“竞伯,你有打火机?”纪慕岚的声音出现在厨房门前,话语中的惊喜不容错认。
“是啊,一只只能点一次的打火机,不怎幺漂亮,而且用的方法和蜡烛差不多,麻烦。”
“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干嘛?”纪露华敏锐的感觉到兄长似乎有什幺‘阴谋’。
“这个……这个……烤乳猪的火好象很小而碳烤炉太大,点不燃,我打算火点大一点……”
没有犹豫,纪露华抓过狄彦钦手里的手雷,丢了过去,嘴里还嘱咐着:“离火远一点,这个既然和蜡烛差不多,
那幺你就直接丢到火里面好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映,纪慕岚接到手雷听话的转身往厨房里丢去。
“哗啦……”所有看着、听着这些对话的‘客人’纷纷脸色惨变,不顾形象的往桌子下躲了下去。
而左竞伯更是在纪露华丢出手雷时,就冲向纪慕岚的身边,所以在第一时间把纪慕岚扑倒,然后在一声巨响中,
整个烧烤店摇晃了数下,灰尘加着散落的墙粉洒了一地。
在左竞伯的怀抱下露出困惑和不解的笑容:“竞伯,这个打火机好猛哦!”
“你干什幺把那个东西给纪慕岚啊!”在紧急时扑倒露华的狄彦钦,苦笑着小声问同样一脸吃惊的纪露华。
“谁知道那个打火机这幺厉害,再说了,我宁可让老哥拿美金当焦碳使,那样至少烧出来的东西可以吃。”露华
咕囔着。
看着危机过去,所有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拍着身上的灰尘。而有些来看热闹的‘客人’已经悄悄的
往大门移动。开玩笑,还没有开席就把手雷当焦碳,要是一顿饭吃下来,还不是死无全尸。
“各位既然来了,那幺就给我一个面子,吃完这顿饭再走吧。”左竞伯的声音在人们还没有来得及跨出店门的瞬
间响起,让所有人不得不收回脚步。“暗夜死神”亲自留人,如果还要走,就是不给‘暗夜死神’面子,那幺以
后就不用再在道上混了。
“岚……去厨房吧,大家都等着呢。”左竞伯微笑着把纪慕岚推进厨房。
“我说左大哥啊,那个应该是真的手雷吧?”纪露华目送大哥消失在厨房那间残破的门扉后,迫不及待的追寻自
己想得到的答案。
“你说呢?”
“真的好帅,能不能给我一个?”手雷显然比自己练到累死的空手道方便的多。
“女孩子,还是练练拳比较好,危险品少碰为嘉。”
“你调查我!”纪露华不满的咕哝,就猜道会有手雷的人绝对不简单。
“因为你值得我去调查。”微笑带着不可抗拒的感觉,危险而诱惑。
“……”露华似乎还想说什幺,却被纪慕岚再度响起的惊喜声音所阻拦。
“竞伯,来帮帮我,我烤好了……”
(十)
烤好了?
三个平常的字,传进纪露华及左竞伯的耳朵后,无疑已经和追命符一样具有相同的追魂夺命的效力。下意识里知
情的两人互视了彼此一眼,非常清晰的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保重’的含义。
左竞伯鼓足了勇气推开残破的厨房大门走了进去。
而纪露华则皱着眉,快速的翻动口袋,嘴里叨念着:“胃药,我的胃药有没有带出来……”
而偏偏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纪家大家长却出现在大门口。
“爸?你怎么来了?”纪露华没想到父亲居然倒霉到自动送上门来接受大哥的搽毒。
“还不是方杰那个臭小子,偏说慕岚有要紧的事告诉我,硬把我从实验室里拽出来……”被强行架到这里的纪父
可以说满肚子的不情愿。
“噢?”露华向门外张望,却看见方杰专用的老式机车正以接近奇迹的速度,迅速逃离现场,“真是便宜方杰这
个臭小子了。”
“露华,你大哥呢?”纪父可不是来听女儿这没头没脑的抱怨的。
“喏,这个给你。”露华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扔给父亲,“大哥正在厨房里‘亲自’为我们准备大餐……老爸
,现在要走不太好吧?”
强笑着看着女儿,“露华,你就当爸爸没有来过……”
“你来了,只是又走了。”纪露华摆明了要和父亲有难同受,有苦同吃,“我会这样告诉大哥的。”
“你……”纪父来不及驳斥女儿,就见厨房的破门被推开,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和一个英俊的男子抬着一只巨大而
焦黑的有些变形的烤盆走了出来。
“爸?你来了啊,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烤乳猪……”
纪慕岚放下手中的烤盆,热情的招呼着自己的父亲,但左竞伯却没有意外的听出那热情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异样的
颤抖,脸上虽然带着一贯的笑容,但笑容里的僵硬以及紧张却让纪慕岚整个显得犹如迷路的羔羊。
果然是可爱啊。
左竞伯赞叹的看着纪慕岚表情的细小变化,纪慕岚果然如他所料,如同一个深藏在山涧的小潭,波澜不惊的表面
之下,隐藏着最丰富的宝藏,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窥探那些被称为幸福的美丽宝藏。而随着纪慕岚那些微感情
的变化,左竞伯感觉自己冰冷的胸膛里似乎被注入了温暖的味道,自己可以如此清晰的感觉幸福这个虚幻的词组
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是啊,岚做的‘乳猪’的确是很好吃。”左竞伯笑着用叉子叉起一块数分钟前曾经被称猪肉的黑色炭状物体,
没有犹豫的以示范性标准动作投入自己的嘴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慢条斯理的吞咽下去。
“味道还好吗?”纪慕岚好奇的问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很好。”灿烂的笑容里看不到虚伪的颜色。“相信谁吃了都会‘终身难忘’的。”
“吶,爸爸,你看最挑嘴的竞伯都说好吃,你尝尝吧……”纪慕岚乘胜追击颇有几分‘老爸不吃誓不罢休’的表
情。
“对啊,老爸,你不是说特地亲自来尝尝大哥的手艺吗?”本着要死一起死的终生信仰,纪露华自然不遗余力的
要求父亲慷慨就义。
“对了,大家也等了很久了,彦钦,你负责给诸位来宾端菜。记住一定要‘人手一份’谁都不能少给。”左姓恶
魔的话中之意已经不言而渝了。
“爸,您吃啊……”
“是啊……您吃啊……”
骑虎难下的纪父哭丧着脸接过递到眼前的一块‘烤肉’。
“记得帮我叫医生啊!”仿佛在交代遗言一样,纪父闭上眼睛猛的塞进嘴里,连吞带咽的吃下肚,甚至连咬都不
敢咬,但即使如此,苦涩的几乎让味蕾麻痹的余味依旧让纪父不得不寻找水源来抢救喉咙。
…………
“那么后来呢?”南华好奇的看着狄彦钦一脸夸张的痛苦表情。
“后来?”狄彦钦似乎再次回到当初那恐怖的筵席上,“你是不知道,那只猪之所以在纪慕岚的手艺下还能继续
维持‘猪’的外形,全靠着那只被炸飞而没有被炸碎的猪头。”
“啊?”
“那只烤乳猪在小型手雷进厨房的时候已经粉身碎骨了,根本不用我拿刀分割,而那些被炸碎的肉片掉在烧着的
焦碳上的部分是熟了,而没有沾上火的却染上了火药味。整块肉红红黑黑的还渗着血水,怎么看怎么恶心。”当
年的情景让负责分盘的狄彦钦再也不敢吃三分熟的牛排了。
“何只这些……”一个当年也曾经‘惨遭’迫害的高级干部,忍不住插开话题,“你还算好的,我分到的肉里面
还有铁片……”
“我的里面有木屑……”
“我的肉里面还有钢丝,估计是被炸坏的烤网上的……”
当年烤肉的真相被逐一挖掘了出来,所有受害者们都开始控诉自己的不幸遭遇。
“你知道当时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怎样的下场吗?”一个当年负责收拾宴会的干部感叹的告诉新进的晚辈,“去参
加宴会的一共是两百多人,最后没有进医院的只有三个守在门外的开车司机,当天晚上,市内所有医院的高级病
房都告爆满,有些医生还以为是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虽然这离事实也相差不远……”
“真的啊……”南华的后背抖出一阵冷汗,虽然对狄彦钦的话保持着相当的怀疑度,但回想起纪大哥的早餐工程
和大家异口同声的证词,南华暗自决定──自己绝对不会去吃纪大哥做的任何东西。
威严的办公室,在老板恶意缺勤,秘书故意八卦的状况下,很快变成了诉苦大会兼新人教导会议……
“当年那顿饭,差点让道上的兄弟以为我打算把他们的龙头们一网打尽,要不是因为我不久后也一起住院,相信
你和我就会成为道上的公敌了。”左竞伯没有节制的翻出当年可笑的一幕,如今回味起来,还真是别有风味。
“你呀,还敢说!”纪慕岚狠狠的掐左竞伯的大腿,但因为左竞伯结实的肌肉硬的无从下手,纪慕岚只能使坏的
拔着左竞伯的腿上的毛发,“爸爸就因为吃了我烤的东西而到医院洗胃,而你居然还在医院里公开我们的关系,
害我丢脸丢到医院里。”
“喂……喂……这是违反规则哦。”左竞伯叼着烟,大手伸进被子里,捉住爱人调皮的手,眼光里满是戏谑,“
丢脸的是你老子吧?洗胃洗到一半就从病床上跳起来,抓着点滴瓶要和我算帐,人家要笑也是笑你老子的幼稚吧
。”纪家翁婿的千年仇怨的起源就是医院的洗胃房。
“哼……”刚刚从情欲里解放过的身体,自然不适合和蛮力男卯上,纪慕岚聪明的暂时休兵,将身体完全靠进左
竞伯的怀中。
“不过我是很奇怪,为什么那些道上的人物从此对你视为禁忌,也没见什么人敢来招惹你,搞不懂他们是害怕你
随便乱扔手雷呢,还是希望你的菜继续搽毒我,让我早日归天。”左竞伯一脸不可思议的调笑着爱人。
“搽毒你?拜托,是你搽毒我吧,每天逼着我烧菜……”
“但,烧了这么久也没看你进步多少,这实在也算是一个奇迹吧。”
“真讨厌,你老是糗我。”抬手狠恨的在左竞伯的胸膛上拍上一掌,将红色的手印印上结实的胸肌,“不过你也
真是,那块肉既然不好吃,就不要吃啊,在不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你居然还吃下去,真是自找病痛。”
深深的吸了口烟,左竞伯淡然的笑着:“只要是你做的,哪怕是毒药我都会当仙丹吃下去。”
“那下回我做鹤顶红炒菠菜给你吃。”纪慕岚把脸埋入左竞伯的怀中,嬉笑着回答。
“那你也要先把菠菜炒到可以入肚的程度……”
时光依旧在缓缓的度过,
每一刻、每一天、每一个人生的脚步,
不需要很多奢华的精彩,
也不需要太多坎坷的悲哀。
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都是染上爱恋的时刻。
懂得珍惜,
就是懂得爱情。
真正的感情,
是在平凡中才能变的更深、更浓、更美……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