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怕是只纸老虎吧。”左竞伯不屑的话语突然加杂了进来,成功的挑起纪父的怒火。
“左小子,你又想搞什么鬼!”对于这个站在儿子身边的男人,纪父相当的感冒。
“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左竞伯摆出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这恰恰是纪父最讨厌的。
“你……敢这么说!”
“做长辈要有接受实话的度量……”
“……”
“……”
你来我往的对话中,火药味不可避免的逐渐浓重了起来。
“好了,好了,竞伯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该上机了。”也许爸爸前辈子和竞伯是冤家吧。
纪慕岚无奈的排解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人家是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而自己的父亲与爱人哪里是越看越有趣
,简直是越看越有气麻……
“哥……”妹妹露华的呼唤,打断了两位无聊男士的对话。
“露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会议吗?”纪慕岚有些吃惊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妹妹怎么会突然跑来机场。
“喏,是这个。”露华从皮包里拿出一块男表,“这是方姨让我送给你的……”
银灰色的手表,平凡的设计,玻璃表面也因为使用不当,被划了好几道划痕。
纪慕岚太熟悉这块表了,这是他十年前亲手买给方杰的,后来听方杰说弄丢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方姨在整理杰哥的东西时,从杰哥的抽屉里找到的,”露华将手表放在纪慕岚的手中,“方姨说,把这个
留给你,当做纪念。”
“是吗?”将手表接过,冰冷的金属表面接触温热的皮肤,纪慕岚的眼中有着一抹淡淡的伤感。
“该走了。”左竞伯拍拍纪慕岚的肩膀,有意的打断爱人的哀伤。
“噢。”纪慕岚将悲哀轻轻隐藏在温柔的表情下,他不想让父亲和露华为他担心。
“那我走了,爸、露华,你们多多保重。”
“哥,你也保重啊!”
“慕岚,当心身体啊!”
飞机缓缓的滑入跑道,飞向天空。
纪慕岚默默的望着窗外的逐渐变小的机场,修长的手指却留恋的抚摩着手中的旧表。
“想哭,就哭吧。”左竞伯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这里是头等舱,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你流泪的。”
轻轻转身看着左竞伯的淡然,话语虽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其中包含的柔情却深深的震撼着悲痛的内心。
纪慕岚将脸埋进左竞伯的怀中,积蓄太久的伤感眼泪,在温暖的怀抱中,彻底决堤……
(四)恋情
能在开放的国度里和爱人相携漫步在大街上,共同欣赏巴黎的美丽,这无疑是一种幸福。
但,如果这种幸福建筑在一群‘相关人士’的灼灼目光下,就显的有些不协调;更何况那目光里有着太多的戏谑
与好奇。
起先还不明白左竞伯为什幺突然要和自己一起逛街,而自己也想外出走走,让多日沉浸在悲伤中的心稍稍的喘口
气,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而当纪慕岚看到那群自称是‘左氏企业’最忠诚的员工后,也没有在意这群突然间冒出来的‘专业人士’直到左
竞伯环住自己的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时,这群‘专业人士’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宛如背后灵大游行似
的,纪慕岚才迟钝的察觉出‘不妙’。
“竞伯?”皱了皱眉,纪慕岚低声询问爱人,“后面是怎幺回事?”
“他们都是我公司的部门经理。”左竞伯回答的轻松有力,丝毫不见困惑。
“你不是说要我和你一起逛街吗?”纪慕岚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如果他没猜错……
“是啊,顺便再进行一下实地考察。”左竞伯愉快的回答。并附送一个‘香吻’当作礼物。身后抽气、惊叹、咳
嗽等等不良反应顿时充满整个耳际。
果然。
“你又在‘玩’你的属下了。”纪慕岚叹息,对于爱人‘恶趣味’的喜好,他实在无话可说。
“只是锻炼一下他们的反应能力罢了。”左竞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顺便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他们的老板‘娘
’。当然,这句话,左竞伯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亲亲爱人的。
“当你的部属也满可怜的。”纪慕岚直觉的评论。
“呵呵……”恶魔的笑声,掺杂在更响亮的抽气声里。
既然人家老板都不在意身后庞大的背后灵集团,对于一向‘习惯性目中无人’的纪慕岚来说,当然也不会有太大
的反对。
漫步在大街上,肆意享受着太阳的恩宠,心中积存了近一月的灰暗终于在阳光的热度和爱人在耳边的细语声中,
消失殆尽。
当温柔淡然的微笑重新出现在纪慕岚的脸上时,左竞伯知道自己的爱人已经勇敢的从好友故世的悲哀中走了出来
。
悄悄注视着那久违的笑容,左竞伯的心底也跟着开朗起来。
慕岚的微笑有一种魔力,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但左竞伯却深切的感受到那微笑的魔力。
那淡然的微笑,看似没有什幺特别的地方,其实仔细的去品味,那平淡的微笑中带着满满的幸福。每当这微笑扬
起时,能让人感受到幸福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三年前,初次在荷兰的海滩旁遇上慕岚时,跃入眼帘的不是那张出色的面皮,而是那抹偶然间出现的笑容,那笑
容在瞬间攻克了左竞伯坚硬冰冷的心房,让那原本冷漠的心变的疯狂。
身在黑暗中的人,可以比其它人更加敏感的感觉到那笑容会带来的幸福,同时,在黑暗中待惯的人,最渴望的不
是黑暗带来的附加值,而是无法触及的幸福。所以,几乎是立刻,左竞伯强硬的介入纪慕岚的生命,虏获他所渴
望的幸福,虽然他的决定导致属下的眼镜碎了一地。
左竞伯至今还在暗中庆幸。
为自己的幸运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发现那抹笑容的黑暗的子民,而自己又适时适地的出现在慕岚人生最困惑的时
间,用自己的温柔把那幸福的笑容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此刻他就会象其它的追求者,被那幸福的笑容远远的
隔绝在不同的世界里。
遇上慕岚是自己一生的幸运。
而自己也将永远守卫着这幸福的笑容,甚至──不惜生命。
“我们到商店里去逛逛吧!”纪慕岚看着路旁的橱窗里琳琅满目的服装,突然想起妹妹最喜欢法国的服饰,既然
来到法国,不给露华带几件回去怎幺行。
“好啊。”左竞伯亲密的搂着爱人,缓步走入商店,临进门,左手在空中划过,结束了可怜的属下们的‘晋见时
间’。
看着左竞伯消失在商店里的身影,被严重刺激到的属下们,依旧沈浸在老大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里,不敢
相信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黑道里第一军火商──著名的‘暗夜死神’。
“你说这件衣服适合露华吗?”纪慕岚打量着眼前裁剪简单,但将女性的线条完全勾画出来的衣服,心里想着露
华穿上这衣服时的摸样。
“不适合。”左竞伯靠着柜台,摇着头,“你认为一只火暴的母狮子适合穿淑女装吗?”
“呃……”虽然竞伯的形容是毒了点,但纪慕岚马上就了解到以妹妹那种脾气,这件走路时跨步不到正常人一半
的衣服实在不太适合。买回去,只怕会被露华那去送人。
“还是这件吧!”左竞伯从一堆衣服中勾出一条中性化的衣服,红色的面料女性化的上衣,男性化的裤装,不同
的性别风格奇异的被融合在一起。
真是适合露华。纪慕岚暗笑,自己的爱人虽然一副对纪家人很感冒的样子,其实,在爱屋及乌的情况下,他对自
己家人的了解绝对不下于自己。
“那就这件吧!”纪慕岚将衣服交给愣在一边的店员,“请帮我包起来。”
“呃?好、好的。”看帅哥一时看呆的女店员红着脸将衣服收进包装袋,双眼还不时的偷撇着。
对于女店员的反应,纪慕岚早就见惯不怪了。有一张出色的FACE有时侯还是满捆饶的。
“慕岚啊!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纪慕岚的耳边。
这熟悉的声音不容纪慕岚怀疑,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罗斯杰特教授!”
左竞伯的目光对上来人,一位年迈的老者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竞伯,这位就是教我调制高级沙皇皇室用酒的罗斯杰特教授。”纪慕岚惊喜的笑意跃然脸上,罗斯杰特教授是
对他的人生最有影响的一个,“当年就是罗斯杰特教授交我怎幺调酒的。”
“你好。”罗斯杰特友好的伸出手,“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罗斯杰特教授。”
“你好。”左竞伯握住老者干枯但有力的手,“我是左竞伯,纪慕岚的爱人。”
“呵呵……我知道。慕岚曾经写信告诉过我。”罗斯杰特赞叹的打量着左竞伯,“现在我相信慕岚的未来一定回
幸福。”
“您夸奖了。”
竞伯喜欢教授。
从爱人话语的细微转变中,纪慕岚知道罗斯杰特教授已经被列为受欢迎对象了。
“对了,慕岚啊,后天在马赛的庞贝托酒店有一场调酒师组织的晚宴,你来的正是时候,要不要去参加?好和同
行们一起聊聊?”罗斯杰特慈爱的看着纪慕岚。
“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没参加过这种聚会呢。”
“喏,这是我代主办者发的请柬,你一定要去哦,现在就去订机票吧,否则就迟了。”罗斯杰特笑着递上一封烫
金的请柬。
“好的。”纪慕岚双手接过请柬。
“我还有点事,后天我们在宴会上再聊吧。”轻轻拥抱了一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罗斯杰特教授高兴的离开了。
“竞伯,是‘雅所西之宴’的请柬啊。”纪慕岚仔细的看完请柬里的内容后,不禁叫了出来。
“哦?”左竞伯才不管是什幺‘压缩系’、‘解压系’,他只知道他的情人看到这张请柬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全世界最有名的调酒师才能参加的酒会啊!”纪慕岚怎幺也没有想到老师居然给他这幺一封请柬。
“这说明你的教授认为你已经够格成为世界极的调酒师了。”左竞伯拍拍纪慕岚的肩膀,顺手将纪慕岚搂到身边
,“我们好好的玩上一天,明天晚上启程,我带你去马赛。”
“好。”兴奋中的纪慕岚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左竞伯搂在怀中,两个人的姿态正是暧昧的引人遐想的那种,
服装店的小姐们正偷偷的用羡慕的眼神瞟着他们。
“现在想去哪?”左竞伯宠溺的问着爱人。
“恩,现去买件正规的礼服吧,这次来巴黎我没有带礼服出来,去参加那种酒会,不穿的正式点,会显得不礼貌
的。”
“好吧,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买礼服。”
两天后
夜色中,马赛的庞贝托酒店里灯火辉煌,全世界最顶尖的调酒师们汇聚一堂。
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眼瞳、说着不同的语言,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事业──调酒。
他们灵巧的手,将各种不同的酒调制在一起,然后通过那五彩缤纷的液体,交流着彼此之间的经验与发现。
酒,成为这个宴会特有的语言。
看着热闹的大厅,站在门外的纪慕岚不禁有些紧张,第一百零一次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不厌其烦的向陪同自己一
起来的左竞伯询问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问题:“竞伯,我的样子是不是很怪?”
“是很怪!”左竞伯嗤笑的声音在纪慕岚的耳边响起,“如果你继续拉,你就不必担心你的外衣了,因为你可以
直接穿内衣进去。”
“去你的。”纪慕岚暗中掐了左竞伯一把,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同上刑场一般僵直着身体走向大厅。
“呵呵……”戏谑的看着爱人僵硬的步伐,左竞伯快不走上前,左手扶上纪慕岚的腰,当手掌贴上僵直的腰部的
瞬间,左竞伯立刻感到纪慕岚的身体不再僵硬了。浓浓的笑意立刻在左竞伯的脸上泛开。
纪慕岚的脸庞悄悄染上一层红晕,暗中唾骂自己的紧张失控。但心中的紧张却随着左竞伯体贴的动作消失的无影
无踪。
当两人并肩出现在会场时,顿时带起一阵骚动。人们吃惊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面孔,小声的议论着来人的身份和
地位。
在人们的眼光被注视的很不自在的纪慕岚小声的问着爱人:“我,真的很怪吗?早知道就不穿这件衣服了。”
“相信我,我帮你挑的衣服不会让你成为笑话的。”左竞伯故意低下头,在纪慕岚的耳边轻语,临了,还故意轻
轻咬了一下纪慕岚的耳垂。
“你……”来不及抱怨爱人过分的行为,在酒会上等候已久的罗斯杰特教授正迎上来。
“慕岚啊,你总算来了,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不来了呢。”罗斯杰特愉快的笑着。
“怎幺会,能参加这样的酒会,是我的荣幸。抱歉,我来晚是因为……”纪慕岚连忙解释
“是因为慕岚总是担心自己穿著不适合这样的酒会。”左竞伯故意把真相说出来,引来罗斯杰特教授一阵大笑。
“怎幺会不适合,”罗斯杰特有趣的望着自己的爱徒,“你不知道,刚才很多客人都在赞叹你这身‘个性’服装
。”
“是竞伯帮我选的,他硬说这件好。”纪慕岚不好意思的回答。
“呵呵……对了,既然来了,就要表演一下罗。”罗斯杰特教授拉着纪慕岚。
“不介意借你的爱人用一下?”罗斯杰特对左竞伯挑了挑眉。
“当然不,今天是属于他的晚宴,我只是一个陪客而已。”左竞伯放开手。
纪慕岚迟疑的被罗斯杰特教授拉向人群中,而左竞伯则从侍者那儿拿了杯香槟,独自站到大厅的一边。默默注视
着大厅中心的演示台,相信不久他的爱人就会在那个展示台上一显身手。
“教授……”被莫名其妙的推上展台,望着台下的人群,纪慕岚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是调酒师们的天堂,把你认为最拿手的酒类调制出来,让所有人都能品尝一下。”罗斯杰特教授,安抚着
爱徒,“好好做,就象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