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出书版)+番外 BY 晓雾

作者:  录入:06-07

「啊!母老虎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还没瞧过瘾呢。」周围看热闹的街坊见好戏才开锣就收场,不禁大失所望,纷纷回去做自己的事

情。

「你收拾铺子!」美艳绝伦的高挑女子对长宜下完命令,就拎着桑高的耳朵,不理他凄惨哀号,把高过自己至少一头

的庞然大物往家里拖。

「等一下!」长宜喊住她,「帮忙收拾可以,我要这块里脊肉!」在钱鬼蒙思定薰陶下,再老实的人都开始懂得不做

白工。

「拿去拿去!」女子不耐烦地应允,对丈夫的大声抗议置若罔闻。

「一条腿竟然能被凤凰君搬来搬去,此猪实在死而无憾。」长宜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把一整条猪腿搬上独轮推车时

,耳际突地响起熟悉的人声。

长宜微微吃惊。「你怎么又逃出来了?」

「吃过中饭他们各自有事去办,没空管我。」徐浩露出占到便宜的得意笑容,随后理所当然般挤开长宜,自己抓起车

把手往前推,二人并排往桑高家走。

「那晚饭还一起吃吗?」用膳的时候他们几个总是一边吃一边吵,从军国大事到谁多夹了一筷白菜,长宜从来没经历

过那么热闹又不拘束的吃饭场面,所以嘴上嫌烦,心里却很盼望他们常常上门叨扰。

「当然,」徐浩点头,「只要想到梧桐殿的饭菜香,那两只就算爬,也会爬回来的。」

「说得也是。」长宜想起思定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禁笑开。

来到桑高家门口,夫妇俩已经在倚门等候了。桑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挨了好一顿教训。

「老婆打的哦。」长宜忍着笑,轻声向徐浩解释,他已经习惯这夫妻俩的相处方式,徐浩则难免有些意外。

「怎么多一个劳力?」桑高扫徐浩了一眼,接手推车进去,对于眼前这位万乘之尊殊无敬意。

「可真是辛苦你们了,快进来喝杯茶。」美艳绝伦的桑夫人热情招呼,也看不出是否知道二人身份。

卧房客厅统共只有一间,二人在狭小屋子的炕床上盘腿坐下,夫人沏了茶上来,桑高跟在后头。

「你们慢聊,我先下去了。」

至少在外人面前,还是给丈夫面子的。徐浩看着她款摆柳腰离开的背影,脸上惊悚之色总算微微消退。

「喂,别人的老婆不要看得这么入迷。」

桑高不善的口气拉回徐浩的注意力,这边长宜已经开始帮他辩解:「后宫里比嫂子漂亮的女人多了,他还不是全部赶

回家?你穷担什么心。」

「臭小子你懂什么?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说不定他就好这口。」

长宜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没的事,他平常都找妓女解决,不会动良家妇女啦。」

桑高喷笑。

「你真是——」徐浩瞪好友一眼,「我丢脸你有什么好处?」

「丢什么脸?男子汉大丈夫的,逛几回青楼是平常事,你不要害羞嘛。桑高你说是吧?」

眼见门边一个窈窕人影闪过,桑高慌忙大声撇清:「老子生平从不逛妓院,那种事我怎么知道?」随后向露出色迷迷

笑容的长宜投去警告一瞥。

「这个人最怕老婆了,」长宜指着他对徐浩道,「如果你想要他出来做事,只管由大嫂入手。」

「说什么做事,谁知道他能在那位置上待几天?」桑高轻蔑地道:「短命的皇帝,我可不想侍奉。」

长宜不忿,推了桑高一把。「你干嘛诅咒他!」

「单靠我是咒不死他的。」桑高淡淡回应,又问徐浩:「你打算坐多少年江山?」

「我说不上来,」徐浩坦然相告,「总归不希望只有一时半刻。」

桑高开始笑,刚才的咄咄逼人明显收敛不少。「也不能当真千秋万岁是吧?马上得天下,不能用打仗的那一套治天下

,比起冲锋陷阵开疆拓土,更需要固本培元。等到这个国家活过来,经得起折腾,你或者继任者再施展雄心壮志不迟

。」

徐浩不敢置信地轩起浓眉。「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用做?」

「顺其自然最好。百姓不是自己愿意吃苦,只要没有后顾之忧,他自会去寻找免于冻馁的办法,地方官所要做的,只

是不去扰乱、最多提供方便而已。」

见徐浩听得认真,他咕嘟咕嘟喝光一碗茶,边擦嘴边续道:「古早时候我有个同行,叫做庖丁——」

「你不要骗我没念过书!庖丁是杀牛的,你是杀猪的,充什么同行——哎哟!」

长宜话音未落,被茶碗重重磕了两下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桑高用力圈过他的脖子,不理他拳打脚

踢,对徐浩道:「当今之世,官员只须不使百姓感到厌恶就好,政绩反在其次。像这小子,虽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

会,但大家看到他就想笑从而心情很好,这就是堪做京兆尹的人才了。」

徐浩愕然。「那不是和唱戏说书的差不多?」

桑高夸张地伸个懒腰。「仕途本来就是贱业,你以为很了不起?」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才不要做官!」长宜发现徐浩若有所思地注视自己,心生警觉,挣脱桑高就往外逃。

徐浩也不忙管他,举起茶碗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容我以茶代酒!」

桑高给自己倒了茶,慢吞吞喝光,懒洋洋道:「陛下特地驾临寒舍,不是只为听我颠三倒四一番话的吧?」

「桑先生一家皆为前朝皇帝所害,绝意功名也在情理之中,寡人不敢夺先生志向。」

桑高抚掌大笑。「我就说吧,只不过来逛个街,都要在国师身边暗暗布下重重防护的人,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我的身家

?那么我的另一个身份,陛下料来也心中有数?」

「桑先生是指,并州军陈大都督的东床快婿?尊夫人美貌贤淑,桑先生好福气。」徐浩明明欲凝神应对,却莫名地开

始瞎想长宜既不美貌也不贤淑。

「好福气比不上陛下好定力,最大对手的心腹近在眼前,竟也能不动声色。」要是在茶中下了毒,他怕不当场玩完?

徐浩摆手道:「说对手也不尽然。陈将军向来明白事理,因不满皇帝昏暴才举义旗,和那些趁火打劫的宵小不同,我

们之间,未必要有一战。」

桑高嗤了一声。「你可知并州军动向?」

徐浩平淡道:「大军离京城不到一百里,先头部队不过三十里之遥。」

桑高迫近他,傲然道:「你的人马正在一批批地赏赐还乡,确信能挡得过我军全力一击?」

徐浩依旧不动声色。「我赌陈将军并无野心,只是在静观朔州军的作为而已。只要问心无愧,陈将军不至于贸然兴不

义之师。」

「您真是信得过我们。」

「哪里,只不过徐某的运气一向不错。」

「万一失算,你要如何?」

「并不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眼看要有一场恶战,桑先生觉得徐某真会这么快遣散人马?如先生所见,贵军劳师袭远

,我方以逸待劳,死活尚未可知。」

桑高愣了半天,摇头叹息:「这么大的动作竟能躲过我的耳目,你真是……若我们撤军,你准备怎样?」

「既然徐某接手安澜,就不能看它四分五裂下去。陈将军若愿意与我合作,则是天下之幸。」

「好了,老头子,我问完了。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虚掩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位清癯高大的老者。

徐浩一点都不惊讶地起身,向他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陈将军安。」

陈肖慈欲屈膝还礼,立刻被徐浩拉住。陈肖慈微笑,捋着花白须摇头道:「以为我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没想陛下早

就守株待兔了。」

徐浩笑而不答。

「老夫膝下无子,女儿女婿又性子古怪,喜欢杀猪卖肉的行当,当皇帝是不想了。既然天下已定,还不如回乡种地来

得轻松——」

这时陈肖慈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头。「大叔,你答应了要教我打陀螺的。就算要走,也得教会了再走。」

徐浩闻言正色道:「陈将军,若是如此,您恐怕永远走不成了。要此人学会打陀螺,一定是下辈子的事。」

话刚说完,就遭冲上来的某个人,一顿拳打脚踢。

回去的路上,长宜心情甚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鹁鸪也跟着十分高兴,一人一鸟在马车上不住喧哗吵闹。徐浩看不

下去,把长宜捉来制在怀中,正经道:「你啊,不要逼自己去学头会痛的事情了,就算是桑高,对着你这样的学生也

会哭死的。」

长宜停下和鹁鸪比拼声音尖利的无聊游戏,哀怨看他。「又不是我喜欢学……一点都不体谅别人的心情。」

徐浩伸手将他拉得更近。「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嘴里说着要放开了去玩,还是想偷偷的学理政对吧?不要

勉强,你要是再不满足,我就要封你做宰相了。」像他这样每天忙到晕头转向,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长宜烦躁地挣开他的手。「我就是因为没有做宰相的本事才着急啊。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忙,只有我是吃干饭的,很难

受的知不知道?」

「每个人的长处是不同的。带着鹁鸪来选中我,又因为你认识桑高,我才不费半点力气就得到并州军归附——你对于

我的重要,没有人能够替代。」

最后一句似有深意,长宜忍不住别过头,避开了他过于强烈的目光。

徐浩见状,缓缓背过身,掀开布帘看向窗外。

良久,他状似不经意地低语——

「那件事,你还要假装忘记多久?」

长宜闻言,去抓鹁鸪的手讪讪收回,望着徐浩,微微恍神。

第六章

这是两人第无数次想起离别那一年,那一天。

下了山,说是要各自回去准备晚饭的,却是谁也没有先提起分开,就这样漫无目地并肩乱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来到锦江边时,天色已经暗了。

「听见没有?」长宜压低声音凑到徐浩耳边,用暧昧的口气道:「有人在干好事呢。」

男人的粗喘,女人如哭泣般的不住低呼,从不远处的芦苇丛中传来。

「嘿!这个时辰还早了点吧,真猴急。」长宜用嘲笑的口吻掩饰意外。

「我们走了。」徐浩庆幸自己涨红的脸在夜色中并不明显。

「等一下啦,看看别地方还有没有。」

长宜说着蹑手蹑脚往偷欢男女的反方向走去。徐浩一把没抓住他,无奈跟上。

这小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才老来这里偷看,要是像上次那样撞见认识的人就尴尬了。

每次闯祸的那是他,烂摊子归我收拾。正在抱怨,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步。

「看来没人,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长宜向他热切地招招手,在比两人都高的草丛中一屁股坐下。

「坐这里干嘛?」徐浩觉得有些奇怪。依言挨着长宜、矮身坐下来——

长宜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望着晦暗的夜空喃喃道:「要是有流星多好。」

徐浩嫌恶地推开他。「喂,你少跟我黏黏糊糊的!」两个男人搞在一起,算什么啊。

「我就要恶心你!」长宜装模作样扭动身体,重新靠上去,肉乎乎的脸贴上他劲瘦的肩,顺势擦掉嘴边卤汁。

这可是今天刚换上的衣服!下摆那脚丫子印还能搓掉,油渍很麻烦的!

「你这个——」眼看一张皮皮的馒头脸凑向他,涎着脸笑,心中的火气就不知不觉消失,「算了,不和你计较!」

别人面前都是老练机灵的样子,唯独和自己在一起变得像三岁孩子一般。纵然有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奇异的优越感始

终挥之下去。

就快有很长时间不见,再见面时,恐怕没办法依然亲昵如眼前了。

两厢无语,徐浩以为长宜已经睡着时,腰部被不安分的手肘轻轻撞击。

「浩啊~」

「干什么?」徐浩警惕。这种口气必有所求,十九还是不近情理的要求。

「我们来野合吧。」

「……」徐浩脑中一片空白。

长宜狡黠地笑。「你没听错,就是那个意思。」

「!」

「不要瞪我啦,你肯的话,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

纵然四下漆黑,不到一尺的距离,依然可以把各自脸上表情瞧得清楚。徐浩愕然看进长宜闪着快活光芒的眼里,心思

完全错乱。

是……哪里的方言吗?叶和?夜河?也喝?

长宜似乎以为他默许了,说声「来吧」就开始动手。

腰带被俐落解开的状况不容徐浩再自欺欺人,按住不安分的手低吼道:「你干什么?」

「轻一点!野合哪有这么大声的!」长宜另一只手捂上他的嘴,牛肉和老酒的味道钻进鼻孔,徐浩荒谬地感到有点饿

。他厌烦地闭闭眼,稍微使点劲就挣开那手,腾地站起,抓起长宜后领,把人像件衣服似的抖了几抖。「喝多了吧!

再发疯小心我把你扔江里头。」

徐浩对长宜的性格熟稔之极,暗暗准备应付他的反击,谁知过了好一会儿,眼前这颗头颅只是垂着,毫无动静。

「你怎么回事?」

徐浩忍不住搭着他的肩,低头去查看神情,上衣下摆突地被捉住。近似哀求的微弱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抱我好

不好?就这一回。」

扯衣服的劲道很轻很轻,徐浩却心如坠铅,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感受他那边传过来的细细呼吸以及微微颤抖,徐浩

隐隐约约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别后悔!」他一咬牙,颤抖着手剥除二人身上衣衫,猛地将长宜推倒在地上,结实的身躯重重覆了上去。

身下这具躯体看过不知多少遍,干瘪瘦削,照理说对身为男人的徐浩没有任何吸引力。

所以当在那上面毫无章法地四处抚摸揉捏,不多久发现自己竟然为此情潮涌动时,心中不禁感到害怕。

和长宜太熟悉了,分享过第一次梦中泄精的忐忑,一起看他不择手段弄来的春宫图,攀比谁的那里更大更长、谁用手

解决时更久……最清楚他是彻头彻尾男性的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是要从我的后面插——」好像没事人般躺在地上的那一个,浑不知他心中惊骇,火上添油地出言指导。

「闭嘴!」徐浩恼羞成怒地翻过长宜身体,不愿意被他发现自己难堪的状况。

进入的时候并不温柔,说实话手忙脚乱当中,能到那一步已经十分不易。他清楚听到长宜闷哼一声,之后便安静一如

既往。

紧张的心情被某种愤怒取代。这家伙总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一旦装不下爆发出来,就搞得鸡飞狗跳。

报复般开始激烈抽动,第一次进入别人身体里面,确实比自己来舒服很多。

他呢?大概很痛吧?那么小的地方。

刚开始动时有过小小的挣扎,但是不一会儿就告停止。徐浩甚至可以想像这个人死命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手心的样子

想到这里,心头愈加不悦,突然退出火热紧窄的体内,把细瘦身子重新翻转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沉声道:「痛就说出

来,干嘛忍着?」

长宜吃吃笑了起来,举起冰凉的手,轻轻抚摸他凶神恶煞般的脸。「说出来,就会不痛了吗?」

如果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有很多很多要说。庄稼不要被麻雀吃掉,徐浩不要头也不回走掉,老太婆不要随随便便死

掉——没有用的,该来的还是要来,该走的还是要走,说出来不过白白给人嘲笑而已。

本来就很冷清的日子,马上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人了。这样被抱一次,能够得到撑多久的勇气?

再次接受他进入的感觉,依然称不上愉快,长宜艰难地将双腿缠上徐浩的腰,整个身体努力攀附上去,将嘴唇凑到他

耳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霸道命令:「告诉我,一个人没有关系,我能行。快点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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