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怪盗红斗篷

星步行在死馆的走道，黑布下的双眼，虽什麽都看不见，身体的感觉却比平时强烈。
别人强烈的恐惧，像细针般，几千支，几万支的扎入他皮肤深处。
月平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他的感觉应该比自己强烈吧！清清楚楚接收到人恐惧的讯息。
星摸索著一间又一间的房间，依房间上特殊的符号来确认自己的方向。
他知道他很接近了。
「王，请你过去一趟。」不知名的仆人，对他传令，粉碎他休息的机会，他连门都还没碰到。
「知道了。」星只有转身，走回头路，「等等，」他叫住那人，「请你到我过去。」
仆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缠扶他的手。他的手微微的发抖。
仆人脚步不慢不快地走到那人的房间，他快速松开手，迫不及待的走开。
星苦笑。
他伸手敲门，里面没回音，他便开门进去了。门一开，男人的气势就流出来。
「有人带路是吧！」不管他现在的动作如何，光是声音就很有威严。
星不语。
「那个人挺有胆的，」声音渐渐逼近，却没到面对面的地步，「敢碰我的人。」有威严，却没人性的王。
「我命令他的。」平静的语调，虽然不见眼睛，他仍可以用一样态度对待他。
「你是要帮他求情吗？」笑说。
一样用不在乎的态度，冷淡的回答他：「没有。」
语毕，他立刻被他勒住脖子，对方咬牙切齿的言语：
「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不喜欢就不要跟我说话。
星说不出口，他难过的快窒息了，对方还不肯放手。就在他快休克的前一秒，他放手了。
「带刚刚的人来见我！」他对著门外大叫。
不久，门便被打开了，还带来一个人。那人恐惧跟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势均力敌。
「拿下黑布。」他命令。
星缓慢地将黑布解下，刚开始眼睛还不太能适应，他眨眨眼，慢慢适应光线。然後清楚看见枭，还有站在门前害怕的发

抖的仆人。
「你带他来的？」枭对著他问。早就已经知道答案，所以又问下一个问题，「你那只手碰到他？」抓起仆人的右手，问

「这只？」又抓起左手，问「还是这只？」
仆人吓得连点头跟摇头都做不到，他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他已经连求饶都做不到了。
枭转而问星，「哪一只？」
「我不知道。」星说。
「那麽两只一起好了，」他放开仆人，到墙上抽出一把剑，「你想办法将你的两只手砍下来，听到没？」他将剑丢向仆

人说。然後将他赶走。
脸色惨白的仆人，临走前怨恨的瞪著毫不在乎的星。
星开始发呆。
「你在挑战我吗？」枭将战火转移到他身上，「你还有时间发呆？」
回神，看著他，回答：
「不敢。」
「算了，」枭回到他的座位，他拿起桌上一条纯银的鍊子，如同他之前所戴的那一条，「拿去。」
星默默接收那条鍊子，握在手里感觉，格外的沉重。
月他现在好吗？
他离开了枭，会到哪里去？
「别忘了你的黑布」枭提醒他，并要他下去。
星缓步离开枭的房间，死馆的走道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冗长｀尖锐｀痛苦｀撕裂的声音。
想必是刚刚的那个人吧。
开口要他帮忙时，就已经猜到这种结局了。
他想他一定会下地狱吧？
但是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有谁不会下地狱呢？
恐怕只有还不懂事的雏鸟吧。
星由心中发出一阵苦笑。
正当他在为自己的理论感到无奈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童稚的声音。
「喂！你知不知道一个有非常好听的声音的男人？」
星呆呆地向著男孩，心里有说不出口的寒意。
男孩似乎逃出那房间，正打听一个人，他们和星的距离大约有一个走廊远，男孩的声音後，换上一个极度悲惨的叫声，

和重物倒地的巨大声响。
「废物。」男孩鄙夷的语气，像枭。
他连猜都不必。
血缘似乎是扯不断的线，「他」才五岁，却已有了枭的影子了。
「喂！蒙眼的！」男孩注意到他，转移阵地，「你知不知道？」杀气重重。
星摇头。他否认，他还不能接受男孩带给他的冲击，转身就走。
「我话还没说完，你敢走！」男孩上前抓住他的手。
以身高来说，被一个小孩制住是可笑的，但以实力来说，男孩却不可小观。
星转头向著他，冷冷地说：
「放手。」
却换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是你！」男孩抱著他磨蹭，撒娇意味浓厚，「你是我的天使。」
天使？
这世界还有天使的存在吗？
星一记手刀将男孩击昏，他扶他躺在地上，再摸墙回去。
孩子，在枭身边，想成为「枭」，你第一件要学的，就是看清事实。这世界是没有天使存在的。
摸到自己房间专属的图形，握上冰冷的握把，他的内心一片黑暗。
＊＊＊
这世上还有天使的存在吗？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恶」的一生，拥有能力，拥有权利，认识他一生的主人－－枭，成为他的人。伴随著

他杀人，这双手也沾染了不少血腥。他却不後悔。也没办法後悔。
月银色的长发被风吹起，乍看之下，煞是凄凉。
他面前就是一片湖泊，但他没有轻生的念头，只是不断想起往事。
黑暗中发光的银发，随风飘摇，他屹立不摇的笔直站著。
「喂！你想自杀吗？」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後。
他微微回头看，一个约７｀８岁的孩子站在他的後面，面带微笑地看他。
男孩的手上也有编码，１４６３３，清清楚楚地烙在他纤细的手臂。
「与其这样死掉，到不如把你卖给我。」男孩跟他商量著，他脸上尽是算计的味道。
月冷绝的一张脸，问男孩：
「你想以什麽买我？」
月若想杀，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杀死，而男孩只跟他相差不到三步的距离。
男孩笑的更深，男孩的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月清楚看到男孩笑时，双眼间闪烁著光芒。
这男孩很漂亮。
「我什麽都没有。」他笑说，一点羞愧的样子也没有，「你要跟我走吗？」男孩又问了一次，他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

走，他自信满满，他确信他会跟他走。
月看著男孩，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个小孩似乎不简单。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居然会跟著他走。
男孩感觉到月跟上的脚步，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
他们越过森林，走到费城，费城的地下，普通人生活的地方。
「地上的死馆和红馆，是他们最不想去跟最想去的地方。」男孩突然转头跟他讲话，「犹如地下的黑洞跟白洞。」
月看著男孩，他知道黑洞跟白洞，是地下的组织，但老实说他并不知道，黑洞跟白洞到底是什麽。
男孩开始向他说明，黑洞是普通人赚钱的地方，白洞则是酒家，只卖酒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黑洞？」月问。
「不，我想请你当白洞的负责人。」男孩笑著说。
「你到底是谁？」月已经全身戒备起来，男孩跟他只有一步的距离。
「放轻松点。」笑脸依旧，「我只是这地下最有地位的人罢了。」向他解释。
「你明明说你什麽也没有。」
「我是什麽也没有啊！」男孩笑著回答，「黑洞跟白洞，正确来说，是我的，也不是我的。」他拍拍月的背，要他放松

下来。「继续走吧。」
月跟在他身後不发一语。
１４６３３带月走入一个微微灯火处，他打开一扇门，出现一大片的铁矿工场，铁器和铁器的敲打声，巨大的声响回盪

著。
１４６３３带著他到一名类似工头面前，他笑著介绍他：
「６４８３，我带来个人回来。」他指指身後的月。
６４８３看向他身後的月，爽朗的笑道：
「你又捡人回来了，」他打量月全身，他疑惑的问１４６３３，「他怎麽没有编号？」
「很特别吧！」１４６３３骄傲的对６４８３说，他对这次捡到的人很自傲。「你叫什麽？」
月看著笑容满满的１４６３３，缓缓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月。」
他听到６４８３吹一声口哨，和笑容依旧的１４６３３。
「这次你可捡到宝了。」毫不在意的说，说完，转身回去工作。
「是不是宝还不知道呢！」１４６３３对６４３３离去的背影大叫，将月当成了透明人般。
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分，却毫不在乎的样子。月看著两人心里想著。
「接下来，我带你去白洞吧！」１４６３３转身对他说。他走在前面，绕了很长的一段路，他们才完全脱离黑洞，１４

６３３拐了几个弯，突然停住。「月，从今以後，你就要在这里生活。」他推开一扇白色的门。
白洞，扑鼻而来的全是酒味，一群男人在叫嚣，吵架，打架。月不禁皱眉，他有点受不了这里。
１４６３３走到柜台对酒保打招呼。
「８０１０，这些人怎麽在闹事？」１４６３３问，言中全是责罚，笑容依旧。
８０１０耸耸肩，不太理采１４６３３。
１４６３３见他不理人，乾脆走到闹事的人身边。
「怎麽在闹事？」他随意抓个人问。
「关你屁事？小孩子，闪边去！」那人随手一甩，要将１４６３３甩出去。
只见一个黑影闪入，一手挡住那人的攻击。
８０１０以保护的姿势护著１４６３３，他一脚从男人的腹部踹下，男人闷哼一声倒下。８０１０再以威胁的眼神，怒

视全场。众人见状，动都不敢动。
「月！过来。」１４６３３出声要一旁冷观的月过来。
月缓步接近，８０１０挑眉看他一眼，然後放开１４６３３，他对他说：
「你又捡人回来？」
「对啊！」１４６３３笑答。他指著月说，「他以後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他可以帮你解决那些闹事的人。」
８０１０纠正他：
「这不叫负责人，叫保镳。」
「这样啊，这是我想连业务也交给他管。」１４６３３笑著说。
「那你做什麽？」８０１０皱眉问，不知道这个小孩又有什麽诡计。
「到处走走罗。」１４６３３笑说，他拉著８０１０跟月一人一边，将他们带至吧台。「以後你们要和平相处。」
「不准。」８０１０一掌打在吧台桌，吓到吧台桌所有人。
「月，你以後要听从８０１０的话，不要乱来。」１４６３３对月交代。
月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８０１０在一旁握紧拳头，和１４６３３的笑脸有相当大的反差。８０１０突然架起１４６３３，不顾他人眼光，将他

带走。
「８０１０！」
「我们要好好谈谈。任何人不准接近！」８０１０进入房间前，瞪向全场。
众人有默契的抽气，不敢越雷池一步。将焦点转到冷艳的月身上。
「你是在森林遇到１４６３３的吧？」一名男子拿著啤酒向月搭讪。
而在一旁的房间，渐渐发出玻璃或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不敢看那一眼，假装没听到般注视著月。
月冷眼看著男子，完全不想理他。他坐上吧台的椅子。
酒保立刻送上一杯酒。
月只看他一眼，不说话。
而房间内......
「你就不能好好的讲话吗？」１４６３３看著满地狼藉，叹气著，「你看起来明明比６４８３文弱，个性却意外地暴躁

。」一付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的表情。
８０１０怒瞪著他，努力深呼吸，制止他想翻桌的欲望。
「这些要算在你帐上。」１４６３３向著他笑说，他从容地看著８０１０乱摔东西，等他恢复冷静，示意他也坐下来。
「你又没通知我或６４８３就出去了。」８０１０言语中有显见的责备，「而且还捡了人回来。」８０１０坐到１４６

３３身边。
「别生气，月，他很有用途的（吧）。」１４６３３拍拍他的背，听似安慰的话，在８０１０听来，却十分任性。
「好，月的事就算了。你说你把业务交给月後，要随便走走，请问你要去哪？」８０１０忍住性子问。
１４６３３笑著皱眉说：
「８０１０，你真的很暴躁耶！你上次把我从森林千辛万苦带回来的透明鱼，丢在地上，还跟我大吵大闹，害我的心血

就那样死了。我真的很伤心。」
「那是因为你独自一人跑去森林『钓鱼』！我那时很生气。」８０１０反驳。
「还有一次，６４８３带我去红馆，你居然拿著木棍闯进来，还殴打６４３３，害红馆的小姐们吓得一哄而散。」１４

６３３笑著摇摇头。
８０１０阴著一张脸不说话。
「８０１０，我已经１３岁了。枭在他８岁时就杀死上代枭了。你为什麽还不放心我？」１４６３３问，他站起身，拍

拍８０１０的肩。举步离开。
８０１０抓住他的手，站起，他说：
「我也要去。」一脸我已经决定的样子。
才不要勒。１４６３３在心里吐舌。
８０１０搭著他的肩，一起步出房间。他打开门......
傻眼。
真的只能用傻眼来形容。
除了酒保，和冷艳的月，其馀皆倒地呻吟。
「呦～看来我真的捡到宝了。」１４６３３笑著走到月身边。边拍手边赞赏著。
「你好，我是８０１０。」８０１０对月伸出友谊之手。
月看著那只手，有点不知所措，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伸出手。他僵硬的将手伸出去，「我是月。」
「你真是个大美人。」８０１０真诚赞美他。然後他很快明白，为什麽一堆人都倒在地上了。
月在他脸上，送上一拳。
１４６３３在心里记下，绝对不要在月面前说他漂亮。
不幸中的大幸是８０１０并没有因此倒下，所以他们才能在打烊前把一堆酒鬼托出去。
「好累！」１４６３３倒在柔软的沙发上，８０１０坐到他身边，１４６３３顺势躺在他腿上，８０１０主动帮他按摩

。１４６３３舒服地闭上眼睛。「这样也好，大家都见识过月的厉害，我就省事多了。」像小猫般低语。
「里面的第二间是个空房，你就睡那吧。」８０１０对月说，一手指著方向，一手按摩１４６３３。
月冷眼看著８０１０和１４６３３，他觉得怪异，他听不到８０１０或１４６３３的心声。
与其说听不到，到不如说，什麽都没有，他们没有在想什麽，又似乎是一道墙，让他没办法看穿般。
月看了他们一眼，离开。
他走到第二间，手握上冰冷的握把，一转，打开。
从今以後，他要在这里，重新开始。
＊＊＊
死馆弥漫著死亡的空气。连呼吸都沉重的快窒息了。
星坐在房间的一角，他眼上的黑布拿了下来。
是枭，他要他看著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男孩的双手被高高的绑著，粗大的绳索支撑著他小小的身体，手腕被绑的地方，已经磨出血了，但这都比不上，男人给

他的酷刑。
男人的鞭子打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的。
星惨白的看著，双手不停的颤抖。
不要再打了......
男孩求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生命正在一点一滴，随著无情的鞭子，消失。
天使......救救我......
哭，他已经哭不出声了。他的眼睛空洞的看著星，求救，求救，再求救，然後放弃。才发现天使也无能为力。
鞭子突然停下来。
他转身看著星，他说：
「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禁忌。」将手上的鞭子丢到一旁，「接下来，你要我找几个人强奸他？」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