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回答我,你愁闷的缘由究竟是战争呢,还是征战的人?"
这人儿表情稍稍严肃,瞅着怪不自在的。
"星宿,我总觉得我们便是引起这场战争的祸首。"
"天下纷争什么时候都会有,因为有欲望,干我们何事?仗打了也好,早日达成统一,也给百姓几数年的安逸。"
真是不同了,这便是星宿的看法,他的目光永远放得很远,为此宁可将一切罪名背负在自己身上,也不会解释。
"羽微,最为了解自己心思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别逃避我的问题。"银发的人儿说着,便将酒往嘴里倒去。
"哼,别来鼓弄我,你怎得抛弃自家残,独自出来逛?"
"别说他,我气着呢。"
"怎的?"刚问完话,只见得银发的人儿,一拍桌子起身便一施轻功跳到屋檐之上。还待反应过来,便见着有一人上了楼
来,原来是残轻功太了得到了楼上来,我这才看到他。
残见我,便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扫了一圈便了然地也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呵呵,这两人又闹上了。
之于残,原来不过是我不敢正视自己所以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其实,于他不过是旁观者看到他与星宿苦恋后的共鸣。
回想在风倾王宫的点点滴滴,也并不是矜凌见到的这般风光。
皇家的老祖母太王太后身子骨硬朗得很,本是已经搬出王宫过着逍遥日子,却是林羽微这个名字名气太大了,将老祖母
引了来。
后宫的女人仗着有祖母撑腰,使出来的招数千奇百怪,招招见血却找不到线头。
后宫的女人不论妃子还是侍女都流传着"林羽微"这个名字可怖的传说。刚穿越而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侍
女鄙夷憎恶的眼神,她的手中握着小药瓶,里面的东西比浓度为25%的硫酸还厉害。
"哧--"得一声20厘米厚的冰棺盖子熔出了一个洞。但是的恐惧不是言语可以说清的。疯狂的敲击冰冷冰冷的棺盖,冰棺
里没有氧气,喊叫的声音被阻隔住了,而外面有一个握着"硫酸"之类东西的疯女人。
何等恐惧?那里是漆黑的灵堂,而我身处的是棺木。
亏得"他"碰巧夜不成眠进了灵堂,阻止了疯女人之后,却发现冰棺盖重的出奇,转而找侍卫却是这个疯女人的主子,为
了毁了林羽微的尸体谴走了所有人。
恐怖蔓延,砸着冰棺的手流出了血,可还是恐怖不可遏止。是他风倾国的王,用灵堂里唯一硬的东西--烛台砸开了冰棺
救得我。那个时候,透过冰棺的盖子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怖。
我再次在床上醒来,手上绑着绷带,他给我用了最好的药。后来才知道他的手被烛台矬伤,伤得比我重得多,却连他自
己都没有发现,结果三个月都无法使用双手。
这是被忽略的感动其一。
再来,老祖母寿诞,老祖母向来不喜欢我,便着令将我挡在明荷宫之外。
一夜热闹歌舞,后宫却起了火。
太王太后的寿宴多重大的事?本是微小的火势却因无人救火而烧到了朝露宫--我的寝宫。
睡梦之中,漫天大火起,我宫里的宫女全都逃走了,却没有一个人叫醒我!
又是他,冒着大火将我背了出去,我不过被烟呛到了,而他却是背上严重烧伤,一度救治无效。
老祖母道我是祸国的妖孽被丢到了王宫地下的迷宫。那是当年为了困死叛逆贼子而建的迷宫,死过上千人。
恐慌的黑暗中,却偏偏执念着他定会来救我。
确实,他只身闯进了迷宫。当时,他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却还是来救我。
三天三夜,他明明病得不能动,却叫我安心,我就是莫名的知道他会想办法救我们两人。
第四天,我坚持不住饿得昏倒,他摇醒我,忍着伤痛不停地跟我说话,然后去接迷宫里肮脏腐臭的脏水给我喝,他说不
喝水,我会死,可他那想到他的伤口因为脏水而腐烂,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完好?而且几经路过黄泉。
我被后宫的女人下了剧毒,他亲自上雪上顶为我采药;被祖母为难,他以不当皇帝相威胁;大臣连名道我是妖孽,他便
力挽狂澜......
那个时候我虽感动却明白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我。一次一次拒绝他的好意,一次一次任性的惹麻烦,还千方百计想要逃离
他。直到真的离开皇宫,经历所有一切,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最忍让我的人是谁,他对我的关怀已经远远超过
普通夫妻的情意了。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他在哪里?在做什么?随军的日子可好过?有没有受伤、生病?为什么会这般的想他?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却
记不住他的好,总以为他对我的爱护只因为林羽微这个名字,这个身体,其实何妨呢?
经历了战事,听闻了星宿的故事,也许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林羽微了,如果这样他仍旧还对我好,在他心里还
有我一点点的地位,只要一点,我便......
呵呵,想来可笑,他怎么会还爱我呢?
思苦味,身子寒,举起酒壶来饮,却发现那蹄子竟然把酒都喝干了。看看相斜的日暮,时间也早了,便起了身与掌柜的
交代了一声,出了酒楼。
这酒楼还是忻留下的,桃子说这酒楼是忻的心血便留了下来。
"暮色黄昏倾酒风,日斜栏杆空望东。望东,望东不见马蹄扬,风尘滚滚不见君。幕云、鸿雁,风冷吹冻酒醒。"
伸手揽了揽衣裳,入冬竟已如此之冷,眼前的匾额上写着:"景王府"。这里是韩新的家,矜凌也有他的归处,我又将何
去何往?
一脚踏上台阶,步履显得沉重无比,突然急驰的马蹄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莫不是前线又出了什么事?
抬眼去往,视线所及,尘土滚滚,却没有不见报信的黄旗。过路的吧,收回了视线继续踏阶梯,门房的已经开门来迎了
。
"驾、驾、驾......吁......"马蹄声并没有意料中的渐行渐远,停在了身后,我的身子禁不住晃了晃,幻听?我听见身
后的人喊:"微儿......"
记忆里,一声微儿显得是那么的陌生和熟悉。当再一次听到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一千年。
幸福和爱难道真的是失去的时候才感觉的到?
目视着面前匾额上"景王府"这三个字,久久都不敢回头,害怕我是幻听了。
苦笑,自己怎么变得这般懦弱?
"微儿。"他再一次轻呼,身子的晃动更加剧烈......
之后,我都不知道是如何跟他找个座茶楼坐下,两人拘谨地不像是夫妻,其实本来就不是。
从祁寒的话语里,我了解到他听闻了许多星宿的事情,还有我们三个的事情。意思我已经明白,可是既然他已经知道我
不林羽微本人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难道只是为了说清楚他认错了人?
许是我的脸色变得苍白的可怕,祁寒焦虑且担心地看着我,一副想说话,却无从开口的样子。我想既然你已经知道爱错
了人,那便不必搞得如此尴尬。
我道:"我已经明白了,你不必说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对吧。"
"微儿......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了解,你是一国之王,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精神开始有些恍惚,我看着啊,极力克制住自己波
动的情绪。
他的脸色也显得很疲倦,他的大军还在北甲的土地上开战,从北甲到这里路途遥远,他又是甩开随从连夜而来。真不明
白,古人都是如此的吗?为了说声分手千里迢迢不分日夜的赶路?身为王者竟还甩开随从独自赶路,就不怕敌军有所察
觉,半路设伏?
并非存心咒他,可是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不免脸色再白了一白。
"微儿,"他说,"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能无法理解,可是朕希望你能明白听到我这么喊你的时候,朕的心里想的并不是
另一个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劳了,怎听得他对自己的称呼变换不定?
"她......"他说,神情开始飘忽,"我与她青梅竹马,幼小的感情便是不错,后来......我曾以为这辈子再没有人可以
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数年来,朕身边的妃子无数,却大多是王祖母安排的,或者是政治婚姻,因此对他们朕并没有
真正的感情。于是幼年与微儿两小无猜的情感显得弥足珍贵......"
他什么意思?莫不是在说他对林羽微的感情只是错觉?
"与你,我一早便已经看出你不是微儿,微儿性情柔弱,而你坚强倔强,看人处世也远胜于她,心思缜密的就连朕也猜
不透。微儿是外柔内强,那件事情叫她变得乖僻无常。你是外强内柔,做什么事都想着给对方留余地,这么多的不同,
怎叫我看不出来?"
"我......也许你并没有发觉朕爱上的人其实是你,朕知道你来自不一样的地方,朕做的一切你固然没有感受,也
请......给你一次了解我的机会好吗?"
糟糕,心跳超过了普通的频率......久久竟也停不下来。
只瞧着祁寒的眼神由渴望变得悲伤然后渐渐绝望......
"给我半壁江山,我便给你机会。"我道,笑得鬼邪。叶矜凌说得不错,我便是对勾心斗角有着不一样的兴趣。
祁寒惊讶地看着我,随后朗声大笑,一时叫我以为他是看轻了我去!
哼,敢看轻了我严微微,小心日后来个吕后、武则天叫你好受!
羽微篇(下)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星宿模样的矜凌是在风倾后宫某一妃子的生日宴当天。
那日,我气得不小,这个贱女人竟然依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朝中元老,就敢大摆宴席,而且好挑不挑挑在昭乾殿,这后宫
大院哪个殿不一样恢弘,偏挑这个昭乾殿。离我这边不过隔个宫墙。这不存心气我吗?
最可恶的便是那个辽祁寒,既然敢送这贱人夜明珠。显摆吧,哼,哪天我统统收拾你们。好在算辽祁寒还有些眼见没亲
自去赴宴,不然以后休想进我的宫门!
虽然如此,他今天若来了,我也定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这边想着,便有人来报王上驾到。
面上我是妃子,他是王,我还是给他行了一礼,但是想看我的好脸色是不可能的!
果然他被我的冷淡和刻意刁难所气,竟说起了那个禁忌的名字--星宿。
星宿的名号,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点,也知道,他和这身体的关系。而且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是他也是死而复生的。当
时便猜测他可能是韩心或是矜凌。
祁寒轻易不提星宿的事情,今天他提到说明他真的是气极了,这个小气的男人。他敢当着我的面给其他女人过生日,还
送这么名贵的礼物,还敢来我的寝宫生我的气。好!是你先不义,可别怪我不仁!
当时,我便有想法要偷偷离宫,好叫祁寒着急上火,顺路去找陈、叶两人。什么?你说我没良心?"顺路"找?切,我着
什么急啊,韩新的本事我不是不知道,叫他吃亏便是不可能,而叶矜凌更是傻人傻福。(叶:=
=#)
将祁寒气走之后,便听到房里细唆有声,难道有刺客?
请出来一看,原来是两个小少年和一绝色女子。
要说这女子,我诈看之下惊了一大跳,平生来再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了。美得简直没有半点瑕疵。
再从他的语句里我便听出她的话破绽许多,却也不见得是刺客,当时想,也许是哪个官儿为了讨好王找来的绝色美人。
这美人儿说话思维胆识都是一等一的了得,比起后宫那些胸大无脑的平庸女子好太多了,万一真进了宫,定会对我产生
威胁。(叶:好啊,于是你便对我下毒手,想毁我容!老大!微微欺负我!5555~
微[一脸不以为然]:嚷什么,我这不是手下留情了吗。)
当得知这个女人便是叶矜凌,当时又气有恨,气他竟然敢哄骗我!恨是恨这丫头狗X运怎么这么好,摊上这么好的肉体
。再一打听--男的,呃,算了吧,我不羡慕了。果然老天是公平滴,哇哈哈。
再说送走叶矜凌,刚进屋我便觉得不对,他们三人连我都能察觉到,辽祁寒不会不知道有人躲着。心下觉得不妙,于是
命人掌灯去寻。
果不其然,他们和祁寒对上了,而且身边多了一个额前有"鬼"字的男子。看第一眼的时候,我便被这个帅哥的外貌给迷
了一下下。后来越来越不对劲,心跳过快,跳跃的有些不寻常。好像梦里头曾经见过这个人,于是无数的片段在脑海里
飞扬。星宿刻骨铭心的爱煎熬着我的神经,更是刺激到了我的感官,此中感觉强烈到无法形容,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
白痴地以为自己爱上了残这个同性恋。
真是老天误我,如果我当时不这么误会,我就不会白痴地跟叶矜凌一起走,更不会被北甲的那群垃圾给抓了。
说起北甲的那群垃圾,我就火大,老娘这么绝顶聪明的人都敢欺骗,活该最后亡了国。话是如此说啦,但是当时,国师
心(超级帅哥一名)运用的是一种失传的巫术,直接将假象当成是记忆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记忆和假象强烈攻击之后,我的脑海里只留下恨,对叶矜凌的恨。
他们让我看到叶矜凌故意哄骗我逃走,然后叫人抓了我,目的是将我--星宿的灵魂,永远也回不到星宿的身体里,这样
他就能和残一直在一切。
更可恨的是,虽然是假象,和记忆吻合起来却比真的还真,时不时的来刺激我。叫我以为我被抓的时候遭受了非人的对
待。毒打毒药不在话下,这帮垃圾居然骗我说我被一群样貌丑陋无比,身材高大无比的"猛男"那个什么......
现在想起来都恶心,恶心死了!!!强烈鄙视这群人渣!
所以呀,我有一段时间是真的恨死了矜凌,对国师心的救命之恩感激涕棱。
我恢复记忆是在北甲的王第二次召见我这个圣女的时候。当时他的病情就已经很重了,从他的言语中我看出他十分思念
他流散在外的小儿子,而桃子母亲的事情,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呈报给了王。我猜这便是他的病情突然恶化的原由吧。
王是个很和善的人,他对君天邑这个儿子算是忍让到了极点。若不是君天邑的作为太过残暴,他虽然思念桃子也绝对不
会找他回来了,因为王宫是万般寂寥的纠集地。
王的学识也叫人钦佩,对五行周易也精通无比,他帮我恢复了记忆。因为对太子的作为有所顾忌,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装
了下去。
后来对矜凌百般羞辱,对桃子出手责难,一是为了叫君天邑不怀疑我,二则也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保全他们,不得不叫
他们受点皮肉之苦。
揭穿桃子是七星之一,这是王的主意,君天邑当时已经动了杀机,这便是唯一的救命符。
桃齐篇(一)
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是巳时三刻了。廷议想是已经结束了,小李子看看火,再瞧了瞧药罐子里熬干了三分之二,恩,
差不多了。看了三个时辰的药罐,实在累得很,起身舒缓了一下胫骨,就听着耳房进了人来。
"小李子,药煎好了没有,廷议已经散了。"听着一声阴柔声,小李子忙作揖行礼:"回秦总管,药已经得了,王上回来
一准得了。"
秦总管斜睨了他一眼,道:"放仔细了,你一个小奴才能为圣上熬药可是祖上积了德,你小子可要给咱家好好干。"
"是是是。"小李子忙低头称是,恭敬无比地动手滤药渣。门外已经听响了,王上已经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