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他踢断了他的肋骨,因为什么却忘记了。秋城寺需要一个契机来与沈静交流接触。既然谈天说地、嬉笑怒骂可以
算作交流的方式之一,那么殴打辱骂、哀求恐惧,这些也可以算作另一种交流方式。
打开折扇,他悠然的扇了几下。
沙发上的沈静忽然哼了一声,同时翻了个身。那沙发长而狭窄,他这一动,竟直接从沙发翻到了地上。幸而沙发都是很
低的,他似乎也并没有被摔疼,只是一手撑地坐起来,双目朦胧的扫了秋城寺一眼,然后便连滚带爬的又回了沙发上。
阖目躺了两分钟左右,他猛然坐了起来,扭头又看向秋城寺。
秋城寺微笑道:“沈静。”
沈静揉揉眼睛,唿的跳了起来站在地中央,一手指着秋城寺,嘴里结结巴巴的慌张问道:“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
秋城寺摇着扇子:“我,来找你。”
沈静只见秋城寺的嘴动,却没有听到声音,便不由得马上抬手去摸耳朵,这才发现原来耳朵里还结结实实的塞着一个软
纸团。掏出纸团,他重新问道:“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秋城寺很有耐性的又回答了一遍:“我来找你。”
沈静回头看看身后的房门,又转过脸看了看写字台后的秋城寺,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抬手摸了摸头——刚才起
猛了,导致他有点眼前发黑,一阵阵的眩晕。
秋城寺并没有对他撬门而入一事做出解释,只上下打量着沈静。沈静本来见了他就腿软,如今让他这样细细的从头瞧到
脚,更是紧张的腔子里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这混蛋鬼子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您……”沈静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同秋城寺使用敬语,照理,他在先前几次急眼的时候,什么难听话都对
这鬼子骂过了,已经算是撕破了脸。不过现在的气氛还是平和的,就说日本人要完蛋了,毕竟当下还没有完蛋,真要是
把他得罪了……陆选仁此刻又不在上海……
沈静想到这里,便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然后强自镇定着笑了笑:“您有事,给我打电话就是了,何必还要辛苦跑一趟。
天气又是这么热。”
秋城寺点点头:“我,的确,有点事情。”
沈静赶忙接过话头:“您大概是要来问顾问团的事情吧?那个事儿是由陆先生负责的,还是请您等陆先生回来后,直接
同他谈吧。”
秋城寺一摇头:“不,我是找你。”
沈静苦笑起来:“您看,这事儿真不归我管。您找我也没有用啊。”
“是别的事。”
这回沈静倒惊讶了:“那您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一边问一边心里打鼓,心想这王八蛋又不知找了什么碴过来消遣我,我是实实在在的从未得罪过他,他怎么就盯上我
不放了?就算是上峰惩治下属,也没有他这样手段邪门儿的。简直好像我上辈子和他有仇一般,一来就是往死里祸害我
!
秋城寺用指尖按着扇骨,一点一点的合拢了折扇。然后站起来走到沈静面前,也不说话,只用那把折扇敲了敲沈静的肩
膀:“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一把折扇敲下来,力量是很轻微的。然而因为执扇的人乃是秋城寺,这一敲对于沈静来讲,就变成了雷霆万钧般的重击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弯着腰笑道:“好多了。多谢您关心。”
秋城寺收回折扇:“那就好。”
沈静瞄着他,又向旁边躲了躲。
秋城寺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你不必如此怕我。”
沈静让他一碰之下,真是惊恐得魂飞魄散。脸上那点假笑登时就挂不住了,一边哆哆嗦嗦的挣扎一边带着哭腔大声道:
“你放开我!你又想干什么?这儿可是特工部,就算你是日本人也别想乱来!”
他自以为如此反抗,那秋城寺多多少少也该有些顾忌,不至于肆意的下狠手。哪知他越是战战兢兢垂死挣扎,秋城寺越
是觉得有趣味。此刻二人对面而站,秋城寺见沈静吓的一张脸由红转白,薄薄的嘴唇都在不住颤抖。便横下心来一咬牙
,脸上现出一副极其狰狞的凶相来。
秋城寺是天生的面目凶恶,自己也没办法,更并不是诚心的想要唬谁。他万没想到自己这副德行一出,竟把沈静吓的大
叫了一声,随即扭头就跑。而自己一个不留心,居然被他挣脱开来。只见沈静一个箭步窜到了窗台上,天气酷热,那窗
子都是整扇大敞着的。沈静双手把着窗框,弯腰将身子探出去,脑袋还留在窗内,气咻咻的望着秋城寺:“你别过来…
…否则我就跳下去……别过来……”
秋城寺略微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沈静的威胁,当然是不被他放在心上的。而且这办公室位于二楼,就算跳下去了,也摔
不死人。所以尽管沈静在那里连喊带叫的大吵着要跳楼,他却不为所动的向窗子走去。
这时院内的人已然注意到了二楼主任办公室内的动静。因为众人早就知道秋城寺健太郎酷爱折磨这位沈主任,所以先头
听见沈静大叫,还没觉着怎样。直到见沈静站在窗台上闹着要跳下来了,这才慌了神,同时又很兴奋,呼朋引伴的互相
告知,立刻楼里的人都出来了,仰头望着二楼的沈静,同时口中做出焦急的语气道:“沈主任,千万使不得!安全第一
啊!”
而楼上的沈静眼看着秋城寺一步步逼近,身下众人又乱糟糟的嚷作一团,来来回回的就是“使不得”。便又急又气,忍
不住扭头对着楼下骂了一句:“我使不得你妈的X!快去找个厚垫子来接着我——”
众人正在聆听他的指示,不想沈静那个“我”字还没有说完,便忽然被人扯着一头栽进房内。接着秋城寺板着脸出现在
窗口。大家愣了一下,然后便好像马蜂见了火似的,嗡的一声就各自散去了。
沈静坐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秋城寺蹲在自己面前。
这回他不躲了,也不叫了。心里只是狂乱的盘算着如何逃过这一劫——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一劫的内容是什么。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想出什么有可行性的好主意来,而且偶然的一瞥,还骤然有了一个令他几乎昏厥的发现——旁边的
墙上,挂着一把长柄武士刀。
这东西挂了有多久了,沈静自己都不知道,仿佛是他搬进来时就存在的。平时进进出出时,只把它当个装饰,从来也不
曾多留意过一眼。
沈静立刻垂下眼帘,只做不见。心想如果秋城寺一时兴起了,保不准会拔刀给我卸下几个零件来。如果那样,还不如任
他打一顿。打一顿,不过受点伤;真要是砍了胳膊腿儿的,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他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可惜那一眼收回的慢了些。秋城寺那双眼睛鹰鹫一般的,早在沈静的目光放出去时,就随着也
斜着眼睛望了过去。然而他却不动声色,待到沈静敛首低眉的把目光移开之后,他才状似无意的站起来,转身走过去摘
下那柄武士刀。
果然,身后的沈静立刻吸了一口冷气。
秋城寺将刀出鞘,发现这刀很是劣质,而且还没有开刃。他扭头,对沈静点头一笑。
沈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
秋城寺把那劣刀插回刀鞘中。然后目光炯炯的走回到沈静面前。且用刀鞘尖端轻轻的戳了戳沈静那只瞎了的右眼。
沈静闭了眼睛,向后仰着躲了一下,太紧张了,声音都莫名其妙的嘶哑起来:“不……不要!”
那刀鞘尖端并没有在那只眼睛上多做停留,它一路向下慢慢的划过去,经过了他的鼻子、嘴唇、下巴、胸膛、腹部,最
后,竟是停顿在了双腿之间。
沈静怔了怔,突然以手撑地跪了起来,然后向前扑着抱住了秋城寺的腿:“将军,您别这样……您对我打也行、骂也行
,都随着您的高兴……只是别杀我、别要我的命……求求您……”
他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双手抱的死紧,头脸上身都贴在秋城寺的腿上,好像溺水的人抱到一根浮木一般。那身体的热度
和湿度透过夏服薄薄的布料,毫无保留的全盘传递给了秋城寺。
秋城寺低下头,语气悠然的问道:“都随我的高兴?”
沈静知道自己这话有破绽,可是现在并不是讲究语言严密的时候,说的明细了又怎么样?就这秋城寺还未必肯听呢。所
以他用力点点头:“是,是!”
秋城寺弯腰,先是摸了摸沈静那汗津津的短发,然后只用空着的那一只手,就成功的把黏胶一样的沈静从自己腿上扒了
下来。沈静被他按着仰卧在地上,并不反抗,只气息混乱的微微的喘着。而秋城寺跪在他的上方,一手握刀拄在地上,
一只手径直伸到他的腰间,灵活而迅速的解着他的腰带。
沈静喘的更厉害了,双眼紧盯着秋城寺的脸,左眼的视野有些模糊,秋城寺同他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不干不净的薄膜。
“他要阉了我吗?”沈静迷迷茫茫的想着:“那我就一定杀了他……”
当秋城寺扒下他的裤子时,他还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直到冰凉的铁器触到他的下身时,他才骤然回过神来:“你干什
么?”
秋城寺的脸就悬在他的上方眼前,因为出汗而显得有些油亮,而这也让他看起来愈发的像个屠夫。
“是刀柄。”秋城寺同时低头向沈静的下面扫了一眼,嘴角翘起来,是个疯狂而得意的笑:“只是刀柄!”
说着,那个刀柄被他向沈静的身下挤了挤。
“把身体抬起来一点……一会儿不要叫。你的,听明白了?”
沈静好像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了——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并非这件事是怎样的出奇,而是他没想到这种事会由秋城寺
做出来!
这种事情,有时候干起来的确是有趣的。不过发生到自己身上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总比送命要强些。
沈静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稍稍的把腿分开了一些,又轻轻的抬了点身子。
秋城寺“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将刀柄轻而易举的顶到了后庭的入口处。
沈静的眉尖蹙起来,静等着那一下子。
然而,并没有“一下子”。秋城寺的动作是缓慢、有力、坚决的。粗糙坚硬的刀柄被缓缓的推入体内。沈静最初还硬挺
着,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偶尔呻吟几声。后来就受不住了,只能伸出双手颤抖着抓了秋城寺的衣领,气若游丝从胸腔里
逼出声音来:“我不行了,你饶了我……求你拿出来……我真的受不了……行行好,饶了我吧……”
秋城寺出神的凝望着他,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放松。这种行为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亵玩,粗长的刀柄正被一点点的顶进
沈静的肚子里。沈静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白,含糊混乱的哀求渐渐的低下来,眼睛却大睁了望着秋城寺,喉咙中发出了
呼呼的响声。
秋城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把那刀柄稍稍的抽出来一段,试图让他缓一缓。同时又召唤了一声:“沈静。”
沈静的手垂下来,虚弱的摸上自己的腹部。
他以为自己的肚子快被戳穿了。
他这是眼看着自己死!
秋城寺见他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些,便握紧了手上的刀柄,猛然向内一冲。沈静随着这个动作惨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都
被向上顶去。
秋城寺很激动,他甚至开始转动那刀柄,刀柄上是缠了黑纱的,粗糙坚硬,摩擦着柔软的不见天日的肠壁,会是什么样
的感觉?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沈静的双腿正胡乱的在地板上蹬着——他太虚弱了,连蹬都蹬不出动静来。眼睛翻上去,而口
水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一只手忽然扬起,随即又沉重的摔下去。
声音是没有了,气息却变得急促,一口等不及一口似的喘着。
秋城寺满意的放开刀柄——还有一厘米左右的长度留在外面。然后将那只血淋淋的手抬上来,在沈静的脸上抹了一把。
沈静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其它的反应。
秋城寺站起来,屋角的水盆架子上搭着几条雪白的潮湿毛巾。他拿来一条擦了擦手,然后回头又看了看沈静。
沈静姿势扭曲的躺在地上,下身处堪称是血流成河了,简直像是女人生产的架势。
应该不会死的,他下手有分寸,未必就会捅破了他的肠子。
秋城寺晓得,今天也就是他与沈静最后的亲密接触了。当然,沈静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不值一提的奴才货色。然而毕竟
是让他觉出点儿意思过的,这就难得!
秋城寺也晓得,他们二人之间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世事,他尽可以宰了沈静,但是却不能上了沈静;否则
就成了笑话!
写字台上的水杯里是满满的凉开水,秋城寺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坐在沈静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扇着扇子。屋内
太安静了,墙上挂钟的指针咯嗒咯嗒的一直走,沈静的喘息则是偶尔的,还带着丝丝作响的杂音。
大概是过了足有三十多分钟了,沈静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他缓缓的侧过脸,看见秋城寺后,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
又把脸转了回去,然后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向下身伸过去。
他无力欠身,所以尽管把手伸过去了,却只是勉强触到那露出来的刀柄部分,难以握住使力。只能用手指尽量捏住刀柄
,一点点的向外拉。方才他躺了半晌,那痛好容易算是渐渐麻木平息了些,如今被他这样一动,肠壁及入口处的伤口又
被撑开摩擦,不但带出了一股股的鲜血,而且更是直疼到人的脑子里去。他是虚弱透了的人,却能忍住不去呻吟,只把
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直到再无一丝力气动作时,才停了手,待到觉着缓过点儿劲儿了,又继续去拔那插在身体里的
刀柄。
武士刀的刀柄极长,沈静直花了几十分钟,方把那刀柄完全拔了出来。只见他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便慢慢的翻了
身趴在地上,奋力的向房门口爬去。他那裤子是脱到了膝盖处的,早被鲜血浸透了,淋淋漓漓的在身后拖出一道痕迹来
。好容易爬到门口了,那房门却是紧锁着的。他站也站不起来,便扬起一只手,无力的在门板上拍了一下。停了半分多
钟,他大概是又攒了点力气了,抬起手来,“嘭”的又拍了一下。
这两下拍打似乎终于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体力。他半昂起来的头颓然垂下来,重重的磕在地上,然后再没有反应了。
秋城寺这回方站了起来——他是杀人的行家,什么样的手段能把人毁坏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有数的很。沈静死不了,只
是要受点刻骨铭心的痛苦而已!
沈静的治疗,是由秋城寺派来的日本军医负责的。他那一肚子曲里拐弯的肠子果然还保持着完好,至于其它的伤,痛则
痛矣,却还不足以致命。不过现在的关键问题已经从伤痛本身转移到了其它方面——他是被人从办公室里用担架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