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你快亲吧。”
苏东海把盒子放到床头的矮柜上,然后脱了外衣和皮鞋跳上床去。他先是面对面的抱了顾理初,然而感觉若是以这样的
造型亲起来,自己总要探着头,实在辛苦,便把棉被推到一边,然后拍拍床道:“你躺下,我在你上面。”
顾理初依言躺下,还在扭头看那个盒子。苏东海则压到了他的身上,一手从他的背后穿过去抱了,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耳
朵迫使他转过头来面对自己。然后舔了舔嘴唇,就亲了下去。
一般人亲吻,多是出于情欲。而这二人缠缠绵绵的吻个不休,却仿佛是在游戏一般。不晓得过了多久,顾理初忽然仰头
躲闪道:“我喘不过气了!”
苏东海将他扯着耳朵拽回来:“我这回轻一点好啦。你总乱动什么啊!烦死人了!”
又亲了一会儿,顾理初自动的抬手抱住了苏东海。
当晚,顾理初坐在床头,如愿以偿的咬下了小熊的脑袋。而苏东海把头伸进他的睡衣里,自言自语道:“傻子,你好白
哦!”
第58章
苏嘉仪早上八点钟时才回了家。经过一夜的狂欢,早已累的面如土色,亏得时时补妆,才用脂粉维持住了一张粉白面庞
。进了家门之后,她疲惫的扔了小皮包,又将脚上的高跟皮鞋甩掉,然后赤了双脚走上楼梯,也不吃饭,直接就回卧室
补眠。
她这生活习惯,正合了苏东海的心意。他早早起床,洗漱之后便偷偷溜出客房,跑去歪缠顾理初。他怕让人撞见,所以
一路上走的是蹑手蹑脚,好容易到了卧室门口,轻轻推门一看,只见顾理初穿戴整齐,上身的衬衫外面又套了件格子图
案的绒线背心,正撅着屁股跪在地板上搭积木。
“傻子!”他一闪身进了房,随手关了门:“你也起的这么早啊?”
顾理初回身从床上拿过手表看了看:“不早了,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和我哥哥出门了。”
苏东海蹲在他面前:“你这摆的是什么玩意儿?”
“是工厂的大门。”
苏东海伸手摸了摸他的短头发:“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们还是亲一亲吧!”
顾理初犹豫了一下:“又要亲啊?”
苏东海见他不是很反感的样子,便凑过去低声道:“你躺在床上,我还在你上面,好不好?”
顾理初低头想了想,感觉同这花脸猫亲嘴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件事。便点点头,起身走到床边,仰面朝天的躺下了。苏东
海赶忙跟过去爬到了他身上。先还低头看了看他的脸,然后便急不可待的亲了下去。
这回亲吻,同昨晚相比,又有不同。苏东海不但嘴上忙着,两只手也不肯空闲,从顾理初那衬衫下面伸了进去,四处抚
摩不休。顾理初不疑有他,只闭着眼睛任他上下其手,过了一会儿,渐渐觉出趣味来,便也抱住了苏东海,偶尔细细呻
吟一声。
这二人不晓得胡闹了多久,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吓得苏东海立刻停了动作,扭头望向房门。顾理初却不懂害怕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而苏东海的两只手正按在自己的屁股上。
幸而那脚步声渐渐远了,苏东海长出了一口气,低头想要继续亲下去,顾理初却睁着一双灰眼睛问道:“你摸我屁股干
什么?”
苏东海有点不耐烦:“你这个屁股弹性不错,让我摸摸又能怎么样嘛?又不会摸掉你的肉!你是小气鬼啊?”
顾理初听了,无可分辩,只道:“光了屁股,不好意思啊!”
苏东海起身跪坐在顾理初的身上,一边解腰带一边说道:“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把屁股露出来,咱们就
算扯平了啊!你这么多废话,真是浪费时间!”说着直起身,利利落落的就把裤子退到膝盖处。不想顾理初见了他那正
面的裸体,竟惊讶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啊!你……你怎么、怎么这么大啊?”
原来这苏东海的性器天生伟岸,又同顾理初亲摸了半天,早已勃起,瞧着更是粗大的惊人。若是旁的男子,听了这声惊
叹,大概是要暗暗自豪的;然而苏东海生平最恨别人评论自己,所以此刻便皱了眉头道:“大不大的关你屁事啊!你以
为都像你一样是个毛毛虫啊?少见多怪的!”
训斥完毕,他重新俯身压了上来。然而顾理初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就觉着腹部硌着一条火热梆硬的东西,忍不住伸手去
摸。苏东海觉出了他的动作,便稍稍拱起了身体,让他把手插进二人中间。正是情浓魂销之际,顾理初忽然开了口:“
比狗尾巴还长!”
苏东海一愣:“什么?”
顾理初摇摇头,表情认真的自我更正:“不对,你又不是狗。应该是猫尾巴!”
苏东海这回听明白了,气的登时就立了眉毛:“你说我是猫?”
顾理初见他表情骤变,赶忙继续更正:“不不,我没说你是花脸猫。我是说你的尾巴长。”
“尾巴?”
顾理初这回用手捂了嘴,眨巴着眼睛,什么也不肯说了。
苏东海略一思索,立刻就理会了顾理初这番胡言乱语的意思。他愤然坐起,用手指着自己的下身怒道:“这不是尾巴!
谁的尾巴是长在前面的?你这个大白痴!”
顾理初愣头愣脑的看着他,心想花脸猫又生气了。
苏东海也瞪着顾理初,方才那种兴致如今好像炭火遇了水一样,嗤的一声便熄了个一干二净。
双方对视半晌,苏东海翻身下床系腰带:“不玩了!”
顾理初也下了床:“我去吃早饭。”
苏东海坐在饭桌前,见顾理初吃的专心致志,暗道这人真是傻的可气。而顾理初一边嚼一边也在想:“要是陆先生生了
气,我就去哄他高兴;花脸猫长的这么难看,还好意思发脾气。我才不理他呢!”
这二人就此冷战了两个小时,待到中午时分,苏东海过了气头,又笑嘻嘻的去找顾理初。顾理初照例的不记仇,虽然感
冒还没有好利索,但在苏东海的勾引下,还是同他跑出去逛了大半天。
如此,在顾理元离家的这四天里,苏东海不声不响的住在顾宅,暗地里哄着顾理初同他胡天胡地,几乎无所不为。待到
这天顾理元马上要回来了,他才急急忙忙的嘱咐顾理初道:“傻子,千万别和人说我亲过你摸过你,也别说我长了一条
大尾巴。记住了吗?”
顾理初点点头:“记住了。”
苏东海虽然得到了他的答复,然而一想起那气势逼人的四姐夫,还是有些心虚,所以在顾理元回家之前,便先走一步,
飞快的逃遁了。
苏东海没想到自己甫一进门,便被母亲迎面抱了个满怀。
“东海啊……”冯采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道:“你爸爸嫌着咱们呢!我倒没有看出来,他是个这样阴险的人啊……
”
苏饮冰站在后面,气的浑身乱颤:“我嫌你?我看是你嫌了我一辈子吧?你当年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要嫁给我?这几
十年,我受了你多少气?看我收了一张沈惠敏的相片,你就要死要活。你把陆选仁的相片都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了,
我说什么来着?冯采薇!你不要欺人太甚!”
冯采薇听到这里,猛然回头,用手指了苏饮冰道:“我欺人太甚?我同选仁那时男未婚女未嫁,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呢
?你同那个沈惠敏不清不楚时,渤海都多大了?”
这时未等苏饮冰答言,苏东海忍不住先行发问:“陆选仁?是不是那个死在日本的汉奸啊?”
此言一出,苏饮冰冷笑一声。而冯采薇回身就给了他一个嘴巴:“你懂什么?滚回楼上去!”
苏东海猝不及防的挨了个嘴巴,怔了一下,气的扭身就走,且走且道:“好大年纪了还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仗,真是
够好意思的!还打我——有本事你去打爸爸啊!”
苏饮冰见儿子嘟嘟囔囔的走了,便继续反驳道:“那还不是你逼的?你那时有一天肯安稳坐在家里吗?不是去参加舞会
酒会,就是去影院戏院。兴你找一堆男朋友,不兴我找个女朋友吗?况且沈惠敏早就被你赶走了,生死不明的。我留她
一张照片怎么了?”
这老两口子越吵越露骨,渐渐的将年轻时的一桩桩风流韵事全倒了出来。家中佣人纷纷躲在附近,伸着耳朵边听边笑。
夫妇两个一直闹到了傍晚,苏饮冰又是负气而走。冯采薇洗了脸,重新敷了脂粉,画了口红。也无心吃饭,只独自坐在
起居室内发呆。直到天黑时分,忽见院外闪了汽车灯的光芒,以为是苏饮冰流浪归来,便想命人关了大门,不让他进院
。不想还未等她发号施令,佣人忽然敲门进来禀告道:“太太,姑爷来了。”
冯采薇心中一亮,顿时清了清喉咙:“是么?快让他进来吧!”
话音未落,顾理元已经低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口袋的天津麻花。他先是对冯采薇一笑:“妈,几天不见,您还
好?”
冯采薇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透出笑影儿来:“还好。你还带了这个回来,难为你费心了。”
顾理元把口袋交给佣人,然后关了房门,走到冯采薇面前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怎么?哭了?”
冯采薇笑了笑:“下午和你爸爸吵了一架,气哭了。现在想起来,倒是怪好笑的。这么大年纪了……”
顾理元摘了帽子,脱了大衣。然后在冯采薇旁边坐了:“因为什么事?会气成这个样子?”
冯采薇摇摇头:“别问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说起来怪没意思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见着嘉仪了吗?”
顾理元一撇嘴:“见着了,正呼呼大睡呢!”
冯采薇听了,无从辩解。只好转移话题:“这一路辛苦了吧?”
顾理元点点头:“还好。”
冯采薇低头笑道:“渤海南海成年的不在我眼前,我也不挂怀;你走了这么三四天,我却总是惦念着。”
顾理元扭头看着她:“看来,我这个女婿,还是很令你满意的。”
冯采薇瞥了他一眼,灯光下见他五官轮廓分明,英俊的有如雕像一般,便心中一荡,立刻就将大白馒头一样的丈夫抛去
脑后了,抿嘴笑道:“自夸自赞,不害羞么?”
这一对岳母女婿,在起居室内嘁嘁喳喳的直聊到晚上九点钟。顾理元离去时,冯采薇送他到院门口,见他汽车开远了,
才转身微笑着回房休息。
再说那苏饮冰,离家之后满心愤懑,气的头脑一片空白,就剩个嘴了。索性又跑到一家大馆子里去点了一桌酒席,一言
不发的全部吃光。食欲一旦得到满足,心情便也随之平静下来。他捧着大肚子回了汽车,思索了一番,开口命令司机道
:“去城南看守所。”
照理,他这个时候去探监,时间实在是有些太晚了。凌霄早已下班,只留下一个张国康值班。张国康晓得面前这个大白
胖子就是苏饮冰,万万不能失礼的,便只好暂时忘却所内规定,把他引进了沈静所在的单人牢房里。
沈静此时刚刚洗漱完毕,因为医生叮嘱他要早睡早起,所以他摊开棉被,正想上床睡觉。忽见房门打开,有人摇摇晃晃
的挤了进来,不必看脸,从身材上就认出是谁了。
张国康不敢跟进来,便关上房门,在走廊等候。而苏饮冰站在房内,神情祥和的向沈静点头:“沈静,我又来了。”
沈静的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店小二似的向他一弯腰,因为惊愕,所以连微笑都忘记了:“苏、苏先生?您怎么这个
时候来了?”
“来的晚了些。没有耽误你休息吧?”
沈静现在只庆幸自己还没有脱衣服,他把毛巾抽下来回身扔到床上:“不、不耽误。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
苏饮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只是想来看看沈静。
瞄着沈静,他心中暗想:“如果他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虽然这孩子一身病痛,可是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家里的那
几个,是采薇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他们眼里,没有我这个父亲。无论我在外面如何威风,回到家中,依旧是个无
足轻重的角色,这自然都要怪采薇,她先就不把我当回事,孩子们又怎能尊敬我?如果惠敏还在就好了,她对我素来是
很崇敬的,她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也不会差……这孩子长的真像我当年,那股子温顺劲儿又很像惠敏。可这种事情,
不能靠一个‘像’字就能下结论的。滴血认亲那种事情,又不合乎科学……况且就算他真是我的儿子,也不能够相认的
,否则采薇会当场闹个天翻地覆。还有就是我的工业部长还没有发表,现在正是维护声誉的时候……万一被那些小人钻
了空子,那就麻烦了……”
他这样胡思乱想不打紧,沈静可还在静等着他的训示,等了许久,不见发言。抬头望去,虽是看不清他那面目详情,可
也大概能感到他是在望着自己。
沈静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一个漫长的凝望,无奈何,只好轻声试探着又问了一句:“苏先生?”
苏饮冰这才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你的相貌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倒看的呆住了。”
沈静听了,赶忙微笑:“是么?那可真是巧。”然后又搬过椅子来:“您请坐。”
苏饮冰见那椅子骨架单薄,就没敢坐。站在地中央问道:“沈静,你想一想,你周围就一个亲戚也没有了吗?”
沈静摇头:“没有——就是有,我也不知道。”
苏饮冰叹道:“可怜啊……”
沈静也晓得自己可怜,不过可怜久了,内心早已麻木。所以听了苏饮冰的叹息,他也并无所感,只是陪着笑了笑。
苏饮冰又瞄了他一眼,转了话题:“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右眼是让……日本人弄瞎的,后来连带着左眼也开始视力下降,后来在这儿受了电刑,就更是看不清楚什么了。不过
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好像还有些好转。”
苏饮冰点点头,觉得这小屋子呆久了实在气闷,便告辞道:“你好好保重身体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再会。”
沈静点头哈腰的送他出了房门,心想这老头子几次三番的来我这里查户籍,到底是什么用意?
翌日上午,李慕文照例又提着公文包来了。
翻开本子,拧开钢笔,他摆好架势准备开写。然而沈静却望着窗外,半晌不肯说话。李慕文等久了,便忍不住问道:“
沈静,你在看什么?你不是怕光吗?”
沈静听了,这才打开抽屉拿出一副墨晶眼镜带上:“我不是怕光,是医生不让我见光。小李,你帮我看看,楼下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