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Mr.L # Mrs.L 上
如果有性欲的话,随便找个身材好的女人就好。
熊仔那群常常念着好想有女朋友啊,交往啊结婚的他想都没有想过。
要他考虑结婚,说服他迁居去火星还比较实际。与其说抗拒,不如说从没想过会发生。
这辈子怎样想也想不到
会有人向自己说「我们结婚吧。」
还是个男人。
***
床铺嘎吱一声下陷,又缓缓回复。
他把浏海耙后,向前走两步。
弯腰的时候,难以形容的酸痛一涌而上,让他啐了句脏话。
大腿间黏着干涸的精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床上那男人的。他还是赤脚走向木桌。
晨光从没窗的方格中透进,照亮了那透明的半瓶酒、也洒在床上那团隆起。
被子把脑袋都盖住了,男人紧紧地抓着被子睡大觉,小腿却露出来了。
那对阿心来说不是什么惊艳的境象。
虽然他通常不留女人过夜,但也曾有好几个交往特别久的女人睡他的床直到凌晨。
清晨,被子盖不住的一双小腿,空了一半留有馀温的床位。足以重组昨晚的缠绵悱恻。
是不新鲜。
但早晨的生理反应跟被“喂饱”的舒畅,加上空气中的腥膻味道,再勾起他的性欲。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团,记起昨晚那男人如何在他的威迫利诱下被他干,从下山开始就频频怨着“为什么一听到要做我
老婆就取消婚约了啊”的男人,在他说“如果你肯XXOO的话,我或许会考虑看看,怎样”之后,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攀了
上来,打开双腿……虽然刚开始的反应像条死鱼般无趣,摆明是被迫的,喝下一些伏特加当调情工具后,竟然也会可爱
地“阿心、阿心…阿心”抓着他肩膀,带着七分酒意三分清醒,明知道自己被干但没法抗拒快感的委屈,要哭不哭,求
救般不停叫他的名字,彷佛不攀着他下秒会掉进黑洞……全身上下没一个部份不欠干,还说什么要当他老公,哼,别笑
死人了。
虽然后半晚也不知怎地,在这男人异常欠干的撒娇跟死缠之下,“不会痛的我不会弄痛你的我绝对会让你很舒服的如果
你一觉得痛就喊停吧”的烦人攻势下,竟然觉得能让那把嘴闭上干什么都可以,就这样被他以侧卧的姿势插入了……妈
的,他从小挨着刀刮子长大,忍痛的程度非常人能及,竟然汗流浃背地被上了,为了面子而不叫痛的自己是他妈的脑袋
坏掉。
他一定也是酒喝多了。
简单来说,昨晚用两个字就可以总括——杂交。
他挨在木桌旁,边回想昨晚的激烈情节,边扭开瓶盖……
欲望彷佛不知倦地,又悄悄抬头。
吱吱吱
以为有大老鼠闯进来了,转身,结果是床上的隆起在震动。
不知为了什么事而雀跃兴奋的男人,把自己卷成虾米,吱吱吱地偷笑……
被他听到了。
他肯定被窝中露出的一双发光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把盖子向后一抛,抛在桌子上。
捞起杯子想倒入琥珀色的液体……
却发现,并排的几只杯子,其中一只早倒好了酒。
唷,是公主大人特别赐我一杯美酒。
阿心懂了。难怪那男人像偷到腥的猫,把自己卷成一团,自以为不被发现地偷偷留意他的反应。
如果这就是某姓陆的认为“好老公”的体贴第一步,他会告诉他,可以他妈的省省了,谢谢。
真想踹飞那团笑得那样恶心的生物。
他边走向床边、边仰头把杯中物一饮而尽……
突然,那团涨鼓鼓的生物很有气势地解体!!
超人翻开斗蓬般,陆皑霍一声丢开被子,脸色发白地大叫「——戒指!!」
男人的两指还拎着杯缘。
一个跪在床上、一个站在桌边,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僵持了一世纪。
良久,男人缓缓转头,彷佛第一次识得这是酒杯,看着空无一物的杯底。
「妈的!!」
把酒杯砸在地上,他大步大步走向厕所……扣喉。
***
哈雷一伙听到骚动后赶来,岂料刚刚好拯救了陆皑剩的半条小命,把他拖出刑场。
同日,陆皑招认他这技俩是在某套电影中看回来的,应该是“心动”吧,无巧不成书阿心有每早喝酒的习惯。已然被揍
到不成人形的他,还荡着一泡泪水地抖音说,很浪漫啊所以印象深刻,没想到用在现实中风险那么大嘛。
……面对这情况,大家只可以安慰他一句,打者,爱也。
及后,阿心扣喉扣了一个早上,但听说戒指最后是从XX中找回来的(找的人当然不是阿心)。
陆皑立马发下毒誓,以后不再肉麻当有趣、不再浪漫当情趣。
柳丁们也立马开了赌盘,赌赌心嫂可以忍耐多久不玩所谓的“浪漫”把戏让心哥受罪,结果赌盘一面倒,立马开不成。
听说,虽然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胆子比谁都大,但赌盘对上皑哥还是谨慎一点好,于是大家押的越来越谨慎,最后竟然
一面倒向“一秒至一分钟”。
虽然早知道公主准备向阿心求婚,但听完早上发生的事,哈雷笑到胃抽筋。
听说,这次严重到要派个柳丁下山买胃药。
姓骆的连续两天都没有正眼看过姓陆的、也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
但听说,心哥托下山买胃药的柳丁也买条幼银链。
两天后,有些眼尖的柳丁们发现从不戴饰物的心哥,竟然挂了条项链。
项链够长,常塞在衣内难以让人瞧见,但有枚柳丁无意中窥见过传说中“不可能被你看见”项坠!!重新归纳兴奋到语
无伦次(有部份原因是害怕被心哥追杀)的柳先生的证供,那根本不是项坠……而是圆圈。
这下,不止眼尖的柳丁们了了,连心细的柳丁们也了了。
你问为什么?因为……皑哥早在数天前就到处炫耀无名指上的“圆圈”了。
哈雷哥说,订婚戒不是戴在无名指而是中指吧。
(还唱作皆俱地向皑哥竖起了中指,令人印象深刻)
***
螺旋桨轰隆轰隆,夹着慑人气势地挥动着。
……照片中的男人外号“哈雷”,是意大利最大贩毒组织之一的头头……
戴着的护耳令耳朵非常不舒服,彷佛从深处开始痒出来,完全骚不到痒处。虽然隔离了大部份声音,但自己像被丢进了
制造杂音的黑盒子中,吵杂根本无处不在。戴上护耳增加了隔离感,声音仍像蜜蜂般挥之不去,令人心情也烦躁起来了
。他交互磨擦着指头,但这动作却是无声的。
……这张,照片中的棕红发男人,道上的人都叫他“阿心”,好勇斗狠到出了名……这几年才出现在哈雷身边,很快就
上位成为了左右手,听说之前因为意图杀害老大兄弟而蹲过牢……
阿心看着镜头。
所有照片都是监察组偷拍回来的,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捡不能随便抓人,却有意方警察在监视黑帮。
这样多张照片中,只有阿心是看着镜头的,他知道镜头在那……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令人背部发寒的事实,漆黑的会议室中没有人有提出来。
……相信不用我多解释,大家连发梦都梦见过这批人渣,这些年间我们好几次抓住了他们的人,但因为证据不足而不得
不放人……最近“黑心柳丁”这案子道上人都流传是哈雷一伙干的,亦用BHO来称呼他们……
投影片一张又一张投射在白幕上。
一个又一个身影蒙上了光边,有些人在路边摊买吃食、有些人正三五成群地抽烟、哈雷状似无聊地打着呵欠、阿心咬着
烟看镜头、熊仔随性地坐在栏杆上,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而大笑着……映入眼帘,聚集成熟悉的剪影、散开成无意义
的白点,自己的胃紧揪到阵阵作痛。
……我们收到线人的消息,BHO早前以低价购入了一批优质货,货源是被警方追缉到无处可逃的小混混,那白痴偷了
Hugo的货之后夹带私逃,被追到逃无可逃来警署想寻求保护,却在第二天走出警署门口时立即被枪杀了……
彷佛在自家的床上一觉梦醒,就坐在直升机中了。
胶窗外的太阳非常近,触手可及,坐着的四人侧脸折射出光圈。前辈把手伸进防弹背心内,从衣前口袋掏出一包扭曲得
非常严重的香烟,才抽出,就被阻止了。
……哈雷跟Hugo他们的仇怨说十年也说不完,两帮人想互相开火很久了……“公主”的事是导火线……Hugo那边坚持货
是他们的,不准任何人从哈雷手上买走这批货;哈雷那边说他们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Hugo想要只能出更高的价买……
他们约了在X月X日在海港货仓进行交易,但大家都知道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简单……
他交握起双手,看着拇指头。
……这次是难得一见的机会可以把两大黑帮一网打尽!!钱跟货都是重要证物,要当场人赃俱获看他们还怎样脱身……
希望大家做好有枪战驳火的心理准备,不可以让他们再嚣张下去了!!
「喂,牛奶!!」
交握的双手突然被一摇,他如梦初醒般抬头。
GIL SIR的脸部大特写盈满眼前,他递给他一片口香糖「……不舒服?头痛的话吃片口香糖吧。」
他笑着摇摇头。
GIL SIR把口香糖放进后裤袋,调整一下屁股的位置坐得更舒适……啊幸好没有吃。
调整坐姿的时候,男人腰间配备的黑色手枪露了出来。
「……怎么了?紧张?也是啦,我们两个汐汐无名的香港警员现在要去跟黑帮驳火耶!!」
渺小的自己竟然可以参与缉拿意大利黑帮交易活动,当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但比起身处梦境般的不可思议,他有更复杂的、更难以形容的心情,说不上来。
直升机舱内太吵了,说话都要用吼的。
「……是这样的了,只要去到现场就会兴奋起来,连害怕是什么都忘了。」
「嗯。」
GIL SIR似乎很体谅他的心情,以为他因为要去逮捕以往的朋友而心情沉重。
原因没这样简单。
「……GIL SIR,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他一眼。
「我是因为跟哈雷有关连而被派遣来的,那GIL SIR是为了什么原因…」
男人撇了撇嘴角「照顾你啊!!对你这热血过头的小子放心不下呢!!」
说着,便伸出大手用力地把他的头压下去,弄乱他的头发。
然后他听到男人说「如果你是因为跟哈雷有关系而来、那我当然是跟Hugo啊……」
螺旋桨忠实地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跟震动。
而在杂音之间,彷佛听到对面的男人似有若无地说这句。
驾驶员对嘴边的麦克峰说着些什么,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二十五、Mr.L # Mrs.L 下
「感觉像要去拍电影什么的,好紧张喔。」
从昨晚开始就吱喳个不停的陆皑还在说。
跷起长腿的混血儿男人,勉强撑起了眼皮,瞧一瞧他。
冰凉戒指随着车子的震动,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在他胸膛上,提醒他该尽的义务——
抱歉,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会再理这个全天候的发声机。
「所以你们以往都是怎样办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走人?」
什么嘛,这是什么态度!!现在他们是要去黑帮交易吧!?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这样简单!!
第一次参与只有在电影上才看得见的黑道活动,他当然紧张期待,不知道会不会有连场枪战啊!!不知道会不会有掷硬
币决定胜负什么的……好可惜这辆车子像被谁放了催眠气体,一个二个要死不活的,阿心照例闭眼养神,哈雷睡到歪着
头颅,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行行好吧,把他的幻想还来啊!!把他的战前气氛还来啊!!呜,他要换辆车子。
「妈的…」
本来在副驾驶席假寝的某“黑帮老大”也受不了了,HUGO那混蛋约了下午两点,他的心情已经够干了(道上的人都知道
他没有三点起不了床吧!!),听公主在后头吱吱喳喳不断,他更烦「阿心,管好你家那只公的!!用胶带什么的封住
他的嘴吧!!」
「今天他归你管,是你要带他出来的。」
「干!!」
哈雷摸摸鼻子,手臂搁在窗沿没说话了。
是啦,是他要带公主一起的,公主在这件事件上有掺一脚,他知道HUGO那边也一定拖LEO出席,因此公主堂堂一个大男
人也不出席就难看了。当晚的事实只有两人知晓,这样各执一词的难搞事不当着攸攸之口说清楚,以后就更难办,怎样
也要让公主出来现身说法,一次了结,这也是对他最好的护卫,大家都会觉得不现身的一方就是理亏了、怕了,所以才
不出现,他可不想公主在火车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阿心不高兴了,觉得带公主去无异是往危险推,于是也拆了石膏跟来。
不然这次阿心负伤,本来他都不打算要他跟来。
从倒后镜看去,男人们牵着手。
陆皑的手牵着阿心的,闭目的男人调整了姿势,坐深点,拣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安定。
交握的手搁在男人的膝盖上,偶尔移离了,是陆皑贴近窗,去看外头风景。
阳光洒进刮花的玻璃窗,洒在残旧穿洞的皮垫上、洒在阿心棕红的发丝上。
无名指上的戒指正闪闪发光。
多有外国怀旧小电影的况味。
真他妈的老夫老妻啊,才个半月不是吗?羡慕不来的,阿心跟公主有今天也不容易。
毕竟他看着他俩的这些年就最清楚,自己反而成了什么事都伤冬悲秋又感概一番的臭老爸了。
哎——他双手交叠,向前,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公主,订了后天的火车票没有?」
「嗯。」看着窗外风景的男人瞧他一眼「我拨去领事局问了补发护照的程序,不难,明天就搭火车去罗马。」
「那你要怎跟他们说?在大街上被抢了整个旅行箱,然后被好心的老公公老婆婆接济的童话故事?」
「不,事实是我被好心的年轻寡妇接济了。」
说着,陆皑还藉着倒后镜中的视线交汇,眨一下眼。
哈雷笑了。
阿心低哼一声「依你那副德性最好是有女人肯养你。」
原来一直有听他们对话。
「不要妒忌我的魅力啊,老婆。」
「喂,我午餐都快吐出来了!!」哈雷拍几下屈曲刮花的车身,打得当当作响「为了不辜负公主对我们的聪颖机智的期
待,现在就来个作战会议吧!!」
「哈雷哥,我们不是从来都不开作战会议的啊?」驾车的熊仔难得分神,好奇地搭上一句。
「很简单,听好!!一、HUGO发火乱枪扫射的时候,把公主推出去当战靶!!二、谈不拢大家抄家伙开战的时候,公主
当先头部队!!三、条子来了,大家各逃各的,把公主留下来当祭品好让条子们快快收工、我们也收工!!俗语有云,
予别人方便就是……喂,阿心,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