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间你还是大三时的笑脸,飞扬的样子比咏叹调还要高亢。你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纹路,你的手掌却还是熟悉的温暖,质感,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霸道的抓住我的手腕,装模作样的握住,然后说“你有一颗健康的心脏”。范尼叹一口气,顺势倒向隋非攻的怀抱。还是那么坚定,广阔,仿佛可以包容世间的海水和高山。
深深吸一口气,你的味道没有变,仍然是让我眷恋的柠檬味道,淡淡的仿佛,还是七年前,我们还没有放手的时候。
范尼正沉湎其中,却被人粗暴的拉开,睁开眼,狄卓安正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理直气壮的怒气,看得范尼想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戚颜等等谈笑时,狄卓安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徘徊,这时,终于忍不住走过来了。
“范尼,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先生吧。”狄卓安阴沉沉的开口。
还用介绍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范尼挑起眉毛,不置一词。
“这位,是美国SPRIT驻华总代理,隋先生。”
哦,原来是丰标在MOYA代理权上的最大竞争对手之一的SRRIT。范尼笑了笑,伸出手,“隋先生,欢迎回来。”
隋非攻也是一笑,若有若无的看一眼狄卓安,“范尼,和以前一样,叫我非攻不好么。”
“好吧,非攻,我记得你在学物理吧。”
“是呀,可是,你学的是经济吧,所以我又考出MBA,没想到现在要靠它讨生活了。范尼,别怪我这些年没和你联系,我没有死在美国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会,不过真的好可惜。我真的很佩服学物理的人。”
“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抱怨过,说你的教授说,学经济不学物理根本没前途。你看我,把本职都丢了。”
“记得那么清楚,嗯?”
“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是错觉么,范尼有些头晕,隋非攻眼中,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感情?瞥一眼旁边的狄卓安,嗯,不错,只不过即将爆发,还不非常严重。果然,恋爱让人变傻。
扫一眼大厅,估算有多少女士正在暗骂这里怎能独占如此之多形态各异的英俊男士,打定主意,范尼和戚颜等人打招呼说以后电话联系,先是打发了三个无聊的人,然后转向狄卓安,“老板,这位隋先生事实上是我七年未见的好友,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和他叙旧,先走一步了。”
不等狄卓安反驳,范尼笑着面对隋非攻,“非攻,可否收留我一夜。”
“荣幸之至。”隋非攻优雅的拉起范尼的手,两人走出大厅。
关上车门,隋非攻边把范尼压在身下,一个长吻,从各个角度扫荡着范尼的口腔内部,不放过一滴津液,直到范尼觉得喘不过气推开他,隋非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直起身,贴近范尼,隋非攻一开口却是醋意十足,“好啊范尼,这七年我在美国死去活来,你在国内给我沾花惹草,居然大庭广众之前就和别人亲亲我我,还有你那个老板,你看就是对你图谋不轨,你是怎么网罗了这么一群色狼在你身边的,嗯?”
推开隋非攻探向自己下体的手,范尼静静注视着隋非攻,“怎么,你还没找到伴儿?”
“有过,不过很快散了。你呢?”
“我?”范尼自嘲的一笑,“你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泡吧,然后,就成了男妓。”
“你说什么?”
“我不想骗你。如果你去烟火打听“范尼”,会有许多人告诉你我的风流史。”
看着隋非攻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自己,范尼推开这门,准备下车,却被隋非攻从后面拉住,揽在怀里,听到对方气急败坏的喊着,“我不管,你是男妓,还是什么别的,我都认了。我忍了七年,我想了七年,从美国跑回来找你,即使你有了人我也要把你抢回来。男妓,男妓怎么了,反正你第一次给我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放手了。你如果不平衡,大不了我也去做男妓,这样就扯平了。”
范尼再也忍不住,翻身扑到隋非攻怀里,胡乱亲吻着隋非攻的眼睛,眉毛,鼻梁,嘴唇,两个人仿佛两只野兽,厮缠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手忙脚乱开车回宾馆,两个人衣服没脱就双双跳到浴缸。胡乱扯下对方的衣服,几乎没有什么前戏,隋非攻贯穿了范尼。咬牙承受着许久没做带来的不适和疼痛,范尼忍受着隋非攻几乎是疯狂的抽动,像是要印下标记似的,凶猛而专制。
一次次的释放,终于筋疲力尽的两人摊倒在床上。隋非攻把范尼揽在怀里,轻轻按摩着范尼的腰,“范尼,和我在一起吧。”
“非攻,我……”
“范尼,我知道。离开你之后,我一直在想,翻来覆去的想。如果我当初再坚持一下,如果不傻傻的去逼你,我根本不会失去你。明知道你胆小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强迫你,都是我都错。范尼,我不会再要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说不情愿的话,不说爱我也无所谓。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可以。范尼,我会和以前一样疼你,不,我会比以前更爱你。我会体贴你,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半点委屈,把你好好养起来,养的白白胖胖。我会拼命工作,然后把工作辞掉,我们两个去旅游,你不是一直想去德国么。不管是格陵兰岛,还是热带雨林,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范尼,好不好。”
“可是非攻。”范尼嗓子有点沙哑,“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于是范尼握住隋非攻的手,把一个一个故事,慢慢讲给隋非攻听。
听完之后,隋非攻心疼的把范尼塞在自己怀里,“范尼,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会承担起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非攻……”
“范尼,我懂,我只是想告诉你,范尼,我爱你,不求回报的爱着你,如果你爱上别人,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会默默的看着你,努力做你的朋友;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永远不会逼问你究竟爱谁,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就很满足。毕竟范尼,你给过我最好的机会,是我一手毁掉他,我应受收到惩罚。”
“非攻……”范尼再也说不出话,只能让眼泪纵横。
七年,弹指一挥间。七年前,隋非攻是一个起点。七年后,再次遇见这个男人。七年间,经历无数,范尼不再是以前的范尼,范尼却又没有改变。
七年一个轮回,自己终于回到起点,却又是一个终点。究竟是谁,隋非攻?狄卓安?
罢了罢了,心远地自偏,我不懂我的心,别人岂能明白。
半年后,自己将是自由身,届时,一切将会解消,范尼呀范尼,你能否给自己一个圆满。你还有没有权利,给自己圆满。
爱情,是最终幻想么?好吧,那就真的当这是最终幻想吧。
第二天是周日,但这并不代表范尼可以休息。硬着头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果不其然,狄卓安正坐在他的位子上对他怒目而视。一见范尼来,便跳了起来,双手摁在桌子上恶狠狠的问,“你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做下属的本分就是老板又问必答,所以范尼乖乖交待,“我们做爱,他五次,我三次。”
“你!”狄卓安似是没有想到我会答的如此爽快,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狄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要开始工作了。”
“你叫他‘非攻’。”
“好吧,狄卓安,隋非攻是我第一个对象,许久未见在床上交流一下感情并不过分。而且,请您放心,这不会影响到公司间竞争的。我保证。”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范尼静静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或许彻夜未眠还挂着黑眼圈的男人,他们纠缠了三年。这个三年前被他狠狠伤害的曾经青涩的男孩,三年后沉稳的站在他面前,可是为了他,却又气急败坏的仿佛三年前的样子。纵然范尼坚如磐石,却也不能否认心中的涟漪。这,都是为了自己。所以范尼忽然笑了,仿佛冰雪刹那间融化,好像所有的海豚都跳出水面,又深深潜下去,只是溅起海底深处的喜悦。“狄卓安,我现在想好好爱一个人了,不过我还不确定那人是你或是隋非攻,如果你知道是谁,并且可以证明给我看,那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星星都闪烁起来
我不用抬头
知道你在看我
偷偷扬起笑脸
你看星星都闪烁起来
正如范尼所预料的,MOYA代理的争夺,渐渐凸现为丰标与SPRIT的竞争,就像赛马,并驾齐驱。无论是狄卓安,范尼,还是隋非攻,都没有心思风花雪月。而戚颜等人,也无心插手,只是旁观。
可范尼觉得很奇怪,明明已经非常劳累,可躺在床上却意外的清醒。往事如烟,像黑白默片一样重放,范尼只是冷静的看着,仿佛是别人的故事。整整七天,身体几乎达到极限,头脑却冷静的像是进行数学考试。不管从那个角度,范尼都觉得,三年前的范尼,怎么看都是明明喜欢那个狄卓安么,虽然最后说了假话放弃了,但这无法否认喜欢的事实。
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三年后的范尼,居然又傻的重新爱上了那个狄卓安。甚至对于隋非攻,除了重逢的狂喜,居然也升华不出另类的情感来了。
最后范尼得出了结论,就像无数次在论文或是数学证明中得出的一样,范尼真是彻头彻尾的傻瓜。高等学历有什么用,还不是傻兮兮为了爱不爱的问题昏了头。
Baga,彻头彻尾的baga。
终于竟标方案出炉,看狄卓安小心的把磁盘收在保险箱内,范尼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又是一天操劳到死,磨蹭到公寓里,积累的辛劳全部蒸发出来,范尼趴在沙发上就想休眠。昏迷中仿佛忽然腾空,然后又轻轻放下。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叹“我爱你”,范尼才清醒过来。
忽然睁开眼睛,范尼反手抓住狄卓安的领带,把他的耳朵带到自己嘴边,轻轻说出了生平第一次吐出的爱语,“狄卓安,我爱你。”
看着狄卓安惊喜到痴呆的样子,范尼觉得自己内心的甜蜜简直可以淹死一群大象,一不做二不休,他捧着狄卓安的脸,虔诚的吻了上去……
接下来的,不用多说了吧,连接的身体,证实了这份相爱,紧的分不开,浓的化不开。紧扣的十指,还有念上一千遍也不嫌多的爱语,原来,相爱中的人,都是一个样子。
第二天清晨,神清气爽的狄卓安吻别了范尼,准备去公司。但不知为什么,他在门口停住,转头凝视范尼,看他在床上侧个身,嘟囔几句,然后继续沉沉睡去,片刻,长叹一口,轻轻从外面关上门。
7
等到范尼下午来到公司,却因为紧张的气氛愣住了,公司职员都漠然站在一边,每个人的办公桌都狼狈不堪,有身着警服的人在低声商量什么。看到范尼来了,狄卓安没有走过来,只是在远处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毛,然后挪开视线。
见范尼来了,听什么人介绍了几句,有警员迎上去,“是范尼先生么?我们想检查一下您的办公室,请您合作。”
“可以。”虽然很疑惑,范尼还是带着来人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所有抽屉,范尼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自己却在一边暗自疑惑,为何狄卓安,说不出的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以后的许多年中,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都成为范尼不能摆脱的梦魇。
范尼眼睁睁看着警员从他抽屉的底层拿出一把钥匙,还有一份文件,翻阅片刻,递到隋非攻手上,而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然后,范尼看到隋非攻丢下文件朝自己扑了过来,揪着自己的领子大喊,“范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明明刚刚说了爱我,为什么出卖我!为什么背叛我,和三年前一样!”
范尼只能机械的接受,仿佛打字机一字一句打印出来,他说我出卖他,他说我背叛他,为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范尼麻木的像傀儡,仿佛周围的同事痛斥了什么,“看看,那个同性恋,真恶心。”“他老板对他多好,他也忍心。”“就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真是人渣”……
仿佛有人在他面前轻蔑的说了些什么,“范尼,我们怀疑你偷窃了……”然后,双手就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禁锢了。
有人带自己走出大厦,推自己上车,然后下车,带自己走进一间屋子。
好奇怪,明明看到对面人的嘴在动,可是为什么,什么也听不到呢。
好奇怪,我究竟是怎么了?
看范尼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询问他的警员也失去了耐心。心里想这个变态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开口,我就不信我不能让你开口。
想着就把范尼带到一间牢房,打开门把范尼推进去,锁门后对着范尼嘲讽的笑,“你不是喜欢男人吧,那我就成全你,你就呆在这儿吧,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