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第二卷——午夜狂奔

可来都来了，不见总有不甘。轩辕翼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轩辕翼似有忌惮，轩辕昊也乐的轻松，要自己把雁卿送上，还真不愿意。何况以三皇兄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容易蹚眼前的浑水，自己也着实不愿雁卿搅和在其中。

丫鬟绫波一瞧自己爷这副模样便恼。

爷在府中魂不守舍了这么多日，好不容易在几个丫鬟逼供下说出了缘由，还是被自己逼着才鼓起勇气前来，这会子到又蔫儿了。

瞧睿王的样，虽然儒雅俊秀，但她就觉得是不好与的主，可自家主子的心上人在他府中又能如何。若今儿个不是自己硬要跟了来，怕爷又是无功而返。

绫波当下一咬牙道。“爷，您不是在府上说前儿个唐突了睿王爷府上的人，特意让绫波备了厚礼来赔罪的吗？”

轩辕昊这才正眼打量了在身后一直尾随着的小丫鬟。这一瞧才发现竟然是荣王府的管事丫鬟绫波，这可是个冰雪伶俐的人儿，不过却也带着小孩儿心性。

当初大皇兄向父皇讨她，父皇却赏了给三皇兄当待寝丫鬟，后听闻不知怎的成了荣王府的管事丫鬟。

见轩辕昊打量自己，绫波也不惧，只是本分的垂下头静立在一旁。

主子啊主子，绫波这回可是为您舍生忘死了，您再抱不回美人归，那您就真只能和那冰冷的武刀睡一辈子了。

轩辕翼也不是傻子，立刻一拍掌道。“瞧我这记性，就顾着看稀罕玩意儿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言罢递了个幸亏有你的眼神给了绫波。

绫波见到主子的夸赞，暗自挺了挺娇小的身子，对主子露了个得意的眼神。

轩辕昊头痛的见着眼前两个小孩儿一来一往，只有自己郁闷的份。

低身一鞠道。“昊这就请人将雁卿请了来。”

言罢遣了人去请宋雁卿，自己将轩辕翼带入了假山边的凉亭里。

绫波立于一旁。她到要瞧瞧是什么样的角色竟能把自己主子这个榆木疙瘩的魂儿都勾了去。

丫鬟仆役送上茶水糕点和时令鲜果后一一退下。

绫波接手摆弄着杯碟给两位主子沏茶。

轩辕翼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好茶。”

“昊以为三皇兄只会道好酒两字，怎的皇兄如今也附庸风雅了起来？”轩辕昊不觉好笑，知三皇兄定然不会恼怒，调侃出口。

“这……”轩辕翼面上又是一红。

绫波在一边瞧着直摇头，自家爷儿这面皮怕是磨不厚了。

“雁卿还以为师兄叫雁卿来是为何事，原来是容王爷来了。”宋雁卿移步来到凉亭外。

在轩辕翼羞窘之际软浓媚人的声音插入正巧帮他解了围。

绫波听在耳中一怔，好个媚惑人心的声音，光听声音便让人觉着艳色无边，不知这人会是何等模样。

抬眼望去不觉大失所望，粗略一看见一相貌平凡的清瘦人儿不卑不亢的端立在凉亭外。在两位王爷面前不卑不亢的态度立刻赢得了绫波的好感。

轩辕翼怕是心上人听见自己不善风雅瞧不起自己，轩辕皇朝本就中文轻武，于是乎喏喏的不知所措的居然手一抖打翻了茶盏，滚烫的开水溅上手，也不觉痛就只痴痴的望着宋雁卿。

眼前的人儿似和前几日在宫里瞧着又有不同，可要他说有何不同，却又说不上来。轩辕翼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轩辕昊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渐渐升起莫名的不满和烦躁，但却又不得不压下。

宋雁卿见那呆子又出了状况不免又是“咯咯”一笑。

三人顿觉眼前一亮，仿佛满庭鲜花在这同一时间齐齐绽放。

绫波不觉暗叹，这满庭的春花也抵不过一笑。自家主子果然好眼光，可怎的会是个公子？瞧着又不似女扮男装。

绫波计量再三，难得自己主子能瞧上，不管男女只要主子喜爱便成。

宋雁卿收了笑容，上前拿起果盘里冰镇着水果的冰块，挑着细碎的圆润小碎冰敷上轩辕翼被烫的通红的手背。

“怎么的如此不小心，还楞着做什么，等起了泡有的你受。”

宋雁卿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帮轩辕翼包上手掌。

轩辕昊望着眼前情景怒上心头，却又不好发作，面上依旧笑着。

绫波细细的观察着，若此等事情发生在女子身上难免让人觉着轻浮，但发生在这位爷身上却只让人感觉到满满的关切。

想来自己主儿该是有望，现下就瞧五王爷的态度了。

轩辕昊一笑道。“三皇兄此次前来，是赔礼的。”

轩辕昊将两人来意说明，言罢望着轩辕翼和绫波。

绫波立刻上前将精挑细选的对象递给了宋雁卿。

宋雁卿轻笑着得体的向绫波点头致意复又向轩辕翼一鞠。“既是三王爷的一片心意，定然是王爷费心挑选的，雁卿理不该拒，自是收下了。但也望三王爷别老将事儿放在心上，那日雁卿实也有错。”

轩辕翼连连点头。

绫波到是对宋雁卿另眼相瞧，本以为是大家少爷，却没那股子傲气，做事儿说词也细心周到。

就是那股子媚气儿想必不是什么好兆，可如今见自家主子一见人便似犯了傻，想要这一根筋的主子放下只怕是不能了，府里谁不知道自家主子对认定的便是那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轩辕昊见他们相处甚欢，不耐渐上心头。

“雁卿近来迷上了弹琴，不知现下里可否弹奏一曲？”轩辕昊儒雅笑道。

别人或许不知，可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的宋雁卿如何会不知轩辕昊的心思，更何况前日才说过烟视媚行的轩辕昊怎么会让他在人前弹奏。

“师兄说笑了，雁卿不过是胡乱玩儿。时儿也不早了，雁卿正要回去练琴，这便告辞了。三王爷和师兄玩的尽兴儿。”

说完便向凉亭内的三人致意。

轩辕昊道。“那师兄也不拦雁卿了，你便去罢。”

宋雁卿在轩辕昊点头后离开。

轩辕翼望着远去的背影握着手中的锦帕心情激动异常。

绫波望想悠然喝着茶水的轩辕昊，一见这形势便知自己主子若要此人，只怕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于是三人各有思量的坐了片刻，轩辕翼便和绫波打道回府。

马车在官道上慢慢跺着，车内的狭小空间让轩辕翼很是不自在，恨不得推下赶车的小厮夺马飞驰而去。

“扑哧”一声，坐在轩辕翼对面的绫波掩嘴轻笑。

瞧爷难受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今儿个出门也是，好不容易才拦住刚上马的他，要不让爷骑马到睿王府，那模样怎么还能见人。

他们爷可没那在马上不惹风尘衣冠不乱的本事儿。

轩辕翼在绫波的笑声中尴尬的正襟危坐着。

不免在心中嘀咕，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爷，这是又在心中编排绫波的不是了？”绫波瞧自家爷的委屈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轩辕昊往后一缩。“哪有。”

太急着否认反而证实了绫波的话。

说完才觉着不对，想收回已经来不急了。轩辕昊摸摸头，看他这主子做的多难，连个丫鬟的脸色都要瞧。

绫波也不会追着不放。她家这主子小事儿不计较让人揪着小辫子也不介意，大而化之惯了，可真要遇到认定的事儿是一点儿都不会软。

就如当初救下自己般，绫波至今还记得轩辕翼是如何从大皇子手中救下自己的。

当时自己不过是个宫中的小丫鬟，三王爷也还是三皇子。

她因为撞破了大皇子的好事儿被怀恨，若不是三皇子救了自己又向皇上讨了自己，怕也是没命在这里了。

也因为此事大皇子没少给三皇子穿小鞋，可三皇子就像个面团捏的人似的从不计较。

在绫波私心里认为大丈夫就当如此，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家主子不是好欺负，只是不计较。那些小心小眼的哪比的上自家主子。

“爷，绫波瞧着那宋公子虽俱是上品，但样貌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的，若要真说起那冷飞烟的模样可要俊俏多了。绫波总觉得爷瞧上的人儿怎的也不会比冷飞烟差。”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在心里绫波还是觉得自己爷的大有眼光。那宋公子处事得体，性子看似也温和，又不似冷飞烟般倨傲，不拿下人当人看。虽说模样是及不上冷飞烟，可那一笑间的风情能有几人有，即便在这皇朝中怕也是难找。

会有如此一问不过是想弄明白爷喜爱这公子哪一点，这位公子在爷心目中究竟是何等地位？

一听绫波说到自己心上人，轩辕翼便来了精神。激动的立刻起身要说，一个不小心撞上车顶，吃痛的又立马坐下条件反射的抚着脑袋。

绫波立刻捧腹大笑，这主子可没神经大条到此，一碰上宋公子的事儿连脑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轩辕翼一副都怪你的模样，老实的坐在垫子上。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轩辕昊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脸。“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他，本王就觉得心里仿佛一瞬间多了什么，又好似少了什么。酸酸甜甜的，瞧，本王和个小丫头片子说这些做什么。你以后遇见了命定的良人，你便明白了。”

绫波伸手从衣襟中拿出帕子抹着笑出来的泪花。自己也十五了，爷还拿自己当孩子瞧。

她也明白爷是个很难投入的人，但一旦投入，便更难走出。要不早就妻妾成群了。

“爷，您可想好了。绫波瞧着五王爷似……”绫波不免担忧的提醒。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宋雁卿和轩辕昊之间怕是不简单，若轩辕昊是想要以宋雁卿来拉拢自己主子，这事情不好善了，若轩辕昊不愿拿宋雁卿当筹码，自家主子这片痴心，只怕也要糟。

轩辕翼哪会不知道绫波的思量，展开身手爽朗一笑。

那两人间的按潮汹涌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的灵魂，他又怎么会豪无所觉。

“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做什？那些弯弯绕绕的还缺人想么？对于雁卿，若五弟真对他有情，本王也只想在这皇城中保他平安，若五弟对他无情，那本王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并不只是为了守护而守护，他也是人，他也自私，他也需要感情的回报。只有付出的爱是痛苦的，但比这更痛苦是爱一个人却没有勇气让那人知道你的感情。若五弟不能善待雁卿，自己定然不会再次退缩。

但是他更希望雁卿能幸福，若五弟能给雁卿和他等同的感情，雁卿也喜欢五弟，他断然是不会插足的。

“爷，这可值？”绫波皱眉，想来自家爷不管五王爷如何做都会护着这两人了。

“感情又岂能称斤论两。当你心中满是一人时，值与不值已经不需考虑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只是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想大声笑就大声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爱的时候就去爱，不去计较那些累人累己的勾心斗角也无谓压抑自己的感情。

绫波望着一脸洒脱淡然的轩辕翼叹息。爷是逃不出这皇城，逃不出这皇权之争了。

五王爷又何尝领过爷的情。面对皇权又哪来兄弟之情，爷又怎会不知。她，只望爷能平安的度过皇权交替，莫要……莫要血祭皇权。

第 40 章

宋雁卿回到厢房，清儿立刻从铜盆中拧干帕子奉上凉锦帕。

“主子您歇歇。”清儿扶着宋雁卿入座，拿起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宋雁卿抹着脸。

这两日轩辕昊没来，主子的身子又虚了下去，外人瞧不出，他可是看在眼里。

就这小半会的路主子面色已见了白，现下再食点心也是无用了。

宋雁卿明白清儿的担心，淡淡的摆了摆手。“不碍事。”

“这个轩辕昊真不识时务。”清儿咬牙跺脚将帕子甩近盆里，溅的水花四溢。

宋雁卿见了，也没力气拦阻，虚弱的躺在椅上喘气。

“要不主子您……”清儿转动这灵活的大眼。

“胡闹！”不等清儿说完，宋雁卿勉力斥责。

清儿委屈的憋嘴。他总不能见主子就这么虚弱下去。

“快了，快了。当他将要犯错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他。”宋雁卿闭上眼，勾起嘴角，丰润的唇显出诡异的弧度。

“可是……”清儿抬眸犹豫着。

“没有可是！”宋雁卿起身，身体轻晃，清儿立刻上前扶住他。

“主子，是清儿不对，清儿不该……为何五王爷会变。当初在觉罗山时五王爷对您……对您……”

清儿曲膝下跪在宋雁卿身边，泪水哗哗的流下。

宋雁卿握紧双拳闭上眸子。

“人都是会改变的。有些人选择改变环境，有些人选择被环境改变。很多时候当无法改变时，只能选择……”

“是清儿的错，是清儿不该，主子您罚清儿吧。”清儿低下脑袋就要磕头。

宋雁卿矮身抱着清儿，扶起他的头，摸上光洁的额头上隐约的疤痕。

清儿含着泪水的眸子望着宋雁卿，满脸的泪痕。

宋雁卿叹息。“清儿，你要知道，主子从没怨过你。”

言罢拉过清儿搂在怀里，清儿将脑袋靠在宋雁卿的怀中闷哼出声。

“主子……是……不是他不变就好了？”

“傻清儿，哪个重要他自己启会不知。变与不变又怎是别人能决定的。”

“主子，他只是一时没想清楚，您多给他些时间。”清儿退出宋雁卿的怀中，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将宋雁卿扶上椅子，睁大双眸满是希望的望着他。

宋雁卿轻笑，满是疲累。“人心启是你我说了算的，何况有些东西，不失去便不会知道有多重要。再多时间再多机会也是枉然。”

清儿不解。

宋雁卿继续道。“他要的不过是幡然醒悟时，我仍在原地。可他终究不知，我要的又是什么。”

自己终究要的是什么？问情？断情？厌情？又或许自己要的不过是那分真情。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数，于是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见证着参与着每个人的结局，在划下别人的句点的同时也让别人为自己划下了句点。

因果因果，终究是逃脱不掉的。

那年在觉罗山时，他就为自己种下了因，此时也不过是在等待着果。

冷飞烟近日总是心绪不宁，好看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这也无损他的美丽。

一个男人被人说美丽，或许是该难堪的，可是他打小便被活在赞美声中，所以也不觉得别人用惊艳的眸光瞧他有何不对。

冷飞烟自小便知道自己继承了金陵第一美人的母亲的出众相貌，以往照镜时总不免得意的瞧着良久。

只有在觉罗山那几年大师兄对他的冷遇让他小小的失落和许久。

当年在师傅救下自己带回觉罗山时，普入厅堂他便瞧见了这个俊秀斯文又充满了贵气的师兄。

繁华富贵的锦衣服帖的着于身上，橙黄色的锦缎上绣满了繁复华丽的花卉，那些花卉张扬的在段子上展开。刺的满身是伤的冷飞烟满目橙黄。

轩辕昊贵气逼人的立于厅堂之中，众人的眼中仿佛只能有他的存在般让人无法忽视。

那一日刚参加完秋季大典的轩辕昊刚带着父皇的赏赐赶回觉罗山，满满的奇珍异宝堆积在身边侯着师傅。

那一日让满身是泥的冷飞烟对仿佛在云端的轩辕昊产生了不能磨灭的感情。

那个被珍宝围绕的华贵人儿仅仅是清淡一笑便让冷飞烟失了魂。那是皇室特有的矜贵气息，生于富商之家的冷飞烟从没见过的人，也不可抵制的被吸引了。

或许在他成年之后再遇见轩辕昊，他便不会如此轻易的陷入这段单纯因为敬仰而产生的感情，也不会如此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