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可望不可及的距离,小小年纪的他不懂,如今却明白的清清楚楚。但是如今他没有选择。
“师兄,你可以选择,爱我或不爱我。可是我只能选择,爱你或更爱你。”
无奈的话语出口,镜中的冷飞烟一脸无力。
冷飞烟对着铜镜最后整了整衫子,冰蓝色的坎肩里着着藏青色的长衫只在襟口和袖口有着反复重连的纹路,淡蓝色的腰带系在腰间打了个文字结。
长发高高冠于脑后露出冷艳的面容,细心的抹了抹面。
今儿个师兄在府中开堂会。他知道身为皇族中人本就要应酬,喝花酒开堂会都是常事儿,可师兄也知道他醋劲大,这些个会师兄本从不叫他旁观,今儿个却破了例。
自从宋雁卿来了睿王府后,师兄便变了,师兄似乎变的更急功近利了。
他隐约觉得师兄在不安,可是他不知道师兄在不安什么。有什么是能让师兄不安的?他知道师兄不会坦陈,或许更糟的是师兄并不知道自己在不安。
他总能在师兄意气风发的双眸中见到那一闪而过的忧虑和犹豫。
压下纷扰的情绪满心的疑虑,冷飞烟跨步离去。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布置得皆是锦屏绣椅、富丽堂皇。
此厅堂的结构及面积等同于普通的四、五间厢,要比普通议事厅堂来的大的多。
即使在大白天梁柱上仍挂满了各色彩灯。
更奇的在于摆在厅堂中央的并非酒桌而是一张雕满异兽的华美矮榻。
一张张皆用木板拼合而成,桌面上的横板条纹在厅堂的横向的方形八仙桌整齐有序地摆放在厅堂的两边,成双对称。
首座桌子靠近厅堂首位前的横列位置,左右之间并列摆设。
桌上平铺着刺绣台围,摆着各种精彩纷呈的时鲜瓜果和珍酿。
轩辕昊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小半个时辰,于是抬手鼓掌。
小厮立刻爬上顶梁点燃各色花灯,各色光彩溢满室内,立刻为整室增添了一份幽彩旖旎。
只见那梁上的金莲灯、玉楼灯,一片珠玑;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围锦绣。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纷纷,刘海灯,背金蟾,戏吞至宝。银蛾斗彩,雪柳争辉。转灯儿一来一往,吊等儿或仰或垂,琉璃瓶映美女奇花,云母障并瀛洲阆苑。
奇技淫巧,做工之精美莫不让人拍手称奇。
仆役们端上整块整块的大片碎冰摆放于各个角落和桌子之间。
片刻不到,轩辕昊所等之人鱼贯而入,轩辕昊起身向前而迎。
为首的是二王爷轩辕奕斓和四王爷轩辕景
“二皇兄,四皇兄可安好?两位皇兄快请上座。”
轩辕昊手面向上向着厅堂正中首座一伸。
“五弟客气了。”说完轩辕奕斓瞧也不瞧轩辕景的反应。径直往侧席的右席首座走去。
“五弟做东,自然该是五弟坐首了。”轩辕景见轩辕奕斓的反应,自己也不好上首座便也去了左席首座。
轩辕昊无奈一笑自己也入了轩辕奕斓边上的侧席,刻意准备的两张首席竟然空了出来。
见三位王爷都入座了,于是一干朝臣便也陆续入座。
整个厅内也不过数十来人,大多是些喜淫爱奢的二世祖。
等众人坐定时候冷飞烟这才行至厅堂,屋外的热辣太阳和满树绿枝上的知了叫的他心烦,那个大厅在他眼中仿佛成了个张着口的怪物,逐步小心的迈入,心儿不停的乱跳,满室的华贵和那些放肆的眼神盯的他直闹心,可是他不知道哪些是能得罪,哪些是不能得罪的,师兄只让他办事,从不说政务。
隐忍着怒意,张口急促呼吸,头顶的彩灯更是释放着热力,就连室内堆满了冰块仍旧解不了心中的暑气。
冷飞烟强压下那满心的不适,慢慢行走至座前已是满身的汗滴,衣衫粘腻的皱搭着皮肤。
众人见了精心装扮的他,不由都见色心起,可是碍于是三王爷的人,又都个个勉励佯装正经。
只有轩辕奕斓大刺刺的紧盯着冷飞烟不放,眸光中写着赤裸裸的欲望,体内想要征服冷飞烟的欲望在叫嚣着。
他想要折磨冷飞烟,想要狠狠的干他,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哭叫求饶,想要剥下他那张冷傲的面目,想要践踏他的尊严倨傲。
轩辕景则打着哈欠无趣的望着这一切,又是一场堂会,不过又是老花样的聚众淫乱罢了。
他可不像轩辕奕斓那样的急色,前来不过是给轩辕昊面子罢了。如今还没正式列队,大皇兄和五弟这边可都不能得罪。
如今稍有眼色的便知哪几位皇子有问鼎皇权之力。得天下之心人皆有之,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命。
大皇兄乃钱皇后之子,外戚和朝中势力在明,二皇兄不得势却也不见得毫无帮助,若真无任何能力,为何宫中妃嫔如此之多,帝却只有五个皇子,而他母亲不过是个宫女,一个宫女要在如此环境下生下帝的子嗣那可真真是个笑话,但如今这个笑话却成了真。三皇兄无心皇权,自己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才女则没那实力,若自己母亲当初不是投靠了皇后,只怕自己也早是宫中冤魂一缕了。
至于五弟则让人捉摸不透,他若没有势力何以向大皇兄叫板,若说有,可又从没显露过山水。
就以今儿个来说,除了他和二皇兄,怕那些厅内的二世祖也不过是些滥竽充数的主儿。
五弟真正的势力在哪儿,怕众人无一所知。
这可是弄不好就吊脑袋的大事,他又怎么能轻易列队。
冷飞烟行至轩辕昊身边,轩辕昊忽视轩辕奕斓的眸光拉过冷飞烟坐于身侧后起身鼓掌。
冷飞烟暗自咬唇,恨不得挖出轩辕奕斓那双满是淫意的放肆眸子。
不需片刻便见一壮汉带上了一个娇弱的秀美小童,众人这才把暗中集于冷飞烟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只见那小童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发披散在脑后,身子娇小玲珑,身着透明纱衣内里的身子若隐若现,那隔着纱的忽隐忽现的殷红两点更是吸引着眸光,露在衣外的皮肤柔润白皙吹弹可破。
众人紧盯着大汉抬起小童的颜面。好一张若出水芙蓉的美颜,若再过个两三年定然艳冠群芳。
巴掌大的小脸上柳叶般的眉,漂亮的眉毛下是水淋淋的双眸,目光清澈而怯懦,隐隐含着泪水,仿佛林中受了惊吓的小鹿般让人怜惜。小巧的鼻梁下是张没有血色的樱桃小口。
有见识的立马认出了,这是皇城中最红的寻芳馆里新买来的清倌儿。
那清倌儿可是寻芳馆馆主柳寻芳私下内定的头牌,多少重金都给推了。怎的就给弄到这儿来开堂会了?众人你瞧我,我瞧你的私下里窃窃私语。
见着这场面轩辕昊得意的一笑,那些个二世祖怎么知道皇权的好用。若你有了这权还有何是做不到的?别说是一个小倌儿就是……
想着轩辕昊若有所思的瞄眼望向轩辕奕斓隐晦一笑。
轩辕奕斓莫名的顿觉得周身一冷,缩了缩脑袋拿起桌上的酒如牛嚼牡丹般狂咽。
酒热熏然上脑,神智开始飘忽。轩辕奕斓原本俊秀的面目在灌了酒后浮上红晕,让原本的脸染上艳色,那一挑眉一投目间的轻浮神色竟然也有说不出的风情。
轩辕昊调回眸光望向场中。
小倌名唤情儿,也不亏是柳寻芳定为红牌的,的确是风骨分外勾人神态也惹人怜惜,让人看了便有好好拉进怀中把玩的欲望。
那青涩的羞态无助的眼神,瞧的人是欲火焚身。大堂中众人中已有蠢蠢欲动的了,碍于三位王爷在也不敢放肆。
轩辕奕斓瞧了眼站在大堂中具足无措的情儿便转开头。每个人都有好的那一口,早些年他或许好这些干净纯真的清倌儿,可如今他对冷傲的冷飞烟更感兴趣,也只对磨光别人的傲气感兴趣。
他已经习惯了肆虐,那些只会在身下哭叫的娃他可是没兴趣沾染了。
轩辕景不动声色的望着,但却掩饰不住燥气浮上脸庞。
冷飞烟皱眉倒在轩辕昊的怀中,闭眸不愿看眼前的一切。若当时师傅没救了自己,想必自己的下场和如今在场中的孩子一般无二了。
想到这里让他如何看的下去,他并不是没听说过,开堂会弄死一两个小倌儿是如何的容易,一想到自己原本会遭遇这等惨事,冷飞烟便闭眸往轩辕昊的怀中瑟缩。
即使他武功高绝,但从内心来说仍是软弱的,他总是认为幼时劫后余生的自己遇见轩辕昊是命定的,轩辕昊会如师傅一样保护自己。轩辕昊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自己可以安全的躲藏在轩辕昊的羽翼下。
轩辕昊感觉到怀中的冷飞烟的不安,伸手抚上他的背部轻拍,以肢体语言安慰着他。
在感觉到冷飞烟放松后,轩辕昊伸手举起桌上的精巧酒杯轻抵上口。
醇香入喉,这可是上好的佳酿,经过两次酿制,纯度绝非一般上品可比拟,亏二皇兄连喝一壶怎么能不醉。
犹记得自有年秋季大典回来,在那年之前,二皇兄似乎只是个容貌秀丽不起眼的皇子,自那之后二皇兄似乎就变了个人似的径往脂粉堆中挤,酒也变的越喝越多。
想来这些酒也只是让他略显醉态,离神志不清怕还是有段距离。二皇兄不是三皇兄怎么会不知要防着自己,又怎可能醉在自己跟前。
不过他只有与自己合作一途,现下他也只不过是在考验自己的诚意,权衡得失罢了。
轩辕昊自负的一笑抬眸望向厅堂正中的情儿。
只见大汉正让人拿起庄子摆进厅堂中央,一边摆着捆绳和鞭子,和其它怪异的器具。
最稀罕的便是最后抬近厅堂中的一个木马,只见那木马大约有半人高,正适合一人坐于上,通体滑亮,马底四蹄上分左右各是两个往上翘起的小竹条,轻微用手一晃悠,马儿便前后摆动了起来,奇就奇在马背上竟有一柱擎天的粗大玉饰镶嵌其上。
情儿见了便心生惧意,小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双腿颤抖的无法走动,竟然连逃跑的力儿也使不上。
轩辕昊见了心中一动。情儿?和雁卿身边的清儿音同,连小脸儿似也有几分相似,只是那清儿媚态过浓,不过在雁卿身边时似乎又从没觉得清儿媚过,在雁卿身边似乎从没人在乎过清儿的天生媚骨,也或许清儿的媚气被压制了下去。
如此一想不免又想到雁卿,笑意浮上了轩辕昊的脸,满脸尽是暖意。
那日自己恼急便走了,这两日也拉不下脸子,怕雁卿是要恼了。改明儿得好好的去赔个不是,终究自己并不愿意因为问情而失去这个师弟。
厅中的人目光都被那些罕见的玩意儿吸引去了,就连轩辕奕斓和轩辕景都对这玩意儿瞧的目不转睛。
若有人瞧见此刻轩辕昊的面容只怕要惊讶的揉眼了。
情儿望着那个木马那些奇怪的工具。这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吗?
柳老板不是说只要见个面就可以了,不是说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不用受苦,不用再挨饿,再受打。
家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可以有饭吃,聪明的小弟可以上学堂读书,妹妹可以不用再在冬日里用满手稀烂流脓的冻疮的手在田里干活了。
为何这里每个人都用赤裸裸的眼光望着自己,为何那些眼光中充满了饥渴,嘲笑,不屑和轻视。
情儿将轻薄的纱衣往身子上拢了拢,他知道这没有任何效果,可是如此做可以让自己安心。
当大汉拿着装着筛子的红木盒子走向轩辕昊时,情儿绝望的闭上眸子恐惧的浑身轻颤。
清澈的泪水从干净纯善的眸中划出,他知道自己该跑,可是他不能,家中的父母和弟妹还需要他。
轩辕昊视若无睹的移手向轩辕奕斓,示意壮汉将筛子交予他,也是将用哪项器具的权利交给了轩辕奕斓。
轩辕奕斓意兴阑珊的收回打量着木马的目光。这鬼规矩还真多,每项器具前皆编排了个号,摇到哪个便用哪个。
轩辕奕斓抓起筛子瞧了瞧那一脸绝望抖个不停的情儿,似是触动了什么般,举手竟然投不下手中的筛子。
一咬牙将筛子放回盒中指向轩辕景。
“还是留给四皇帝吧,皇兄怎能抢了这个先头。”说完也不等轩辕景接话,便坐了下来独自饮起酒来。
轩辕昊皱眉,怎的难道二皇兄还真非飞烟不可了?
壮汉行至轩辕景跟前,轩辕景也不推脱拿起筛子用了巧劲便扔。
大汉将那筛盒捧至中央,只见那筛子在红木盒中不停的转悠,让人猜不透究竟是哪个数字,好事的人皆伸长脖颈盯着瞧。
小半柱香过后,那筛子才停了下来。鲜红的两点方面朝上停留在盒中。
众人呼出一口气。大汉将筛盒端至在场的每个人眼前瞧过后走至器具前,伸出健壮的手臂将道具的数字一一举起让每个人都瞧见,直到拿起鞭子时才晃了晃牌子上的二字。
情儿倒吸一口冷气,双腿发软的跪坐在地,双眸充满无助的望着厅内的众人,可换来的却是急促的呼吸和叫好的回应。
大汉上前拉起他柔弱无骨的身子,只觉得手中的人儿清若棉絮竟似毫无分量。
十二岁的少年身子还没长成,加上长期的贫困导致的营养不良,他根本无法挣脱大汉的手掌。
大汉抽过一旁矮几上的捆绳将他的手腕和脚踝利落的牢牢捆绑于柱子上,情儿奋力的挣扎着。奈何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小,连给大汉挠痒都不够。
他害怕了,他后悔了,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他也是人啊,为何他就得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而坐在这个厅里的人都能锦衣玉食,为何他们能将快乐建筑于自己的痛苦上,而自己却无法反抗。
为何这个世界如此不公!
为何他们在嬉笑怒骂间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为何自己在他们眼中就如此轻贱,自己也是有爹娘,有弟妹的人。
当鞭子带着风声迎来时,情儿绝望的想着,自己和他们有何不同?
鞭子隔个纱衣抽上情儿白皙的身子留下了鲜红色的印记,大汉用的力恰到好处,既能抽出最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却又能留下情儿的小命。
火辣辣的疼,情儿皱着小脸惨叫出声。“啊!……”
众人望着那瘦弱白色身子上的艳红鞭痕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涎。
大汉抬手又是两鞭,鞭鞭见红,直抽的情儿出气多入气少。
“啊……啊……!”情儿痛苦的呻吟,渐渐的痛到叫不出口。
汗水混合着泪水滴入身子上的伤口中,生疼的折磨的他将要崩溃。
他好怨,他好怨。为何他要受这份苦。但一想到家中的爹娘却又咬牙挺了下来,他不能死在这里,若他死了便没有办法再替柳老板赚银子,那家中便拿不到他的月响。
大汉见情儿真是顶不住了,众人的情绪也被吊到了高处,除了三位王爷座上众人个个红着眼粗喘着气儿。
大汉望向三位王爷,不知道这是该停手还是继续。若王爷要继续,便是生生鞭打死一两个小倌儿那也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儿。
冷飞烟苍白着脸躲在轩辕昊的怀中掩着耳,不敢听那撕心裂肺的痛吼,可这又怎么是掩耳便能阻绝的。
轩辕昊见大汉停了下来,便知道再鞭下去那水灵灵的小倌儿怕要成僵硬的尸体了,他也不想玩出人命来,若真出了人命现下要再换来一个如此水灵的小倌儿还真不简单。
于是点头示意可以停止了。
大汉抬手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他也只是调教师傅傅,若真要弄死人儿还真及不上这里的主子心狠,毕竟是条人命,谁能说谁贵谁贱?
那还不是命嘛,若生的命贵了,自然有能视人命如蝼蚁的本钱。可不是也有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别看小倌馆里常死人儿,可真真被调教或逼死的还真不多,多是病死的。那些个惨厉手段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不听话的小倌儿,该到哪条线调教师傅心里都有底子。
他们也是人是调教师傅不是屠夫,他们明白自己手中的是人,不是鸡、鸭、鱼、猪,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也怕遭报应。
大汉又拿起筛合走向轩辕昊,轩辕昊转向两位皇兄,一见两人都兴趣缺缺的模样,怕是两位皇兄如此堂会见的也不少,只得放开怀中的冷飞烟自己抓起随手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