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五、六卷+番外——流暄

作者:流暄  录入:05-23

谨妃听着燕帝如此说来,倒是吃了一惊,道:“夏帝心有所许?这事虽好,但陛下怎生晓得地?何况以夏帝之身,何人

他得不到,但传言间也不见得他如何宠信哪位啊?” 

“这只是将心比心罢了。”燕帝略微思虑着,摩挲着谨妃的脸,悠然道:“如我初时未曾见得你一般,那时候自是左拥

右抱的,但识得你之后,心心念念便都是你,自然于其他妃嫔少有心思了。夏帝之心,从各方面来说,俱是与我一般,

我这还猜不出么?不过,这夏帝所爱之人必是有些阻碍,才使得如此地。这且不管,我只是盼着纭儿能躲过这一

遭......” 

第二十二章 燕使入夏

迟迟车马稀,时时闻杜宇。一夜深秋至,冰心犹难释。 

日薄西山时,一排由数十车辆而组成的极轩阔的车行逶迤而近了夏都。略略停歇在都门外,为首的男子看了看远处,眼

神落寞,策马行至中间一辆轩车侧,低低道: 

“公主殿下,夏都已是到了。” 

车内沉寂半晌,才是低低地响起一道柔和圆润的声音:“ 大人,夏国的接待之人可是来了?” 

“已是到了,此时便是扫除尘埃,好让公主殿下入夏都。” 冼国述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哀怜,低声道。 

“原来我还是有这等待遇。”轿中几不可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才是略微扬起声音道:“与那几位夏国的大臣说与一句

,一切从简便是,亡国之人,却还不必如此。” 

“公主殿下!” 冼国述听着脸面上不由一变,低低地称呼道。 

听出 冼国述言辞间的紧张之意,轿中的凌纭不由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是道:“ 大人不必担忧,本宫晓得的,只是事到

临头,不免难以控制心绪,过一两日便是无碍的。” 

听着这延宁公主如此说来, 冼国述不由想到离别之时,燕帝与她的对答神色,心中不免也是生出一份怅然之感,当下也

不再多言,只低声告退。 

而此时,一身官服的睢宁却是恰恰好迎了上来,看得这冼国述神色默然,当下便是微微一笑。道:“可是燕国使节 冼国

述冼正使?再下乃是礼仪司的少卿睢宁,添为接待的副使。正使明大人素来事务繁忙,已将此事全盘交托于我。此时将

近入夜,舟车劳顿之下,想来诸位已是疲惫不堪了。不若现行至别院歇息一番?” 

冼国述听得这睢宁十分客气,神情庄重。并无丝毫鄙夷轻慢之色,心中也便微微生出一丝好感,当下便是微笑着道:“

睢大人思虑周密,在下十分感激。公主殿下素来娇弱,大人的善意,在下且代公主殿下答谢。” 

“ 正使过誉了。” 睢宁颔首微微一笑,伸手一礼,道:“且请诸位随在下一行,那别院离此稍远,尚请见谅。” 

冼国述看得如此,也是刻意结交,说话言辞间刻意多加探听,只是这睢宁虽是极亲善温然。说谈间似乎多有些细枝末节

遗漏出一些,但细细地思虑一番,却又是有些与先前他知晓的一应事务有些出入。这般听着睢宁说了半日, 冼国述便是

放弃了从睢宁口中掏出些东西的心思。  

若是平常的使节,这些东西必是能使其多有些偏移重心。被睢宁摄入局中。但 冼国述乃是燕帝暗地里极为器重的臣子,

这暗地里的事务也是多有些涉及。这睢宁的话。虽是极逼真可信,但燕国所搜罗之信息难不成俱是虚无?从此推论出来

,这睢宁便是有意透出这些口风的。  

冼国述晓得如此,便也不再多想着从睢宁口中得到什么来。只口角生风。专心于说些明面上便是可知的事来。 

如此一问一答。说谈言辞之间,那别院不多时便是到了。 

这别院离着夏宫不远,一应地建筑等物俱是清朗爽淡。风气滋生。只一眼看去,便是可见满目的青翠碧色,极是宜人。

 

车马慢慢进入别院之中,那延宁公主下车之后,只神色温然沉静,与睢宁说了些话语,便是推说身子骨不适,入了内院

。 

睢宁本便是不会为难这延宁公主,但见着这公主神色憔悴,面色苍白,也是微微吃惊,当下便是与 冼国述说谈一番,道

好生保重公主尊 躯,早些延医诊治方是。 

冼国述早是有此打算,这延宁公主乃是自幼看着长成的,素来便是如妹妹一般看待的,当下里询问睢宁京中名医名号地

址。 

睢宁将其一番说罢,又提着有要事,便是告辞而去了。 

冼国述却也不强留什么,只约定明日觐见夏帝之事后,便是不再多言,看着这> =  

下面的事,还是要好生安顿才是啊! 

而此时,那睢宁乘车至自个的小宅子里,下了车,入了书房,挥退一干人,才是略略叹息了一声。 

边上的季无忧提壶倾到出一盏清茶,递与睢宁道:“好端端的,你叹息什么?横竖着,也只是接待那燕国使者罢了。难

不成,你却是看着那延宁公主绝色艳光,竟是有些倾心不成?“ 

宁听着季无忧如此说来,不由抬首一笑,伸手揉揉他满头的乌 发,温然笑道:“你想到那个旮旯里的?这燕国使者可

不是轻忽之 辈。” 

“这又是从而说来地?”季无忧听着睢宁的话,心中也是有些惊异,皱着眉坐到睢宁身边。睁大眼倾听道。  

睢宁看着季无忧这般清朗的反应,当下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道: “这入京都到别院的一路上,那大人可是多番套着我

的口风,只是到了最后却又是决口不提,想来必是常接触一些机密情报,方是能作此决意地。那燕帝登基不过半年有余

,倒也有些才干,这人若是能接触那等机密,想来必是心腹密臣。看来,这燕帝还是多有些不舍得自个的亲妹妹落得难

堪地地步,方是派此人来处置。否则,怎么也是该让这等人好生于那失踪的大皇子身边才是。” 

听着睢宁这般说来,季无忧也是听出些意思来。当下思虑一番,才是道:“这延宁公主,不过是亡国公主,不比往常的

和亲公主,自然也不会有甚夏国大臣思虑着她。况且,这公主大多是入宫为妃嫔的,难道这也能出些变化不成?” 

宁微微一笑,神情间却是略微有些忧虑,沉默半晌,才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淡淡道:“这便是要看着那燕国人的手

段如何了。” 

季无忧看着睢宁眸中闪动的意味。抿抿嘴。却是不再多言,只提壶又倾到了一杯茶,道:“好了,这也不过是兵来将挡

地事,只看着办就是了。你回来还没吃些东西,先喝杯茶,我去厨下说一句,让他们端上来。” 

睢宁微微一笑,应了下来,只看着那季无忧噔噔地跑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觐见前后

天色尚是蒙蒙亮,别院之中一扇软烟绿纱窗被轻轻推开,露出了一张略微憔悴却掩不去艳光的芙蓉脸。 

低首凝视着花萼上徐徐下滑的晨露,凌纭停了半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寂然的弧度,伸手正是欲碰触,外头便是响起一

阵轻轻的脚步声。

“公主殿下。” 

凌纭闻言也不转首,只慢慢行至梳妆台。 

身后的侍女见着如此,忙上前,伺候着 、着衣,再取来妆奁,细细地勾画眉眼,浅施胭脂香粉。 

凌纭看着镜中的女子,眉画远山,眼若点漆,粉脸朱唇,忧愁黯然的眸光非但未曾暗淡了妆容,却更添上一丝楚楚动人

的风致。看着看 着,凌纭垂下眼眸,淡淡道:“发髻不必繁杂,只绾个盘桓髻便罢 了。” 

侍女低声应了,才理顺了青丝,开启了那朱漆嵌贝的梳妆盒,沉吟道:“殿下,这选什么发簪才好的  

“就那三支青云簪便是了。”凌纭淡淡看着镜中的女子,眼神一阵空茫,低声道。 

那侍女取出那三支青云簪,见着这簪子名字虽好听着,但实实是太过青素,踟蹰些才是道:“殿下,这簪子太素了,觐

见夏帝时怕是有 些......” 

“再添上一两样步摇翠钿便是了。”凌纭微微侧头,闭上眼,淡淡道。

听到这话,侍女也不再多言,只取了一支鸾凤垂珠金步摇戴上,又取了三朵宝钿簪于发髻边上。方是罢手。 

凌纭扫视了镜中一眼,便是不言语,只淡淡道:“你去看看 大人那边如何了?且让本宫静静。” 

这话方才落地,外头便是响起一阵叩门声:“公主殿下,已是到了时候。” 

凌纭闻言身形微微一颤,却不多言,抬起眼看了那侍女一眼,便是淡淡吩咐道:“取那外头的罩袍带着,小心用得着。

” 

侍女闻言不由讶然,但看着凌纭地神色也是应了下来。 

凌纭的眼在屋子里搜罗些。才是慢慢地低了下去,扶着侍女的手缓步走到帘帐边上,只掀开那帘帐,与那正是等候着的

冼国述道:“大人久候了,现时便是要去觐见夏帝了么?” 

那 冼国述看了凌纭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与哀伤,嘴角微微抽 动,却是说不得什么,只一礼,才是唤来一个捧着一

嵌贝描金莲的黑漆食盒的侍从。将那食盒递与那侍女,才是道:“公主殿下,时辰不早 了,那睢宁早是等候着。这食

盒之中,乃是参汤和一些小食儿,且不论如何,进一些方是。” 

凌纭微微颔首。与这 冼国述说了数句话,便是踏上轩车,依靠在车窗边上,痴痴地凝视那纹路。 

不多时,那轩车便是慢慢地行动起来。但这凌纭却恍若无甚知觉一般。仍是泥雕木塑做的。只一发地僵坐着。 

轩车渐渐停了, 冼国述请她下车。 

凌纭扶着侍女的手,踏着脚凳慢慢下了车。抬眼望去。 

夏宫宏伟端秀,青石铺就的甬道远远蔓延而去,宫廷楼阁,虽是极尽繁华恢宏,但又恰恰与周边相映成辉,颇有天然画

卷之感。 

若是从前看得,自然喜欢,但此时看着,却觉得万分厌恶,只觉得这四起的宫墙,割断了天空。 

这边延宁公主凌纭坎坷不安,意迟迟,空煎熬着。而那边夏帝凤曦却是淡淡然地应付了朝政之事,方才想起外头等候着

燕国延宁公主凌 纭。

“宣:燕国使节以及延宁公主上殿!” 

这话一落地,殿上站着的一众大臣俱是略略转过眼光,往那殿门看去了。前些日子,那一阵子的闹腾,大半的臣子俱是

牵连在内的,因着如此,这燕国使节乃至和亲公主一事,竟是一发得成了件极大的事来。

此时听闻这事的主角儿终于上场,且不论这些大臣作何想法,却俱是转眼看去。 

脚步声徐徐而来,一男一女慢慢行来。印着曦光,那女子身形修 长,青丝绾髻,容长的脸儿上一应俱是精致而恰到好

处。身着软金针绣凤鸟折花长纱裙,外则披杏红洒金披帛,婷婷而立。微风拂来,竟是一发得如一支带露的芙 ,弱不胜

衣,楚楚可怜。 

看着这延宁公主如此的颜色,且不论其中有些大臣露出色授魂与地模样子,便是那凤曦也是微微露出几分惊异。 

但只数息之间,凤曦便是将之抛了去。当下眼中只微微闪过一丝冷淡,凤曦略略松懈些心思,只对于低首下拜的 冼国述

与延宁公主,淡淡道:“且起来罢。” 

凌纭与那 冼国述俱是微微吐出一口气,前者只低眉看着脚下的青石板,后者倒是温然而笑,只躬身叩请诵念国书。 

凤曦自然是晓得这燕国的事儿,但也不会就此为难些什么,只淡淡地允了,便是听着 冼国述用着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诵读

着燕帝亲自拟定地国书。 

不出意外,这国书不过是将臣服于夏国那一并的事务略略说过,其余地两国和好等话空泛泛的便是说了大通。但站立在

雍和殿里的一众大臣,只略路晓得事情的,也是将之鄙夷得很。 

这一通说毕,凤曦也不多言别的,只将略略询问了三两声,便也不理会其他地话,吩咐接待之人好生处置一番,就是挥

退了两人。 

冼国述经历着这一通,虽是晓得在礼数上不甚上得了道路,但是基本上地事务已是做得定了。他也不好再行说些别的话

,所幸夏帝对着延宁公主不甚在意,想来倒是能不入后宫,倒称得上大幸。 

叩拜之后, 冼国述与凌纭俱是退了下去。 

慢慢地走出这宫殿,凌纭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神采。 冼国述看着凌纭地神情渐渐地透出一丝生气来,当下心中也是快

慰了些。 

这便是好了,只不是那夏帝,其余的王孙公子,大臣贵戚倒是能通过买卖收拢,稍稍更改一些,若是做得好了,便是那

选中的人也是能通过给与各种好处,而待公主好些。 

这般想着, 冼国述心中更是慢慢透出一丝畅快。 

第二十四章 公主凌纭

绿地缠枝莲暗花纱帘帐被慢慢挑起,才抬头,那一丝丝透着宁静沉寂的檀香便是徐徐逸了出来。 

凌纭微微仰首,深深地吁出一口气,脸面上便是慢慢带出一丝期盼的笑意来。边上的侍女见着这么多时日来常自郁郁的

公主露出一丝喜乐之意,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忙忙扶着她安坐在梳妆台前,笑道:“公主殿下,今日那夏帝未曾露出

纳妃的意思,可是说日后不必担忧这个 了?” 

延宁公主微微一笑,神色间便是带出一丝笑意来。她虽是燕国出名的才貌双全之人,但多年来在燕宫之中娇惯着,未曾

经历过什么风霜。不想一月间,先是亡国之痛,后被遣到敌国做那和亲公主。这和亲公主还是个好名头,不过是战败之

国为表臣服之意献上的礼物罢了。 

虽是初时,她晓得其中的缘由,强自劝慰皇帝哥哥,但这么一段日子远离故国,舟车劳顿,心中怎生会好过着?心想着

或是要侍候着亡了自己国家的夏帝,思虑着故土沉沦,家国俱丧,一路行来,凌纭心思焦虑,越发得难以自持,方是病

得人销骨立。 

好在这今日细细看来, 冼国述虽是有提过自己的事,但燕帝却是一口拒绝,只道是会挑选个上佳之人相与,这真真是让

自己松了一口气。

虽然想来自个要嫁与的人,怕也多半是有些皇族血裔或是王公大臣等,但这些个人绝非是能参与政事的人选,这般想来

,日后也是会好过一些。 

如此慢慢地思虑着,凌纭的心中快慰了些。燕国已是亡了,便是如何,也是难以再重建,而身为燕帝亲妹,她担心的自

是燕帝皇族一家的日后。今日觐见那夏帝之后。这件事也是渐渐有些活络,看着那夏帝的行止言谈,想来日后虽是会有

些牵制监视。但却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公主殿下。”外头有一人轻轻地扣了扣门,恭声道。 

是 冼国述...... 

凌纭听着这嗓子便是晓得 冼国述来了。只思虑着他来了。必是有些事。当下便道:“ 大人有事就先请进来罢。” 

“如此,某唐突了。” 冼国述听到凌纭的话,便是掀起帘帐,低声应道。 

屋子里的侍女看得这般,以为有甚大事。也不敢留着。当下与那 冼国述一礼。便是要告退出去了。 

那 冼国述却是摇摇手,笑着与凌纭道:“你不必下去。这事也不是什么大地事。公主殿下,今日晚夏都有灯火之会,闻

言极是盛大繁华,您素日心情郁结,何不去散散心思,也好保养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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