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纭素日里也是极喜玩乐的,燕都之中,每年的各项盛会,俱是少了不她地身影。民间的灯火盛会,她也
是去了数次,极是喜欢,此刻听闻,却是添上一分伤心。只是看着 冼国述神色间颇是忧虑,嘴边拒绝地话便是改了:“
这闹市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怕也不好,还是在这别院里看看就好了罢。”
“这别院周遭可是没那灯盏地,况且我已是与夏国地人说了,他们会派人贴身保护着的,我再行派几个人,想来必是无
事。” 冼国述见凌纭不甚坚拒,又颇有几分意动的神色,当下便是一笑,道。
“这,这也好。”凌纭想着这些时日的事,心中也是微微意动,见着无甚妨碍的,便是应了下来。
看着凌纭神色好了不少, 冼国述也是心中满意,眉间虽是还有些沉郁,但思虑着最难熬地事都是过去了,脸面上就慢慢
地露出一分喜色 来,只吩咐一两句,便是告了退。
见着 冼国述退去了,凌纭看看时辰,见着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是将入黄昏,便是唤来侍女褪了胭脂唇红,洗尽铅华。
这之后,凌纭看着身上那繁杂富丽地衣衫,心中不喜,便换人又打了一桶温水,褪下衣 衫,将那青丝披下,从头至脚
洗了个清爽剔透,方是微微松了气。
侍女取来极是吸水地细緤,将那一头青丝擦得半干,才是对只着了内衣的凌纭道:“公主,今晚却取什么衣衫?”
凌纭微微一愣,看了那侍女取来地衣衫长裙,从中挑了一件白地隐花重莲绫月华裙,上有月白烟色缠枝莲长 子,道:“
就这两件便是 了。”
侍女也不多言,只侍候着让凌纭穿着完毕了,才是扶她至妆镜台,看着眼色,也不多言,并不施脂粉,只取了三支青云
簪子将那一头青丝挽成一个挑心髻。
凌纭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的女子虽是面色略微苍白憔悴,但神采却是略略有些,倒是有些清秀明丽之感,不由凝视半晌
,才是道:“什么时辰了?可是安排妥当了?”
侍女将那发髻修正一番,淡淡笑着道:“公主,这时辰也是将近 了,厨下必是备了餐点,奴婢让他们送上来,只等着
您进了些,便是可以去看了。”
这一番话说毕,那侍女也是极轻快的,将那一应的事务俱是做得妥当,侍候着凌纭进了些晚点,就是与负责出行一事的
护卫首领说了一 句,方是上车往那闹市行去。
此时夜色越加晚了,一盏盏灯在空中摇曳生姿,一应的亭台禽鱼虫花卉俱是全了,当下里,夜虽是暗下去了,那彩炫辉
煌的各色花灯更是耀眼,生生的能夺走众人眼色。
凌纭看着这妇孺孩童,俱是穿衣着彩,笑语盈盈,心下也是略微有些感染,见着前面人群越发得稠密,便是与那护卫说
了一声,就是下 轿。
“公,小姐,这里好生热闹。”边上扶着的侍女有些欣喜,探头探脑地往那四面八方瞧了瞧,脸面上更是露出极自然的
笑意来。
看着侍女如此,凌纭只点点头,看了前后左右一番,便是道:“前头似乎有大型的灯谜,先是去那里面看看去,可是好
的?”
边上的护卫对视一眼,闪过一丝沉重,为首的那护卫口中却是淡淡道:“这事小姐自行计较便是,小的自会护着小姐的
。”
微微颔首,凌纭嫣然一笑,便是抬脚往那灯谜的地儿走去了。
第二十五章 无情有思
秋起却夏炎,灯火上月明。人语隐约间,花与月俱圆。
小巧别致的花会虫鱼等,雅致端秀的泼墨山水灯,极是恢宏的鱼龙越浪灯,在这枝头架上探头探脑地,越发得透出一丝
喜气来。
“小姐,你看那个灯好是精致!”凌纭正是看着这些灯谜心生几分喜意,不妨身边的侍女便是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那
灯,跳着脚道。
看得侍女如此,凌纭也抬眼看了,这是一盏美人灯,青丝绾髻,柳眉秀目,脸上却是吟吟笑着,内在的灯火笼罩下,更
是显出几分神韵 来。
凌纭看着心喜,口中道:“果然精致。”,却便是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将那灯笼微微一转,露出背部的字谜来:桥头佳
人相道别 .
微微一笑,凌纭看着边上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灯盏所有人,正是欲开口道出谜底。不想身后便是有一男子道:“是樱字
。”
那老人看得不由一愣,看了看凌纭,再看看那男子,便是有些口 呐。便是凌纭也是微微生出一丝恼意,放下手中的灯
盏转而看向身后。
这男子看着如此的景象,哪里还不晓得方才自个却是表错情了,原来这灯盏的谜非是这位不晓得,只是未曾出口,便是
被他得了个先手 的,当下看着也是觉得有些失望,只与凌纭微微一笑道:“却是我唐突了,这灯盏原是小姐你先看中
的,还是你收下罢。”
说到这里,那男子也是微微有些尴尬,转头看向身后,无奈道: “公子,这灯盏原是有人了。”
凌纭原是告辞而去了,只看着男子如此,心中一动,不由回眸看 去。只见人语簇簇之中,柳荫下转出数个人来。为首
的男子眉目俊 雅,神色沉静。身形虽是略显单薄,但微微带笑的嘴角。徐徐然如澄江般的气度却是将那一丝的柔弱气
息淹没了过去。好生是个俊秀人物。
凌纭略微一失神。正是想停住脚步,却被侍女一拉,顺着人群簇到另一边去了。
他听得那男子如此说来,却是不放于心上,只看了凌纭一眼。便是温然笑道:“这也是不凑巧。让别人得了去。倒也无
甚妨碍的,你不必放于心上。”
说着话。裴煦的眼光往那灯盏之上溜了一圈,,见着没个甚精致剔透的,脚下微微一转,便是往那人群处走去。
边上地一干护卫见着,心中极是无奈,这裴先生恍若是不晓得先前为人刺杀的事一般,好端端的往那前太子府去也便罢
了,怎么又看上这花灯,执意要选个上好地带入宫中去。绕是怎么着,走了些光阴,才是有一盏灯入了裴煦的眼,只是
前面人影重重,便是先派遣了一人去。
这也好,倒是早些回去。这一干护卫如是想着,倒是高兴了些,谁想得到了地方那灯却已是为人所得了去。
想到此处,一干地人也是有些悻悻然。
裴煦却是不理会这些,自来到异界之后,他倒是渐渐地喜得各色地民间古拙之物,今日见了这些灯盏便是动了心思,想
选了一只灯来。
只是这一番看来,倒是不甚有甚好地灯盏,心中思虑着如此,裴煦也渐渐觉得有些倦了,不想抬眼间便是看到一盏宫灯
。
小巧别致的方形,新制的绢纱上绘着各色折枝花卉,细致有韵致,滴溜溜转动着,更添上几分味道。裴煦微微一笑,将
那灯盏拿住,细细地看了起来。
后面的老人看得裴煦喜欢,不由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可是喜欢这灯?这么着,可是得看清楚了,这灯六面俱是
有一灯谜,全猜着了便是将这灯送与你了。”
“看着这新制的绢纱,里头地湘妃竹篾子,这灯怕是花费不少。”裴煦提着灯微微笑着,也不多思虑,便是道:“还是
这般罢,若是我全猜得,加上这一两白银,你将这等送与我便是,若是不能,便也罢 了。”
那老汉一笑,摇摇手便是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你是不晓得,这灯为地是小人新得地孙儿做得,全是当做高兴罢了
。若是得了银子,倒是不好。”
看着这老人如此,裴煦也不多言,只看了看这灯盏六面儿,便是慢慢笑道:“这灯谜倒是巧妙,蝉、知了、蜻蜓、豆娘
、螳螂、飞蝶。老人家却是生的农家乡土之色,古拙天然趣味。”
“公子,真真是厉害,竟是能将全猜着了,这盏灯便是与公子 了。”那老人听得如此,却是呵呵一笑,便是将那灯摘
了下来,递与裴煦,笑道。
裴煦接过这盏灯,正是开口欲说些什么,不妨外头突然有人喊道:“杀人啊!杀人啊!”人群当即拥挤不堪。
裴煦周遭地护卫面色俱是一变,裴煦却是略微皱眉,只与这些护卫微微挥手,便是往那说着杀人的地儿走去。
前头人虽是极多,但凭着这一干虎背熊腰的护卫,裴煦不多时便是到了中间。推开人群裴煦抬眼一看,便是见得两方正
是对峙着。一方是三四个护卫,两个姑娘,另外的一方,却是一个骂骂咧咧的公子哥 儿,一身绫罗绸缎,好不华丽,
头上簪着一朵红牡丹花,极是富丽,只可惜压在那四方方的肥脸上,平添上滑稽之感。这人身后身边却是跟着一群的打
手。
裴煦原并不欲管此事,虽看着那公子哥的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明眼人一看,便是晓得乃是极老土的豪强子弟调戏良
家妇孺的戏。到了这等时候,只那京都府伊遣人来了,自是会处置的。
只是,裴煦抬眼看见了那女子手中的一盏灯,眼神一凝,又细细看了那女子些,方是微微皱眉,抬脚便是走了进入。
那公子哥原还是便是骂骂咧咧边是强逼着要那女子做他小妾,此时见得裴煦走了进圈子,心觉逆了自个的意思,那小娘
子舍不得动手,这小白脸还会客气,当下他不假思索便是喝着自个的打手上来,道:“那来的小白脸?想管这件事,也
得看看你有这本事,老子上面可是有人 的......”
裴煦也不理会那个叫嚣着的纨绔子弟,只慢慢走到那女子的身边,看着她直起脖子凝视的眼,淡淡地以极低的声音道:
“公主殿下身娇肉贵,何致到这等地方受气?这人在此闹市行事,必是有靠山的,殿下身份特殊,不若先且回去,我自
会给您一个答复的。”
凌纭凝视着这男子,半晌,才是低下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芒,道:“阁下可是能将名号留下?”
“在下裴煦。”微微一笑,裴煦道。
第二十六章 牵线结丝
才入了秋,虽是风气渐渐凉了,只是那碧枝绿叶依旧是满目滴翠,蝉声虫鸣之中,恍然间倒是如夏时方经了雨,清碧之
中透出几分凉爽意儿。
独自坐在天然居的一间极清幽僻静的内厢房之中, 冼冼国述神色淡漠,只微微合着眼,凝视着窗牖外淙淙而动的溪流。
外头陡然响起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三长两短,略带一丝含糊。
冼冼国述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转回身来,将那门开启了,又掀起帘帐,延请外头的那人进来。
那人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里头,才是除却了头上戴着的黑纱斗笠,坐于一边,只咕咕的将一壶子的水咽了下去,才是抬眼
看着冼冼国述,略微带出一丝笑意,道:“ 大人,好久不见,可是安好?”
“以你之见,今日我却是好或不好?” 冼冼国述也不以未许,看着来人做定,便是笑道。
来人看了冼冼国述一眼,摇摇头,才是道:“我晓得你现时心境不甚好,只是今日你要我如此过来,却为何事?你我交
情虽深,但毕竟各为其主,若是有害于夏国的事,你却是不必问我了,若只是想着与我共饮些酒水,说谈而已,我必是
奉陪。”
冼国述看着来人如此说来,微微一下,喟叹道:“想当年我们两人仗剑天涯,行走江河之间,倒真真是挥斥方遒,意气
高扬。不过那时你尚是说谈多有些鲁莽之处,现时倒是磨练得好多了。只是那直率这一点却是改不了的。”
说到这里, 冼国述眼眸间微微迷茫,似乎回忆着什么,半天才是回过神来,看着同样略微愣怔的好友,笑着道:“罢了
,真真是人老了,总是想起先前的事,你好不容易来得这里。我便也是长话短说罢。”
来人心境已是好了不少,略微尝了尝茶水,放下了,笑着道:“说罢。来到你这里却是不容易,在那天然居外头便是折
腾了一个时辰,被那霉烂的日光晒了这么些时候,若是不听着是怎生回事,我却也不甚甘心的。”
冼国述淡淡一笑。略一沉虑,便是从怀中取出书长信笺,递与来 人,道:“你看看这几张信笺,对于上面说得人物可
有什么想法?”
想不得 冼国述恍若偷鸡摸狗般折腾自个出来,竟是为了这等事,来人心中纳闷。不说别的,只将那信笺接了过来,细细
地看了,才是递还回去,道“这上面,不是那皇家的人物,便是贵冑子弟。各个都不是等闲的人物,难道你......”
来人猛然醒悟过来,将那信笺再细细地看了,看着这一个个名字,放下笑着道:“难道这是想从中选个延宁公主的和亲
对象不成?”
“如何不是呢?” 冼国述略微怅然地看着那信笺,叹息道:“好在夏帝陛下于公主并无意思,想来到时候却是会选个略
微尊贵地人物迎 娶,这般我们也只得小心地挑选一番。若是稍微提点夏帝陛下,自是好一些的。”
来人看得 冼国述如此,不由顿了顿,低声道:“这延宁公主,便是当年你说起的极是尊贵,但又极得你怜惜,恍若妹妹
一般的纭儿了 吧。”
“是。” 冼国述略微苦涩的笑了笑。又道:“便不是如此。我也得好生处置此事。毕竟燕帝陛下与我有知遇之恩。友朋
之意,延宁公主乃是其最为疼惜的亲妹妹。我自当效力。何况,说到底,延宁公主也是为了我大燕而牺牲的。”
来人听了这半日,半晌也说不得半句话,只摇摇手,叹息道:“这原我也不该多说些什么,但我却是不忍心当年心中亦
是极疼怜的纭儿此生不幸。”
说道这里,那人顿了顿,才是拾起一张信笺,看了看,才是又道:“这提供信笺上姓名地人,可是朝中之人?”
冼国述默默颔首,半句不言,只凝视着那人看得如何说来。
“想来也是财帛动人心,我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这也是你们素日打点的,我们各为其主,我也不便打听什么。”来人淡
淡地说着,将那十来张信笺一一看了,才是取出一张,递与 冼国述,道:“且不论其余 的,只这三人便是最为合适的
。”
冼国述低首一看,上面有三个名字:裴煦、凤昭、骆琛。当下不由一愣,思虑着才是抬眼看向那人,皱眉道:“这凤昭
骆琛也便罢了,一人乃是舒王次子,一位乃是长公主的幼子,年少俊秀,身世高贵,又是不甚牵扯朝政,称得上是良配
。只是这裴煦,虽是身处宫中,但究竟是臣子之身,便是千百般的好处,到底受那朝政牵连过甚,相互牵扯下,怕公主
日后倒是不好。”
“你尚是不晓得。”来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信笺上的姓名一眼,方是抬眼看着 冼国述道:“你所思虑着不过两件事,一件
怕这臣子之身,若是与公主和亲,必是会损了前程,倒是一发得对公主不好;第二件,也是思虑着陛下不会同意这等无
甚皇家血脉地人与公主和亲罢了。”
这话正中那 冼国述的心思,当下他不由抬眼看着来人急急道:“正是如此想来,难道和亲一事与这人倒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