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益处。”
听得这话,裴煦也是无奈,见着这粥虽是熬得极好,但粳米只得三分,七分倒是那极细致稠密地粥水,便也慢慢吃了下
去。
这粥却不是那甜腻的粥食,裴煦吃得却也过去,只方将这粥食吃毕,便是出了一层细汗,周身更是暖和了些。放下这粥
食,裴煦抬首便是见得凤曦神色温然,眸光柔和,不由讶然,道:“先前你方是看着那地图不撒手,筹算细思不止的,
现下这般,可是有甚不同了?”
“方才得了信,自是不同的。”凤曦微微一笑,拈起一块玫瑰虾饼,自细细吃,口中却是道:“那周国与蜀国现下却是
有些奇妙,已是停战不说,双方各安一处,竟是静坐战局,谁个也是不理。既不是和谈,又不是攻伐,端是奇妙。”
“竟是如此?”裴煦听得这话,倒也动了几分兴致,只伸手自取了一块藤萝饼,低首吃了一口,又是取来一盏杏仁茶,
啜饮一口,倒是极自在的。
凤曦见着,也是凑趣一般,倒了一盏杏仁茶,吃了一口,方是笑着道:“怎么不是?想来这两国不过是想着看那夏周两
国伐兵之局,究竟如何罢了。到时候自是各有天枰,截他人之长,补己之不足罢了。”
听得这里,裴煦神色一动,看着凤曦甚是自在地形色,便是放下手中之物,笑着道:“如此说来,这武帼一事已是成了
定势,送来了信儿?”
凤曦听得裴煦这话,稍一顿,面上便是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只道:“才几句话,你便是想到这里,还说什么未曾思
虑过甚,不是大碍的。人言常道,灵慧过甚,夺天造化,甚少长寿,你这般,倒是一发得使人担忧。”
见着凤曦不说那军国大事,反倒是斤斤计较于自己,裴煦心下一暖,却是笑着道:“却又有人言道:情深不寿,我是否
也是应多多忧虑于你?我的身骨自是晓得的,你不必常自忧心,惊扰过甚,到时候别我却无事,反倒是你伤了身体。”
“要折腾我这武功已至八品的人伤身,却是难的事。”凤曦听闻这话,先是一笑,只是想着说得这些话终究不是那吉利
的言辞,只一转,笑着道:“罢了,无事说着这些做什么,你只看看这信笺上的事,统共倒是能笑上一场地。”
“哦?”裴煦微微一愣,倒是将这信笺接过细看,未至半刻,他的面上已是微微露出几分好笑来,待得看完这信笺,眉
梢眼角早已是一片忍俊不禁了:“这武帼好是一个有意思的。竟是想得这般多,倒也是天下一笑谈了。”
说得这里,裴煦顿了顿,倒是有些叹息着道:“只是想得这名声一事,真是累人,想他初时不过是抵御之心,后来经着
那周国上至帝王朝廷,下至黎民百姓俱是想着他能再占一局,方是一发得起了吞象之心,到了最后,还落得疯癫,倒是
有些可叹可怜了。”
看着裴煦神色颇有些悻悻,那凤曦微微一笑,只将那信笺从中抽出,温言笑道:“这又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不知局势,
自视过甚地人罢了,何须叹息过甚?现下,我等却是应想想,怎么着才能是让那周国蜀国各自为战,不联合方好吧。”
第十三章 速结同盟
风声泠泠,透过那四色金描龙画风的帘帐,将那一丝丝一脉脉沉水香吹得越发得凝滞。烛火摇曳,淡黄色的光焰映照着
各人的脸上,竟是一发得觉得惨败。
高踞在那御座之上,周帝神色沉重,唇色姜黄,好是半日的光景,才是将那眼珠子转了一圈,呆滞的面容却是不改分毫
。
那戚言微微斜着眼看了周帝一眼,见是如此的神色,面上原便是微微泛出的冷意,越发得重了,只是他身份旁人虽觉得
极是清贵有地位的,身处这大殿之上,却是只与那祁瑾一般的低了几分。因此,他虽是有心说些什么,奈何一众人等俱
是未曾开口,便也不能多说一句,只钳口不语了。
边上的祁瑾虽也是极识得眼色世情的,但局势糜烂如此,他心内早已是焦躁不定了。又是暗暗后悔不曾对那武帼动手,
又是叹息不曾与家中长辈商谈武帼之事,左思右想,他竟是生生地觉得心肝儿在那热油锅里煎了又煎。此时见得一众臣
子帝王俱是不置一词,活活在此熬了两刻钟,便再也按捺不住,正是欲起身,不想外头便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静谧沉滞的空间内,便是一根针掉落,也是清晰得很,何况,这极是急促沉重的步伐声?
那周帝此时已是从呆滞的思维之中惊醒过来,十分的惊急过去,那愤怒、煞气却是百倍地上扬,当下里也不顾别个,那
冷厉凶残地目光往那一众臣子身上转了一圈,便是投向那外间急急而来人身上。怒声喝道:“朕已下令,非军国大事,
不可擅自闯入。尔是何人,竟是如此目无法纪!”
那急急而来的原公公听得周帝这一句话。面上一片惨白,额上更是微微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却也不敢多看一眼,忙
是极卑微地跪下,急急道:“陛下,且容老奴说一句。外间送来了快马来报。说是蜀国有大事,须是立时禀报。老奴情
急之下,方是闯将进来,万望陛下饶老奴贱命……”
这话一说,众人俱是一惊。方才收得那武帼败军的信儿未久,又听闻这蜀国出了事,众人脑中不免尽是那惨淡之思,只
想得或是雪上加霜,倒是无半个想得那雪中之碳。只那祁瑾与戚言听闻这话。原是因着武帼之事焦躁的心思,如浇了一
盆子腊月三冬地冷水,清醒了许多。
当下里。两人对视一眼,见着众人俱是面色戚戚。只能俱俱咳嗽一声。相互对视一眼。那戚言先是迈出一步,神色恭谨
。只低首道:“陛下,既是有重大的军国之事,尚须早日晓得,方能处之有度有据。”
那祁瑾看到周帝神色微微动了动,却是不说话,便也是微微一笑,貌似不甚经意地上前,躬身温声,只道:“陛下,可
是须将那蜀国信使招进?或者那蜀帝恰好同意了结盟之事,也是不尽然的。”
那周帝原是极烦躁不定地,听得这祁瑾的一句话,心下一想,竟是如三伏日里饮得冰镇地绿豆汤,极是顺服。是啊,身
为大周之主,早得上天垂怜厚赐,他岂是会如此无能无运的?
说不得,这正是柳暗花明之时……
想到这里,那周帝总算是安定了许多,面上也便是露出一丝温和的神采,只矜持地笑着道:“两位卿家所说不差。来人
,令信使觐见。”
说罢这话,那周帝看了那原公公一眼,只随手一挥,道:“你这老货倒是会看得眼色,晓得些事理,罢了,今日你处得
极好,着令升一级便是了。”
那原公公听得这话,原是惨白的面容陡然一亮,竟是生出几分涨红来,半日,却是惴惴着叩头行礼,口中一发得恭谨:
“老奴叩谢陛下赏赐……”
这话才是说罢,那外间的信使便是如一阵龙卷风一般刮了进来,看得眼前地景象,他也不说别个,忙是低首叩拜,双手
呈上一卷黄绫包裹的物件来。
那周帝见得这信使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十足舟车劳顿煎熬不已的模样,倒是令这原是觉得能看见好信儿的周帝略略感
动了些,只令边上的一个积年老太监将那东西呈与自己,他口中却是好生嘉赏了这信使一番,方是令其退下。
待得这信使心中满是激动之情地退下,那周帝早已是新潮迭起,只略略颤抖着手,将那黄绫裹着的东西取出打开。
里面乃是一颗蜡丸,蜜色,龙眼大小。周帝只示意边上的老太监取来一个长颈细白幽的瓷瓶,从中倒出一滴微黄的药水
于蜜丸之上。
那蜜丸陡然间便是如水一般地化开,不过瞬息之间,那绫子上便只剩下一小团细白竹节绫纸。间那纸菚摺平,这周帝才
是看了数行字,面上已是一片说不出的红润光彩,待得看完纸菚上曦儿信,那周帝不由哈哈大笑,与那一干臣子道:“
真真是天助我大周。那蜀国的李晓竟是为人所刺杀,一番纠察把柄竟是落在那同时抵制联盟地大臣手中。这一闹,那蜀
国宠妃哪里还坚持着原事,立时将那立场倒了过去。不过,三五日,便是缔结了这等盟约,真真实天佑大周!”
听得这周帝絮絮叨叨,颇是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那一干大臣却是极是入耳,一听便是明了,当下里,俱是露出笑意来,
只对视一眼,齐声连连道:“陛下洪福齐天,我大周必是能渡此灾劫!”只有戚言,虽也是极兴高采烈地,但是听闻这
话,再看看那自是得意非凡地周帝,喜笑形于外的大臣以及身边那极是快意地祁瑾,莫名地竟是生出一丝感叹来:当初
那周国是能挑着夏国蜀国行事,但是今日过来,这倒是反了过去。
对于此事,除却好笑好气外,那戚言却是说不得一个字,毕竟,今时非同往日,岂能一概论之的?只是这些过后,他却
总是喜乐不起来,总是觉得,这事,却非是那么简单就是能解决的……
第十四章 玉顶山行
曦光微微,一抹绯红自天边徐徐浸染开来,微红的云浮沉不定,只那金红的光彩越发得浓重,抬眼间,便是一片淡绯色
的金光。
山中岚气徐徐而起,青碧微蓝,淡淡的烟气,带着风,一点微风。掠过青碧的葱岭,石阶如雪,那一只飞鸟自扑闪而过
,高飞而起,虽是见得越发得小了,但那婉转柔和的鸟鸣声,却是越发得清越。
裴煦抬首看向山顶高处,目光不自觉地带出一丝柔和宁静,青碧的枝叶,微微随风起伏的暗影,映衬在裴煦身上脸边,
抬眼看去,不觉得他有丝毫阴沉,反倒是越发得觉得他面生光晕,如温玉生烟,极是温然。
凤曦微微笑着,修长如玉树的身躯微微倾斜,正是欲开口,那眼光在裴煦额间沁出的汗水上顿了顿,便是住了口,只从
怀中取出一块丝巾与裴煦擦拭额间。
这般作罢,他却是又解下随身携带的皮囊,边还示意身后的那人将提着的黑漆描金的紫檀木提盒打开,取来一个小小的
青瓷连珠文联口腕,倾倒出半盏极是温热微甜的茯苓饮,递与裴煦,道:“这登山颇费气力,日色渐高,你原野应吃得
些易滋养着力的。这茯苓饮,原始新近的鲜乳与那茯苓膏冲饮的,尚是温着,待身子极好,你便是多吃些,方是好再行
登山。
裴煦见得如此,只得将那丝巾放下,接过这敛口碗,低首饮了几口,那温热的滋味便是从舌尖泛起。却是甜而不腻,极
是舒爽的。略略顿了顿,裴煦便是转首看向凤曦。。见着他神情爽朗,额间半死汗渍俱无。便是笑着将这敛口碗递与他
,道:“虽说是你素来康健,但也略略进些,别看着山顶便是要到了,越是后面。可越是难攀爬的。”
凤曦淡淡一笑,只略略近了几步,低首在裴煦耳边,笑着道:“你啊,真是长年累月的小心细致惯了,却是忘了我地武
功虽不甚高,若是在江湖上混一圈,怕也是难得少年高手了。”
这般说着,凤曦看着身侧的几个装扮着行人。守卫在身后的护卫等俱是仔细察看着周遭,目光微微一转,竟是趁着裴煦
淡然而笑地档口。往那脸颊唇角上一拂,落下一个清风似的吻。
被这举动一惊。那裴煦面色不由泛起一丝晕红。只狠狠瞪了那凤曦一眼,见着他颇有得色。倒是生出几分好笑来,只遥
遥首,再行登山了。
这日天色极好,裴煦原却也与凤曦说过了,趁着时光尚好,便是齐齐上山游赏半日,权当是散淡消愁。
那凤曦原便是对裴煦地一概事俱极是有心,又想着裴煦素来身体不甚康健,略略登山,也算是强健身骨的好处,便也是
应了下来。
只是两人虽是轻装上阵,但也是想着须小心刺客等,当下里,只点了二十余护卫,或贴身护卫,或乔装成游人散客,乃
至于小贩等,只小心周边形势。这些护卫俱是可靠且沉静之人,身无家私,只单身一人,因着如此,倒也算是妥当的。
这一番俱是不必细说,过得半个时辰,眼见着东方即是要大放光明,裴煦凤曦等人便也是登上山顶。
此时东方一片金红,极是耀眼,一层层一叠叠的金红殷红的色调大染大浸,映照在满目青碧地林木之上,越发得晕出一
层圆润细致的金光。山岚消退,云气迭出,抬眼望去,淡白青碧上微微渲染出一丝微红的光彩,极是耀眼。
坐在这山顶边上的石亭里,裴煦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便是带出一丝微微陶醉的笑意,转眼看向凤曦,见着他一般温然
凝视着自己,心下不由一动,慢慢渗出一丝毅然来。
“曦儿……”凝视着金红的朝日,裴煦微微仰首眺望,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温然的弧度,只道:“我隐瞒了你一件事。
”
听得这一句话,原是凝视着裴煦。三四月的暖春天气,亭子后边一片墨点樱桃花树,隐隐怯怯,淡白的花瓣随风洒落,
落在裴煦地身上,沾染了几分色调,香气却是一发得游离欲散。
伸手慢条斯理地将那花瓣从裴煦发上身上取下,凤曦温然一笑,印着日光,越发得如山间清泉般灵秀:“隐瞒了一件事
?很重要的事?”
“嗯。”裴煦闻言眯了眯眼,突然间觉得有些疲倦不安,只低首略略思虑,便是叹息着道:“这,的确是很重要,只是
……”
“只是你现下,还不愿意说罢……”淡淡露出一丝笑意,那凤曦只拂开一片樱花,笑着极是温然,低首下去,道:“不
必想着那么多,这么下去,总有一日,你会愿意说与我听得。”
说到这里,凤曦微微眯着眼,唇角便是勾起一丝更为深切地笑意,道:“何况,说不得哪日,我便是猜着了,也是不一
定。”
听得凤曦这般说来,裴煦那略略有些恍惚的神色便也渐渐澄净下来,抬首凝视了凤曦半日,才是微微一笑,道:“光阴
如水,逝者如斯,总是有那么一日地。却也是我想得多了,便也生出了几分感觉。”
“不论如何,你只与我同行,别说一件事隐瞒着,便是十件百件又是如何?总归说来,你与我地情是真的,你也从未伤
着我,我还需担忧什么?”凤曦淡淡一笑,温然之间,一丝宁和地心思便是透了出来:“若不是你身骨太过虚弱,那些
政务军事,什么周国蜀国,我却是半丝担心俱无的。”
这话一说,裴煦倒是露出几分笑意来,只伸手将凤曦略微散落的发丝勾起来,整理一番,才是道:“是啊,那周国蜀国
算得什么,只够你皱眉半日,心思半日罢了,哪个能折腾得过夜去?原也是我太过想当然了,这天下一统,不过是那一
回事,你必不是放在心中的……”
听得裴煦慢慢说来,竟是一发得透出几分调侃轻佻的味道,那凤曦不由一笑,只摇首道:“罢了,我也不说什么,免得
倒是我的错。”
两人这么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不觉间,光阴已逝了不少。
第十五章 归来有信
日色越发得高了,山岚消去,只那青碧繁茂的林木,郁郁葱葱,在那金色的日光下,泛出一丝光晕。溪流泉声,隐隐约
约的,鸟鸣虫声,却是越发得婉转悦耳,直使得那裴煦略多出几分心思:若是得空,原也应多来几趟,却是难得这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