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和 上+番外——李忘风

作者:李忘风  录入:05-22

不过除了肉体之交外,两人之间似乎的确少了分默契。

他看不透时夜到底在想什麽,到底想要什麽,而时夜也未必真地懂他心里的所想。

貌合神离,到今日,林傲才猛然想起这四个字。说的原来就是自己和时夜。

“所以了,干爹你也不必那麽气吧,反正你们心中也无彼此,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戏演完了,断了这关系也罢。”

逢场作戏?

林傲抬头看了正一副嬉笑模样的冷云中,板起脸来便说不出话。

若说以前,倒还可以算得逢场作戏,可如今,生米已成熟饭,这一脉之缘,如何说断就断。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林傲看了眼冷飞,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若是自己做戏,那麽现在为何这戏竟越演越真了?

莫非,自己的人生便是如此?

不知林傲的话是真是假?时夜回了王骁的府邸,关了门,自斟上一杯酒,暗自思量。

他其实当初只是为了教训下林傲而已,未曾想过会真让对方怀胎生子。

男人怀胎,已是异常,若真生出子来,那岂不笑话。

但是林傲这般的人物,性情高傲不在己下,他能亲口说出如此的话,叫人不信也不是。

时夜浅抿了口酒,心绪混乱起来。

假戏成真,难道不就是如此麽?

他起身站到窗边,远眺著一眼墨绿的山色。

山长,水远,谁知道明天,又会如何。

与刑锋在街市上的偶遇此刻已重重压到了时夜心头,他暂且不去想林傲口中近似谵妄的话。

眼前尽是那张冷酷却又郁郁的脸。

那副刻薄的脾气倒是一点没改,时夜低声一笑,摇了摇头。

但是那双故作凶狠的眼又怎麽能骗过自己?若是丝毫无情,又何以会有那麽一缕不舍,不忍於其中?

情为业首,若坠其中,万劫不复。

时夜定了定神,仰头把酒缓缓送入口中。他放开酒杯在一旁,目光深远,渐渐冰凉。

王骁听闻时夜在街上遇到了刑锋,立即有了丝担心。刑锋如何待时夜,他早就领教,只怕这次也不会有什麽好事。

他急忙询问陪时夜出去的人,到底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麽。

那下人想起刑锋对时夜那翻责辱,心中也颇是愤慨,当下便支吾著一五一十说给了王骁听。

“岂有此理!”王骁恨恨一锤案几,又问道,“那公子呢?”

“公子他回屋休息去了,说是有些疲累。”

王骁叫退了下人,也不管自己还有要事在身,立即便往时夜住的地方去。

他一把推开时夜所住的房门,看见对方已醉得微熏。

“王护法?”时夜浅饮著酒,抬眼蒙胧地看了看门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轻扬,已恬然地笑了起来。

“陪我喝一杯吧......人生如醉梦,长醉不愿醒。”

时夜一反常态地对王骁露出笑容,他拿著酒杯,跌撞著走到王骁身边,举著杯送到对方唇边。

王骁满眼心痛地看著他借醉驱忧的样子,唇上一松,已任由时夜喂进了一杯酒。

酒水的味道本是香浓,可此刻王骁品在口中却是一抹苦涩。

五十八.虚情假意

“你醉了。”王骁扶住时夜,想要扶他去床上休息,可时夜却执迷地拿著酒壶不肯放手。

“再喝一杯,也不会比现在更醉,哈哈哈。”

时夜醉眼看他,神智愈浑,眼神里反倒多了抹平常少见的柔弱,他笑著把头靠上王骁肩上,在对方耳边低语了一声,“我很寂寞,求你陪陪我。”

立朝以来,男风盛行,举凡朝廷里的权贵名士或是江湖中的大侠豪客,身边有一二男宠也是常事,至於流连男色欢场更是寻常。

王骁身为天鹰盟四大护法之首,论武功人品,皆为世人所赞,令名在外,修身在内,无所可指。

他向无宠溺男欢女色的嗜好,只在府中养有两个小妾,偶解寂寞。至於男色,十年前於燕归楼中曾放纵一夜之後,便再无接触。

然而面对身心屡次受到伤害的时夜,王骁心中的爱怜早已是再也压抑不住。

况且对方形容潇洒,容颜俊美,顾盼之间,似有若无的一笑便使自己已全然沈沦其中。

不知是不是情在心头,欲火渐燃,王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起热来,特别是下腹一块,早是蠢蠢欲动。

时夜往前稍倾,已能感到王骁那诚实的反映,果然,他再抬起头,微眯了眼去看王骁,对方本该是肃重的脸烧得绯红,目光散乱,却又不敢看著自己。

“你真的醉了。”

虽然欲随情动,可王骁却知晓自己如何能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他深吸了口气,嗓音不觉有些沙哑,搂在时夜腰间的手也慢慢松了,对时夜说道,“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事。”

“我失礼了,王护法。”

时夜见王骁如此克制,轻叹一声,身子缓缓离了王骁。他後退一步,正撞到桌上,反手撑了,又对目有不忍的王骁笑道,“白衣出身寒微,误入风尘,未曾敢以真心付人,只恐他日身遭离弃,难免情结纠缠,痛苦一生。由是自辱,亦由人辱,恍在梦中。今日得遇王护法,方能安身避世於此,大恩大德,无所为报。我自知脏垢,若王护法不弃,自当枕边身前服侍左右。只是王护法身正气洁,不该为我这等脏浊之人所染,那麽白衣只好以三记跪拜来报大恩。”

说完,时夜果然跪到地上,就要对著王骁叩拜。

王骁大急,起身便去拉他,口中不停解释道,“我从未嫌弃过你,你何必如此!”

他拉起时夜,一把将对方紧搂在怀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爱怜,顺势便浅吻在对方颊边。

“今後若是你不怕跟了我吃苦受罪,这里便是你的家。”

时夜低应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刹那却又成落寞。

林傲带著人从小路绕回冷月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他们一行人换做了商贩打扮,一时竟没被人认出来。

後来还是有个黑衣卫认出是林傲,才赶紧把他们请了进来。

时夜借著去抓药之机所送出的信,已由冷月宫的心腹带回到赵四手中。

赵四看了时夜写的,吓出一头冷汗,这天鹰盟将行事在即,原本说去寻找义兄的林傲却迟迟不归,无人主持大局应对,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时,林傲却已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正是恰在其时。

“哎呀,您可回来拉。”

赵四还没来得及迎上去,暂居在冷月宫里灼阳山庄的众人已听到林傲回来的消息,飞也似的奔来接他。几个男宠夸张地一阵奔跑,一人一边缠住林傲,挽了他的手,揪住他的头发,不肯放开。

冷飞见了这阵势,心中疑惑起来,不知何时林傲魅力如此大了,竟能引得如此多人喜欢。

林傲心中烦恼,见了这些熟悉的面孔,这才神色一松,笑了起来。

“想本座了是吧,今夜便要你们好好来陪,哈哈哈哈。好拉,先放开我,有正事要办。”

赵四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去,把时夜的手书交到林傲手中,故做神秘地说道,‘这是主上的信,请你过目。“

林傲接过信,想起白天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夜,不知为何烦躁又生,他冷冷地接过信,并无赵四期待中那般喜色,径直带了冷飞一干人往自己平日住的长生殿去。

五十九.阴谋陷阱

“下月初六,这消息确切吗?”

冷飞看了信,问林傲道。

林傲一副恹恹的样子,轻捋著长发,眼神冰冷地盯著曾和时夜欢好过的大床。

在这床上两人其实也并无什麽深情缠绵,倒多得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就连自己肚子里这不该有的孩子也是在这床上被逼著怀上的,时夜待自己哪来半片真心?

过了半晌,林傲才不屑地哼了声,“管他真的假的,只要我在,就容不得他们放肆。”

“干爹,你现下怀有身孕,还是不要逞强得好。”冷云中虽是讥讽了林傲一句,却也著实为他担心。

林傲闷声不语,目光缓缓落到自己的腹上,这几日孕後的反映已是越来越明显,一度让他很不舒服,浑身也不自在了起来。

但如今事在风头,又如何叫他置身事外?

时夜被王骁脱去衣物时,连一丝吃惊也没有。他在酒中放了上好的媚药,要的便是这结果。

饶是王骁素性刚强坚忍,却也是难以抵挡这媚药的作用,又加上自己在他怀中挑逗连连,竟让对方当真失了神智。

“白衣,第一眼见你,我便很喜欢你。”

王骁面上涌动著潮红,声音也变得低哑,他抑制不住一阵冲动,口中喃喃念道,转眼却又分了时夜的双腿。

“唔嗯......”时夜闷哼了声,後穴已纳进王骁坚硬的分身。

他把紧王骁的手臂,轻声呻吟,撩拨得王骁欲火更旺,连动作也粗暴了起来。

时夜闭上眼,忍住这一阵阵的撞击,慢慢也体味出一丝快意。

有了快意便好,便不痛。

他懊恼地避开了眼前出现的那俊朗冰冷的张脸,以及一些往事的片断,猛然睁开眼看著正沈浸在愉悦中的王骁,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

“王护法......”时夜轻唤著王骁,巧用了後穴之力,不一会便让王骁泄了出来。他也不休息,主动揽住王骁的腰,坐到了对方腿间。两他身形一沈,把对方的分身往自己体内抵深了一记。

王骁此时已是快意如流,哪有功夫去分辨那许多,他刚泻完一次,仍觉得意犹未尽,顺势也探著手把时夜搂住,继续抽插起来。

时夜靠在王骁肩头,指间不知何时拈了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

趁著王骁正忘情之时,他呢喃著把银针刺进了王骁的後背,而对於这微痛,对方竟是丝毫不觉,一双手反倒把时夜抱得更紧。

王骁武功高强,戒备森严,时夜平日和他相处也时常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森然的杀气,若是轻易动手,只怕被对方看穿。而只有在欢好之时,才是人最无防备的时候,即便是王骁这样的人,也自然是难违情欲所扰。

而此等制穴之法成功後并不会被人轻易发觉,若只使出几成内力,这银针并起不了什麽作用,只有使足九成以上功力时才会在被施针者体内发挥效用,令对方经脉难通,自伤肺腑。

想来王骁对付冷月宫必不会掉以轻心,而时夜也自信届时林傲必会逼得王骁全力应战,而再配合自己以假身份做掩护取得刑嵩性命,到时,身为四大护法之首的王骁重伤,以及盟主殒命,这便是战局逆转之时。

他一举得手,眼中却多了分厌倦的神色,到最後干脆把整个身子都依靠在王骁身上,闭了眼沈默。

一直到入了夜,王骁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时夜。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一时只觉热血涌上头来,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事。只是整个过程中,时夜极为配合,无半点推托,这才让他稍稍安了心,好歹并非自己强迫对方。

只是终究事由己起,王骁既觉愧疚更觉尴尬,穿好衣服後,他守在浑身瘫软的时夜身旁,不知该说些什麽。

倒是躺著的时夜先说起话来。

“王护法不必愧疚......白衣自知护法大恩无以为报,早有此心......今日既得护法恩宠如此,承蒙不弃,已是白衣大幸。”

王骁听了时夜这话,脑上一热,心中一阵感慨。他坐到床边,望了时夜,急忙说道,“虽然男男相爱,有违伦理,可你既待我真心,那麽我也必定不负君心,来日大事一了,我便带你远走天涯,共度余生。”

这番话已是清楚明白地说了王骁的承诺,时夜听在耳里,只觉得一阵好笑,但是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副忧伤之色,淡然笑道,“在下怎麽当得起王护法如此厚待......”

可不等时夜说完,王骁已俯身亲吻了下去。

时夜目中一片澄然,缓缓露出丝笑意。

杨鼎这几日都照著时夜教的那套假意逢迎的手段和江妄周旋。

眼见初六越来越近,而自己却不能做些什麽,又加上江妄见自己屈服下来,反倒越来越放肆,每夜索要无度,这让杨鼎不禁又烦躁不安起来。

江妄半天去了天鹰盟总坛,总算留他清静,可还没安睡一会,又有人进通报。

“杨公子,有人想见您。”

杨鼎昨夜被江妄折腾了一宿,浑身困倦,听见有人打扰,立即怒了起来,“不见!叫他们滚!”

他本来身属灼阳山庄,和这些正道人士毫无交情,只是有人得知江妄新宠上他後,便不时送来东西溜须拍马,以此来讨好江妄罢了。

杨鼎以为来见自己的又是那般人等,自然愤愤。

可接下来的这句回话,便让杨鼎左右为难起来。

“是王护法府里的白衣公子想见您。”

杨鼎想起上次时夜对自己所露出的狠相,难免有些害怕和憎恶这个性格多变,阴沈多疑的男人。但是现在两人俱在同一阵营,他来找自己必然有什麽要事。

“那麽......请他进来吧。”

杨鼎稍稍坐起来,立即痛得咧了咧嘴,抱怨起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江妄。

他回过神,这才觉得一阵心惊,不知何时,抱怨江妄这恶毒阴险的男人竟成为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了。

六十.杀机乍显

“他喝酒吗?”

时夜拂著桌沿,微微倾起身子,笑著问杨鼎道,清澄明亮的眼里带著让人安心的暖意。

杨鼎被他这一问,愣了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时夜问的“他”必然是指的江妄。

“每晚都喝。”

江妄好酒,却从来喝不醉,这很是让杨鼎吃惊。而对方每晚都拉著自己大喝一通,然後再痛快云雨一番。这日子过得混沌,却又让人无端觉得有些充实。

现在每晚杨鼎都会乖乖等著江妄回来,连酒瓶酒盅也会一早先摆好。

倒不是他真就那麽屈从於江妄的淫威之下了,却是他自己也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今朝有酒今朝醉,江妄讲的笑话最是让人浑身发冷,杨鼎听多了,也觉得好笑了。

“他武功比你师傅如何?”时夜看见杨鼎有些出神,又轻声问了句。

“不如师傅厉害,但是也算高手。”

杨鼎实话实说,偷眼看了看,虽然对方笑得恬然,但他却总感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著一种可怕的杀气,尖锐冰冷。

“这个是破魄。”时夜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杨鼎面前。

之前借机出出了一趟,他已是在自己冷月宫所开设来掩人耳目的药铺里拿了不少东西回来。除了用以色诱王骁的媚药,便是这瓶奇毒。

“初六那天,你务必让江妄沾上这东西。”

杨鼎心口一抽,抬头望住时夜,反问道,“要是他那天不喝酒怎麽办?”

他已知道了时夜所来的目的,但是却情不自禁地不想那麽做。

时夜温和的眼神一变,笑意里的杀机愈发浓重起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杨鼎的疑问,轻叩起手指,冷笑道,“怎麽,你舍不得?”

舍不得。

杨鼎自己并未这样去想。他有什麽舍不得的?江妄抓他,辱他,又是自己视作亲父的师傅的大仇人,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师傅,他都该帮著时夜下毒才是。

可时夜这麽一问,他又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本来从不曾有过的想法突兀地出现了在了脑海中,但随即便被杨鼎猛摇著头打消掉。

“怎麽可能!我......我只是怕他因为那天有要事要办,不会喝酒罢了!”

“噢......”时夜一笑,目光中生出丝媚来,他伸过手,轻抬了杨鼎的下颌道,“不喝酒无妨,这药无色无味,到时候你把药含在口中再主动亲吻他一记,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咽下破魄就行。”

杨鼎厌恶地别开头,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憎恨这个是自己师傅夫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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