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吃了一惊,后退着跳开。薛志钦哈哈大笑:“那么大反应!”
给沈涵过生日的时间选在晚上八点,地点选在以前联欢过的那个草地,十几个人,像当初那样围一个大大的圈,吃喝笑闹着。因为草地后是一个陡坡,所以没什么风,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开心的关系,居然还感觉有点点暖和。
生日会的重头戏是吃蛋糕。当十九支蜡烛点起来,沈涵在大家的注视下闭着眼睛嘴唇轻动默许着她的愿望,然后在大家一鼓作气的帮助下把烛光吹灭,趁着这短暂的光于暗的刹那转变大家都还没适应过来的当口,薛志钦早有预谋的揩了一手奶油,往最近的一个人脸上抹去。
手碰到一个温热的肉体时同时响起来的是靳楚歌的惊叫,他反应够神速,薛志钦咯咯笑着还没来得及缩手,就已经被他一把掐住了,接着靳楚歌的整个身子都倒过来,把薛志钦死死的压在身下。
“你干嘛啊!放开我!”薛志钦挣扎着。
“我叫你乱揩!”靳楚歌腾出一只手,把抹脸上的奶油弄下来,也糊到了薛志钦脸上去。
薛志钦嗷嗷乱叫着,无奈被靳楚歌死命的压着,丝毫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叫救命啦!救命啊~~”
但是这时候大家由他的带头,已经把奶油糊得各自满头满脸了,自顾不暇,那里还有功夫分神来救他的命啊。
“你叫吧,叫吧!看谁来救你!”靳楚歌得意洋洋的说,“我叫你平常和我抬杠,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想干嘛!”薛志钦夹紧了腿,“强奸啊!救命哪!强奸……”终于挣扎出了一只手,毫无章法的乱舞动着。
“我KAO!这是我刚换的衣服!你你你!”这下是靳楚歌惨叫了,也顾不得教训薛志钦了,忙不迭的擦拭着糊在衣服上的奶油。
“哈哈~~”薛志钦颇为得意,“叫你乱来!”
“你就是闹也要分场合看对象啊!”靳楚歌的声音中有着几丝愠怒。
“怎么了嘛,不就是一点奶油吗?”薛志钦像是被吓住了,“擦擦不就得了,干嘛大喊大叫的!”
“你给我擦呀!”靳楚歌扯着衣服一抖,怒气未减。
其他人尚在一片混乱中,也没发觉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司徒闻樱已经看到了这些,忙跑过来,在靳楚歌气愤的嘟哝生声中,她柔声说:“等下去我寝室我帮你洗洗,这衣服又不是布的,应该用水擦一下就能把奶油洗掉了。”说着又用面巾纸帮着他擦。
薛志钦兀自在笑,但是笑容有些僵硬,人也有些呆呆的。
擦到后来,靳楚歌心烦,干脆就把外套脱下来要司徒闻樱一个人清理去了。又瞅着在一旁傻傻的薛志钦,板着个脸,一步步走近。薛志钦疑惑的看着他。靳楚歌走到他身前,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变,哈哈笑道:“我看你这回还能怎么样!”话一出口就又把薛志钦掀倒在地。薛志钦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已经是背脊几乎挨地了,全靠两只脚在使劲撑着,整个人才不至于贴到地上。
“你使奸!”薛志钦哇哇大叫。
“对付你小子,用君子之道是行不通的!”靳楚歌对自己的此次突袭颇为满意,“你就慢慢撑着吧,我看你能撑多久!”
薛志钦哭笑不得。手被箍住了,只有脚还能使上一点劲,身子尽力向上隆起,但是依旧起不来,一张脸开始慢慢胀红:“你……呵~~快点放开我!……我……衣服弄脏了可没人帮着洗……”
“我帮你洗啊!”靳楚歌嘻嘻笑着,“你的劲比我想象的要大嘛,能坚持这么久?哈哈,你那里拱拱拱是什么意思呢?都要变蒙古包了!”说着他的手就作势往薛志钦的制高点摸去。
薛志钦噗哧一笑,为了躲开他的抓阴手,人终于是落在了地上。他哼哟叫着:“可恶!我要你好看!”
靳楚歌还是没有放手,身子也就被薛志钦这么一落地给带了过来:“你还能怎么样?这个样子还敢威胁我啊?”
薛志钦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笑,也没再反抗,只是就这么看着靳楚歌,等着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
两人靠得很近。靳楚歌刚脱去外套,先前在外套中蓄积着的温度和热气此时正慢慢散发开来,钻入薛志钦的鼻端。那并不陌生的气味要他突然有了中很奇异的感觉,或许是刚才太闹厉害了,血流加速,再突然这么头下脚上的躺下,人有点眩晕,有点那种血液被排空的晕晕乎乎的感觉。仿佛那次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又重演了,整个视野中只有那一道光束,光束中只有宇宙中唯一的一个人,他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眼神中满是欣赏与鼓励……在此刻,万物皆隐,只有面目依稀的这张脸,还有那映着辉光很深的不知里面隐含着什么的眼神。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闹了!”司徒闻樱把衣服递过来,“你穿上吧,别着凉了。弄干净了。”
靳楚歌呵呵笑着放开手,薛志钦自己爬起来,拍着粘衣服上的草梗,司徒闻樱也帮着他把那些拍不下来的他手也够不到的地方的草梗摘下来。
吃了蛋糕后,大家觉得很尽兴,又继续闹了一阵,教官说他得走了,因为在十点半以前必须归队。大家都知道军人的纪律,便没多做挽留,把教官送到校门口。
薛志钦问:“教官,你也快退伍了吧?”
“是啊,还有大半个月。这些天老兵都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退伍以后怎么打算呢。”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就来看看你们了。就是你这个小家伙,特别容易叫人开心。”
薛志钦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你退伍以后是不是就要回家了?”仇雪问道,“你家是哪儿的啊?要是很远那我们不是就再难见面了?”
“是啊。我家是绍兴的,浙江,离这里远着呢,来一次也不容易了。”
“那你就现在多来看看呗!”薛志钦说,“哎,教官,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啊!”教官头一扬,很孩子气的笑了。
“她在哪?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
“她现在和你们一样也在上大学呢,读大三,等她毕业了我就带她来看你们。”
“好啊!最好还带个宝宝!”
大家伙儿都笑了。教官的脸微红,但是还是说:“也可以啊!等你们毕业的时候就给你们看看我的成果!”
说话间,车来了。薛志钦说:“来,教官,我们再抱抱,以后你就只能抱大嫂和你的成果了!”
教官依旧在他的后背上拍拍:“一定要给我写信,打电话也可以!”
“行啊,钱我找你报销!”
“没问题!”
再一次的离别,没有了上一次的伤感,在挥手与道别声中,公交车载着教官,带走了满满一车的微笑与祝福。
周一升旗的时候学生会例行清到,班上少了近十个人,连应该是协助清点人数的体委杨旭也是不见人影。雷英前后窜着,气急败坏。出勤率的高低将作为期末时的优秀班级评选的一个参考依据,这是件关系到班级荣誉的不可忽视的大事。虽然在她的努力下,查到人员答应最后只上报两个缺到者名字,但是她还是在晨读开始时和晨读结束后又强调了两次出勤的重要性。
纵是如此,那几个缺到者还是直到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过才姗姗来迟。桌椅一番噼里啪啦乱响后,老师也跟着进了教室。
“到哪里去了?眼睛红得兔子一样。”薛志钦轻声问上课都过了一刻钟之后才从后门偷偷溜进来坐自己身边的杨旭。
“在网吧过了一宿。”杨旭打了个哈欠,神情疲惫已极。
“干嘛呢?也没睡觉?”
“是啊。都看碟了。”
“什么碟啊?A片?”
“你欠揍啊!大家一起去的呢!”杨旭点点那些迟到的女孩子,“看个电视剧,《流星花园》,刚出来的,挺火,也还不错,还没看完呢……”
“不会今晚又接着去吧?”
“不了不了!要我命哪!我开始还是被她们拖着去的呢!”
“呵呵,谁叫你是个大帅哥啊,英雄救美啊!”
“哼!那哪能叫美女啊!就是白送也不一定有人要呢,还要人救。”
“小心挨刀哦!”薛志钦乐开了花,“就是因为没人要才要你去救嘛!”
杨旭开始没明白,等回过神,横着胳膊就是给薛志钦一肘子,痛到他呲牙咧嘴。
下午没课,中午的时候薛志钦打算把前天因为给沈涵过生日没有更新的网页更新一下,但是连CUTEFTP还没打开,杨旭就冲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大摞碟。薛志钦被他这势头吓了一大跳,问他干什么。“流星花园?哪儿弄来的?”薛志钦问,“不会是买的吧?”
“干嘛要买啊!问网吧老板借的呗!不错吧?快把它拷进去,我说会马上还的。”杨旭伸手就按光驱的出仓钮。
“有没有搞错!”薛志钦拍拍那一大本光盘,“这里全部弄进去起码要占我4G硬盘,我硬盘总共才10G……”
“那你就压缩呀!人是活的嘛!你长脑袋是干嘛的?”杨旭把薛志钦推到一边,“你不愿意我就自己来!”
“你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些了吗?看过的就不要弄进去了。我现在空间紧张啊,剩余空间就只有3G不到……”
“那我帮你删掉些。”
“我KAO!你想造反哪!要是能删的话我干嘛不删哪!”
“我是觉得这个电视剧真的好看,你不看就可惜了。”
“我没兴趣。我从来不看肥皂剧。”
“你不看还有别人看啊!你也要为别人想想。”
“大哥,这是我的电脑哎,你以为我这里是录相厅啊?要看干嘛不找点那样的来?”
“好啊!你想看哪?想看就早说呀!小菜一碟!下次就给你弄几个!”
“还是免了吧!”薛志钦真的是无计可施了,“我怎么尽是碰到这样蛮不讲理的家伙呢?”
杨旭嘿嘿贼笑:“谁叫班上有电脑的人就那么几个啊。”
“对了,你干嘛不拷纪远电脑上去,他硬盘比我大多了。”
“是个好主意!”杨旭看也不看的说,“等把你的盘占满了,装不下的就拷他那里去——哈,有电脑就是好,方便!”
薛志钦哼哼冷笑,拿着内容简介乱翻。
接下来的几天寝室的热闹就可想而知,一个小规模的放映厅,吸引了大群的人。没办法,薛志钦只好躲难到纪远的寝室,用他的电脑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干脆就跑到网吧去,自己的就随便那些人去摆弄了。只是警告了又警告不要乱动除影片外所有的文件,不过想来这样的警告和没有警告是一样的效果,没谁会听的,好在大家也只是要看碟,目的不是在试验硬盘的稳定性。
这一股风潮是怎么起来的,没谁知道。就在不经意间,四处张耳便可闻关于《流星花园》的一切消息,目及之处也都是校外的放映厅还有网吧放映《流星花园》的广告,中午电台也不厌其烦的播送那首F4的《流星雨》,片刻之间,一种流行文化便被爆炒得滥俗。随后电台就在狂播一个消息,11月19日凌晨,会有狮子座流星雨,接着这一股“流星”风潮,很多人都有的是事做了。
话剧团的话剧在继续,每周的二三五的七八节是排练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志钦和沈涵的对手戏也都排过了几遍,彼此之间也有了导演所说的那种“默契”,就是当初沈涵老笑场差点变成条件反射的薛志钦对她表白的那一部分,她也慢慢的在薛志钦认真的表情下变得坦然,敢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是脸上还是会带着笑,好在薛志钦也习惯了,不被影响。
周五排戏为了把整出戏都演完,尽管薛志钦和沈涵的戏份在进入后半场不到二分之一时就结束了,但是导演还是要求所有演员必须在话剧全部结束后才能走。下场后,薛志钦和沈涵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依然在继续的情节,倒背如流的台词,他们也跟着一起念,只是有点阴阳怪气。
“哎,18号晚上,你去看流星雨吗?”沈涵轻声问。
“嗯?”薛志钦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她,“流星雨?什么时候?”
“18号晚上吧,晚上12点。也好像说是19号凌晨两点。”
“倒!不要睡觉?”
“这么大规模的流星雨难得遇见一次,不看就可惜了。再说,人们都说对流星许愿很灵验的。”
“那是哄小孩和那些被爱冲昏头脑智商下降为零的恋人们才相信的话。”薛志钦不以为然的说,“就算是对流星许愿能实现的话,那么多人一起对一颗流星说,流星不是要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