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薛志钦把他的手打开,装腔作势地梳理梳理,“不要弄坏我的发型。”
这下子连导演都在一边笑起来。
靳楚歌说:“我呕!就你那还发型呢,又长又粗,刺猬一样。”
“我刺猬……”薛志钦笑道,“小心我扎死你。”
“好啊!有本事你就来啊,我随时恭候。”靳楚歌丢下这句话就跑楼上去了。
“跑得倒挺快的。”薛志钦哼哼道。
“你们老是喜欢抬杠。” 沈涵笑道。
“反正无聊啊。”薛志钦不以为然。
“是吗?”
“我本来就是个无聊的人,你难道不知道?”
沈涵摇头:“没看出来。”
“现在告诉你就知道了啊,以后还是少理我这种无聊的人。”
沈涵笑笑,也跟着陷入了沉默。
吃过午饭,在休息上两个小时,有演出任务的人就开始准备着进场上妆了。薛志钦他们的话剧是在第四场,上好了妆之后薛志钦觉得无聊就在后台走来走去,说是疏经活络一下,沈涵要他多加小心,活动活动加速血流找找感觉是好的,但是把疏经活络一不小心升级到伤筋动骨可就麻烦了。
薛志钦笑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到时候没人将你衬托得冰清玉洁。你放心,等下我就是摔死也一定会咬牙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摔下去,给你长足面子。”
“呵呵,那我可真感动。”沈涵作出一副陶醉状。
“我在想……”薛志钦横臂托手支着脸摆出个COOL POSS,皱眉道,“到底是要你请肯德基好呢,还是请麦当劳好。”
“哇~~”沈涵大喝一声,吃惊不小。
薛志钦得意的笑了。转眼间,却又看到了靳楚歌。
“你又来干什么?台词都记住啦?”
“怎么?我来都不能来啦?”靳楚歌笑道,“这地你什么时候买下了?”
“最近看下的,正在筹措资金呢。”
“那至少现在还不是你的。”
“但是也快了。”
“看来我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了,和你拉好关系,不然以后这里连门都不准我近了。”靳楚歌也一心一意的和薛志钦胡说下去。
“哈哈。”薛志钦笑了一声,说,“来干嘛?想看我出丑先给自己心理安慰?你没机会啦!”
“我的心思你怎么都知道?”靳楚歌装作一脸讶异。
“我摔跤你觉得很好看么?是不是看我摔跤你得意了?”
“这么看我?”靳楚歌一副心痛状,“我怎么会得意呢?弟弟摔跤我心疼啊。”
尽管是在说笑,但是看着靳楚歌那张洋溢着阳光的笑脸,薛志钦还是感到心头一暖。
“你不要背台词了吗?我摔跤本来就是想要人笑的,你说错话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没事!哥的记性你还信不过?”
薛志钦发觉自己对靳楚歌的每一个措词都那么敏感,那些称谓相当自然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丝毫没有停滞的那种涩重感,但是自己却有些羞怯,不能坦然。
“你还是留神点吧,别太得意忘形。”
“好啦!你脚伤还没完全好,就别老走来走去的消耗体力,等下头昏眼花摔个四脚朝天爬不起来可就真好看了。”
“头昏眼花?我还不至于肾虚吧?”薛志钦呵呵笑道,却看到靳楚歌的脸一红。他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正想要这样的效果?
“肾虚?谁肾虚啊?”杨亦杰一出现,薛志钦就知道一定没好事了,“肾虚怕什么,有汇仁肾宝呢!”说着眼光就在靳楚歌和薛志钦身上瞄来瞄去,挨个问是不是你。看两人躲闪个不停,不满的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可不能讳疾忌医啊。靳楚歌你,有药就吃,有马就骑,不是不行吧?小三子,你年纪轻轻怎么也这毛病?有病可得赶紧治,汇仁肾宝啊,喝了~~你好,她也好~~”
“没见过比你更三八的了。”薛志钦笑道。
“难怪你不学好呢。”靳楚歌对薛志钦说。
沈涵则红着脸到一边去了。
“这有什么啦?我是以一种严谨的科学的态度来对待这个问题的,你们不要想歪喽。”
“再正经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也都变味了。”薛志钦不以为然的说,“说这么大声,人家女孩子都被你吓走了。你好歹也是话剧团的副团长,怎么都不注意一点形象?”
“呵呵,想不到平常看起来傻乎乎的小三子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心疼你的~~”后半段话省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长串暧昧的笑。
薛志钦看到靳楚歌皱了皱眉头,便冲他笑道:“他就这样,习惯了。”
“嘿!别把我说成个色狼样子,破坏我形象啊。”杨亦杰不乐意了。
“你还知道要形象啊?”薛志钦笑道,“你有形象吗?从来就没形象,破坏你的形象又从何说起呢?”
“回去再好好收拾你!”杨亦杰恶狠狠的道。
“你还是先把你的床收拾好吧。”薛志钦笑嘻嘻的道。
“是!收拾好床就开你后门!”
薛志钦瞠目结舌。
这时,导演跑了过来:“快到你们了,准备一下。”
靳楚歌拉拉薛志钦的衣领,说:“穿衣服从来都不注意一下,一看就知道是个邋遢鬼,好好的衣服都被你糟蹋了。”
薛志钦笑道:“知道是你买的高级品味货,但是是我自己出的钱。”
“臭小子!”靳楚歌也笑道,“好了,注意点,别不当回事儿。”
凑在台边往台下张望了一下,黑压压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前一次的经验,薛志钦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沈涵有些紧张:“怎么办?我就怕我到时怯场。”
“怕什么,不是彩排过嘛,闭着眼睛说就是了。”薛志钦宽慰她,“说慢一点,不然除了我,没谁听得懂。”
“什么嘛!嘲笑我的普通话水平!”沈涵红着脸笑着打了薛志钦一拳,心态开始放轻松了。
当幕布迅速的合上,工作人员把道具在舞台上摆好,沈涵对薛志钦说:“大家加油哦。”
薛志钦说:“放心,我会用心摔的。”
沈涵笑笑,摆摆手,到台上摆放好的咖啡桌旁坐好。
幕起。
巨大的水银灯照得地毯一片鲜红,看着沈涵果然把台词一字一句的咬得字正腔圆,薛志钦乐得差点就笑出声来。
“还愣着干什么?到你上场了!”导演在身后将薛志钦搡了一把。
薛志钦一个激灵就冲了出去,大叫一声:“小露,我来啦~~”
地面有些紧涩,没有像在活动中心的那些大理石地板那么滑,自然就不能随随便便的一个滑步就缩到地上。眼看着路就要跑到尽头,薛志钦想也没想,左脚一屈即软,重重的搓到地毯上。巨大的摩擦力使原本就受伤的膝盖如受电击,惯性使得人往前栽倒,手一撑,立马也磨破了皮,头也磕在了椅脚上。
台下笑声轰然而起,薛志钦却没有马上站起来。
沈涵侧身弯腰小声道:“怎么啦?”
“我接收器掉了。”薛志钦说,一边把接收器重新在衣领上别好。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借着力慢慢的爬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使得沈涵不禁噗哧一笑,但是马上接起了台词:“怎么这么晚?”
薛志钦夸张的叫了一声痛,说:“被老师叫去搞义务卫生了,脚都软了。”
戏顺顺当当的接了下去,只是薛志钦说话的尾音总有些颤抖,声音被扬声器放大之后掩饰了这一点,但是沈涵还是感觉到了。到俩人的戏终,本来应该是薛志钦尾随沈涵鱼贯而出,但是薛志钦却加紧一步,一把攥起沈涵的手,接着又把手环过了肩。沈涵有些吃惊,抬起头不解的看他,薛志钦一摆头示意她继续走。这一意外之举虽然稍嫌僵硬,但是却博得了满堂喝彩。当然,年轻的心激动的原因很简单,这喝彩声中捉狭捣蛋起哄的人也不在少数。
出了场,导演在薛志钦背上重拍几掌,笑道:“你倒是歪点子不少!”看来对此次的演出效果相当满意。但是薛志钦却哎哟一声坐了下去。
“怎么啦?”沈涵惊问道。她看见薛志钦抱膝慢慢的卷起裤管,那裤管早已是殷红一片。
“又摔倒左脚了。”薛志钦皱眉道。汗水在慢慢的渗出来。
“那要赶快去医院哪!”沈涵焦急的说。
薛志钦笑笑,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沈涵掏出自己的手绢,不由分说就盖在了薛志钦的膝盖上,可能手绢上洒过香水,所以那些香料和酒精刺得薛志钦大叫一声。
“你忍着点。”沈涵说。
薛志钦忍着疼笑道:“导演呢?导演!这个三八,把我推到地上就什么也不管了。公费医疗呢?”
“你就知道说笑。”沈涵不禁也笑道,“你当时要是在台上也叫起来可就好看了。”
“我才没那么傻呢,事情要看轻重缓急啊。”薛志钦看着沈涵小心的包扎着伤口,“但是要是我当场就摔晕了就没办法了。”
“我听你脑袋也撞椅子上响了,没事吧?”
“你不说我倒快忘了。”薛志钦一摸脑袋,“好像是起包了,好在头发厚,才没开瓢。”
沈涵没有答话,只是细心的一点一点把渗出的血水擦去。火烫的膝盖和沈涵的手指不断的碰触,薛志钦第一次对女孩子的手有了感性的认识,冰冷,绵软,温柔像水。刚才自己握起她的手,他也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薛志钦不禁笑道:“你是不是很冷?”
“啊?”
“感觉你的手好凉,刚才还一直颤抖。”
“哦。”沈涵又低下头去,“是你的膝盖太热了,刚才的摩擦对你的膝盖做功了。”
“你的物理学得也还不错嘛。”薛志钦称赞道。
“哈哈,小三子,你摔跤的功夫不错嘛!”杨亦杰又窜到后台来了,“怎么?又挂彩啦?”
“臭小子!还不扶我起来去医院!”薛志钦笑骂道。
“你有佳人相陪,还要我做灯泡?”杨亦杰笑嘻嘻的道。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行行行!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哥哥就背你一次。”
沈涵本来也想跟着去,但是薛志钦说:“你还是留这里吧,可能等下纪远会来找你说点事情。”
“那……好吧。”沈涵勉强的说,满脸都是掩饰不了的担心之色。
在人群中背着个人行走,可就是种稀有动物了,人们纷纷投以注目。杨亦杰笑道:“小三儿,你不错嘛!刚才在台上那一手,果然是我们316不世出的天才。”
薛志钦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一直都是在拼命坚持,但是要走出场实在是没力气了。”
“但是我看沈涵就不是这么想了吧?”
“怎么想?”
“你自己说哪?”
“我不明白啊。”
“装傻!”杨亦杰冷哼道,“我看她平常就对你含情脉脉,这下子就更是不得了。”
“那有什么啊,不就是演戏嘛。”
“但是她要当真了呢?她要假戏真做呢?”
薛志钦哑口无言了。回首间,却看见靳楚歌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十分茫然。薛志钦回过了头,避开他转过来的目光,人在杨亦杰的背上趴着,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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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宁静致远
-- 发布时间:2003-11-7 20: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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