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钟灵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好。
骆焰极为开怀地笑了,「那之前的事,不要说你问,就连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啊……这就像一个人经历了三生三世,
有几个人会记得那几世的事情。况且就算真的记得……又能怎样呢。」
骆焰的口吻缓缓的,虽然不知真假,但他的话一下子就让钟灵放下了所有防备,很开心地对骆焰说:「可我记得很清楚
呢!我在来到人间之前,是一株灵奇的芝草!」
第六章
直到后来钟灵才知道,那天他闯入殿中时看到骆焰刀下所砍落的那颗人头,就是南疆这十三年来的伪帝玄治。
他本是南疆王后的独生儿子,可是生来才气平庸,在前帝选拔继承人的时候输给哥哥玄冰,从此一蹶不振,可他的母亲
南后却是个厉害无比的人物。
南后是南疆数一数二的蛊师,同时也是南疆某个山寨人人祟敬的烈火圣女,因为与南帝相恋,被破了圣女之身,只好入
宫为后。
南后所幽居的「无华殿」在整个帝都是个最为诡秘阴森的所在,平日里除了他的亲生儿子之外,便只有一群形影诡异的
「死人」进进出出,他们都是被南后的毒虫噬空了头脑、只剩下一具躯壳来为她办事的傀儡。
骆焰在无华殿内上上下下地找,甚至动用了法术,都没有找到南后的影踪,她在伪朝覆灭万分危机之际,竟然抛下自己
的亲生儿子逃出了帝都,这个女人的血管中从来没有流淌过人类的血液。
她冷酷阴毒,没有找到她除之殆尽,骆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离开了无华殿、失去了南后权力的她究竟还有多少力
量能够与王朝对抗,骆焰不以为然。
少帝的回归登基大典上面,钟灵身着由南疆最巧夺天工的纺女所织成的宝蓝色华丽长袍,沿着铺满鲜花和红毯的台阶徐
徐而上,在钟鼓齐鸣中昂首挺胸。
有一双眼睛正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是骆焰那时而柔情时而犀利的目光。
这个男人总是澹然而从容的,他的温柔时时像水一般流淌,滋润着钟灵颤抖的心情。那天晚上,也是这双温柔的手,轻
柔地帮他解开长袍的衣扣,将滚烫的指尖划入他的身体。
香炉淼淼,凋栏玉栋,寝宫里有一张巨大的床,摭着曼妙的帘子,不是仙境胜似仙境。钟灵朝上面重重一躺,身体就陷
了进去,那种柔软舒适的感觉,可能比身边这个怀抱更安全。但钟灵宁可选择这个危险的怀抱,因为这是他所爱的人。
他们的舌尖缠绵的深吻,骆焰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咯咯的笑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来,骆焰柔软的发梢在轻吻中勾魂般地缠着他裸露出的肩膀和手臂。
南疆气候炎热,钟灵所着的长袍质地轻软,在床榻间稍微滚几下,就半褪下来。
骆焰扯开了他上身累赘的衣物,搂着钟灵的腰就把他按到了床上,这近乎粗暴的动作,把他身上的钟灵吓得啊了一声。
抬头,看到祭司的眸中正燃烧着悸动的火焰。
「你,骆焰,你和我想像中不一样。」
「傻瓜,我就在你身边,还需要想像吗?」
骆焰轻咬着他的嘴唇,用深吻袭卷着他渐渐急促的喘息。
「啊……,啊……」这次再不是那种柔和缠绵的吻,而是野兽在啃噬他的猎物般的,让钟灵一下子就感受到痛意。
他轻皱起了眉,小声、哀求似的说:「……轻一点。」
骆焰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他的指尖始终在他半裸的身躯上游走,喉中沙哑的声音带着急不可待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麽,我百年的修行,在面对你的时候竟然功亏一篑。」
听起来像在嘲弄自己,「如果是在我没有成为祭司之前,只是这一夜……钟灵,就足以使我前功尽弃。你真是个妖物。
」
钟灵噗嗤一声笑了:「听你叫我的名字,还真是奇怪。」
「我不叫你名字,难道叫你小草吗?」骆焰也啼笑皆非,「那不是更奇怪。」
「不奇怪啊,小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可你不是叫……」
骆焰刚想说什麽,却见钟灵一脸害羞地咬着手指头,嘻嘻地笑着说:「因为这个名字从没有人叫过呢。」
「这……」骆焰心知肚明地笑笑,刮刮小草的脸,说:「那好。只要你不嫌肉麻。」
「怎麽会肉麻呢?」钟灵睁大眼睛说:「总是把少帝挂在嘴边的你,也有了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了。」
他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彷彿怀抱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令骆焰动容、心疼不已。
骆焰宠溺地摸摸他的头,灵巧的指尖沿着发际、划到钟灵的鼻尖,在上面轻轻一点,「这不是什麽秘密,是真相……我
现在如此爱你。」
「爱我?」钟灵显然没想到,「爱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我?」
「傻瓜,你没有身体,那我现在抱的是谁?」
「这……」钟灵有点被他搞懵了,「这不是我啊。」
「这就是你。」骆焰的语气不容置疑。
接着,他彷彿是为了更证实自己的话似的,在钟灵的颈项间印下一连串的湿吻,扯下了他的衣服。
钟灵发出了难耐的喘息呻吟,轻轻浅浅,却有能够烧断最后一丝理智的力量。
「啊……」他被压在大床中间,身体深深地陷了进去,最后的一根丝带被扯掉,裸露出晶莹白皙的肌肤,和修长大腿上
最触目惊心的纹印。
再一次,钟灵以为自己会被吓着。可骆焰突然低头吻住他大腿内侧的敏感区域,强烈的快感,钟灵的头拼命向后仰,还
是无法克制住汹涌的感觉。
「呃……好舒服……」他宛如叹息一般轻吐,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骆焰的发丝,伴随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他将这
些纠缠他心绪的发丝缠在自己指尖。
「骆焰……啊……轻一点……」
骆焰过于激动的动作,几乎使对性事还不熟知的钟灵手足无措。即使低声的请求不要,骆焰还是强硬地用手指握住他那
稚嫩的前端,上下摆弄起来。
「呜……啊……」
钟灵发出了如啜泣般的声音,他感到奇怪,为什麽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处地方可以带来这样神奇的、从未感受过的滋味。
垂下头去,他用湿濛濛的目光去看骆焰,后者正把他前端的花茎温柔地摆弄在手中,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自己全身就酥
软下来,使不上一丝力气。
「呃……啊……」
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成为欲望的俘虏,骆焰的动作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脆弱的神经,每一次的触动都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
碾磨。
渐渐的钟灵舒服得什麽都不想做,任由自己瘫软在床上,在对方面前摆出撩人的动作。
骆焰的瞳色由淡转浓,比窗外的夜色更浓,而且像银河那样流转着灿烂的光茫。钟灵微笑着、痴痴地伸出手去想碰触他
的脸,他却突然低下头去,将脸埋进他的两腿之间,轻咬着他柔软的臀肉,湿滑的舌头朝幽深的洞穴探去。
比所有更激烈的触觉让钟灵的背蓦然拉直,骆焰轻轻一推便将他的身体拔倒,钟灵只得拱起后背,侧身躺在床上,感受
着背后湿濡的、令人心悸的声音。
身下的小 穴被人如花瓣般拨弄着,神秘的花穴被微微试探着,每一次顶入,都让人禁不住发出害羞的尖叫声。
钟灵再也受不了了。
「啊……不……不要啊,这样好难过……」
骆焰发出一声狡猾的嘿嘿声,顺着钟灵的后背一路吻上来,在他的耳边停驻,「是真的难过?还是舒服?舒服到你说不
清道不明……」
钟灵的脸腾得红起来,虽然之前已经够红了,但随着骆焰低沉的极具魅力的挑逗声音,他的全身冒着颗颗汗珠,如同露
珠滑过清晨的艳丽的花朵。
面对这样的美色,骆焰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将他的双腿抬高,就要欺身挺进。
一感到那炙热的慾望顶住自己狭小的洞口,钟灵顿时变得什麽勇气都没有,上一次那痛苦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出来,他立
刻就想逃。
可双腿被骆焰蓦得抬高,向后一拉,便夹住了男人有力的腰部。骆焰紧锁住他的双腿,身体一挺,火热的欲望便没入甬
道。
「……」钟灵快要死了般尖叫起来,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因他疼痛而带来的夹紧,让骆焰也痛得额头冒汗,轻声安慰道:「放送一点啊……小草,会习惯的……」
——放你个大头鬼!
钟灵在心中怒骂,紧紧揪住了身边被褪下的衣物,恨不得它们变成块石头什麽的砸在骆焰头上,把他砸晕了,自己就可
以跑掉了。
骆焰看他痛得连嘴唇都白了,心下奇怪,喃喃着:「奇怪,这明明不是第一次了……」
幸好钟灵没听清楚,否则肯定气得死过去。什麽叫不是第一次了?难道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会痛啦?我的身体难道是这麽
简单的东西?
骆焰托起钟灵的身体,让他起身来跨坐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变化使两人肉穴间的接纳更加紧密,钟灵的下身都要被撕裂
了。
他想站起身来,双腿却因痛苦而使不上力,眼泪凄惨无比掉下来,弄得骆焰的肩膀都湿涔涔的,除了他的泪,还有他的
汗水。
为了顾及钟灵的感受,他连动都不敢挪动一下,俊美的脸庞划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
钟灵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口中不断地小声哀求:「骆焰……今天就算了,好吗……我好痛……不知为什麽,这身体今
天……真的好痛……」
他悲惨的声音听得骆焰一阵阵的心悸,但是钟灵怎麽明白,箭在弦上的男人已经连最后一丝的理智都要被磨碎了。
骆焰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有着痴狂、犹豫、心疼、后悔……然而最后他还是忠实了内心。他用唇摄住钟灵的,吞没他要出
口的呻吟声,腰部就着他们结合的姿势缓缓抽动,被贯穿的人顿时感到阵阵被撕裂的痛楚。
「呜呜……」
骆焰把他重新放躺在床上,钟灵全身瘫软,只有拳头握得紧紧的,在喘息中不断反覆哀求着。
可这哀求彷彿使骆焰更加疯狂了,他用手握住他纤细的腰肢,将他的两条腿大大张开,摆出了非常羞耻的姿势,以方便
欲望的出入。
钟灵在羞耻和痛苦当中,连呻吟声都是有气无力的,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只有紧紧抓住手边的床单,用
颤慄的身躯承受着那一次次疯狂的冲击。
粗暴的贯穿,和紧随而至的律动,每一次都让人生不如死,钟灵发出有如惨叫声般的呻吟声。
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为什麽明明不是第一次承受骆焰的进入,自己这一次的反应竟然比上次更加激烈,他的身体彷彿在
顽固地抵抗着,骆焰的任何一次抚摸和触动都无法给他带来快乐,他在那本是销魂的撞击中体会到的,不是腰酥骨软的
快感,而是蚀骨钻心的痛楚。
怎麽回事……究竟怎麽回事……
钟灵的神智晕晕沉沉,骆焰的手指不断帮他拂开眼角的泪水,却又很快被新的泪水涌上,他身边的骆焰的身影越来越模
煳越来越淡,即使耳边能够听到两人肉体撞击的惊心动魄,可他却觉得骆焰离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远得自己怎麽努力去挽回,都抓不到。
他分明能够感受到骆焰灼热的欲望在自己身体里一寸寸地挺进,疼得让他连灵魂都在颤抖,自己的身体好紧,好像带着
魔力一样把男人向着自己里面吸。
钟灵迫切地想要搂住骆焰,只有那温暖的怀抱才能够让他感到温馨和安宁。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去触碰骆焰的手臂,后者感受到他的需要,牢牢地搂着他的肩膀,把他从床上托举起来,在钟灵起
身的瞬间,两人的结合的地方有少些异动,顿时,鲜红的血液从间隙间流了出来。
骆焰吓了一跳,苗人向来视鲜血为不祥,他也绝没有想到自己的进入会给钟灵带来那麽大的伤害。
「小草,你……」
骆焰刚想说什麽,钟灵苍白着嘴唇,淡淡一笑,将他的脖子搂了过来,主动在骆焰唇瓣印上一个吻。
他的脸也惨白惨白的,笑容十分虚弱,那唇瓣上的冰冷把骆焰吓得不轻,急忙去探钟灵的脉搏,却发现他的心跳声和他
的声音一样平静。
「没关係的……」钟灵一反常态,竟然忍住痛,主动抬起双腿缠到了他的腰间。
他脸上划过凄美而绝艳的微笑,彷彿一朵经历了严冬寒霜之后骄然绽放的小花,有着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骆焰微微一怔,心中那根弦被这美丽的花枝狠狠拨弄,他疯狂到不能自已。
他紧紧抱住钟灵,近乎残酷地压住他的身体,重新充满在他身体的甬道里面。
「小草……」
骆焰急促地喘息,呼唤着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暱称,钟灵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两朵如浮霞般的笑靥。
「你真的没事吗?」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钟灵轻轻咬住嘴唇,吐出了诱惑般的呻吟,他摇摇头,又再摇头。
这样的情感太疯狂了,这样的慾望也太不知节制,骆焰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再强韧的意志和力量也无法挽回他在
爱欲中沦落的心。
这盈盈青草一般明丽、清纯的男孩,竟然像魔鬼的诅咒般摄住了他的心。他反覆地吻着他的嘴唇,一次次深情地相拥,
在他身体最深处释放着自己最疯狂的情感。
骆焰从未这样清晰坦白地面对过自己的内心,多年的修行令他心灵的壁垒如顽石般强硬。
而这一次的抵死缠绵——就把他的理智全盘瓦解。
心。
活了。
钟灵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直到清晨的微光穿过窗棱,在地板上倒映出花园中枝桠的影子时,一对情人才渐渐从一夜的疯狂缠绵中醒过来。
骆焰微微一动,钟灵就痛得皱起了眉头,他连忙为自己查看伤势。
本想昨夜就帮他疗伤的,可钟灵却在激情平复之中紧紧抱住骆焰的脖子不肯放开,就连自己离开床铺去帮他拿药,都执
拗地摇头不肯。
「放心,我是千年灵芝草,不会因为这点小伤死掉的。」
这傢伙提及自己的性命时,就像一个无知孩童玩死一只蚂蚁似的,毫不在乎。
骆焰狠狠心疼起来,抚摸着他汗湿的额际,真想敲敲他的小脑袋,「你到底明白没有,小草,你现在是个人了。」
「啊……这我知道啊。」钟灵的语气还像没甦醒,「所以才那麽痛。」
听到他说痛,骆焰又皱起眉来。
「我不喜欢你这样子。」钟灵抬起颤抖的指尖抚着他的眉头,「我爱上的可不是一个喜欢皱眉头的老头子。」
骆焰被他这种玩笑弄得莫名其妙,怀疑这小傢伙是不是出什麽问题了?
「小草,你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钟灵呆呆地啊了一声,「很难过啊……不过,也很开心。」
「什麽?」
「因为会痛,所以才是个完整的人。因为会为你痛,才是完全被你爱的人。」
「你……」骆焰摇头,无奈地望着他,突然感到这小草好傻好傻,傻得让自己心疼难受,傻得让自己肝肠寸断,傻得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