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潘妍一起吃饭时,龙天驰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给他买大桶的冰淇淋,还有KFC的炸鸡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我在电话机旁的通讯簿上找到的。”
“你还要住多久?是不是打算一点一点把那天的过夜费都赚回来?”
他的语气可怜兮兮:“怎么这么说?我只是以为你对我好嘛。”
受不了,我啪地按了挂机键。
潘妍愕然地望着我:“你家里住了人?是谁呀?男的还是女的?”
我知道她对我始终没有死心,天天走后更是一直伺机而动。我挑挑眉毛:“是个Money Boy。”
她一副被饭噎到的表情:“你居然找那种人?怪不得上次你会问到贵族夜总会。你真的只喜欢男孩,接受不了女孩吗?”
“我接受不了任何人。”我闷闷地说。
下午只有一节课,买了龙天弛要的东西,一路上我思考着,如果直接把他赶出门,万一他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好象太残忍了点。还是等贵族夜总会的老板回来后,我再去了解一下情况。
龙天驰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没精打采地看我进门。
“你又一天没吃饭?”我把冰淇淋放进冰箱,把炸鸡盛到盘子里放在饭桌上,“你快懒得发霉了。”
“我的皮肤不能靠近火,会过敏的,冰箱里又没现成的东西吃。”他坐起来接过我递给他的一块鸡。
“可以出去买呀,或者叫外卖。”我开始淘米煮饭。
“我没钱。”
“信你才怪,做你们这行的比我还有钱。”
“我、我不是做你想象的这行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插上电饭煲的插头,我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不要告诉我那天你只是觉得很寂寞,所以走进我的包厢要我陪你。”
他吮吮指头:“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我第一次仔细看他,发现他和天天有点像,鼻子和嘴都像,嘴边也同样有圆涡,连身形也像。但他显然锻炼过,比较结实,脸更丰满些,下巴没那么尖,皮肤细腻得像新生的婴儿。更关键的是,他会说话。
“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和谁很像?”他侧着头问我。
“有人说你和哪个明星像吗?我看明星也都没你好看,你没去唱歌演戏真是可惜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有点窘地随口说。
他甜甜一笑:“其实我整过容的。”
“男孩子整什么容?还说你不是做那一行的?”
“你是不是讨厌整过容的人?”他慌张地问,“我没有塞过什么假的东西,只是换过肤,割过……”
我打断他:“你是怎么样的我一点不关心。”
他低下了头,这姿态又让我想到天天。我对他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复杂,他在我面前会让我不断地想起天天,我怕我会神经崩溃。可是我又留恋那一些相似,企图借此满足自己的相思之情。以前听说有的人找恋人专找与初恋情人长相相像的,我觉得很幼稚,现在才能体会。
吃完饭他开始大唱卡拉OK,我真受不了他的五音不全南腔北调。
“你能不能唱小声点?也不嫌丢脸?”我开玩笑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唱什么就唱什么,这样的人生多美好。”他做了个欢呼万岁的动作。
我却黯然:“是呀,不能说话的人一定是很痛苦的。”
他靠过来,依在我肩上:“嗯,自己的心意无法让别人明白,会很不快乐。”
我没有再问他什么时候走之类的问题,不知不觉中,我对他有了份怜惜之情。谁出生的时候没有被父母期望祝福过?谁不想长大后可以过着上层社会的生活?一个人的堕落,就像天使在风雨中折断了翅膀而坠落,有他的无奈。
“希梦,我们一起洗澡?”
当然,如果他能少一点风骚会更好。
放暑假了,学校里一片轻松的气氛,住校的都忙着打点行装回家。我将放在更衣室柜子里的运动服收拾了拿回家,在校园里迎面遇到潘妍,她是学生会的文艺干部,假期也还有些琐碎的工作要做。
潘妍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家里的男孩,我说怎么可能。
“那就好,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我可不是要故意破坏你和你的小情人……”
“你不说就算了。”
她忙急着说:“是我无意中听一位叔叔告诉我父亲的,说袁一飞收买了一个男孩去诱惑他弟弟。”
我心中一凛,全部的始末都在脑海中回放,一飞突然来找我,极力诱我去贵族夜总会,然后龙天驰不请自来。表面上我仍然保持镇定:“这样做对一飞有什么好处?”
“那位叔叔是这样分析的,这两年赵天天走后你和家里也算和平共处了,你父亲非常器重你,一飞一定是怕将来家产都到了你手里。”
“我父亲才四十多岁,争家产这种事我看他得再等个几十年,何况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一提这话题就让我厌恶,心情顿时非常不好。
忽然想到一个星期已经过去,贵族夜总会的那位凌总也该回来了,我正好去找他一趟。
我第一次听说凌翔这个名字,可是看到他本人我非常不解这样的人物我怎么竟会没有听说过。
凌翔三十多岁,一对英气的剑眉下是一双仿佛永远带笑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狡猾的人很难对付,但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洒脱,又让人不由自主地会羡慕他。
这是个会让人想要把他当作偶像的人,前提是他不要开口讲话。
“你知道吗?我通常是不接见客人的,但你这样的美少年例外。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工作?”
他的第一句话就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撒了:“我、我还在读书。”
“可以做兼职呀,按小时付钱。”他嘻皮笑脸地上上下下打量我,不知为什么却让我没法生气。
“我的钱够用,而且……”我挺直背,“再怎么我也不可能来做Money Boy的。”
他呆看了我半晌,忽然捂着嘴笑起来,还猛捶桌子:“你在想什么呀?哈哈哈,太好笑了……”
我的脸火烫一样的热:“有什么好笑?不然你要我做什么?”
他还在笑:“我有很多公司,从房地产到服装,从游乐园到酒吧,各行各业的都有,你可以随便选个公司选个职位。就算在这家夜总会工作,我们这里也是没有Money
Boy的。”
“没有Money Boy?”我一愣,“那你们这有个叫龙天驰的吗?”
他总算止住了笑,虽然看着忍得很痛苦:“我认识一个叫龙天驰的,不过他是我朋友,偶尔会来玩。”
“你的朋友?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他也很有钱吗?”我有无数疑问,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被欺骗了。
“别人的隐私我不方便说,听说你是来找我帮忙的?唉,笑得太激烈头发都乱了,不知道有没有长皱纹。”他从抽屉里取出面小圆镜,开始梳头发。
如果要形容我现在的状态,那简直就像漫画里的人一样满面黑线。而让我嫉妒的是,不管他做怎么样的举动,都显得很优雅,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他叫赵天天。”
“等一下,我要记下来,记性不好。”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找笔和纸,这时电话响了,他一接起来就甜蜜地喊:“亲爱的,我就知道是你。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好想你哦,好想亲亲你。你今天午饭吃什么了?要吃得胖一点哦。有小肚腩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很喜欢抱你的……”
5
我终于再也受不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慢慢地往外走,越想越郁闷,他很可能是不愿意帮我而故意在我面前打花腔的。
这时,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田雷。”我主动上前打招呼。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这女人我认识,是廖氏的董事长廖瑾,她是个寡妇,接手了丈夫的大笔财产。
田雷趾高气扬地瞥了我一眼,见廖瑾客气地喊我袁少爷,他立刻改变了态度:“我和袁少爷是老朋友了。”
“田雷,你最近见过天天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田雷不解地看着我,“我两年多没见过他了,你还在找他?我看是找不到了。”
这个混帐真是不说好话,今天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碰上了,我怒冲冲地赶回家。
“希梦,你今天回来得真早!”龙天驰跳到我身上,两条细腿盘在我腰间,“你是不是开始放假了?我们以后可以朝夕相对了。”
他只穿著桔黄色沙滩图案的短裤,白色的背心,露出晶莹剔透的肌肤。我伸手捏住了他的两片臀瓣,狠力地一扭。他吃痛地叫了出来,从我身上下来,茫然地看着我。
“怎么?只敢调情,不敢真枪实弹地做?”我冷冷地阴笑。
“希梦,谁惹你生气了?”
我不理他,直接将他横抱起来扔到客房的床上。我站在床边,从裤子里掏出我的阳具:“你不是Money Boy吗?应该和很多人做过,过来让我也爽一下。”
“你疯了?”他一脸难以置信。
“你吃我的住我的,我既然花了钱,今天不管让你做什么都不算强暴你。”我揪住他的头发扯到身前,扳住他的下巴,将阳具硬抵进了他的嘴。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几乎蹶了过去。我也没尝过这种滋味,碰到牙齿时的感觉并不好,可是直进入食道时,快感就源源而来了。我尽力地往深处捅,他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头被我扯住往后仰着,眼泪和唾液流得满脸都是。直到精液从他的喉咙注入身体,我松开手,他软软地倒在床上,两边嘴角都又红又肿,双肩剧烈抖动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接受不了?袁一飞既然让你来勾引我,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我摔上门回自己的房间闷头大睡,我想等我醒后他应该走了。
半夜总觉得有什么声响,醒过来到房外一瞧,龙天驰在卫生间里吐得一塌糊涂,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你怎么了?”
“我胃痛。”他呻吟着。
我抱起他:“我送你去医院。”
“扶着我就可以了,大街上抱着一个男孩,别人会觉得奇怪的。”他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事,你才奇怪呢。”我固执地抱他下楼喊了出租车。
“以前你就喜欢倒处抱着我,每次我心里都很高兴,觉得很温暖。”他迷迷糊糊道。
“什么以前?你在胡说什么呀?你发烧了?”我摸摸他的额头,很正常。
他已经痛得再说不出话来,幸好医院很快就到了,急救室的医生给他洗了胃,总算是没事了。
躺在病房的床上,他好象在一夜间消瘦了不少。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就在一刹那,我有种触电般的震撼,这只手握着的感觉太熟悉了。
“天驰……”
“怎么了?”他虚弱地问。
“你很像一个人。”
“哪个明星?”他勉强笑了笑。
“不,是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你在学校的女朋友?我像女孩子吗?”像怕我会消失似的,他抓紧了我的手。
“我是骗你的,我在学校没有女朋友。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他叫赵天天,是个男孩。这两年来,我一直想念着他,做梦都想多见他一面。如果他能再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有一次我经过一家商店外的厨窗,忽然被里面的一个沙漏吸引,朋友们都说那只是个普通的沙漏,但我却心爱不已。有的人喜欢钻石,有的人喜欢水晶,你能说他们谁对谁错?”
他点点头。
“你们真的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我甚至想,你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我鼓起勇气将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他望着我,睫毛上沾着晶亮的泪珠,眨了眨,那小小的珠子就滑落到了脸颊上。
终于,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是赵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