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梦,却又如此真实。
『云尘、云尘......』
在连心跳声都不存的静谧中,断断续续的细吟格外清晰,云尘听了许久,才明白那是在唤自己的名字。
『不论遭受甚麽样的背叛,仍如此顽愚,你当真无药可救。』
「谁?!」
梦醒时分,无法释怀的残痛,难以言喻的震惊,全成了梦之馀韵。
迷蒙过後,云尘环视四周,一动身,身边的人儿使他瞳目骤缩。
是苍穹,他没有背叛自己!
满心欣喜还未表现,惊悸立刻让云尘脸色大变。
苍穹的伤势是如此重,若没有接受医治,不,就算接受医治,也不一定能痊愈,而距他昏迷前不晓得多久了,苍穹说不
准已......
云尘战战兢兢地举手朝苍穹的鼻尖凑近,察觉丝丝热气平缓流畅,想来是欇木族医治,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脸色也随之
舒缓。
说也好笑,方才还怀疑苍穹,甚至认为已遭他杀害,以小人之心度他之情,实在不该。
云尘恋恋不舍地抚向苍穹柔嫩的脸颊,见是如此苍白,心疼在心中蔓延。
没有魔力的他,甚麽都帮不上忙,而现在终於恢复了魔力,却马上要离开回神域。
苍穹为他做了那麽多,究竟有甚麽,是他能为苍穹做的?
似觉有事物在搔痒,苍穹长羽双睫颤动,云尘沉思也暂时抛到脑後,期待那双蔚蓝瞳仁看向自己,里头的情深最是让他
心暖。
甫睁的双目迷茫,云尘也不惊扰,就这麽静睇著他,倒是回过神的苍穹,让他看的脸红心跳。
「感觉怎麽样?心口还疼不疼?」
苍穹摇首,打了个大呵欠,顺道伸伸懒腰,一副还很想睡的模样。
「治愈咒我学过一些,有甚麽地方不舒服就跟我说,我能治。」至少在恢复魔力後能相处的短暂时间内,云尘想尽点微
薄之力。
「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苍穹心里一阵温暖,漾起清雅莞尔。
「那就回去吧。」
云尘没有别的涵义,只是想赶紧让苍穹回魔都休养。
苍穹却解读成云尘急切欲回神域,面色不由沉下,很是不安。
一开始就该面对的问题,终究,来临了。
苍穹面色难看,交握的指间泛白,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心思细腻如云尘,怎会猜不出?
搭上苍穹冰冷的手,云尘轻声安慰:「你伤势初复,该尽早回宫休养,这一路,波波折折,我能让你一人回去吗?随你
回魔宫後,回神域之事再做定夺也不迟。」
听得云尘如此安慰,苍穹的心情总算回升了些,但一想到云尘最引以为傲的魔力已回,终究会离开,心头就如巨石压著
,无法放宽。
又即将,过著那孤独的日子啊......
曾染上鲜血的冱凌山,在白雪的掩藏下恢复一尘不染,比之欇木之境,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路下山,既无凶暴魔物,也无官兵追缉,路途顺畅无阻;就算有甚麽阻碍,以云尘之能,也得以轻松度过,苍穹却希
望重重阻碍能挡著他俩。
天空渐趋深沉,幸而有座罗尔萨德城,他们决议暂停此城。
其实要回魔宫,用个传送魔法轻轻松松就回去了,云尘原本也打算这麽做,但苍穹却坚持要留宿,不说也知道原因,所
以云尘当然配合了。
身在同样的宿店,同样的房间,心境却全然不同。
云尘解下行装,悄悄瞄向苍穹,仍是心情郁闷,知道现在说甚麽都没有用,只能陪著沉默,尴尬的氛围弥漫。
「我到街上买些东西,你沐浴後先睡。」云尘叹了口气,随口说编了个想逃离这沉重气氛的理由。
出众的外貌兜帽可掩饰,敌族的气息魔石可掩盖,云尘一人出外已无危险可言。
现下只有让苍穹心情沉淀,才可能对此事释怀。
苍穹似乎思考著甚麽事,失神望著前方,眼神飘忽不定,听到云尘的话也只是点头。
见他这副模样,云尘心里也不好受,敞开心房後,他认清了苍穹在心中的份量根本无从估算......
但要为了他不回神域,将神域所有人事物抛下,云尘实在无法想像。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街上,这时的大街并不像之前那样接踵摩肩,他也得以信步悠行,松缓情绪。
乾粮补品采买完毕後,出了店面,云尘抬头观望夜空,星辰移转,太晚回去苍穹会担心,这才不再閒晃,绕头回行。
宿店仍灯火通明,一踏进里头,柜台服务员倏地起身,眦目欲裂,显然云尘就是他的目标。
云尘不知对方目的为何,也绷紧了身子,凛然面对。
服务员瞪大的双眼蓦然缩回,面色苦歹,眉头曲成八字型,「客人,您终於回来了......」那服务员感动的几乎朝他扑
过来,云尘还是弄不清原由。
「与您同行的客人吩咐我打理您沐浴,我收了客人的金子,自然是一定要做到,谁知道您会晚归......」服务生说完又
打了个大呵欠,双目红肿,显然是想睡又苦撑等待。
「让你等候很抱歉,但现下时间已晚,我欲就寝,沐浴就不必了。」
哪知那服务生却拉著方要转身的云尘,「不可以!那位客人要我转告您一定得沐浴。」这要求实在怪异,云尘狐疑地看
向服务生,若有一丝欺诈他会先发制人。
但服务生双目中只有哀求,应该真是苍穹交待,那麽等沐浴完再询问原因也不迟。
随著服务生绕到後头的浴堂,浴堂是独立建筑,并未与宿店相连,外头看起来毫不起眼,里透却让人大为惊艳。
高度约莫两层楼高,墙面、天花板以黄金雕镂一幅幅精采绝伦的传奇;地板、柱壁、浴池则以晶莹剔透的晶石铺造,不
必点灯晶石与黄金也能相映成辉。皇宫、神殿的碧丽辉煌,比之此处,还少了分悠閒舒适。
「客人请用,我先回房了。」恭敬地哈腰鞠躬,简直把云尘当作王族来膜拜。
面对空荡荡的精美浴堂,云尘哭笑不得,要在这样的地方沐浴,压力实在不小。
要是不小心撞坏了甚麽,说不定就得在这里做一辈子苦工,拖扫地、收拾宿房、供客人调戏......总而言之,暗无天日
的生活。
再次回到宿店时,底楼已熄灯,星月馀光照不进店内,云尘指尖点个火苗当做引路灯,越是接近宿房,越放轻脚步,连
开门都轻柔的几乎无声。
才掩上门连转身都来不及,背後传来熟悉的关切之声:「你回来的好晚,是不是遇到甚麽麻烦了?」
「没事,我只是在街上多绕了几圈。」
离他出外已过甚久,想然苍穹是为了等他才硬撑著没睡,思及苍穹之心,云尘柔情的不可思议。
「你不睡吗?」苍穹翻了个身面对云尘。
「实在没甚麽困意,躺一会看看吧。」魔力拿回,精气也跟著旺盛。
「那......」苍穹雀跃地翻下床,点亮灯火,从被中拿出藏著的事物,「陪我喝一杯吧!」
「你不累?」
「完全不会。」苍穹摆放两个杯子,罈盖打开的瞬间,酒香溢满整间房,「上回喝的是百花酿,这罈可是陈年白干,完
全不同的层级!」
苍穹的心情终於好转,云尘也不好扫兴,再说体内酒馋虫都蠢蠢欲动了,他怎麽好拒绝?
云尘端起酒杯,凑近细闻,香甜沁鼻,果真是极品!迫不及待把琼浆玉液送进口中,由舌尖直烧到胃脾的烈酒,口齿留
香的甘醇叫人陶醉。
「好酒!」
「呵呵,那当然,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啊,喜欢就多喝几杯。」得到赞赏,苍穹得意地笑眯了眼,跟著一杯下肚。
「你身子初愈,这烈酒少喝点。」
「身子都暖起来了呢,一罈够喝吗?」显然苍穹没把云的话放在心上,一罈未完还妄想第二罈。
云尘无奈,任苍穹又喝了两、三杯,面颊涨红,还打了数个酒嗝,终於忍不住再次劝阻,「苍穹,已经很晚了,再喝下
去会醉,还是快睡吧。」
「欸,你今天怎麽这麽罗唆......我心情越不好,就越不容易醉啊......」苍穹耍赖嚷嚷,如孩童般任性撒娇,云尘摇
头失笑,直接熄了灯就要把苍穹抱上床。
「我不要睡。」黑暗中,炯炯有神的浅蓝瞳目直盯云尘,毫无半点迷蒙之色。
「怎麽了?」
「我心情很糟,不想睡......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是好,但我实在怕你累坏了。」
只有朦胧月光,实在难以看清,既然苍穹还没要睡,云尘欲燃灯倒水,苍穹却猛抓著他。
「不要走!在我身边就好,不要离开......不要离开......」苍穹哽咽哀求,见他这般,云尘心疼得呼吸一窒,几乎就
要答应留在魔族,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压回最底层。
「我不会离开,你不是要我陪你说说话?」云尘知道苍穹不安时,手会冰冷而颤抖,这次不等他动作,云尘先握上了他
的手。
「你回魔宫後,就要离开吗?」
「我......回了魔宫在谈吧,一时间我也无法决定。」好不容易吹散的心事,又回头缠绕。
见云尘回避答覆,苍穹继续问:「那在你心中......神族与我何者重要?」
若云尘答的是神族,苍穹就立刻放手,任云尘归去,从此不再相见。
云尘惊愣,这问题他从未深思。
神族是他的依归,但苍穹是心灵上的依归──若这个问题不答,日後就这麽回神域,云尘绝对会後悔。
於是纯诚黑瞳凝视快滴出水的湛蓝,就要苍穹牢记这个答案。
「神族与你,在我心中皆是无比重要,两者不得相比。但......我无法因你置神族於不顾,更无法为神族而伤你半分半
毫。」若苍穹在继续问下去,云尘就真无法回答了。
幸而苍穹只是沉默不语,没有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
几乎一世纪的沉静,久的云尘几乎以为苍穹已经睡了,才突闻话音。
「神族是你的家乡,而我与你相识不过数月,你回神域娶妻生子後,说不定......说不定就忘了魔域还有个把心系在你
身上的人......」苍穹紧握的手逐渐紧缩,指甲刺进云尘手心,两人皆是痛彻心骨。
云尘明白苍穹的悲痛、理解他的不舍,但家人、朋友并不能说舍弃就舍弃。
云尘沉默不答,苍穹则是不死心的垂首低喃:「我无法如你毫无留恋说走就走,你若不愿留下,我便是......便是不惜
一切也要留著你。」
冰冷的手蓦然抽离,云尘心头空荡荡的,想握回却连边也碰不著。
刚说不惜一切也要留著云尘,苍穹却将他俩距离拉开,云尘接近一步,他就退一步,躲得远远的。
在这麽下去,到了天明仍是僵局,退一步对双方来说,再好不过。
云尘轻叹,「你好好休息吧。」也不说欲去何方,起身就往门口走。
方纔苍穹只是气不过,并非真不愿再靠近云尘,见云尘转身便走,心里一阵恐慌,几乎从床上跳起。
若云尘要离开,若云尘要斩断没必要的牵连,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你要去哪?」
云尘脚步稍有停顿,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著苍穹说:「我出去透透气,待你静下心我便回来。」
苍穹知道他任性、不讲理,云尘明明表明了立场,明明说了不会留下,他却还想强留下云尘、乱发脾气,甚至想以违反
云尘意志的手段......
但,云尘为甚麽不肯为他留下?
难道不是坦白了心意,就理所当然度过馀生,永不分离吗?
神族究竟有甚麽值得留恋不已?
究竟有甚麽,是比他还重要的?
苍穹脸色死白,紧咬下唇,云尘转身便走,谁也说不准是要回神域,丢下他一个人......他绝对不要再过那种无边无际
的孤独日子!
所以,必须做些甚麽,不惜一切的......留下云尘。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磨蹭声响,云尘只当是苍穹拉动棉被的声音,继续前行,手正握上门把,却被苍穹阻止:「云尘,别
走。」语气不复方才激动,软声柔调。
想来苍穹会失常、会发怒、会如此不安,都是因自己......
云尘回身,紧锁的眉头舒缓不少,「我只是不想你因此事......」
话语未完,前风扫须髪,熟悉的气息、柔软的人儿朝云尘扑来,双臂勾著他的颈子,以艳唇封住他的话语。
花落·飘零之苍穹篇(三十五)H
遭浓情渲染,云尘由惊诧转为激情,反守为攻,舌尖撬开贝齿,舌叶交缠,深吻间尽是激情,情深意动,云尘无可自拔
地深陷。
「嗯......唔......」舌尖扫过玉齿,在唇舌间追逐嬉戏,挑逗得苍穹嘴边溢出嘤咛声声,使云尘更为动心,其中甜美
,嚐一辈子都嚐不尽。
明明前一刻冷战未止,现下却轻易撩动云尘的欲望,全因属於苍穹,任何人也无可抵挡的媚惑,是如此令人沉醉。
直至几乎窒息,此吻方停。
苍穹眼媚如丝,双脚虚软,让云尘搂著纤腰才不至於向下滑,朱唇微启,泛著情欲银丝,气息急促,似是意犹未尽。
苍穹挺起身子,红唇靠在云尘耳畔,「抱我......」同时双手并用卸去云尘外衣。
直至此刻,云尘才惊觉,手边的触感,并非衣料的粗糙、冰寒,而是稚嫩的肌肤、燥热的温感。
回过神时,外袍已被褪去,孤伶伶地丢在一旁。
云尘赶紧抓著苍穹不安分的手,「慢著......你冷静点。」
说是这麽说,但触及滑嫩背部,想著那绝美撩人、春色旖旎的画面,加上苍穹有意无意的磨蹭,云尘也逐渐遭情欲打乱
呼息。
「放开我,为甚麽不要、为甚麽你不要我......?」苍穹停下动作,仰头与云尘对望,云尘这才清楚看见他的模样。
双目含泪,在月光照耀下粼粼闪动,贝齿委屈地咬著下唇,继续向下看,雪白玉颈、完美的锁骨曲线,一片白皙中,绽
放著两颗诱人的粉色果实,似乎在呼唤著他赶紧顺著情欲行动。
云尘气息沉重急促,再不敢往下看,以免情欲驾驭理智。
双臂圈锁著苍穹,让他不再急褪衣物,那柔滑的肌肤却难以忽略。
云尘埋首在他的颈肩,唇靠在耳畔,学著他以诱人的磁性声调道:「苍穹,你是认真的?」
若苍穹有一丝犹豫,他便马上离开他的身侧,或对他施个迷昏咒,让他冷静下来,沉淀欲望。
「我想要你──」四个字,引燃强压已久的浓烈欲望。
苍穹突觉重物袭来,身子倾倒在柔软被窝中,双目所对,正是被情欲烧出火来的黑瞳。
云尘嘶哑而性感的低语:「你既是答应了,要我停,我也不会轻易停下。」
俊美容颜越压越近,直至双唇相接,又是牵著魂魄的深吻。
和在寒洞中的吻不同,那回是凄然,带著诀别的不舍;而这一回,纯粹因情动驱使,动作也没有停止的打算。
云尘离开红嫩唇瓣,舌尖扫过脖颈、锁骨,处处点燃欲望之火。
苍穹咬著下唇,甚是紧张,一双眼就快滴出水来,瞧他如此青涩的模样,云尘不禁失笑。
来到嫩色蓓蕾前,云尘先以生满厚茧的粗糙手指摩娑,引得苍穹娇喘连连,小巧果实挺立嫣红。
云尘再以舌尖在乳首四周绕圈,猛地将蓓蕾含进湿热唇中,「嗯啊......」听得自己淫荡呻吟,苍穹从脸蛋烧红至耳根
。
云尘双唇陡然离开敏感之地,空荡难耐感袭来,苍穹方想抓著云尘,却觉双腿被分开,粗糙大掌转移阵地,轻抚粉雕玉
琢的滑腻大腿。
一步步逼近诱人之处,苍穹不禁扭动身子退缩,云尘的手却先一步握住挺立的粉色分身。
「呀啊......」
全身最敏感之处,云尘握在手心的嫩色分身,手指不断摩擦尖端。
「啊......哈啊......唔、云尘......」随著动作加快,铃口溢出湿热玉液。
欢愉之际,却也羞愧,苍穹想合起被拉开的双腿,却被云尘止住。
动作加剧,呻吟也加剧,苍穹双手纂紧床被,指尖泛白,「嗯啊......啊......」神情似是欢愉、似是痛苦,脑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