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最重要是扇子可以显得我风流倜傥。”
飞羽很不屑哼了一声,“风流倜傥?摇着破扇子是纨!子弟的必要装扮,还真是够风流的了?”
书生无奈地问:“你是不是曾经因为扇子栽过大跟头啊?不然为什么这样讨厌扇子?”
飞羽脸上一红,羞恼地道:“讨厌就是讨厌,根本不需要理由。”
书生唰地打开扇子,笑吟吟地道:“虽然我很想相信你讨厌扇子是没有理由的,可是你已经出卖了自己。”
飞羽恶狠狠地瞪着书生,大有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听到他们的争吵,挤在一起研究一块不起眼的贝壳的沈彦墨和洛君柳不由得转过头看着他们。
书生本来想摇一摇扇子的,可是看到飞羽那一脸的凶相,只好作罢。
沈彦墨小声地对洛君柳道:“他们两个真是有意思,像个冤家似的,有好几次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洛君柳笑了笑,把注意力放回手中小小的白色贝壳上。
书生惹不起飞羽,便凑过来问:“你喜欢贝壳?”
“算是吧。”
“有空可以到我家做客,我家在南海边,那里很多贝壳。”书生笑道。
洛君柳想了一下,“南海?嗯,等我没事了,可能真的要去打扰你一下。”
书生有些惊喜,他本来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还以为洛君柳会拒绝的,想不到他竟有意要去。
沈彦墨兴冲冲地道:“我也要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冰凉的海水里痛快畅游了。”
书生感兴趣地问:“你游泳很厉害?”
沈彦墨自得地道:“不是我自夸,我可以在水里游上一天一夜。”
洛君柳侧目,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旱鸭子。”
沈彦墨勾住洛君柳的脖子,笑嘻嘻地道:“小君真是小看我!”
书生痛快地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比赛一下,看谁胜孰负?”
“好!”
飞羽眼神闪了闪,问书生:“你家靠近南海哪里?”
“怎么你也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游泳啊?虽然你老是针对我,不过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无限欢迎你加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只是问你家在南海哪里?”飞羽一脸不耐地道。
书生脸上一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脾气地道:“我家在千山岩附近。”
“千山岩?”飞羽眼睛一亮,“那你知不知道一个、一个......”
看着欲言又止的飞羽,书生不解地问:“知道什么?”
飞羽犹豫再三,有些黯然地道:“没什么了。”
书生和洛君柳二人对望一眼,疑惑。
这时上官韵走过来道:“我家快到了。”
书生立刻精神振奋,“快到了么?能有机会认识一下绿园的庐山真面目,真是让人兴奋!”
闻言,眉头轻皱的上官韵笑了笑,“希望不会让你失望吧。”
“绿园名扬江南,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书生恭维道。
飞羽撇撇嘴,“你这个虚伪的人,即使失望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书生笑容顿住,要笑不笑。
沈彦墨忍住笑问飞羽:“你怎么老是针对他?”
“因为他不像你们人见人爱,鬼见鬼爱。”飞羽认真地道。
洛君柳和沈彦墨不禁失笑。
书生哀怨地道:“即使我不是人见人爱,但是也不至于神憎鬼厌吧?”
“很可惜,在我眼里你就是神──憎──鬼──厌!”飞羽一字一句地道。
书生无奈地问:“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
书生叹气,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自认不是长得丑若无盐,怎么看也算是玉树临风,怎么就犯了众怒呢?”
沈彦墨打趣地道:“你不是犯众怒啊?你只是如一粒沙碍了飞羽的眼罢了。”
飞羽拍手,“真是好比喻!”
书生苦笑。
曲折幽深的巷子像一张网把人网住,高大的马头墙、整齐的水磨砖砌门楼、栩栩如生的精美砖雕,转角处汩汩的清澈古
井,伸出墙外的繁花,让洛君柳他们一行人着迷不已。
沈彦墨赞叹:“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以后我一定要也找个这样幽静的家。”
洛君柳道:“这个简单,你找间深山密林的寺院出家不就行了。”
沈彦墨没好气地道:“馊主意!”
“到了。”上官韵停了下来。
飞天转头看了看身后那几辆华丽的马车,又看了看眼前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院落。
这就是江南的经济的命脉总会──绿园?
古朴的门扉轻轻地打开了,一个绿衣仆人走了出来,恭敬地向上官韵行礼。
“大小姐!”
上官韵点了点头,“娘亲和爹出门了吗?”
“是,夫人和老爷去了苏州。”
“苏州?他们不是才从苏州回来不久么?怎么又去了?”
“小人不甚清楚,夫人接到一封大老爷的信,好像是大老爷有什么急事。”
“舅舅有急事?什么急事?”
“小人不知道。”
上官韵沈吟。
“你下去吧,叫兴冉准备五家厢房,我有客人。”
“是。”
上官韵领着洛君柳五人穿过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满目的绿。
大片大片的墨绿竹子随风尽展风姿,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徜徉竹丛中,心生沁凉之感。
沈彦墨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竹叶的清香萦绕于鼻端。
书生赞叹:“好一片墨竹林!难道绿园之名就源于此?”
上官韵摇头,“不是,绿园之名是舅舅定的,这片竹林是我爹特意种的,是给我娘亲的礼物。”
“舅舅?你说的舅舅是不是园中园的掌管人上官宏?”飞天试探着问。
上官韵点头。
“天下三园是一家,原来竟是真的。”书生有些惊讶。
“什么天下三园?”沈彦墨好奇地问。
“南方的商贾行会──绿园,北方的商贾行会──紫园,和中部枢纽的商贾行会园中园。三园可谓掌管了天下经济命脉
,朝廷也要忌惮三分。”书生解释。
沈彦墨眨眨眼睛,“厉害!”
上官韵道:“厉害的是舅舅,三园都是舅舅的心血。”
洛君柳把目光从翠绿的竹子上收回来,问上官韵:“你要救的人在哪里?”
“在东厢,请随我来。”
穿过一个精致的小花园,眼前出现了一幢雅致的小阁楼。
沈彦墨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上官韵,低声对洛君柳道:“小君,你看这里像不像上官韵的闺房?”
不待洛君柳回答,沈彦墨又道:“我想这里一定是上官韵的闺房,她要救的人住在她闺房里,难道是她的情郎?”
“可能吧。”
“他还是老样子么?”上官韵轻声问婢女。
“是。”婢女小心地回答。
上官韵叹息,眉宇间轻愁笼罩。
上官韵把绿纱账挂起来,床上柔软的被褥中睡着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子。
看到这个男子的面容,洛君柳一怔,上官韵要救的人竟是李修意!
惊讶之色在洛君柳浅墨绿的眸子里一闪而逝,他走上前,拿起李修意的手,把了一下脉。
上官韵一脸急切地看着洛君柳。
洛君柳眼帘低垂,半晌,他道:“他中毒了。”
“中毒?”上官韵半信半疑,“可是江南名医裴万风说他只是睡着了。”
“那是因为裴万风不知道世上有这种毒。”
裴万风,江南闻名的名医,从来没有人像洛君柳这样否定他,除了沈彦墨,书生等人莫不觉得洛君柳有点自负。
上官韵皱眉,衡量着是否该相信洛君柳。
书生插嘴道:“反正这人已经半死不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上官韵冰冷地扫了书生一眼,“不是你关心的人,你当然说得轻松。”
书生的强项就是脸皮够厚,上官韵的冰冷目光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耸耸肩,“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上官韵沉默,要是她有办法,就不会斥巨额去购买神灯了。
“我看你也是走到尽头,才会打神灯的主意,既然这样,何不让,呃──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书生问洛君柳。
“洛飞柳。”顿了一下,洛君柳报了一个名字。
听到“洛飞柳”三个字,飞羽奇怪地看了洛君柳一眼,眼里有丝疑惑。
书生转向沈彦墨。
沈彦墨眼珠一转,看了洛君柳一眼,“沈君彦。”
洛君柳瞥了这个家伙一眼,脑里忽然冒上一个疑问:这个家伙告诉自己的名是真还是假的?
沈彦墨心有灵犀地看了一眼洛君柳,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小声地道:“沈彦墨是我的真名。”
洛君柳讶然。
沈彦墨笑了笑,问书生:“那你的大名又是什么?”
书生笑道:“我没有大名,只有小名,我娘亲叫我小书。”
飞羽掏掏耳朵,“小鼠?灰老鼠?”
书生嘴角抽了抽,自己前辈子和这个小偷有仇么?老是针对自己。
“是圣贤书的书,不是老鼠的鼠,全名是柳书言。”
一直低头思索的上官韵抬起头来,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好,那交给你吧。”
洛君柳点头。
上官韵不放心地问:“你可有把握?”
“不清楚,大概一半一半。”洛君柳的回答模棱两可。
上官韵眉宇紧锁,心里疙瘩,“你怎么这般不负责任?”
洛君柳一笑,“我说的是实话,我不喜欢给人希望,更加不喜欢给人失望。”
沈彦墨抿嘴,暗里禁不住偷笑,小君说话可真够绝的!
“你说他中毒了,那他中的是什么毒?解法如何?”柳书言问。
“无药可解。”
上官韵脸色煞白,“那你──”
沈彦墨道:“我想小君说的是这种毒叫无药可解吧?是不是?”
洛君柳点头。
“那解法呢?”柳书言追问。
“无药可解。”洛君柳丢出同样的字眼。
啊?柳书言等人不禁胡涂。
“无药可解?那你如何救人?”飞羽不解地问。
“无药可解不代表偏方不能救人?”
飞羽他们彻底胡涂了。
洛君柳不愿多说,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好了,我要救人了,你们出去吧。”
“我们不能看?”柳书言不死心地问。
“不能。”
无奈,柳书言等人只好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洛君柳迟疑了一下,叫住沈彦墨:“小墨,你留下来帮我一下。”
磨磨蹭蹭老大不愿出去的沈彦墨闻言马上喜滋滋地把飞羽几个人推出门,干净利落地关门,乐颠颠地跑到洛君柳身边,
巴眨着眼睛看着洛君柳。
小狗般的模样让洛君柳好笑不已,不由得问:“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小君叫我小墨,高兴你把我放在心里。”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把你放心里了?”
沈彦墨嘿嘿地一笑,“我就是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洛君柳懒得跟他争论这个问题,指着床上的李修意道:“你帮我从他身上找出千里追魂。”
“千里追魂?这个人身上有千里追魂?”沈彦墨诧异不已。
“应该有吧。”洛君柳不甚确定地道。
“应该有?”沈彦墨古怪地看了看洛君柳,又看了看李修意,不确定地问:“小君你想趁火打劫?”
“就知道你脑里装的都是坏水,我要用千里追魂救人,不过你想干这种事,我也不会阻止你。”洛君柳事不关己地道,
“不过,你得要做的高明些,不能被人一下子就识穿了。”
沈彦墨张口结舌,这家伙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教唆自己?
欣赏了一会儿沈彦墨的呆样,洛君柳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我个人觉得你最好不要做这样的蠢事,因为这个人精明得
很。”
沈彦墨不笨,一下子就听出洛君柳话里的玄机,“你认识这个人?”
“算是吧,见过一面。”
沈彦墨眼珠转了转,弯腰在李修意身上嗅了一会儿,回头对洛君柳道:“他身上真的有千里追魂。”
“那就好,他有救了。”
沈彦墨把李修意身上的千里追魂搜了出来,放入洛君柳手中,好奇地问:“千里追魂可以救人?”
洛君柳点头。
“我以为千里追魂只是用来追踪,从没听说可以用来救人。”
“使用恰当就可以用来救人。”
洛君柳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沈彦墨不解地问。
“找叶子。”
“找叶子?什么叶子?”
“什么叶子都行,只要是绿色的就行了。”
沈彦墨推开窗,窗外一片翠绿,他伸手摘了一把竹叶,“够用没有?”
洛君柳抽了四块竹叶,“剩下的不要了。”
沈彦墨扔下竹叶,步步紧趋地跟着洛君柳。
洛君柳把竹叶揉碎放入一个杯子里,然后掰了一小块千里追魂放进去,随手把剩下的千里追魂扔给沈彦墨。
沈彦墨捏着绿豆般小的千里追魂,想了一下,放入自己口袋里。
洛君柳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千里追魂值钱得很,卖了赚点生活费,要知道我们穷着呢!”沈彦墨理直气壮地道。
洛君柳摇了摇头,这家伙可真是纯良!
洛君柳倒了半杯水,把水杯放在掌心。
沈彦墨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杯在洛君柳的内力内力驱动下剧烈沸腾起来,可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沸腾的水,在下一
瞬间居然结冰了。
沈彦墨眼睛瞪得圆圆的,太不可思议了!
杯里的水形成一个小旋涡把千里追魂和竹叶卷在一起,一会儿沸腾,一会儿结冰。乍一看,水沸腾的时间似乎和结冰的
时间是一样,可是细心的沈彦墨却发现水沸腾的时间是要比结冰的时间要长一些。
如此重复了十次,半杯水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原本清澈的水也变成绿色。
沈彦墨惊奇地发现竹叶和千里追魂竟融在水里,千里追魂会溶解,沈彦墨不会觉得有什么玄妙,可是那四片竹叶怎么也
不见了?
沈彦墨百思不得其解,他抬头看着洛君柳,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解惑。
洛君柳却没有搭理他,掰开李修意的下颌,把水灌了进去。
盯着那发绿的水,沈彦墨不由得想:会不会拉肚子啊?
洛君柳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出神。
夜色深沈,闪烁的星光映照着双面阎王那木楞的人皮面具显得有些阴深。
寂静的夜,沉默的气氛,阴沈的脸孔,看得沈彦墨有点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