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游戏?”
顾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必须掩饰的是刚刚又如通电一样经过脑海的熟悉的感觉。他只看向骈羽之。上官集也沉默
的注视着骈羽之,不知魂在哪里神游,最后还是画桐把小男孩的话简单阐述了一遍。骈羽之听完,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说道:“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人太贪婪,我们也无法乘虚而入。要怪,你们人是主要责任。”
顾闻血气方刚,气的差点淬他一口痰:“你这人说的什么狗屁话!如果不是你们来,哪里会有这样残忍的不计后果的交
易?!我不知道与你们交易成功从而获益的人有几个,就我看到的无一不是为此付出惨重代价,甚至牺牲掉性命的可怜
人。你们到底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骈羽之笑笑,没有应他,只看着上官集:“上官,你有什么愿望?”
上官集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骈羽之笑的越发邪狞:“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只要你肯说出来,并且答应交易条件。”
顾闻一步跨上前,挡在上官集身前:“白痴!我们已经清楚你的交易规则,不可能上当的,你死了这个心吧!”
骈羽之手臂一挥,隔空将顾闻搡了个大跟头,周围紫雾似乎更加浓厚,面对面都要看不清对方容颜:“不一定吧,”骈
羽之蛊惑的声音似乎是融合在紫雾中,又从氤氲中一点点析出,“你有愿望我来完成,不是很好吗?再说,你们一而再
再而三的冒冒失失闯进闯出,真以为我这里是车站,随便人来往叫嚣吗?告诉你,我刚刚那一下是客气的,假如不是看
上官有愿望需要我帮助,你们三个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话说的极不客气,大有惟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气势。震的顾闻画桐一愣,对视了一眼,一股寒意沿着脊背从脚窜上头顶: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废掉那个交易了?”
“有利可图,为什么我要废掉?”骈羽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上一本紫皮的书,目光一直徘徊在上官集身上,“
我不但不要废弃,我还要和你们也做同样的交易,听清楚了没有?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你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闻拳头捏的紧紧:“你!你简直是个混蛋!!”
“哈哈,承蒙夸奖,”骈羽之从书桌后站起身来,直视着三个人,他的瞳孔如紫水晶一般妖媚,“你最好趁着还能说话
时多夸我几句,不然等一会我把你们的命盘拨到终点,想说也不会有什么机会了。”说着,他缓缓举起了右手,掌心握
着一只六角星运盘。象牙色的盘底,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画桐吓得呜哇一声哭出来,缩进了顾闻的臂弯。他看见那盘底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脸。
“等一下!”上官集突然大喝,“我有愿望,我和你交易!”
骈羽之笑了,得意洋洋,放下右手:“说,你要什么?”
“我.......”上官集刚要回答,就被顾闻猛地打断:“上官!你真幼稚!你以为和他交易顺了他的心,他就会放了咱们
三个吗?他就会放了整栋楼的人吗?只会平白多一个冤死的鬼而已,你不要上当!”
“好吵!”骈羽之一抬手,顾闻立即捂住胸口,痛的再说不出话来,“上官先生,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你了。放心的说吧
。”
上官集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要知道我父母失踪的真相。”
骈羽之又坐回椅子上,依旧是浅浅笑着。
没人注意到地上的顾闻,他正试图站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终于将他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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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307出来回到自己房间,一路上三个人都不开口。仿佛这片刻的安静是最美的琉璃,针掉在地上的细微响动都能将之破
坏。僵持了很久,上官集才说了一句“睡吧”,三个人各自钻进自己的小窝里闭上了眼。很久,上官集也睡不着,也不
敢翻身,他依稀听见两个同伴匀称的呼吸声,猜想他们可能已经入梦。梦里也许就没有对未来的担忧了吧?上官集想知
道,可惜思路无比清晰的一再飘向那张可恶的脸,恶魔一般在他脑海里得意的笑着,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的紫色眸
子、英俊外表、轻佻语调,微笑面庞,可以说如假包换。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上官集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的想,除了屋子里的灯光有时紫,有时蓝之外,再想不出什么异样。最后实在是想的累了,
迷迷糊糊的一头栽进梦乡。再醒来的时候,本该黑洞洞的房间意外的闪烁着一束手电白光,映照出顾闻忙碌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啊?”顾闻蓦地抬头,吃惊不已,他没料到上官集居然会醒,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啊,没、没什
么......我找卫生纸,我急着上厕所。”说着,顾闻在背包里胡乱抓了一下,抓出一卷卫生纸,冲出房间。
上官集屏息聆听,搭档的脚步声并不是斜向往305方向,而是直冲对面。307?!上官集坐不住了,披衣起身,拎了手电
筒推门一看,果然,通向307的缝隙是开着的,依稀能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顾闻肯定在里面!上官集正要跟进去瞧究竟
,耳朵忽然搜索到了另一种细微的声响,仿佛一个人痛苦的呻吟,从走廊尽头也就是301方向传来。上官集犹豫了一下,
转身朝301去。
301里早已空无一物,更没有遮蔽躲藏的地方,所以上官集推门进入时,手电一亮,一目了然。光柱里,灰尘在群舞,雀
跃的拥着一个人,正是昨天还神采奕奕趾高气扬的骈羽之,他正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垂死的小动物。
“你怎么了?”上官集站的远远的,戒备的询问。
“有人......杀我!”骈羽之呼吸急促,声音越来越微弱,脸上血色褪尽,一双幽然的深蓝色眸子在白色手电光映照下
,没有惊慌,只有沉郁。
“人?”上官集猛地想起了顾闻,怎么会?!不可能!上官集拼命摇着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撵出去。他不敢往下想,
能把鬼界星曜使伤成这样的会是怎样厉害的角色,他认识顾闻许多年,那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正疑惑不解时,脚步声
急急的从307方向朝这里奔来——顾闻,一定是他!!
上官集看了一眼忧伤漫过双眼的骈羽之,心中有了主意。
“顾闻。”上官集到了走廊上才打开手电,照亮自己,“你在找我吗?”
顾闻愣了一下走过来:“啊?你不睡觉到处乱跑什么?快跟我回去。”
上官集扯着嘴角动了动:“醒了看不到你着急呀。”
顾闻拧了拧眉毛,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我又没走......不过上个厕所。”
上官集拖住他的胳膊:“这地方我觉得怕,我要是捐躯在此也没什么,真后悔把你和画桐连累进来。”
顾闻有些生气:“大半夜的,说的什么梦话?!快跟我回去睡觉,当心画桐醒了听见你这话伤心。”说着,也不管上官
集愿不愿,拖着他就回去303。磨磨蹭蹭,一直陪到上官集呼呼大睡,一个小时已经悄然过去。刚说要出来,画桐醒了,
捂着肚子嚷嚷饿,顾闻只好又掰面包给他,折腾到天亮,这小祖宗才又睡去。
转回头来,深深的凝望着上官集羽翼般的长睫,宁静俊秀的睡颜,顾闻长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几分无奈几分怨恨:“
你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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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和画桐下去找池云暮和钱老板的时候,上官集还在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气的画桐不停跳脚,说上官哥哥中邪了。
顾闻苦笑着,把表弟从房间里拉出来,解释说上官集不是中邪了,是太累了,为自己父母失踪的事他已经七年没有好好
休息过,如今有眉目了,该是歇一歇的时候。
画桐听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问:“哥,你在梦游吗?在307室明明就是那个姓骈的要挟咱们,上官大哥为保护大家的
安全自愿当挡箭牌。难道你老年痴呆症提前了,全忘记了?”
顾闻苦笑了一声,又回身看了看房门,确信关的紧紧才喃喃低语:“如果这只是一半的原因呢?”
仰望着霉点遍布的天花板,顾闻的目光在游移:“真相,总是藏在背影里的,只要有影子,眼睛就有看不到的地方,就
有地方隐藏真相。你上官大哥的话,忘了吗?”
画桐茫然的望着他,仿佛不曾相识。
(八)交易日
“你有什么愿望?”
上官集醒时,睁开眼就看见骈羽之守着,上官集还当自己是做梦,使劲摇了摇头,睁了睁眼,还是看的到周围熟悉的行
李箱和睡袋,肯定是自己房间,只是加了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万一被顾闻看到,他会再追杀你。你现在又带着伤,不可能敌得过他。”
“我知道。”骈羽之深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浓浓的忧伤,“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我与朋友反目。他应该是你最要
好的伙伴吧?”
上官集咬住下唇:“我帮你引开他是我的事,你要做的,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为什么一定要交易?!”骈羽之突然失去了冷静,一把抓住上官集的胳膊,深蓝色的瞳仁像是把上官集的脸刻在其中
,“你明知道那是铤而走险九死一生的事,你还偏偏去做!到底为什么?!你父母的下落对你那么重要吗?”
“是!”上官集挣不开他,索性不再动,只是略仰着下颌望他的眼,“鬼界怎样我不清楚,但是对于人而言,生身父母
比天还要大,他们的安危是我必须要弄明白的,就算是,就算是搭上自己这条命也不足惜。骈羽之,”上官集的黑瞳犹
如夜一般深,“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这些,那么就放开我,好好和我完成这笔交易;如果你听不懂我所说的,那么也请
放开我,按照你的规矩来达成我们的约定。”
骈羽之还是抓狂,一再摇着头:“不,你不要答应,你不能答应,会死的,那就是个赌,输了真的会死。”
“多谢提醒。我想我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我已经答应过了,”上官集冷冷的将骈羽之的手从自己的腕上掰下来,“麻烦
你回去吧,不然呆会顾闻他们回来就......”
“就会怎样?”骈羽之定定的看着他,眉头拧住万千愁绪,“你很恨我不是吗?让他们除掉我不好吗?”
上官集摇头:“不,你不能死,如果你不在了,鬼界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我无法预料,但至少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
我再也不可能知道我父母在哪里了。我已经找了七年,好容易才抓到希望,我不会轻易让它破灭。”
“所以,你一定要继续交易是不是?”
“是。”上官集的态度无比坚决。
“我懂了.......。”骈羽之又拽过上官集的手臂,掏出一块手表,不由分说戴在他腕上,“如果你打定主意继续这个荒
唐的交易,就请无论如何收下这份礼物。”
“这是什么?”上官集只看见原本该表盘的位置上盘旋着一个黑洞,里面闪烁着银河系团状的炫目光芒。
“星曜石。”骈羽之十分平静。
“啊?!”上官集愣住了,茫然的盯着骈羽之,不知所措。
“我一直,一直想要和你做朋友,所以没有刻意隐藏307的所在,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责任。请你务必接受我小小的
礼物,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有交易在就不可能。所以这个礼物只能算我的赔礼,希望能将你和你的朋友们将来
的损失减到最低。我们之间的交易请务必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不打算更改,那么随时可以开始履行,时限也是三年
。将来幸运的话,你找到新的星曜石,最好不过;”骈羽之的蓝瞳如同子夜中最远的天际,澄澈清明,“但假设找不到
,拿这颗还我也是一样的。”
“你......”竟是为了帮自己免除后患,上官集眼帘慢慢垂下,他刚刚还误会这个人是来趁火打劫的,“朋友?”他这
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还能奢望和他交朋友吗?思及此,上官集挣扎着要把表摘下来。结果再被骈羽之按住:
“我说过,这不是朋友友情的证物,只是见面礼兼赔礼而已,你千万不要把它当负担。如果你真的难以接受这个理由,
那么就依你,你说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接受,只要让这块石头留在你身边.......”
“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我不会领情的。”上官集认定眼前这个似乎是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人肯定别有所图。
“什么?”骈羽之眸子里闪过遭受电击一般的痛苦,但仅仅是一瞬,“你一定要当我是坏人也可以,把这个东西留在身
边,随时看到随时能借物骂我,这样好不好?”
上官集愣住了,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又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好?”
骈羽之垂下头:“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为自己减轻些罪孽。”
上官集听糊涂了,凝视骈羽之许久,终于还是没看懂他。真相,似乎正躲在他的影子里,回避着,不肯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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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二楼,就看见顾闻、画桐、池云暮三个人蚂蚁搬家似的忙的不亦乐乎。一会儿是米,一会儿是面,最后连萝卜白菜
都一股脑的从一楼搬上来,堆进了钱老板的房间。
“你们做什么?”
“李小姐的储备粮,我们拿来急用,”画桐嘴巴努向大汗淋漓的顾闻,“表哥的主意,吃的喝的放在一处统筹安排,能
维持的时间长。”
顾闻抹了一把汗:“大家别急,咱们就快胜利了,没看窗户外面吗?”
池云暮小小的个子,双手抱着一颗大白菜吃力的爬着楼梯,嘴巴还有闲暇讲话:“看了,早晨起来我就发现不一样了,
紫雾的颜色淡多了。是不是你们谈判成功了?星曜使预备放咱们自由了?”
画桐拧着眉毛,刚要打击小男孩久旱逢甘霖的盲目乐观心理,说出所有问题都没解决,还搭进去一个上官集的真相来,
就被顾闻抢了话头。他自信满满的说:“快了,就快了。星曜使坚持不了多久的。”说着,颇有深意的瞥了上官集一眼
。
上官集没说话。
钱老板笑吟吟的站在房门口等着,袖手旁观,只会道“谢”、“谢”,上官集看着觉的不太对,便悄悄凑近了,手掌在
他面前晃了晃,被钱老板一把抓住:“我、还、看、得、见。”上官集悻悻抽回手来,已然明了——原来他亦被反噬,
逐渐损失五官感觉,包括语言能力。怪不得从来到现在,很少听他开口。——上官集下意识的摸了摸上衣口袋,里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