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尘有些疑惑,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谁?”
“奴婢是顺喜,侯爷,今年的赏花会上,奴婢为侯爷打过洗脸水的。”
“哦,是你啊。你躲在下面等我,你怎么知道能等到我?”
“奴婢听人说,侯爷回京了。猜想侯爷一定会来西花园看淑妃娘娘,所以特别在此等候。”
“哈,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淑妃娘娘,本侯不认得。”夏轻尘把梯子藏进草丛,准备离开。
“侯爷!奴婢现在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娘娘她没法来见您了。”
“你说什么?”夏轻尘重新架上梯子,爬了上去。
“侯爷,你跟娘娘的事,奴婢都知道……”顺喜走到墙角下,尽量小声地说。
“你想死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舌头!”夏轻尘在墙头低声骂道。
“侯爷饶命,奴婢不会乱说的……”顺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实在是,实在是……娘娘她太惨了,奴婢不知道该去求谁…
…”
“什么?你说,红……淑妃她怎么了?”
“侯爷,奴婢说的句句实言。淑妃娘娘现在好可怜。自从皇后把建桂宫的几个姑姑都弄死之后,建桂宫里的人,怕的怕,
逃的逃,一个两个都换到别的宫里当差了。现在娘娘宫里,连个生火的人都没有。大家都知道皇后决心排挤娘娘,所以连
饭也时常不给送来,就连太医,也不敢来给娘娘请脉。自从上次凤仪宫出了意外,皇后就下了狠心,要毁了淑妃娘娘的龙
子了。近来,连饭也不给送了,淑妃娘娘就靠奴婢偷偷给带的一些冷食充饥。眼看着,临盆在即,奴婢唯恐……”
“这么大的事,你找我干什么!怎么不去跟主上说啊!”
“主上已经有半年不曾踏足后宫了!”顺喜跪在地上哭起来“建桂宫现在就像是个死宫,娘娘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别
说是主上,就是太后,奴婢也见不着。只有这西花园,离建桂宫近,奴婢是假装打水,偷偷跑来的……请侯爷念在旧情,
想想办法吧。求您去劝劝主上,让他来看娘娘一眼吧……”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淑妃临盆的日子,你可知道?”
“这……太医好几个月没来了,奴婢不清楚……”
“看来你跟在淑妃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夏轻尘眼光犀利地从顺喜身上划过,吓得她抖了一抖:
“侯爷,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句句实言……”
“好了,淑妃想必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将这么要命的秘密告诉你这个新去的人,她可真是够大胆的。这事本侯会想办法,
你回去吧。”
“是……”
夏轻尘快速从梯子上爬了下去,思索片刻。感觉自己似乎已有了暴露的危险,于是他趁来往无人,拖起梯子往宫门方向走
去。走到几近宫门处,人员密集的地方,他将梯子一把扔在地上,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正巧方岔路上巡过一队侍卫,夏轻
尘认得领队之人是萧允的手下,于是招手将他叫了过来。
“来人啊,这里怎么有个梯子?”
“末将参见侯爷。这梯子……末将不清楚。”
“近日有人搬梯子翻墙出宫吗?”
“回侯爷,此事绝无可能。”
“哦,那大概是修剪树木的人落下的。你们把它扛到铸造间去,当柴烧了。”
“是。”侍卫领队一挥手,身后一名巡逻士兵扛起梯子,往铸造间方向走去。
“嗯……”夏轻尘握了握两个暖手炉,正要离开。那名领队又叫住了他。
“侯爷……”
“嗯?”夏轻尘心虚地转过头来,心说,难道自己的小聪明被识破了?
“侯爷,末将斗胆,请侯爷救救萧少将。”那领队上前一躬身。
“萧?他怎么了?”
“昨日被主上打入大牢,严刑拷问。”
“拷问?拷问什么?”
“末将不知。”
“主上对萧少将虽念旧情,不会处死,可少将有伤,廷尉府又是奉旨办事,末将只怕,拖得久了。”
“知道了。”夏轻尘焦虑地叹了口气。
“谢侯爷。”
“搞什么名堂……”
夏轻尘满头雾水地出宫上了马,带着前呼后拥的随从,先去廷尉府把萧允给保了出来。
“要秘密吗?秘密就是萧少将在中州跟本侯打赌,输了一万两银子,所以在中州替本侯包养了三十个小白脸。你将这个告
诉主上,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夏轻尘扔下这句话后,便将遍体鳞伤的萧允给带走了。
“大人,萧允没说,一个字也没说……”萧允裹着外衣,同骑在他马上,无力的身躯,轻轻向前靠着夏轻尘的背。干裂的
唇,轻吻着夏轻尘肩上厚厚的狐狸毛皮。
“我知道。你没必要为我牺牲这么多,因为我不想欠你的,欠了,也没法偿还。”
“萧允愧对大人,萧允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主上要萧允死,萧允也不会出卖大人……”
“够了,别再说了,我心烦。”
“大人……”
“又怎么了?”
“敏之和阮少将,他们没回来……”
“什么!”夏轻尘猛一勒缰绳,身下“妖狐”不舒服地嘶了一声“萧允,你这只猪!”
马鞭猛抽,白马撒开四蹄,从街上横冲直闯而去。
“大人,呃……”剧烈的颠簸牵动伤痛,萧允咬牙皱了皱眉“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将军府!”
“这是为何……”
“送你回家啊!白痴!”夏轻尘恼火地吼道。然而萧允碎碎念地在他耳边重复着:
“大人,萧允不想回家……大人,让萧允和你一起去寻找他们……大人,不要将萧允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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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占据着京城东的又一处风水宝地,宅院宽大豪华,布局考究,颇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意味。一条女儿墙将后院分作
东西两个部分,东苑住着七位夫人和陈家的少爷小姐,至于西苑,住着太尉大人平生最爱的,从全国各地高价买来俊美童
子。人数种类之繁多,彰显了主人的权势与欲望。
然而近来,东苑的脂粉堆,开始不安起来。那就是,大人换了口味,喜欢上一个“成年”的男宠,所以这群幼童们,开始
面临“失宠”的危险。每天聚在一起闲言碎语地议论着,东苑的长春阁里,那位脾气很大,又会伤人的“新宠”。
“哼,外面那群黄毛小子,是不是说我长得不够俊美?”长春阁内,阮洵全身赤裸,眼上蒙着布条,手脚被缚在床榻的梁
柱上。嘴角依旧勾着轻蔑的笑,言语之间尽是玩世不恭的不在乎。
“那群庸脂俗粉,怎么能够与你相提并论”陈天亮猴急地扒下自己的外衣,一身下垂的赘肉就这样压上了阮洵精壮修长的
身体。
“呵……太尉大人终于忍不住,想要对我动手了。”
“小美人,你今天是躲也躲不掉,挣也挣不脱了,乖乖从了我,说不定,将来还能保住一条小命——”陈天亮猥琐地抚摸
着他腹部分明的肌理“啧啧,想不到,你外表柔弱纤细,里面,却是真材实料啊……”
“陈太尉,我可是武家出身。你若是见了我当初在汴州剿匪的情形,恐怕对着这一身皮肉,就打不起半点欲望了。”
“嘿嘿嘿,本座就是喜欢你这种牙尖爪利的小野猫……”陈天亮压到他身上,含住他的分身,又吸又舔起来。
“就不知太尉认为,是我好看,还是我那表弟更好看一些?”
“哼,这个嘛”提起夏轻尘,陈天亮猥琐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你那弟弟,真是本座这辈子少见的尤物。一眼能看出是个男
人,可看得人骨子里那个酥啊,恨不得比疼女人十倍地疼他。要是能把你们两兄弟都放在一张床上,本座就是死了也值了
……”
陈天亮用手沾着春药,抹在阮洵的分身上。药效剧烈蔓延开来,阮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伏起来,弯曲的嘴角也开始僵
硬。
“嘿嘿嘿嘿……滋味儿怎么样?让你后面也尝一尝吧……”说着,陈天亮淫笑着,将沾了药的手指探向阮洵的后穴。
“老淫贼,不叫你断子绝孙,我就不是男人!”阮洵艰难而沙哑地吼着。
“嘿嘿嘿……今晚你就乖乖当回女人,让本座好好疼爱吧……”陈天亮动着手指正要戳下,忽然——
猝不及防地,背后一记闷棍,打得他哼也不哼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嗯?怎么?年纪大了动不了了吗?”阮洵蒙着眼嘲笑,忽然眼上一松,蒙眼的布条被扯了下来。一张黑黑的少年面孔出
现在他头顶上方。
“洵!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耳朵听错了。”那个黑黑的小人扑了上来。
“哦……好久不见,你是那个……”阮洵极力回忆着。
“我是小剑啊,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阮洵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这种见面方式真狼狈,你帮我把手解开。”
“哦……”小剑动了动他手脚上的铁镣,发觉无法解开,于是从怀中抽出弯刀,一刀砍了开来。
“呼……多谢了。”阮洵一脚将陈天亮踢下榻去。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这还看不出吗?我们正在谈生意,结果生意不成,他就想害我了。”
“啊?”小剑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你的刀法和力道不差,今天多亏了你。”阮洵摸着自己磨红的手腕“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被人带来了。”
“谁带你来的?”
“我不认识啊。我跟你分开以后,刚上街,有人就拉我去玩一种叫赌骰子的东西。我不会玩,就把银子输给人家了,结果
都输了还不够。那人就叫我跟他一个朋友走,这样就不用还他钱了,然后我就被带到这儿了。一来,就看见了你。哈,那
人真厉害,知道我没办法了,就带我来找你。他是你朋友吧?”
“你……”阮洵按着他的头“你是猪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卖?”
“不说这么多了。”阮洵看看桌上的糕点“那有几个包子,你拿过来我们分吃了,然后离开这里。”
“哦……”小剑一看那包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其实我早就想吃了……”
“那你就都吃了!”阮洵不耐地在榻上翻着东西,寻找自己的衣服。不料小剑却站在一旁,一边啃包子,一边脱起自己的
衣服来。
“傻子你在干什么?”药效发作,阮洵欲火攀升,几乎失了耐性。
“你们中原人的习俗……你给我吃包子,我跟你……”
“这可是你自找的!”阮洵低吼一声,一把揪起他扔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借着药性,扒光了他的衣服,两人云雨起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雍津城内,夏轻尘和李昆岭带着步兵弓箭手,气势汹汹地冲过昌平大街,准备硬闯太尉府要人。
忽然,前方路上一行人马,迎面缓缓走来。
“前面是谁,这个时候挡路……”夏轻尘骑在马上心急地挥着鞭子。
“侯爷,那是九王爷的车驾。”
“唉!让路!”夏轻尘用力一勒缰绳,带着队伍靠向路边。
“哎呀,哎呀,隔着几层车帘都能感觉到外面那冲天的火气呀……”龙纹的马车内,一阵低低的笑声,金彩的车帘升起,
皌连琨围着厚厚的貂皮,微笑着探出身来。
“参见王爷。”
众人齐数下马,伏身在地。
“哦……是侯爷,许久未见了。”皌连琨从车上,向夏轻尘伸出一只手“地上冷,起来吧……”
夏轻尘没说什么,站起来走上前两步。
“啧啧,才不过大半年,你就长大了,英气逼人的,本王险些认不出来了……你看本王……老了吗?”皌连琨摸了摸自己
苍白的脸。
“王爷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老。”夏轻尘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此刻的自己可算是心猿意马,急着要去太尉府要人。
虽然这一见面颇感久违,但实在打不起精神与他闲聊。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去太尉府。”
“啊?哈哈……陈天亮那个老色鬼对你垂涎三尺,你自己跑过去”皌连琨向前探了探身子“不怕他吃了你?”
“王爷……”
“你私自带着兵去围太尉府,可有想过后果吗?”
“不劳王爷费心……”眼下不是计较后果的时候。
“哎呀,哎呀,真是年轻气盛。叫本王如何不担心你呀……”皌连琨再次对他伸出了手“来,上车来,本王带你去消消气
。”
“轻尘现在有要务,不能陪王爷去玩。”夏轻尘不悦地退后一步。
“唉……孩子长大了,脾气也硬了。”皌连琨将身子倒回车内“你不肯陪本王,本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陪陈太尉呀。
抱歉了我的小侯爷,你今天,恐怕不能从这条街上过去。”
“王爷!事关重大,请王爷让路。”
“本王拒绝。无尘是否要跳上车来,将本王吃了?”说着勾眼一笑,放下了车帘。
“琨,你……”
“夏侯爷”李昆岭在身后提醒“事态有变,不宜硬取啊……”
夏轻尘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回头。”
“臣等告辞,请王爷保重。”李昆岭上马一招手,带着部下跟随夏轻尘反转来路。
“哟哟,美人不肯上车,王爷你输了哦。”马车之内,阮洵笑容可掬地裹着披风,用帕子擦着身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