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多想,月涵那更加冷冽的眼神让他马上醒悟过来自己还没有回答主子的话,赶紧恭敬的说道:『院里出了点事情,需要小姐回去处理。』
月涵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面前温顺得如绵羊的男子,想着会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的。
『小姐……』看月涵半天没有出声,男子似乎有些着急,欲言又止的看着月涵,只希望他快点跟自己回去。
该死的,都出大事情了,怎么主子还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呀。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便是这一副画面,男子确实是心急,可惜月涵还把目光投向云羽泽和云在舞两人身上。
他们,应该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吧?就是看了出来,以他们一个少根经,一个单纯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多想什么才对,想着,月涵风华绝代的走向云羽泽身边,有礼的说道:『两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月涵院里出了点事情,无法再陪两位公子游玩了,请恕月涵先行回去。』
『嗯。』云羽泽依然是冷淡的模样,现在的他也早已经悄悄的收回注视着男子的目光,还是那副不甚在乎的样子。
『啊?哦,没事,月姑娘要有事就回去吧,我们兄弟俩也该回去了。』已经被云羽泽推回过神来的云在舞没多想的对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笑了一笑,良久才反应过来的对着月涵说道。
『那月涵便先回去了,下次再邀公子一道游山玩水。』月涵礼貌的对着云在舞笑了笑,温婉的说道,心里却是打着小心思,看他们兄弟俩的样子,想来是没感觉到不对劲才对,这样他就放心了,不必担心自己在他们身上所发的心思白白浪费掉了。
『月姑娘请!』云在舞不似云羽泽的冷淡,有礼的回应着月涵,顷刻间,月涵便带着月康以及那名男子匆匆离去,似乎很是着急。
『奇怪,那人是谁?以前去月姑娘的那个小院子都没见过他呀?』等过了好久,云在舞才想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记得,那名男子刚刚是说院子出了点事没错,那想来他应该也是月涵临时居住的那个精致的小院子力的仆人才对,可为什么他以前没见过他呢?难道不是那个院子的吗?月涵在这里有那么多的居所吗?
『他是哪个院子的,我们很快便会知道了。』云羽泽盯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平时冷淡的声音似乎多了些情绪,这让云在舞感到惊讶,而云羽泽的话,也让云在舞觉得莫名其妙,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呃……什么意思?』云在舞不明所以的看着云羽泽,他感觉到云羽泽的心绪似乎不似平时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激动,为什么呢?是他看到了什么引起他情绪的食物么?这世上,除了父皇外,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一向无欲无求的云羽泽的情绪波动?真叫人好奇。
『以后别跟那个女的走得太近,她对你没怀好意。』云羽泽没回答云在舞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说道。他敢肯定,那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她对他们没抱着好心,他一向对这一类事情很敏感的,而他的感觉,从来都没出错过。
『为什么?不可能,月姑娘很好啊。』云在舞这回有些错愕了,他实在不明白云羽泽为什么如此说,他并没有感觉到月涵对他们不怀好意呀,而且月涵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是要伤害他们的人呢?
『我说别跟她走太近你听着就是了,至于她是不是好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既然让他抓住了尾巴,那么他便要把它给拖出来,很好,那不过是她的面具而已,如果不是他有着对人心态的敏捷感应的话,说不得他也要为她所骗呢。
『小羽?』云在舞不是不相信云羽泽的话,他知道,没有的东西云羽泽是不会说出来的,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了,即使不是很对,但也是有理由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相信温婉的月涵会是坏人,更不相信她会想要害他们。
他会这样想不是没道理,单以月涵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一般人根本就很容易沉迷在她的桃色陷阱中,如果不是云羽泽跟云在舞都比较特殊的话,估计早就已经掉进陷阱了,即便如此,云在舞也是已经一脚踏了进去了,只不过还有一脚放在外面而已。再加上,云羽泽跟云在舞都已经知道了父皇已经立下了太子,到如今,他们的那些皇兄根本就不可能会在对他们怎么样了,毕竟,不管是他也好。云羽泽也好,他们都只是一个亲王的册封而已,太子之位并非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因此云在舞也放松了心神,不再过分警惕。
在云在舞想来,想要他们命的也不过就是云连利和云啸天而已,他们的那对双胞胎皇兄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而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与云羽泽都同他们一样不过是亲王,那么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要他们的命才对,所以他才会不相信月涵会对他们不利,可他却是忘了一点,月涵,可不是他们享恒国人那。
『想见巫则吗?』没去理会云在舞的疑惑,云羽泽突然说道,看着云在舞的眼里很是单纯,似乎只是突然想到便问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一般,只是,他是没有别的意思,可听的人却是听出了些味儿。
『想啊。』云在舞不自觉的说道,他都好久没跟巫则见面了,确实挺想。呃……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想那个混蛋呢,真是的,都是小羽乱说什么话,他干嘛要去见他,要见得花也是他先来见自己才对。想着,云在舞没好气的白了云羽泽一眼,已经想好了的措辞刚到嘴边,可惜云羽泽没给他狡辩的机会,而是拉起他的手,提起轻功直往『影堂』而去。
『小羽,你干什么?』云在舞不解的看着云羽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似自己的一般,竟是轻飘飘的随着云羽泽的起伏而飘荡着,速度比自己平时全力运起轻功要来得快了几十倍,这不觉让他有些儿惊骇,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刚刚要说的话,只能傻傻的看着云羽泽。
『去找巫则。』云羽泽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见巫则吗?我们这就去找他。』云羽泽不理会云在舞的错愕,说得理直气壮,其实,不管云在舞想不想见巫则,云羽泽都会去『影堂』,因为他有事找巫则,而竟然他去,自然是不可能放云在舞一人回客栈的,带着他去是一定的,就是他不想见巫则,他也会带他一起。
『谁说我想见他了?我才不想见那个混蛋呢,你快放我下去。』云在舞嘴里说得凶,其实自己也知道云羽泽不会听他的,他又不敢挣扎,没办法,云羽泽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他惧怕的程度,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别扭挣扎而丢了小命啊,这样的速度和高度,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谁知道会怎么样。
『我有事找他。』云羽泽瞥了云在舞一眼,见他正气恼的瞪着自己看,却也不甚在意,他知道,云在舞是不会生他的气的。
『你能有什么事呀。』云在舞没好气的瞪圆了本就很大的眼睛,那圆鼓鼓的眼睛加上鼓起来的双颊,如果给巫则看到,又将会是一阵心悸。
『十年前血案的线索。』淡淡的说道,如今谈起十年前的那事,云羽泽已经不会如开始那般激动或是难过了,悲哀是有一点,可却也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报仇吗?他是不会,也无法,因为是他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可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找出罪魁祸昔,一定要!
云在舞一听是十年那场血案的事,一下予便静了一下来,鼓起的眼睛和两腮也放了下来,整个人如泄了气般的软了下来。
十年前啊,小羽的亲人呢!
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任性,可以妄为,可是单单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多说什么,小羽说有线索了,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小羽很快就可以报仇了。
希望是吧,这样,小羽就不会总想着这件事情了!
第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巫净怎么样了?』
『影堂』里,巫净的别院中,此刻『影堂』所有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担忧的神色,就是冷漠如巫莱,也不免眼里透露出一丝关心,而朱连钰,更是脸色惨白,背着双手在巫净的房门前走来走去,安静不下。
『堂主。』几人一见巫则到来,皆是急急忙忙地行礼,神色恭敬,却也无法掩饰他们焦急的心理,甚至是一向最是在乎巫则的朱连钰,此时也是没注意到巫则的到来,一心盼着房里那从小疼爱自己的巫净大哥能够快点醒来。
『堂主,大夫正在里面。』副堂主巫容紧绷着一张富态的脸孔,紧张的神色没有因为巫则的到来而有所改观,眼里的忧虑更是浓厚无比,似乎觉得房中的巫净生命甚忧。
『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巫净的武功,怎么可能被伤得如此重?』巫则皱着眉头问道。这些天来,为了躲避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为了不再去打扰到云在舞的生活,巫则强硬的逼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影堂』之中,不让自己有空去想与云在舞之间的事情,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他们的调查也正一步一步的往核心踏进,他甚至可以感觉再过不久,他们便能够查出当年的真相来,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无限接近那一层被那不明黑手用以掩饰的薄膜,一切都很顺利,如果今天巫净没出这事的话,一切都很完美,可是,巫净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会被重伤至此?
这件事透露着诡异,他想,或许巫净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
『不清楚,巫净重伤昏迷在巫悔的客栈门口,被巫悔送来这里,到现在还一直没醒,属下等人也无从得知事情的经过。』巫容有些气馁地说道,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巫净的手下除了那两个跟着巫净一起的左右手之外,也无从得知,甚至连巫净去了哪些地方都不知道,而偏偏巫净他们是三个人出去的,回来的时候不但是受了很重的伤,更是连那两人也给丢了,在他想来,那两人恐怕凶多吉少,要不然以巫净的性子,是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的,可这样一来,除非等巫净清醒过来,要不谁也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最不好的便是巫悔所经营的客栈已经暴露在了那些有心人的眼里,想要在以那个客栈做掩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时刻注意那些有异常的人,巫悔,看好‘蓝院’把那里的密道隐藏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填掉。』巫则冷着一张英俊的脸孔,吩咐着巫容,‘蓝院’的防护虽然不错,一般的武林人士确实难以在那里讨到好处,可这不是能让他们放心的理由,他们‘影堂’一直以来都处于隐秘中,不为外人所知,这一向是他们的优势,他不能让这一个优势失去,因此,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影堂’的不安定因素都不得存在。
『是。』巫悔领了命下去,走前还看了看巫净的房门一眼,看着那依然紧闭的房门,巫悔想到了他刚开始看到巫净倒在他客栈门口时那浑身血红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颤抖,不安油然而生,那样的一副破烂的身体,可还医治得好?
『他会好起来的。』看着巫悔那不放心的样子,巫则肯定地说道。不能怪他们会如此的担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任何一个人中都从不曾受到如此重的伤势,这全都归功于他们的隐匿功夫很到家,可即便如此,总会有意外的出现,就比如今天。‘影堂’里的核心人物基本上都是常年相处一起的,除了后来经常要出任务之外,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而这之间的感情,自然非同小可,如今巫净命在旦夕,其他几人自然无法安静。
『是的,巫净一定会好起来的。』口气坚硬,眼神坚韧,他们安慰着自己,也在给昏迷中的巫净打气。
『堂主,连钰他......』巫容担忧的看着急躁不安的朱连钰,他可以感受到朱连钰此时的悲伤,他们非常清楚,即便今天躺在里面的是自己,朱连钰也会如此担心,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几人一直都疼他,爱他,朱连钰是他们照顾着,保护着长大的,他们都知道,朱连钰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而如今,他的亲人之一,现在正在鬼门关口徘徊,随时都可能如十年前他的亲人一般,丢下他离他而去,他,如何能够不急?如何能够安下心来?当然,那是堂主不在的时候,而现在,堂主就在这里,他真心希望,堂主能够安抚一下那个可怜的孩子。
巫则随着巫容的话语看向房门前走来走去,一脸惨白,甚至已经眼眶发红的朱连钰,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他是真的知道朱连钰对他的用心的,这倒不是他对他有多关注,他会知道全是因为他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看着云在舞的眼神一般,想不知道都难,对于朱连钰,他一向都不过分亲热,却也不会总是忽略他,毕竟,真正说起来,朱连钰可以说是他的徒弟,因此,即便他明白朱连钰对他的感情,却也是当作不知道而已。
他不能接受朱连钰的感情,也无法接受他的感情,只因为他的心早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交给了那个少根筋的人,即使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他也是无法接受朱连钰的,朱连钰是个苦命儿,这样的一个苦命儿是只适合被人捧在手心里爱的,只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想着,巫则还是不忍心的走了过去,他自然明白巫容跟他说这些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去安抚一下朱连钰罢了。
恍惚间,满心忧虑的朱连钰感觉到有人走近了自己,他并没有去注意是谁,此时的他,心里只有房里面那个照顾了自己十年,手把手教了自己十年的人,他不想去理会是谁在他面前,他想要安静,他必须要安静,可是,他总是不得而愿,每次只要一想到巫净有可能就这么离开自己,他就感觉好慌乱,他不要,他不要巫净死去,他的亲人就剩这么几个了,他再也不要他们轻易丢下自己了,再也不要了。
十年前的噩梦一直都缠绕着朱连钰,这让他打从心底感到不安,而这给他不安的人,此时正躺在床上接受着大夫的治疗,可大夫半天没出来,显然是情况很紧急。
巫净大哥会不会就这样丢下他?会不会如他的爹娘一般的离开他?他很害怕,心里的惧怕使得他身子有些不堪负重,竟是软了下去。
『你没事吧?』冷淡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担忧,有着不悦,只是此时的朱连钰并没有感觉得到,只是错愕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堂......堂主?』堂主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本以为会摔倒下去的朱连钰,在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谁时,不禁有些痴傻,实在想不到一向冷淡,对他似乎不甚在意的巫则会在这种情况下接住他。
『嗯。』冷冷的应了一声,巫则想要放开自己的手,刚刚如果不是看他身子突然往下滑,随时有摔倒的可能,他也不会伸手去抱住他,毕竟,他是不愿给朱连钰有半点误会的可能的,既然他不可能接受他,那么他便不能做出让他误会的举动来,只是,似乎已经太晚了,只见朱连钰一看巫则要放开自己,赶紧抬起自己有些发软的手,牢牢地抓住巫则的衣襟,不让那温暖的胸膛就此离去。
『堂主......』朱连钰红着眼睛看着巫则,眼里的忧虑在看到巫则时有些微微的放松,可长时间的压抑却是让他一时间无法再忍受下去,忍了十年的眼泪在这一刻间毫无保留的滑落下来,我见犹怜的样子很是让人不忍,就是冷漠如巫则,也无法完全无动于衷,毕竟,这是他当成是徒弟培养的人那。
『唉!』轻轻地叹了一声,不得已,巫则只能任他趴在自己的胸前哭泣,不是没想要直接推开他,可终究在他那些同情心强烈的手下那责备的眼神中消去了这个想法,心里告诉自己,只许一次,下不为例,同样的,也用眼神告诉了他的那几个手下。
他知道他们疼朱连钰,他也知道他们有心缀合他和朱连钰,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即便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那个人!
周围一片安静,除了巫则胸前传来的低低的抽泣声之外,不安的寂静旋绕着不肯离去,不停地干扰着那几颗早已经不平静的心灵,似乎想要给他们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小羽,你慢点,慢点呀,那么快,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