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童话——七月

作者:七月  录入:04-12

人物、他会为你开车!你是什么人?你是天上组的什么人?!”
我的手掌在这样绿色窗帘的映照下显得这样的苍白呀……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浮出自己独有的那种冷笑:感觉到嘴角的肌
肉化开,但是带着神经质的抽动,眼睛会翻上去,带着冰冷的刺,紧紧盯着那个恐吓的男人的眼仁,狠狠的看去,嘴巴笑
着但是眼神是死的、冰的--
“--你觉得呢?警察--先生?”
“如果我们将你的事报告给你的学校你立刻会被开除的!我们警方虽然不能对外国人怎么样,但你在这个国家的学业就完
了!--所以,请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为天上组服务的黑医吗?上次天上组的老大受伤的事是你处理的吗?!你和天上组
是什么关系?!”逼迫着问话的警察的手掌重击在照片上,我的脸和龙二的脸都扭曲了……
“我没有,当黑社会集团的黑医--请恕我直言,警察先生:我是外国人,我对贵国的事情或者什么组织不太了解,你也应
该明白:我犯不着为这种事耽误了我的学业。”
放松的笑了一笑,有一点冲动在胸口蠢蠢欲动……
那个男人不死心的几乎将半个身子扑过桌子来,如嗅到血味的狼:“你说谎!”
“我想,在这个国家同性恋不犯法吧?”我用鼻子哼了一声,将自己的脸侧过去,将他们错谔的脸尽收眼底--我是在做什
么?!我有点不明白自己了!但是……一种火烫的欲望在我的胸口燃烧……似乎不顾一切了、疯狂了、歇斯底里了!!!
将我胸口里的闷气爆发出来一般!在他们的惊谔里,我带着微笑和恶意,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我是同性恋--我是天上直人的男性恋人……所以他的手下只配给我开车!满意了吗?”
“……你、你说谎!”首先反映过来的那个警察突然表露出一脸抓住了奸滑小人的狡诈说出一句话--我施施然的拿起自己
的电话,拨通了天上直人的行动电话用了免提凑近了问直人好:直人,你的伤好了吗?有没有美女在旁随侍吗?你喜欢我
吗?
--我说的如同问他今天吃了几碗饭一般简单,他只有一秒的暂停就用好大的声音在那边笑着回答:我喜欢你呀!美女!
--旁边有人听着,两个正常性向的男人一脸尴尬的听着两个同性恋的电话打情骂俏--你吻我好吗?天上直人呵呵笑着今天
好积极哟一边在我耳边如在床上那样缠眠的故意用那样恶心的声音甜腻腻的唤着:佳树……佳树……他色兮兮用那样不正
经的声音亲吻着电话,并且撒赖着要一个回吻……
我切掉了电话。
冷冷的看着脸都涨红了的警察。
“告辞了!”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我又微笑着告诉他们:“若是你们不放心,趁我们约会的时候可以跟踪来看哦!”
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天上直人又打电话过来了,我面带着得意的微笑回答他:刚刚电池突然没电了……
涨红的脸孔,发烫的自尊,一边讲着电话,似乎隔着这样的距离和电子的声音,还有外人的脸,我可以那样的问着他:你
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泪爬上了脸颊,濡湿了我说了一声再见的发烫的电器,嘲笑着,不过是一种戏剧表现,被嘲笑的自己仅仅是在为自己而笑
为自己而哭吧?
我爱你……
在这样的静默里,我无声的对着暗色的浴室的镜子里自己的脸这样的说着……
我爱你。
我爱你。
虽然即使我念着千万遍,但终究是无声的,它走不到你的心里去,隔着我的自尊和心脏,这句话,我想它走不进你的心里
去……
泪合着夏天的光芒,带来了生命的冬天。

(十九)
天上直人回来的消息我并不知道。
很忙碌的六月过去之后,龙二在某个傍晚来请我吃饭了。
天气很热,这家店里的冷气很强,我一走进来就有点想打寒颤的冲动--侍者带我去靠里面的包厢。餐厅里人不多显得有几
份冷清但是谁说了慵懒的冷清是高级的代名词?
刚刚从医院的中班出来感觉外面阳光的灿烂几乎将我的太阳穴烤干……突然又掉到这样的冰冷的地方,虽然满鼻是花香,
这个可怕的地方到处摆放着让人恐怖的鲜花装饰的看不到一点墙壁。
龙二一个人。
我有点吃惊。
却也只是感觉上的莫名其妙的奇特……他一如既往的照顾着我坐下,我盯着他的腿他笑笑解释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一
点。菜是我喜欢吃的怀石料理,我坐不太习惯的座垫也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敞开了腿坐着,龙二说起了热海的景色,
听说我没去过就兴致勃勃的讲什么时候一起去旅行吧?那里有日本最棒的温泉……
仅仅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其实他在紧张我大概能看得出来--不过有什么事呢?吃完了饭我喝着麦茶等着他开口。
“我是想了……如果,佳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也不好……所以,还是我来说……”
--?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感觉到冷气一直从我的脚那边吹过来……这家店的冷气开这么大是想冻死人吗?!真
的很想早点离开这里于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生气。
于是时间在异样的沉默中过去。
真是无聊啊……
我站起来打算走了。
“佳树!那个……那个!”他半跪起身子来大声的说道,却又把后半句给吞了进去。
“说--啊--!”我双手拍在平滑的桌面上,冲着他大吼一声--他呆住了似乎被我的声音震的忘记了语言。这样的桌面应该
是漆面的吧?这么光这么亮,简直可以当镜子了!
“大哥他、要结婚了……”
耸耸肩,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居然为这种白痴消息而拍疼了自己真是无聊啊!
“白痴!”
我低低的骂了一句,转身打算离开。
“佳树!”
龙二在后面喊,我扬起了手,简单的挥了一下表示再见!
终于,从那么冰冷的地方出来了--百货公司的门前广场阳光明媚到让人无法睁眼,过了午餐时间了没什么在这里坐在毒辣
辣的太阳下面--唯有我觉得冷吗?
真的是很冷……
牙齿和指尖都在打战的冷。
呵呵,果然高级餐厅的冷气是不要钱的,百货公司的冷气应该也是不要钱的吧?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其实能被太阳晒也是一
种幸福啊!
白痴……
我又在骂。
骂谁呢?
我自己?龙二?天上直人?
不不,还是我自己。
好冷,好冷,好冷……
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的头埋在自己的怀抱里--牙齿互相撞击的声音我的手指僵硬着无法将自己的身躯抱紧--好冷。好
冷。好冷。
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依旧会刚强着吧?我又怎么会露出自己的软弱?
很好,很好,很好。
重复着这样的字句,我徜徉在午后这个夏天最热的太阳底下,冷的全身颤抖……
站起身来,还是回去吧。上了班之后还没有好好的睡过我的困倦和寒冷只需要自己床铺的温暖……
看到龙二似乎急匆匆的跑来,他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着,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挡住了一辆空的计程车我就从他的身边,滑
行而过……
那个傻瓜一般的大个子,在绚烂的阳光下面,顶着一张焦急的脸,看着,望着,寻找着……
而我,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白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冷气也不想开,就这么睡去吧……
似乎睡的很不好,脖子里都是热汗,辗转着做梦。
--谁曾经说过的?流血的时候就不再流泪,哈哈,我觉得我的汗水就代替了血或者泪,从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把不明的阴
影带去,流失,消灭……
太阳落下去,听着自己身体里似乎因为饥饿而发出的莫名其妙的叫声,
手掌按下去,这里是胃,这里是肝,我的肝长的位置挺奇特的,似乎靠后一点,不过我的隔肌比较结实,听说这样的人不
太容易笑,肋骨有硬度,一口气吸下去,我的肺活量真好,居然可以就这样窒息这么久……
死亡,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够了。
人没有氧气的话,就这么屏住呼吸也可以自杀--窒息的感觉很苦,喉头在动着,挣扎着……
我长长的喘息着,就好象一个激动的情人在我的喉咙里大声喊叫,让我无法控制的,喘息着……
汗和着无意识滑出来的眼泪,就仿佛窒息的苦涩,我身在无边的冷与热的边缘,苦的我快要支撑不住,为什么,生命里要
有这么苦涩的味道?!
什么时候我曾哭过?
不,曾经以为干涸了的泪湖仿佛被充满了无穷的水滴,
但是是苦的。
这里没有人,我用厚厚的棉被盖住了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的流着泪,让火热的快要窒息的热浪,将我淹埋。
过去了也就没事了。
我这么想着,下来的班是个晚班。
我呆坐在无情况的值班室里,不想睡觉,窗外的暗夜里,有病人跳楼而下--断裂的尸体,鲜红,破碎,连头颅都裂开……
我去收拾尸体,捡着那破碎的皮肤、内脏、白色的脑浆在黑色的地面上四散,病人从窗户里在这样的深夜看着一切……
人家说医生是冷酷的人,的确我看着这样的尸体即使它碎裂如此我也毫无所动,或者血或者泪对我来说不过是可以分析可
以治疗的东西而已。那么自己的泪呢?
手上有血,我在水龙头下冲洗,还有衣服,脱下去放到洗衣篮里,护士们惊吓的在议论着什么,我的头一阵发晕--靠在冷
冷的墙壁上,冷笑着,看着自己发抖的手……
站立在风里,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俊秀。
雨快下来了吧?台风天里,狂风豪雨里有着他的站立让我觉得似乎风雨可以被他的身躯所遮挡--真是奇妙呢,心里越是那
样的有着隔阂,我面对着他的时候,竟然可以这样冷静的让自己微笑出来……
“下班了?”撑着雨伞的他对着我说话,而我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嗯。”而声音很冷静,带着一如平常的不远不近--我合了伞,上了他的车。
车里有冷气,外面虽然有风但是空气闷热而憋气,在这里的冷气,让我感觉舒畅,似乎连呼吸,都已经痛快多了--“你的
衣服湿了……”他这么说着,而我的衣服的确是已经被淋湿了肩头--我解开了一点钮扣,将自己的脖子露出来,再这样被
这样的衣服束缚,我就要窒息而死了……
冷气的车子里,氧气不足。
他捏住了我的手腕,捏的我痛--
指甲不长,但是捏在我的骨头之间,深陷在我的肉里面--我没有吭声没有挣扎,甚至连怒气都不会再有了……中国那句话
是怎么说的来着?哀莫大过于心死……
我的心?
我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在父母的分别的风里,在冷冷的日本的冬天里,在暖暖的被他拥抱着的春夜里……
--或者这种感情,是不是哀伤我都不知道……
放弃。
我逃跑到这个国家是因为放弃,而现在,我应该再一次放弃,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这样想到的时候,他扳着我的脸,迫使我的眼睛看着他--我们根本无法互相真正了解吧?他走到了我的心里,也许他仅仅
是无意识的,而我也不曾意识。
所以,我不用不堪,你也不用,让我们用一出戏剧开始,用游戏结束。
我抱上他背的动作让彼此都有点吃惊……
我们接吻着,无法停止的,吻着彼此--他的舌那么热,在这样的冷气里他能听到我的喘息我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火热
的欲望从我的喉间升起,那种窒息一般的苦涩从我的胸口涌出,可是,用他的唇舌接近着我的心和喉的男人是无法理解的
吧?
好长的亲吻……
我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拼命的抓,想将他的头抓向我--就这么,让他吞噬了我,让我融化成一个分子,进入他的身体里同时
消失在他的记忆里……
我们就在这样的车里拼命的吻着,彼此摸索着,他埋首在我的胸口,就这样拉着我的手到他的腹下去--我们竟如同野兽,
在疯狂的拥抱里匆匆解决着彼此的性欲--我很烫,他也很烫,欲望蔓延开来,仅仅是唇的相合,他拥抱着我的身体,压迫
的硬物压榨着我,连插入的动作都不必做了……
多么空虚……
达到顶峰的我与他,只剩下了无尽的喘息和疲惫……
还有无边无际的苦涩,从与他相接触的部分一点一点,麻痹上了我的四肢……
直到胸口的心。
我哭了,
拥抱着他我哭了,
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滚落。
没有借口没有掩饰,
我哭了。
他没有惊慌失措,
他没有用言语安慰,
他任由我,我用自己的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痛哭失声……

(二十)
我没事。
哭完了之后我对他这样说道,我没事。
他想亲口跟我说他要结婚的事。
对方是母亲指定的一个门当户对的企业家的小姐,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都满意。
我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既然是你的好对象那就很好么……
我这么淡然的躺在放下去的座位上告诉他,很好啊。然后我在想要不要说一声祝你幸福呢?
他似乎张口结舌了一下--你想我怎样回答呢?你以为我会如何呢?哭着求你不要抛弃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很快坐了起
来:“去吃饭吧?我饿了!光在这里呆什么呆?!”
空气里很冷漠,我们都在冷漠着--最少我是在刻意冷漠着保护着自己。
彼此不要这么不堪了,让彼此都留着自尊,平平静静去过自己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们吃饭的餐厅里那么巧有一对情侣好象正在吃分手饭--本来是言辞之间互相碰来撞去,然后突然一个盘子横着飞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然后女的就开始嚎哭,怒斥着男人的变心背叛,男人则是脸铁青着,想要甩手离去,又无法反
驳那女人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于是他开始死命的想拉那个女人离开这个公共场所……
“真好玩……”他没话找话。
唔。我简单的吃自己的东西,用一个鼻音回答了他。
多么不堪……
爱是一场战争吗?
你追我逃,彼此立场的变化,带着一点胜利或者失败的感觉吗?
输了,人都会难过和愤怒和有挫败感吧?
--但是若是真爱他,不要这么用这样的回忆结束,对吧?
我突然对自己笑了,什么时候,我成了心理专家了?什么时候,我可以指点别人的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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