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你的生活+番外(床玫瑰)下——IAP

进了房间，唐冬很惊奇的扫视了一下我们的卧室，不过也没说什么讽刺这里太乱的话。我作势把一本课本塞进他的手里，他愣愣看着我，也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我苦笑着看着他，说你既然已经看见他了，还有事情要做么？祁境和那个男人此时在外面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商量事情，应该也听不见我和唐冬的话。唐冬白着脸，说你到底怎样才放弃？非让他喊着说他烦你了赶你走，你才肯离开？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很颤抖，我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同时面对两个我必须面对的人。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我可以感觉出自己的嘴唇在发凉。唐冬冷冷看着我，说你说话啊……你……
门突然被推开了，我立时示意唐冬住嘴。那个男人探进身子，站在房间中央，他还是那么一脸温柔的笑意，说你是林墨吧？我姓梅，叫梅宇峥。
我回给他一脸的笑容，尽量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梅宇峥？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他呵呵直笑，说他今天只是过来看看祁境而已，但祁境非要去接他。他在北京要呆几天，还有些事儿要办。唐冬在一边看着，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宁和的男人，他真的就和照片上看起来的一样温煦，犹如春风拂面。
我们就这么愣愣的面对面站着。梅宇峥在房间中四处打量着，说这个房间挺好的，就是小了点儿。我没回他的话，还是静静在发呆。感觉到唐冬的目光在我们两个身上不断看来看去，我有些如芒在背。丢人，没面子，没了自尊。我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捂着脸，我也顾不得梅宇峥会怎么想，就这么蜷在了床上。唐冬走上前拍拍我的头，就径直向门外走去。我隐隐之间预料到了似乎要发生什么，抬头愕然看着他。他就这么冲到了门外，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巨大的，似乎是有人被打了耳光的声音。

梅宇峥和我同时向门外跑去。祁境刚才应该是正在过道中收拾地上的垃圾的，此时他正蒙着脸，呆呆而震惊的看着唐冬。我不知道怎么反应，唐冬居然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人了？转头看看梅宇峥，他的眉毛也挑得高高的，整个人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走到祁境身边，他拉着祁境的胳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祁境看着他，又是一笑，对着唐冬说没什么，可能是这个孩子误会什么了，才这么冲动。唐冬也笑了，我知道他现在肯定相当生气。但是，为了我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吗？他对着祁境，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祁境和梅宇峥都被他看得发毛了，两个人之间互相打量着，似乎也在寻找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惹怒了眼前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33、

看着他们三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笑还是哭？当然是该笑的。对于祁境，我是给了我全部能给的，却还想眼巴巴的再问他一句：够不够？你还想要我的什么？要的话尽管都拿去吧……再怎样我也不在乎。事实就是这样。唐冬又转眼看向我，他说林墨，你怎么不说话？你他妈都快被学校开除了，你居然还不准备说点什么？……祁境听了果然一震，他也回头看着我，目光竟然有些凌厉。我不敢回看他的眼睛，不是怕他责怪我隐瞒了这个事实，而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为了他，已经可以混到了这种地步也顾的地步。让他知道我对他的依赖有多深，是我到最后就算离开也不愿意说出口的话。笑看着唐冬，我说你瞎讲什么呢，这种玩笑你也能开？梅宇峥的眉头还是蹙着，他说这位同学，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能打人吧？他的语气当然是维护祁境的，这个我明白。我也开腔了，说唐冬，你只是第一次见祁境，干什么这样？有误会吧？唐冬的眼光透出点难以置信的神色，僵持了很久，他才用涩涩的声音说，好，算我多事……算我多事……林墨，再这么下去，你的结果不是疯就是死，我这句话就说在这里了。你听清楚了？……我也回看着他，还是笑着，慢慢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下，他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仿佛在说好吧，既然你已经到可以为了他疯为了他死的地步，我就再不多一句嘴了。把手里的手狠狠甩在地上，他一转身，很干脆的走出了房门。看着面面相觑的祁境和梅宇峥，我的浑身都是冷汗。我说了一句我送送他，就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
在楼下追上唐冬，我扯住他的胳膊。他停了下来，又回头看我，却没有讲话。默了半天，在徐徐的凉风中，他才说，那个叫梅什么的，是不是你那个男人的老情人？无力的靠在一道并不干净的栅栏上，理理头发，我说是。唐冬冷笑了起来，他说林墨，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哭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你就是贱……你就是自己把自己不当人！……抿着嘴巴，我说唐冬，你不明白……我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啊……从最开始的有好感到现在的爱上他……你知道这个过程有多困难吗？我没法想象除了他，我还会不会爱上别人……看他还是没反应，我又问出了一句自己也知道很残忍的话：唐冬，你敢说，在你表哥死后，你还会像爱他一样，再爱上别人吗？……
我爱祁境，爱到恨不得跟他骨肉相连。团子当初对我的感情应该也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可以为了我那么消沉，甚至到了宁愿吸毒的地步，而这一切，是在看见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后我都一直迷惑不解的。爱这种东西的确就是让人上瘾。我不想去问祁境怎么会忍得下心把梅宇峥带到家里来，我想问而不敢问。我清楚我知道了答案肯定会更难过，但不问清楚，却又真的不甘心。
唐冬好象真的被我的问题问倒了。他静静站在我面前，站在北京灰暗得没有颜色的天空下，似乎也在怀想什么。过了半天，他的嘴里才吐出三个字：不会了。

他一步一步走远了，我知道我又伤害了一个人。唐冬关心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来干涉我的生活。我想怎样会怎样，明明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坐在花坛旁边我又抽了很多支烟才走上楼，进到卧室，祁境和梅宇峥一齐坐在床上看着碟，是祁境近几年在外面演出时用DV拍摄的东西。祁境一见我就让我站过去，像个惩罚学生的老师似的，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在。他说林墨，刚才你那同学说的是真的吗？……我知道他指的是退学的事情，就摇了摇头，说没那回事儿，他瞎扯呢。祁境眼睛一瞪，说你他妈的跟我说实话！说了实话他刚才打我的那一巴掌我就算了！……梅宇峥在一边轻轻笑着，也说林墨，如果你学校里遇到了困难就跟我们说说吧，我们都是大人，可以帮你支支招的。看着他一张并不显老的脸，我想起祁境跟我提过梅宇峥只比他小两岁而已，他现在也有29，快30了，果然就是个“大人”。我笑了一声，自己也听出其中蕴着一些嘲讽的味道，说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你们又到底能帮上我什么？梅宇峥被我的语气弄得怔住了，他温和一笑，就继续转头看电视了。电视上的祁境呼着白气，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罩衫拖着行李在机场里走着，拍摄的是个女人，她问祁境现在感觉怎样，祁境竖起大拇指对她说了“牛B”两个字。梅宇峥呵呵笑着，祁境也再和我搭腔，只是陪着他一起笑了起来。他不是一直自诩关心我的么？这个时候有梅宇峥在，他就只问一句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我了？祁境，你这个“干爹”当得不称职，相当不称职。你犯了一个重大失误。憋着一肚子的话看着他，但也还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他们俩有说有笑的看着电视，我一个站在一边就像个多余的根本不该存在的傻B。过了半天，我甩下一句我去上网了，就直接走出卧室，走出了他们俩仿佛互相传达着什么的视线。

睡在祁悠的小地铺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祁境和梅宇峥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DV，他会不会把他们俩做爱的场面也拍下来？如果拍下来了，又舍不舍得在我和他做爱之前拿出来给我看？……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一直在我脑袋里纠缠再纠缠，弄得我头痛难当。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再被拍醒的时候我竟然有些不知今昔是何年。用了很大的劲我睁大眼睛，看见面前是笑呵呵的祁悠。他还穿着外套，身上也冒着凉气，应当是刚刚下班回来。他问我怎么了，怎么又跑来抢他的地盘。我默了默，说你们家来客人了，我到这里来避避。他“哦”了一声，语气里的迷惑很明显。他又问我客人是谁，我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梅，叫梅宇峥。祁悠的表情立时有些尴尬，似乎是听过祁境提过这个人。他讷讷的打开电脑，对我做了个继续睡的手势，就自顾自的玩起CS来。看着祁悠的背影，我也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个怎样的角色，只能肯定不是什么好印象。虽然他在平日一直对我有说有笑，但我在他心里肯定只是个没用的、傻得出奇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人。在他来北京的三年里，他肯定目睹了祁境带回家的无数男人女人，也许他心里也一直憋着一个问题没问出来：林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搬出我们的家？

34、

梅宇峥没有在家里过夜。祁境在大概十二点的时候把他送了出去，我听他说让梅宇峥小心点。我只是愣愣听着，心里已经有些麻木。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讲是不是一种惩罚。现在我过的日子一点也说不上“混乱”，充其量只是平静的表象下充满着汹涌的暗流。但是以前的生活呢，相比之下，我来北京之前混迹得似乎更有些无所顾忌。没有认得团子的时候天天泡在网上发疯一样找人聊天，跟他们说家里的事情到底让我有多难以忍受。认得团子之后，我几乎天天和他见面，一个混混该干什么，我就干过什么。团子是个漂亮的男孩儿，可是性子却刚烈得像朵长了刺的玫瑰。猛然间想起和祁境第一次做爱我早上醒来时的那个梦。团子那时是抓着我的手的，他说他回来了，而且永远不会离开。他的确是永远不会离开了，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忘不了这个我到现在才发觉，是他教会了我怎样去爱的孩子。也许我们爱人的方式都不对，但是却也最合我们的性子。一个人的性格是绝对改变不了的，那是我们儿时开始就打下了的烙印，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再比之现在，以前的生活虽然是乱，但是我的心好象也是一片空白。我在和团子的生活中找到了很多干的事情，那些事情让我们无暇去思考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谁了解自己？谁又想过自己爱上的应该是怎样的人？遇上祁境，也许是我生活里必经的一场战役，我注定要在这么一段感情里自己和自己撕打，直到让我学会在潜移默化中去改变什么。继续活下去，还是彻底毁灭。我自己都痛恨自己，又何况别人？我尝试过无数次要改变自己，真的是无数次，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我的懒惰、虚伪和没有感情一向都让人头疼，我也许在无意中真的伤害了很多人。祁境就是在帮那些人惩罚我，他正在一种无意识中改变着我，我要变得勤奋，以免他厌烦，我要变得真诚，以免他说我不像个孩子，而对他没有感情是他所希望的，但是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团子，我好象真的在乎起一个人来了。我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了。

把我叫回卧室，祁境让我坐到床上。我不知道他又想说什么。看着我，他只是一脸难堪和枯涩的笑。默了一会儿，我问他梅宇峥今天晚上怎么没住这儿，他要上哪儿去睡觉。祁境沉默了一下，有说有你在，他有可能住下来么？……他要去东四那边的青年宾馆去，那里挺乱的。——怎么乱？我问他。他笑了一下，说你在北京时间不长，不了解……青年宾馆那个二B的地方一楼二楼住的都是鸡，地下室和三楼住的都是鸭子，明白么？愣了一下，我说听你这么讲那地方应该挺便宜的，他没钱住好点儿的地方吗？……祁境的脸有些发白，眼神一下子恍惚起来。他轻声说你知道他现在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他……是给人家包养的小白脸……那个香港男人说可以让他接戏和拍封面照，所以他才和他在一起……听着祁境仿佛是挤出来的话，我的心有些发颤，脱口而出就问了他一句：祁境，你别告诉我……你们当初分开就是因为……你没钱？
他跪着地上，手扶着我的腿，仰面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哭，但是总觉得他在尽力忍耐着什么。他的声音也在颤，突然之间，我很有抱着他的冲动。手紧了紧，他说你以为呢，你以为是什么原因？……有完人吗这世上？……再说我是太穷了，你能让他怎么办？他是个演员，虽然不是正经的，但是他需要买衣服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既然养不了他，那他就应该去找另外一个人……你说对不对？……
我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才好。静静看着他的脸，他从这个角度看一直是最美的，他一直都那么引人，我就说梅宇峥怎么会舍得放弃……原来是这样？没有我想象中复杂的感情纷争，没有我猜测的是因为祁境负了他？……真是一个简单的理由，钱，真他妈是个简单的理由，太简单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祁境淡淡一笑，他说你别他妈这么同情的看着我成不成？这就叫现实，懂不懂啊乖儿子？……我跟你说过在他去深圳那天我要送他一个手机吧……结果跑了一天吉它都没卖出去？说句实话，那时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干，就算他让我出去卖我也愿意……可是他说他还是喜欢我的，不舍得我为他怎么着了……钱和感情是可以分开的，他虽然喜欢我可是我没钱，所以他就必须走，就这么一回事儿，你想得明白吗？……我还是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祁境，你难道不能跟我瞎扯一个理由，说他是因为受不了你有太多男人女人所以才决定离开的吗？你为什么要讲出这么一个……这么一个让我更舍不得离开你的原因？
如果我要离开，可能是由于任何事情。但绝不会和梅宇峥一样，是为了一个“钱”字。

我想了半天，又问他一个问题。我说祁境，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他似乎已经完全从那种有些伤感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了，无赖一样的说着喜欢啊，我他妈现在一看见他就想把他给上了……说到这儿，他的脸色有点怪，嘿嘿笑着，他说林墨，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笑我……如果你嘴巴翘一翘，我就立刻打电话给你爸妈说你好几个月没上学了！……我心里沉了沉，想了一会儿，就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儿了。我大笑着清清喉咙，说我早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信不信？……他愣住了，脸有些发红，就像个第一次谈恋爱连对方手都不敢牵的小朋友。他就这么扯着嗓子喊你说吧你说吧，你猜出来我他妈今天晚上就让你上一次！！——真的？？我有些欣喜若狂，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他似乎也犹豫了起来，但还是不肯认输，正正脸色，他说我祁境一言九鼎他妈的驷马都难追！说了让你上就让你上……你猜吧，猜对了我立马脱裤子趴着！！
我强憋着笑，摁住他仍旧放在我膝上的手，慢条斯理道：我猜，你要跟我说的是，你跟梅宇峥在一起的时候，是当的零号吧……怎么了，小样儿的怎么这表情？……脱裤子吧，快脱，他妈的你就脱吧！！

35、

我的笑容肯定很张狂，祁境还是在震惊，脸色阵红阵白。他刷的一下站起身子，捂住裤裆，活像一副就要糟到强什么的弱女子。我扬头看着他，说你怎么着了，说话不算数啊想？他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仿佛是在重新审视我。他张嘴，声音有些颤又有些怒气，他说你他妈是怎么知道的？！神了啊？！！我嘿嘿笑着，他一看就往后退了一步。我对他挥挥手，说我这叫灵光乍泄神来之笔，懂不懂？来啊，脱裤子，趴着，你自己说的……他咬咬嘴巴，指指自己双腿之间的地方，说我的小弟弟就是你的干叔叔……你就狠得下心让它受委屈？我笑得很厉害，挑着眉毛，说你真能扯，我上你跟你小弟弟有个屁的关系？你别尽找理由了好不好？……他还是不干，扯着嗓子就说不成，我要不愿意你难道还能来强的？……默默看着他，我不知道心里现在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末日里的狂欢，明知道这段感情肯定在将来某一天会结束，却也想在离开之前尽量的给自己留下一些快乐的回忆。我知道许多感情到最后肯定都只剩下一个开头和结果，但是我不想这样。我站起身子向祁境走去，大声说我不信我的力气就没你的大……和他四目相对的凝视着，我发现自己跟他相比，其实真没什么谈得上是弱势的地方。我只是一直都迁就着很多人，本来，我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对不对？……祁境伸出手抵在我胸口，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说你怎么了啊今天？……跟个没吃饱饭的孩子似的，我好象没哪天把你饿着了啊……瞪他一眼，我说你还好意思讲？我自己要去改善伙食你又不让，说什么浪费钱，可是你家他妈的每天下午五点一顿半夜两点一顿，我从来就没吃饱过你知不知道……祁境笑得有些暖，他说我不是讲的这个，我是说，你的干叔叔好象一天也没让你闲着啊……脸嗖地的一下涨红了，我好不容易才装出来的气势好象一下子全没了。狠狠把他放在我胸口上挠来挠去的手打下去，我吼着你他妈的说话别这么黄行不行？！我都替你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