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幸哉幸哉!”卫灵惜闭着眼讽刺。
被卫灵惜一番话刺中要害,琼姬完美的五官扭成一块,变得狰狞凶狠起来,冲上前,对着他又打又抓,“我打死你个贱人!”
卫灵惜躲闪不及,脖子上一下子就留下了五道血口子。
琼姬仍不依不饶,珠钗掉了,罗裙破了,云鬓散了,挥舞的爪子就是不知停歇。
虽头昏脑胀的,卫灵惜手应付琼姬破绽百出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眼睛定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发狂的样子,心不知不觉中也跟
着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月圆之夜的三个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爱上你?为什么我要非你不可?为什么,世间要有那么多的爱恨嗔痴?
还有为什么,明知不该执着下去、明知前面有刀山火海,还是义无返顾,只为了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的为什么?他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门倏地被一只大脚踹开,“琼姬,住手!”
琼姬不止住了手,身子也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脸上写着:王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卫灵惜好心为她解答,“闻到你汤中的药味时我就差纤云去把北静王爷叫回来了。”自家人唱大戏怎能不捧场?
“来人!”
赵翊一声令下,两个下人架起琼姬就要往外拖。
琼姬如梦初醒,急忙想挣脱,可一介女流怎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只得哭喊着求饶,“王爷,琼姬是一片苦心啊!您听
见现在外面的流言了吗?您一世英名怎能让一个男娼给毁了?”
本想在一旁闭目养神兼听戏的卫灵惜听到那不堪入耳的两个字时,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赵翊也皱起眉头,低声喝道:“休得无礼!卫灵惜是先皇的御弟——灵王!”
“什么?”琼姬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她曾耳闻过灵王这个人物。一直以为他至少已过而立,老奸巨猾,再加上王爷似乎对这号人物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当卫灵惜这
样的一个貌美少年入住王府时,她做梦也不曾想他就是灵王!
侍卫将已陷进自己世界的琼姬半扶半拖着出去。
房中只剩下二人,卫灵惜坐在床上扁嘴,“如果你说‘不准你这么说他,灵惜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会比较高兴。”
赵翊冷笑,“还真敢说。你把我的宠姬弄成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琼姬用尽心机,到头来只是白做了场戏给他看。卫灵惜不笨,他也不傻,不会看不清楚。
“是她要下毒要害我耶!你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明显吧?”卫灵惜抗议。
“下毒?那你现在有没有事呢?”赵翊压根不信。
“有,我中了毒,大概命不久已。”
因他不吉利的说辞微微感到些不悦,赵翊皱眉道:“又想唬本王?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吗?”
“没错。”
“那你还……”
“只不过这个‘百’不是概数,而是确数。”
“什么?那你到底中了什么毒?”就算是确数,“百”也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对普通人来说,随便一种剧毒都可以立即取了
他们的性命的。
“依我看,应该是蛊毒。”这是他们唐家人的弱点。
“蛊毒?琼姬怎么是会有种东西?”再怎么有心机也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女人,跟江湖儿女大不一样。
卫灵惜证实了他的想法,“琼姬确实不可能给我下蛊毒,她给我下的是孔雀胆。蛊毒极阴极险,唐门中有资格研究和控制蛊毒
的只有掌门人。”
“你是说给你下毒的不只琼姬一个?”
“她只是个障眼法。”这一招使得高明,“这是毒中毒,计中计。”
“除了琼姬,谁想害你?”
“我不知道。”卫灵惜据实以答,“我现在只想弄清楚我中的是什么毒。”
“让我看看。”赵翊在床沿上坐下,两手捧住卫灵惜的脸当真检查起来。
卫灵惜本想笑他对毒的事一窍不通,还不懂装懂,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只为享受他难得表露出来的关心。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身上被他碰过的地方竟有股酥麻感渐渐涌了上来,“呃!”
“怎么了?”见他一张俏脸忽地转白,赵翊忙问。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是……情蛊。”
“情蛊?要怎么治?有没有解药?”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事情就好办了。
“解药啊……”没想到卫灵惜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嘴巴开合了几次,就是没有说解药是什么。
“说啊!”赵翊急得大吼。
明明命在旦夕还一副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怎能不着急?
“算了,我是得不了这解药的。”卫灵惜两手一摊。
“你小看我?”
“当然不是,”卫灵惜看进他的眼,“如果我说,你就是解药,你会救我吗?”
“你到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卫灵惜凑近他耳边吹气,“你想要我吗?”
赵翊第一个反应便是从床上弹起来,“卫灵惜!”
水眸直勾勾地望着赵翊,卫灵惜一手解开头上盘发的绸带,任由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
“你……”被他这样的媚态惑住,赵翊全身包括眼皮皆动弹不得。
卫灵惜下床来,站在他面前,眼睛从未离开过赵翊乍红乍白的脸,径自解开身上所以的束缚,让自己白玉雕就而成般的身子呈
现在他眼前。
“告诉我,你讨厌这个身体吗?对着他,你会恶心?”
赵翊紧抿着薄唇,如铜像般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动也不动,谁也没有更近一步,黑瞳中深深烙下彼此的身影。
直到一缕殷红从小巧的鼻子中淌出,微妙地解开二人之间的咒缚。
卫灵惜露出讥讽的笑,用手背擦去鼻血,坐回床上,“算了,你还是找个女人给我吧!这回可别再坏我的事了。”
明知任何女人都救不了他,只不过随便找个借口,好让他暂时不用面对赵翊,再这样下去,还没来得及毒发身亡,恐怕他早就
心痛而死了。
赵翊登时想起那天卫灵惜坐在浣奴身上的模样,一把无名火油然而生,俯身狠狠擒住他的红唇。
如果唇的甘蜜是正常,身体的契合是意外,那么心的陷落又是……
第28节
“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
天才蒙蒙亮,就有一只小鸟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直到小鸟圆圆的小脸被人掐起一块往外拉然后“啪”的一声弹回去。
“呜……好痛!二少爷好讨厌哦!”纤云捂着被掐疼的脸扁嘴。
“说谁一大早扰人清梦的?”
“人家有事要跟你说嘛!”
“又有阿猫阿狗跟你表白让你不知如何抉择?”
“不是啦!是您的事!”
“我的事?”
纤云紧张地四下地望了望,见没动静才附在卫灵惜耳边,“二少爷,这是皇上的亲信要我交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黄
绢,上面画着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怪画。
卫灵惜看了画,便叫纤云把绢布烧掉,“那个亲信还在外面吗?”
纤云忙点头。
“去告诉他我三天后到。”
“好。”纤云领完命就踩着轻快的步子跑出去了。
卫灵惜没空理会做起事来积极地反常的纤云。一床的凌乱和身子的酸疼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可榻侧早已没了那人的
温度。摸了下光洁的额头,他知道那个泪型“胎记”恐怕已经没有了。
师父,都给您说中了,徒儿始终是无法做到。
心里既喜又愁,乱纷纷的,剪不断,理还乱。
“唉……呃!”
卫灵惜气才叹到一半,就见纤云不只何时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床沿。
“二少爷……”小狗眼里闪着光芒,摇着尾巴。
“做什么?”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纤云满怀期待地问。
她相信二少爷和皇上一定在策划什么大事,当下在暗中准备着,所以往来通信频繁,而信呢,当然是要用暗语之类的,所以像
她这样的外人就看不懂了,看完了自然是烧掉了。
她从小就听奶奶给她讲那些英雄故事,特别崇拜那些女英雄、女豪杰。现在有机会了,她肯定要伸展拳脚表现一番,实现从小
的夙愿,做上女英雄、女豪杰。
要做谁好呢?做花木兰,不行,女扮男装很倒霉的,上次就是因为这样才白挨了一巴掌;做无盐皇后,不行,女人长得那么丑
,再聪明也没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嘛……那做杨贵妃算了……呃!她应该不算是女英雄或是女豪杰之类的吧?
“我们?”卫灵惜当然不解她所云。
“你和皇上正在暗中密谋一件什么大事情对吧?”纤云郑重其事道,“二少爷,让我加入你们吧!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成为你
最得力的助手的。”
看纤云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卫灵惜面露难色,“可皇上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正气凛然的女英雄立马变成一只撒娇的小猫,纤云把脸放在卫灵惜的手臂上磨蹭,拉长了娇滴滴的嗓音,“二——少——爷—
—”
“行了!”卫灵惜抽回手,甩掉上面的鸡皮疙瘩,“我告诉你就是了,耳朵。”
纤云立即喜滋滋地把小脑袋凑过去。
她就知道二少爷最怕“小猫计”了,这一招以前是对福伯用的,好叫他不向二少爷告知她偷吃他的点心的事,现在才知道对二
少爷同样有效。连“对付”二少爷都这么灵,她有一天要是真成了英雄,一定要写进什么兵法里面,古时候不是有本《孙子兵
法》吗?那她就写《公公兵法》好了。
卫灵惜被纤云缠到没法,只得向她泄露“国之机密”:“皇上突然对画画和书法产生了兴趣,所以发奋学习,但实在没那天分
,所以不好意思外传,就让我做他的老师,天底下除了了皇上的几个近侍外,没人知道皇上‘会’画画。”
说起皇上绘画方面的“造诣”,真的跟纤云有一拼,有时他也会感到疑惑——这样的人竟然会和文武双全的赵翊是叔侄关系。
“啊?!是这样啊?”纤云大大失望了一把。
“就是这样。”
“但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要叫我把画烧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吗?”卫灵惜有气无力道。
对这个丫头和对皇上一样,想少花点心思都不行。
“也对哦!”纤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您为什么要说等三天后再回呢?”分明是在等待时机嘛!
“这个……”卫灵惜忽然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我自我的道理。”
“是吗?”纤云脸上写着“看吧!就知道您在诓我”。
卫灵惜支吾了半天,终于被纤云打破沙锅问到底精神所“折服”,只好吞吞吐吐地道出实情,“我和赵……北静王爷昨晚……
就是那个、共赴云雨……”
“雨?没下雨啊!二少爷又想骗我!我煮好的花生还在院子里晒着呢!二少爷要不要吃?”
“不用了,我肚子不饿……”不对!“笨丫头,共赴云雨就是圆房的意思,懂不懂?我现在全身酸疼,还不快去烧水给我洗澡
!”
被纤云一激,卫灵惜把羞于启齿的和不羞于启齿的都倒了出来,真是一吐为快。
“哦!纤云拾起碎了一地的少女心,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纤云一走,赵翊的身影又重新跑到卫灵惜脑海中,愁绪也涌了过来。
主仆两个,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因各怀心事,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
第八章
皇上在寝宫里坐立难安,一听宫人高喊一声“灵王到”,才露出欣喜之色,忙迎将上去。
“灵皇叔,你可来了!真让我好想!”说着便拉着卫灵惜的手进屋,让他想行礼也不能。
看着皇帝孩子气的行为,卫灵惜不禁莞尔。他这个没血缘的侄子有时候除了会恼人之外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但对于“皇帝”来说,可爱是毫无用处的。这个皇上才智平庸,贪图享乐,自制不足,放纵有余,今年已届十七,若听之任之
,日后莫说难成大器,只怕活生生成了别人的俎上肉。
卫灵惜暂时抛开心中的忧虑,故作轻松道:“皇上近来可好?”
本是平常的一句问安,却问得皇帝欢颜尽收,低头不语。
卫灵惜见他这般模样,又问:“我听说前两天北静王爷带皇上去看阅兵,可有此事?”
皇帝立即点头如捣蒜,“我看见那些士兵如狼似虎般,个个都好像要扑过来将朕生吞活剥了似的,朕如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
“皇上不必害怕的,那些都说您的子民,皇上应该高兴国家有这样一支威武……”
“不是的!”皇帝打断卫灵惜的好心安慰,“他们都只听命于十一皇叔的的,只要十一皇叔一声令下,那朕……”皇帝说到这
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里一片绝望,“死定了。”
“皇上不要乱说!”看见皇帝这个样子,卫灵惜也于心不忍。
“朕没有乱说,那天朕和十一皇叔去到校场,就听几十万的士兵齐呼‘静王’,完全不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第29节
听皇帝这么说卫灵惜也沉吟不语。
如今天下的兵权十之有六握在赵翊手里,只要时机成熟,立即夺下这个小皇帝的宝座……不,是夺走他的一切。阅兵一事,无
疑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好在灵皇叔您的婢女及时出现,说您有危险,十一皇叔听了之后匆匆赶回去,朕才幸免于难。”皇帝说道。这些天他连连做
恶梦,可谓寝食难安。
卫灵惜的脸登时染了一层绚丽的红色,“他是以为我有危险,才放下阅兵这等大事,‘匆匆’赶回去的?”
皇帝乌云盖顶,哪能体会他灵皇叔的甜蜜,见了最信任的人。积压了多天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滚下椅子,抱着卫灵
惜的腿痛哭流涕起来,“灵皇叔,你可要救朕啊!”
“皇上,别这样,”卫灵惜忙俯身去扶他,“快起来。”
皇上没有起身,只是哭,哄了半天,才渐渐听了下来,抽咽不已,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卫灵惜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首次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