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鬼————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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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鬼(第二部)低等动物 BY: 焰剑
不能也不愿是过客,留下来却是无法轻易点头的痛苦抉择。
欲望的背后是自私的占有,爱越深理智越是失陷,
自以为是的包容到头来赢得了更多的误解,
好不容易走到同一条路上的两人,
会因为现实的阻碍再度站在分歧点上吗?
心中有鬼 二 低等动物
低等动物。一
下午3点。
沈仲宇平常是个一忙就会忘记时间的人,但今天他却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好几次。
微微噙起的唇角彷佛还残留着昨晚的愉悦,可爱的情人连泪颜都能在心头牵起一丝暖意,当他签完最後一份文件时,他拿起话筒拨了桌
机。
「小莫,我晚上有约人吃饭,可以麻烦你帮我订位吗?」
「当然没问题,BOSS你要哪家餐厅?几点?」
简略地交待一番後,在挂电话之前他不经意问道:「苏同学有说几点来吗?」
「没欸,不过应该等一下就来了吧?他不是放暑假了吗?」
放暑假了?那他是不是也要回家去?对了,他从没听他提起过家里任何事,对他背景的了解,仅限於学校还有合租公寓里一个似乎跟他
挺要好的男生,除此之外,他彷佛和任何人都牵扯不上关系,光看手机帐单就知道了,他「借」给他那只手机,拨打出去的永远都只有
两组门号。
5点了,办公室依然冷冷清清,文诩出门拜访客户还没回来,凯新及思沛也去洽谈新案的工程规划,看来後半年还是有得忙,稍微复燃
的雄心壮志让他不由得想明年或许可以试着再扩展一下公司的规模。
「BOSS——」
「嗯?」他回头,小莫正坐在位置上捧着焖烧杯喝着她特制的美人茶。
「你一直在看门口……门口有什麽吗?」
「没啊,随便看看而已,坐一整天了起来走走,我回小办公室了。」
小莫半信半疑目送他离去,连走路的样子都看起来魂不守舍,八卦、八卦,她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可惜苏向槐还没来,没人可以跟她讨
论。
小憩过後,她再度埋首萤幕之前,等她发现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她一边收拾善後一边思索着某件事,唔……好像有什麽忘了……
「小莫,你要下班了吗?」
电话接起来又是沈仲宇,她朝小办公室望了一眼,BOSS挟着话筒的侧脸好可怜,但她不会因此心软的。
「都没有人回来?」
「没欸。」
「工读生呢?」
「没来。」
「请假吗?」
「不知道,我马上打个电话问问看。」
「嗯……那你要走之前再跟我说一声。」
「喔。」
结果电话才挂掉五分钟,小莫就敲门进来了。
「BOSS,我联络不上向槐欸,他的手机打了都没人接。」
「是吗?那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再留一下,如果有碰到我再问他。」
「好吧,那我就先走罗!」
「没来上班是跑哪儿去了?」沈仲宇用公司电话拨打没接通,他又改用自己的手机拨出但还是无人应答,可能是在忙吧?至於忙什麽他
也毫无把握。
没办法,他只好传简讯告诉苏向槐今晚8点他在餐厅订了位,让他直接过去不必再进公司。
他没打算等,但时间过得不知不觉也将近七点半了,石沉大海的简讯让他有点心神不宁,正当他拿起公事包跟西装外套准备离开之际,
手机响了,但来电显示却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他公事公办地接起电话,声音完美得毫无破绽。
「你是阿槐的老板吗?」
「我是,你是?」
「我是陈麟。」
「陈麟?喔……你是向槐的室友……你怎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找红清学姐要的……先不说这个了,老板我问你,阿槐还在公司吗?」
「不在,他今天没来上班。」
「没上班?他昨天晚上也没回来,我还以为他一直留在公司加班——」
那一瞬间,沈仲宇忽然觉得脑袋里头像是有什麽东西断掉了,还没来得及问,陈麟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
「昨天我载他去公司的时候,他才跟我约说今天晚上六点要碰面,可是我整天都找不到他,打手机也没人接……老板,你知道阿槐还有
可能去哪儿吗?」
「你刚说向槐昨天晚上没回去是真的吗?你确定?」
「没啊!我整晚都在,早上起床後去他房间棉被都叠得好好的,我还以为他是回来又出去了——」
低等动物。二
还有可能去哪儿?
当被陈麟这麽问道时,沈仲宇才惊觉自己对苏向槐的陌生,难怪他会说自己很独裁,他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怎麽顾虑过少年的感受。
想找他的时候就找,想干什麽的时候就半哄半骗地押着他走,事後回想起来,苏向槐对他的包容还真不是普通的伟大。
「陈麟,你还有向槐的朋友或是同学的电话吗?」
「只有红清学姐……」
「什麽?」
「阿槐他平常不是去学校就是打工,我没听他特别提起谁过。」
「那红清是?」
「喔……就家聚的时候刚好在隔壁桌,我学长跟他的正妹学姐认识啊,後来就留了电话……谁知道他学姐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阿槐
连家聚都不去,我因此被他学姐骚扰了好几次——」
「原来如此。」沈仲宇倚在桌缘忍不住苦笑,那一路让人被打着跑的画面不难想像,杨红清外表温婉但个性却意外强悍,也难怪苏向槐
当时连告白都不敢。
「8点了欸,我看我还是骑车出去绕一绕好了,我有找到他再跟你说。」
「好。」结束通话後沈仲宇又试着拨苏向槐的手机,响了很久之後还是转入了女声的语音信箱……尽管过滤了各种可能,还是想不出来
为何会毫无音讯。
离开公司後他直接驱车到餐厅,他问了柜台,因逾时已被取消的订位确实也没有任何人赴约。
会不会又忘记带手机了?
回到车内,他还特地找了後座,但没有发现任何遗留物,除了……昨天晚上换下来的那套衣服。
少年穿上西装的模样实在是非常赏心悦目,他还记得替他打领带时,双手绕过颈项的那份触感,微微绷紧的肌肤让底层细微的血管隐隐
浮现,当时若非努力克制住欲念,他根本不可能让他有机会离开诊所。
他坐回驾驶座顺手松开了领带,也许是没开窗的缘故,竟觉得有些闷,看着毫无回应的手机,他不死心又留了言,这次,他有点生气了
。
「大学生,回我电话。」没有任何开场白甚至连署名都省下,现在的小鬼是怎样?一答应交往就玩起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他板着脸开车回家,位於信义区19楼的华厦是独属於他的堡垒,他扔了钥匙扯下领带,在吧台倒了半杯威士忌喝。
平白无故被一个小鬼搞到这般心浮气躁,实在是很丢脸。
沈仲宇赖在沙发上转开电视,试着不再去想脑袋偏偏又静不下来,他顺手转到新闻台,走马看花看了1个多小时,最後才安心地把电视
关掉。
11点了……
墙壁上的时钟不断提醒着他,他躺在抱枕上回拨了陈麟的手机,响了一会儿才接通的电话,率先传来的是嘈杂的引擎声。
「喂?」
「你还在外面?」
「还没找到阿槐啊!他所有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是问了店员也都说没印象……老板,你知道阿槐昨天是几点下班的吗?」
沈仲宇坐起来听,胸口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昨天是跟我一起走的。」
「那你们是几点分开的?他後来有跟你说要去哪里吗?」
「他说他要回家,他跟我说他要直接回家……」沈仲宇话说到这里忽然没有了自信,活生生的一个人究竟能藏到哪儿去?
昨晚道别之後要是有再给他一通电话就好了……他没打过来难道自己就不能打过去吗?自己明明就是个掌控欲如此强烈的人,为何要因
为一次的溺爱而纵容对方的任性?
「那你们是在哪里分开的?我骑去那边问问看好了。」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要去也是我去,我们再保持联络。」
切断通话的同时凝起的眉头也跟着越陷越深,沈仲宇拿起桌上的钥匙,连衣服也没换便出门按了电梯下楼。
他看着楼层的数字慢慢变化,浮现於眼前的却是少年笑着跟他说Bye bye的表情,莫名的揪痛让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气。
低等动物。三
「喂?是仲宇吗?沈仲宇你干嘛不讲话?」
「你找我什麽事?」沈仲宇捏着鼻梁,一夜无眠让他两眼满是血丝,声音听起来分外疲惫。
「什麽事?我听说向槐失踪了?怎麽回事?」手机另一端的女性非常激动,他抿起唇,隐约听见了林文诩微弱的劝阻。
「你问我吗?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报警了没有?」
「没有。」虽然他不是没想过,但只要心中仍抱着一丝希冀,他都不愿意朝负面去思考,或许苏向槐是临时有什麽急事暂时无法与外界
联络而已,怎麽可能会这麽倒楣成为社会新闻的其中一则?
「都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没息了还不报警吗?你不想去的话我叫林文诩载我去也行,向槐的基本资料你们公司有登录吧?我们等一下过去
拿。」
「红清!」不自觉放大的音量让电话里头的骚动中止了几秒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沈仲宇稍微收拾了口气。「我没说不报警,半小时
後我们直接在○○分局碰面吧,向槐的资料我会带过去,也麻烦你顺便通知一下陈麟好吗?」
「仲宇——」男人尾音所流露出的无奈让杨红清迟疑了下,虽然还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就她认识沈仲宇以来还不曾见他这般低
落过。「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所以——」
「没关系,你的心情我理解,大家都很担心向槐,没事的。」
「但愿……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手机另一端传来轻轻的啜泣,他听着,但没有做任何表示。随着倦意涌上,沉重的呼吸让他不得不简短地说了句再见。
待众人在警察局会合,沈仲宇将苏向槐的基本资料提供给警方後又制作了笔录,然而碍於线索过少,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备案待查。
「你调阅过大楼的监视器吗?」走出警局时林文诩突然问道,沈仲宇停下脚步,总是把自己打理得潇洒清爽的男人,如今下颚已经冒出
青髭。
「我已经交待管委会拷贝一份尽快寄到分局来,他们会先去查计程车。」
「你没事把向槐带去你家干嘛?」杨红清还红着眼,可能刚刚在车上先哭过一轮了。
「只是吃饭而已,吃完就送他走了,没什麽可疑的地方。」
「沈仲宇!别讲得这般事不关己,向槐可是在你手中搞丢的!」林文诩没来得及抓住她,杨红清已经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
「嗯?」本来还有些恍惚的陈麟似乎也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见双方剑拔弩张,他急忙挺身而出挡在沈仲宇面前。
「学姐……你别错怪沈老板,沈老板也跟我一样找了一夜,也很累了,现在大家先回去等消息,沈老板也回家休息一下?」
「仲宇对不起……红清她可能是太担心向槐了……呃、总之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用了,挨了一巴掌也好,人也比较清醒。」沈仲宇揉了揉脸,淡淡扫了杨红清一眼。
尽管林文诩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沈仲宇似乎也没放在心上,他回头跟陈麟问了几句话後便迳自开车走人,陈麟望着他的背影,似乎
也感染到同样的伤怀,希望阿槐真的没事……不,是一定要没事。
低等动物。四
「你户头里怎麽才这麽一点钱?」
当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气冲冲地开门进来时,苏向槐光是听见脚步声便下意识往角落窝去。双手被交叉捆绑在後,嘴巴被黏上封箱胶带
的他有口难言,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
他的背包、尔今像块破布似的扔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皮夹、笔记、书本杂物什麽的散了一地,还包括从他醒来後就不定
时作响的手机。
金发少年从口袋掏出厚厚一叠钞票丢向梳妆台後便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上,他边将菸灰弹在地毯上边弯腰捡起手机,才刚打开手机盖,又
有一则简讯进来。
「小槐,看来你混得很不错喔,好多人打电话找你——还有留言欸,要帮你听吗?」他叼着菸,毫无顾忌地将仍穿着布鞋的双脚伸上弹
簧床,然後顺手按了几个按键将手机贴近耳朵。
只是听完之後,原本还有些上扬的眉梢忽然失去了好心情,金发少年按下重拨键,冲到苏向槐面前几乎是打上他耳朵似的粗暴,「这个
男的是谁?他为什麽一直找你?」
未接来电一通接着一通多到让人火大的地步,更别说全都是他不认识的名字,苏向槐在认出留言者的声音之後身体蜷得更厉害,他没有
回应,其实也是不敢,嘴角的瘀青还没褪,再挨一拳,他可能会连嘴巴都张不开。
「你躲什麽?我有凶你吗?」
当拳风扫来之际,他闭上眼睛,可是握着手机的拳头没挥上来反倒是衣领被高高揪起,他悬在半空中提心吊胆地注视着金发少年下一步
举动,望见那双眼神远比印象中凌厉,害怕之馀更多了几分陌生。
一番沉默的对峙後,他冷不防被摔到床头柜上,新伤加上颈部的旧创,让他的头部在受到强烈碰撞的瞬间,眼前黑了好一阵子。
「为什麽我们这麽久没见了,你要拿这种态度对我?为什麽你要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话才说一半,
苏向槐的手机又响了,金发少年本来打算置之不理,但彷佛夺命连环扣的响铃却让他越来越烦躁。
「吵死了!」
一声爆喝之下,苏向槐眼睁睁看着折叠式手机被当场折成两截扔进垃圾桶,他四肢一软,忽然觉得连最後一丝曙光也消失了。
见他神情恍惚,金发少年坐上床缘不自觉放软了口气,「一只手机而已你别难过,我再买新的给你,我们连号码也一起换,省得那群烦
人的家伙再来骚扰我们好吗?」
苏向槐缩着肩膀,背对的背脊剧烈颤抖起来,感觉到那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指尖彷佛还残留着暴戾之气,他连丝毫的反抗都不敢有,连一
滴眼泪都不敢掉,那天晚上,要是听沈仲宇的话留下来就好了。
那天晚上,也就是他从天母独自搭车回到住处的晚上,他是在街口下的车,一路上平静得一如以往,只不过路灯坏了几盏邻长还没来得
及报修,所以走进暗巷的时候,他根本没发现身後还跟了个人。
「小槐,我终於找到你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敏锐的听觉已经率先回忆起所有可怕的记忆,再熟悉不过甚至於濒死之际都不可能忘得掉的声音,萧至皓——
他在育幼院时,宛如梦魇一般存在的同居人。
低等动物。五
本该是愉快的周末,如今却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陈麟取消了返乡行程跟着沈仲宇一起找人,他翻出苏向槐的通讯录,电话一通接着一通打,但令人遗憾的是,几乎都是许久未曾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