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其岳似乎也在思考。
「所以说……你能不能试着改变?既然爱上了就好好厮守,不要冷却得那麽快,不要再重覆同样的模式……」
「好。我知道了。」
简短而乾脆的答覆让江彦云吓了一跳;他反射性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其岳清澈的目光。
「你知……」
「我会改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林其岳说出这句话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孩子似的。
江彦云此时又萌生了某种近乎悲壮的情绪。但那不是什麽坏事。他放下(应该说是放弃)CD盒,上前两步,用力拍了拍林其岳的肩膀,
大声说道:
「知道就好!这才不枉费我一番苦心!我好欣慰!浑蛋!」
「为什麽後面要加一句浑蛋?」
「浑蛋就是浑蛋。我肚子饿了啦浑蛋。」
「那我们吃饭吧……要煮个汤吗?」
「不用了啦浑蛋。」
结果那一餐吃得莫名艰困。江彦云非但食不知味,还数度咬到自己脸颊内侧的肉。
「你一定是卤味买得不够多才会一直咬到嘴巴,其实你想加菜吧。」林其岳一边找药膏一边调侃他。
江彦云也只能欲哭无泪地舔着伤口哼哼唧唧。
你哪知道我做了多伟大的事啊浑蛋。(待续)
宁愿不幸福(三十二)
林其岳说「我知道了」。
他答应江彦云要改变自己,好好跟杨胤舟交往下去,不再重蹈覆辙。
但是在一个星期之後,他被甩了。
「什什什什什什麽?你说什麽?你在哭吗?喂?林其岳!」
难得可以晚起的星期六早上,在睡梦中接到男人哭得抽抽噎噎的电话是很惊恐的。江彦云拿着手机猛然坐起身,心脏怦咚怦咚地跳个不
停。
「我们刚刚分手了。他要求的。」
透过话筒,林其岳的声音既沙哑又哽咽,还夹着浓重的鼻音。
「怎麽会这样……」终於弄清状况的江彦云无法相信。明明上个礼拜才……才上床而且还说很舒服很甜蜜恨不得再来一次(林其岳并没
有这麽说)的啊!这两人是怎麽回事!
「他说他喜欢的是别人……」
既然爱上了就好好厮守,不要冷却得那麽快,不要再重覆同样的模式。
好好跟他在一起,不要去想什麽他可能不喜欢你之类的事情。
他哪有可能不喜欢你。
听见林其岳抽鼻子的声音,江彦云心里一阵刺痛。
「你在哪里?不要哭了啦……喂!说话,你在哪?在家吗?」他歪着头夹住电话,飞快地掀被下床,忙着找衣服穿。
「我在家。」又抽了下鼻子。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你等我。不要哭了。」
「好。」
经过一番考虑後,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的江彦云还是在林其岳家巷口的便利商店买了几罐啤酒和几个垫胃用的三明治。
毕竟酒能解千愁嘛。
刚刚骑车过来时明明还阳光普照,但一踏进林其岳家里,原先明亮的天光竟然瞬间暗了下来,好像在跟室内的一片愁云惨雾互相呼应似
的。
「其岳?我进来罗!你在哪?」
隔着一层墙壁,外头由远而近传来了劈哩啪啦的雨声。
天色一暗,屋里的光源就减去八成以上。江彦云一路点亮电灯,从客厅找进卧房再探头看了下厕所,最後在和室靠墙的角落发现了抱着
膝盖发呆的林其岳。
灯没开,拉门只留一条缝。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像已经停止哭泣了。
江彦云收回了伸向电灯开关的手指,举步走进昏暗的和室,不忘回头拉上拉门,让和室里的亮度维持在看不清彼此表情的程度。
「其岳?」他慢慢走近林其岳,又开口叫了他一次。
墙角那团阴影闷闷地「唔」了一声当作回答。
和室窗外传进来的雨声比从门口听见的还要大得多。江彦云小心翼翼地在林其岳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抱住他的头。
「不要难过。」
一被抱住,林其岳就又开始哭了。从头到肩膀都抖个不停,声音是从牙关中间发出来的:
「你说……你说我……」
「嗯,嗯。」
「……」
江彦云不知道林其岳到底想说什麽,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下半句话,只意识到臂弯中的身体抖得愈来愈厉害,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像钝剑一
样戳得他遍体生疼。
他曾经羡慕过、嫉妒过甚至同情过那个少年,但现在他对他只剩下恨意了。
为什麽他能够狠得下心让这个人哭成这样?
现在跟十二年前一样。十五岁的林其岳跟二十七岁的林其岳也一样。他的眼泪总是能让江彦云感到心痛万分,生不如死。
早知道他会这麽难过,当时就不要那样说了。说什麽要他试着改变,说什麽要好好跟那个人厮守,说什麽──说什麽不要冷却得那麽快
、不要想太多──
让他像前几次那样腻了就算了,反正那个人也不是真心的。
「其岳。林其岳。」
再怎麽叫都没有反应,林其岳只是不停地哭泣而已。江彦云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尽量把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拥进怀里,抚摸他
的头发,轻拍他的背脊,想尽办法安慰他。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不要哭了……不然,不要哭那麽久好不好……」
「……你……干嘛道歉……」
听见他乾巴巴的声音,江彦云忍不住腾出右手去摸他的脸。「因为我上礼拜乱说话。」
「那又不是你害……」温柔的手指抚上脸颊,林其岳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没了後续。
他的脸颊非常烫,指尖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一想到在自己来这里之前他一个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江彦云的胸口就猛然缩紧,绞得他快要
无法呼吸。
他是多麽喜欢这个人啊。
几乎是无意识地,江彦云低下头,把嘴唇贴在林其岳颊上。
泪水的咸味透过唇舌传了过来。
隔了好一会儿,林其岳才小声地问道:「老师,你在亲我吗?」
「对啊。你的脸好咸。」
「……再……」
「什麽?」察觉到怀中微弱的挣扎,江彦云放松手臂,让林其岳直起身子。
「再亲一次……」这次他主动凑上脸,手臂也环了过来。
江彦云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又吻了一下。
「……还要。」林其岳紧紧抱着江彦云的腰。
只要他停止哭泣就好、只要他觉得高兴就好──面对林其岳彷佛小孩讨糖吃一般的任性语气,江彦云有求必应。
於是他在林其岳泪痕未乾的脸上吻了一下又一下,从颊边到鼻尖,从眼角到下巴,嚐遍每一寸被泪水肆虐过的肌肤的滋味。
又咸又苦又滚烫。
挡在路中间的大石头不容易把人跘倒,但路边不起眼的小藤蔓则会让你摔得人仰马翻。
不知是第几次要求,江彦云吻上的不再是脸颊,而是两片同样灼热的嘴唇。(待续)--老江你是真的很伟大 <囧
宁愿不幸福(三十三)限
警告:本篇有十八禁同性性行为描写,不适应者请留音。
一边被吻一边被按倒,在耳边撒娇般轻轻叫着老师的声音既柔软又甜腻。衣服一件件被拉下或掀开,即使和室里暗得看不见什麽东西,
江彦云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麽慌张过。
但也从来没有这麽平静过。
被压倒之後,林其岳一直抱着自己不放。
也许他真的是哭太久了,沿着自己耳际、颈间、锁骨一路下滑的吻都夹杂着海潮般的咸味,随着吻触刷在肌肤上的浏海也微微带着湿意
。这让江彦云有种错觉,觉得他们两人就像庄子书中写到的那两条鱼一样。
泉水乾了,两条离水的鱼一起晾在陆地上,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於江湖。
要是一切都断在十二年前,从此不再见面的话,就不会像现在那麽痛苦也不一定。可是江湖再宽再大,他又怎麽忘得掉他哭泣着寻求安
慰的模样。
「老师……」
「呜……啊。」
乳头被困在牙齿间,温热的舌灵巧地逗弄着尖端。陌生的快感让江彦云发出不怎麽迷人的呻吟声。
不过林其岳显然很喜欢。
「这里……舒服吗?」他微微喘息的问句听起来非常热情。
「嗯……」
江彦云困窘地抱住埋在自己胸前的头。刚才他也是这样抱着对方,可是现在拼命按捺着不要哭出声音的一方恐怕要换人了。
「好黑,什麽都看不见……」林其岳用舌尖弹弄着齿间早已过度敏感的乳头。「你这边不知道是什麽颜色的。」
江彦云被折腾得哀叫连连,还是不忘回嘴:「跟你下面一样的颜色,浑蛋。」
「你又骂我浑蛋。」
像是重新受到诱惑似的,林其岳放开了那对泛红硬挺的小点,再度吻上江彦云的嘴唇;执拗地变换着角度,试图让自己的舌头找到空隙
,闯入对方口中。
被得逞的瞬间,江彦云背脊传来一阵强烈的战栗。
只是舌头伸进来,就让他有种被侵犯的──快感。
舌尖相碰时,那触电般在体内迅速攀升的热度的确是快感。再也没人可以这样了。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带来这种感觉──能让他渴望被拥
有、被占据、被蹂躏、被掠夺、被从头到脚连皮带骨啃得一点都不剩。
他买来的啤酒还放在客厅,一罐都没开。这不是藉酒装疯,也不是什麽牺牲或奉献,更不是在代替谁。
他没有一点点委屈,完全心甘情愿。
江彦云撑开发酸的眼睛,努力描绘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形。
「其岳。」
「唔……什麽?」他又开始向下舔了,像小狗一样。
「我勃起了……摸我吧。」
林其岳也勃起了,贴在对方大腿上的阴茎热得像块烙铁。江彦云主动伸手抚摸,在拉下拉链时听见他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嗯……」然後他的手也摸进了自己腿间。
「老师你……」林其岳压在江彦云身上叹气。「好色。」
江彦云没有否认。他侧过脸,伸舌舔了下林其岳的耳根。「嗯……你哭了多久,怎麽连这里都是咸的……啊!」
身体无预警地被拉起,紧接着压上背脊的巨大力量让他不得不趴卧在地上。腰部被向上抬高,裤子早就扯掉了。
也许是因为光线昏暗,也许是因为林其岳从身後紧紧贴着自己。这样的姿态并没有让江彦云感到羞耻。
反正就算面对面,也什麽都看不清楚。外面雨愈下愈大,豆大的雨滴一颗一颗打在屋檐和窗片上,连彼此喘气的声音都快要听不见了。
唯一的遗憾是这种姿势只能被摸,却不能摸他。对了,现在……现在还是白天呢。
腿间的器官被爱抚到有点发疼,沿着腰线滑向臀部的手掌热得不得了。江彦云把脸贴在凉凉的木质地板上,源源不绝的射精感让他意识
到自己弄湿了林其岳的手指。
不要……想太多……
「啊!呜……」
濡湿的手指直接插了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
最隐密的地方被这样玩弄,直冲发梢的恐怖感让江彦云无法忍耐。随着那修长指节的弯曲和按压,他像故障的乐器般发出断断续续的叫
声。
细碎的亲吻像带有温度的落花,不断降落在他的肩胛骨上。
林其岳把手指抽出时,江彦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取代手指抵上身後那个洞口的会是什麽东西,要说不知道也太虚伪了。比起刚才被自己握在手里抚弄时的状态,现在它不论大小还是热
度都发生了长足而迅速的进步。
所以说他也很兴奋吗?为什麽?
问题的萌生只有短短一刹那。下一秒,林其岳的性器就入侵了他体内。
毫不温柔、毫无犹豫、一点都没有转寰馀地、又深又长又有力的全面入侵。
「啊……啊啊……呜……」
「痛……吗?」
痛啊浑蛋。都全部插进来了才在问,分明没有想收手的意思。
但他欢迎这种疼痛。江彦云十指紧抓着不知何时抓到手边的坐垫,上半身无力地趴在地上,下半身却被愈抱愈高、愈按愈紧。
「彦云……江彦云。」
在颈後舔吻的唇舌柔软而灼热,传进耳里的呼唤声饱含着热情和欲望,深入体内後就静止不动的异物硕大而且滚烫。
他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江彦云痛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沾湿眼角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他张大嘴巴喘气,动了动有点发酸的腰。
林其岳用最大幅度的抽动来回应他的催促。
「啊……啊。呜呃……」
抽出到几乎完全分开,再插入到几乎顶进肝脾。明明只是十几公分长的器官,却能够像这样把人狠狠贯穿。
这家伙长得斯文又秀气,没想到做爱时会像只野兽。
在过度激烈的抽送间,两人相接的部位偶尔会传出润泽的水声。
男人的那个地方根本不会自动分泌什麽润滑的东西,刚才被插入时,靠的只是自己先前流出的那一点点精液而已,痛得要命。
所以现在体内湿黏的触感是林其岳带来的。跟被撑开的胀痛、被磨擦的酥麻、被抚摸的快感以及很多很多不知道该叫什麽的情绪一样,
都是他带来的。
「呜……」
想抱住他。用这双手抱住他。江彦云挣扎着向前爬动,想要摆脱身後的箝制。
「别逃。」
那只高明的野兽只轻轻一口就叼回了猎物。
这下不止是腰和背,连双手都被拉到头上死死按住。原先多少压抑得住的呻吟此刻完全溃堤,江彦云毫无保留地叫出了声音。
「不要……啊……不……不要……」
让我抱你。让我抱你。
痛觉和快感相互依靠着向上叠高,层出不穷的感官刺激似乎永远不会有麻痹的一刻。
「不……要……」
身下那人传出的破碎哀求声中透露出异常的冶艳,林其岳却充耳不闻──不,他因此更加失控──抓住对方双腕的五指箝握得更紧密,
贴在对方腰际的手掌按压得更用力,在对方体内凌虐的器官进出得更暴力。
落在江彦云後颈、耳际、肩膀和背脊的亲吻却一直很轻柔。
射精的时候,林其岳呻吟着叫了声「老师」,然後整个人脱力似地垮了下来,压在江彦云身上。
江彦云被压得吐了口长气。双手终於重获自由,但他还是动弹不得。
「干,你习武是为了用在这里吗……」(待续)
宁愿不幸福(三十四)
江彦云被压得吐了口长气。双手终於重获自由,但他还是动弹不得。
「干,你习武是为了用在这里吗……」
「哪有……我动作很小心。」林其岳的声音乾乾涩涩的,还有点喘。
小心个头。这样叫小心的话,放肆起来岂不是要出人命。
依然烧烫的性器像是舍不得抽离似地埋在原处,但那充满压迫感的尺寸和硬度在情欲得到发泄後慢慢变小变软了。
感觉到自己那个地方正追随着林其岳疲软的性器改变形状,也感觉到温暖的体液在两人的血肉间流动,江彦云难耐地咬住下唇。
「我快断气了。」
「唔。」
「还不起来。」他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