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了起来,人身上渐渐有些冒汗,静迁小声说:"累了麽?歇一下吧。"
战说道:"不累。"
其实赶路对他来说并不算辛苦。
真正身体发热的原因,战连想也不敢去想。
转过山腰,静迁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喜:"到了。"
战也看到了隐在绿树丛中的一角房檐。
步子加快,这段看起来不短的路途已经到了终点。那房舍比山外的要粗陋,但比山民的却不知道精巧结实了多少。墙甚至刷得粉白,屋上并不是茅草而是整齐的青瓦。
战蹲低身子,静迁从他的背上慢慢滑下地。因爲太长时间腿脚没有动弹,而且伤处也痛得厉害,没有站稳,战急急的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
静迁很瘦弱,但也不是那种骨节分明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瘦。他连骨头似乎都是软的。战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昨天看过他的身体,战甚至会觉得静迁应该是个女子,而且是那种十三四岁,身芊肤软的女子。
明明静迁已经离开了他的背上,战却清楚记得刚才他伸手托在静迁的腿弯,那种手感象是痒痒的无数小针在攒刺著,痒得厉害。
静迁扶著战的手臂,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战的身上全是潮热的汗气,静迁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战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黑的眼里象是有火苗在跳跃,一闪一闪的亮光。
静迁觉得那黑色深得摸不到底,可是又隐约的知道,那深底里有些什麽存在。
"实在是多谢你。"静迁垂下头,慢慢地说:"请进来喝杯茶吧。"
院门只是虚掩的,院子不大,种著一株花树,上面粉蓬蓬的象堆攒重雪,有蜂蝶嘤嘤嗡嗡的盘旋。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花蜜的气息,战深深吸了一口那香气,觉得头脑中有些什麽自己一直不去细看的东西,在慢慢的膨胀,胀满了整个眼帘,胸口也有一股什麽东西满满的要溢出来。
三间房舍,门窗上都漆著桐褐,窗纸雪白,一点不象是山里人家。战制止了静迁要去厨下烧水,自己取了铁镬,烧出水来。静迁正靠在桌边,桌上摆了一套茶壶和茶杯。
战将滚水冲进杯里,茶叶象发了疯一样旋舞起来,静迁垂头看著杯中水气升腾,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战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老仆,他前天出山去采买米粮,恐怕明白才得回来。"静迁掠掠头发,把茶端给战:"没什麽好待客,茶叶也是年前的,你权解渴。"
战接过杯子,握在手中觉得那薄瓷烫手,莫名的口干舌燥:"你家中有药麽?腿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不行。"
静迁擡起头来微微一笑,看在战的眼中恰似清风无限:"跌打伤药还有一些。"战催他再上药,静迁扶著墙走到一张书案旁边,从柜中取出个小小木箱。战打开箱看了一看,倒果然是有两瓶伤药,只是拔开瓶塞後才看到那药估计是年岁深远无人用过,已经干涸在里面,瓶子内壁上只有凝固的黑褐色,一点药气都没有。再看剩下的东西,终于翻找出一包药粉,倒还可以用。
静迁伸手想把药接过去:"我......自己换药吧。"
战皱起眉头,不容争辩地说:"坐好。"
他长年的喝叱惯了,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静迁看了他一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战把他的裤脚一层层卷了起来。他向来粗鲁,现在却细如少女绣花,生怕触痛了静迁的伤处。可是即使再小心翼翼,把昨天扎好的布带解开来的时候,静迁还是痛楚难忍,咬著牙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嘴里却一声不响。
战倒了一盆热水,屈一膝跪在地上,把静迁脚垫在自己膝上,用沾湿的布巾慢慢拭去伤口上的血污。静迁的身子轻轻哆嗦,可是战擡起头问他疼不疼,他却坚强的摇了摇头。
洗涤了伤处,把药粉撒得均匀,再用干净的布条扎起来,静迁已经出了一身汗,脸色青白惨淡。战扶他在内室的榻上躺下,才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静迁也没有再道谢,只是低了一会儿头,才说:"实在招待不周,连请你吃顿饭也办不到。"
一句话提醒了战,拍了一下额头:"是了,你家中还有没有吃的?从昨晚到现在你才吃了一点山果,肯定饿了。"
静迁说:"厨间还有些吃的,只是都是生的。"
战答应了一声,到厨下去看。缸中还有些白米,他长年一个人过活,弄饭也不是外行。当下洗米生火。寻引火的纸媒时,看到竈边的柴上有几张团皱的纸,上面还有些墨迹。战把纸衲平,火摺正要靠上去,却看到纸上的字迹十分清秀,胡乱的抄著一些字句。战虽然不喜读书,但仍然看得出这字写得极好。手顿了一顿,把那有字的部分撕了下来,搓了剩下的纸边引火。
静迁坐在屋里,战虽然不在屋中,但他身上那种强烈的,带著汗味和青草气息的体味还是无处不在。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远远的天空碧蓝如洗,不见浮云。青山隐隐,绿树葱郁。一切都和出门之前一样,可是又看著那样眼生,觉得这些平时看惯的了情景顔色似乎都比从前鲜明动人。
厨间的烟囱有烟升了起来。静迁虽然看不到,却完全可以想象到战在他的家中,他的厨下,爲他预备食物。
这个想法让静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在胸口怦怦直跳。
厨下传来热锅上煎物的滋滋声响,然後香气传了出来。过不多时战捧著饭菜出来,静迁连忙合上窗格,硬撑著走了两步想去接过来。战看他一眼,绕过他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
白饭盛在碗中,中间还混著切碎的番薯,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盘中盛著一尾煎好的鱼,战一边布筷一边说:"我看你缸中养著几条鱼,没什麽佐料,煎了吃容易入口。"
静迁一个人独居山中,除了一个寡言的老仆没有再和旁人相处过。战的声音不算得太温柔,话也不多,却出奇的让他觉得心中温暖安适。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战把鱼肉都剔下来堆到静迁的碗中,自己把鱼头吮吮咬碎了下饭。静迁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发。
饭吃完已经到了午後,战收拾了碗筷,静迁看著他身影在院子中穿行,那花树的枝条横曳著挡道,战每走过那里便要伸手拨一下,碎雪似的花瓣纷纷落他一头一身,又随著他走路的动作而飘落下地,蜂蝶被来回惊扰著,乱朦朦的在花树上盘飞。
不知道爲什麽,静迁真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才好。就这样暖阳西射的午後,有个人,在身边,无比的可靠踏实。
战收拾好了,擦擦手,和静迁说:"我得赶著出山,你自己多留意,饭还有一碗放在笼里,天气不冷,晚上你吃的时候不蒸热也没什麽。伤药要记得换。"
静迁嗯了一声,低下头不出声。战觉得舌头发涩,还是继续说:"我已经十来天没有回家,昨天原该就出山的,不能再耽误。你的伤药恐怕不够用,我回去後再让人捎些来给你。"
静迁还是不出声。
战舔舔发干的嘴唇,咳嗽了一声:"那你歇著,我告辞了。"
静迁扶著桌站起身来,战连忙拦他:"你腿痛不要乱动。"
静迁垂首看著自己的脚尖。战大踏步了出了房门,路过那树的底下,又伸手拨了一下挡住的树枝。
静迁突然喊他一声:"战。"
战一回头,静迁扶著门框立著,一扬手把一物向他掷来。战自然的伸手接住,回神注目,看到那是一块青色的玉佩。
"下次再路过这里,记得来看我。"静迁脸上有些薄薄的红晕,硬撑著把这句话说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战握著那块温润的玉佩,嘴角慢慢的弯起来,大声说:"一定来。"
遇鬼记六
战再站到那扇木门之前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後的事情。
族中大小事情极多,战平时处理著总是从容有余,这次从山中回来却总觉得这些事务繁琐杂乱。他的心神象是丢在那间开满了花的小院子里。
有时候战会觉得自己著了魔一样,那只是个青涩的少年,并不是一个多麽妖娆动人美女。可是静迁的眉眼总是在眼间闪过,还有他说话的声音,象是泉水叮咚叮咚的轻响。
一个人的时候战会把那半张纸拿出来看。
上面胡乱抄著的字迹不很清楚,勉强可以认出写的是什麽字。
日月光华,
旦复旦兮。
战想念那所开著花的院落,可也有本能的,对未知,对自己无能爲力的情绪的一种抗拒。明明心底有巨大的力量在催促自己,回去,去那里,去找他。可是却硬压住这种冲动。找到他,然後呢?
要对他说什麽?
但这种克制并没有消除冲动。心底里那总在涌动的狂潮,并不因爲自己理性的压制就慢慢的消退。
战简单的跟族人交待一声,踏上了进山的路。
一路上的脚步匆匆,恨不得飞了起来。可是真站到了门前,却觉得气促心乱,眼看著那门板,竟然举不起手来去敲。
沈重的步声响起,战回头看到一个老叟背著捆柴慢慢走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找谁?"
战犹豫了下,说道:"静迁不在麽?"
那老叟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他,慢慢说:"少爷他去溪边垂钓,大约午後方回。这位公子进来歇歇脚喝口水,我去找少爷回来。"
战说了一句不用,问了溪流的方向,沿著小径向东走去。
曲曲折折走了约摸二三里地,战听到了隐约的水声。再转过一排绿树,战看到了静迁。
穿著白布衫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青石上面,钓竿摆在一边,手里捏著一块小石子儿在身下的青石上在慢慢的刻画。
杨战的脚步虽然轻,静迁却已然听见,回过头来便看到他站在树丛之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战心里一抖,快步走过来说:"你腿不疼了?爬那麽高,快下来。"
静迁愣愣的看著他,象是不相信他真的就在眼前。
"快下来。"战向他伸出手。静迁默默的把手递了过来,战握著他细软的手往怀里一带,静迁就象一片花瓣那样轻盈的从石上跃了下来,被战紧紧的抱了满怀。
静迁被战这样半举著拥抱,脚沾不到地,身子俯在他的肩头。鼻端全是战身上那特有的气息,莫名的脸就烫了起来。
"腿好了麽?"战轻声问。
静迁点了点头。
"我看看。"
两个人向一边走了几步,地下绿草如茵,软绵绵的踏上去极舒服。头上的树枝横错,绿叶浓密全遮住了天光。
战抱著静迁,轻轻把他放在草地上。半跪在那里,轻轻除下静迁足上的鞋子。鞋子很清洁,只是鞋头沾著草叶和些许湿泥。里面是白布的袜子,一尘不染。战的手掌坚硬有力,握著那只纤足只觉得柔软清瘦,静迁有些羞赧地向後缩,却被战牢牢握住的不放。
慢慢剥下袜子,静迁的脚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脚趾浑圆整齐,足背上有小小的趾窝,可爱之极。战仔细地看著那美丽的形状,几乎想凑到嘴边去吻上一吻。
认真看了一会儿,战轻轻向上捋起裤管。腿上的伤已经收口结痂,新生的粉红的嫩肉象弯弯的新月,安静的呈现在眼底。
战有些粗糙的指尖轻轻触摸那粉红的月芽儿,静迁打个哆嗦,战停下手,问:"还疼麽?"
静迁的脸上泛红薄红,声音极低:"不疼。"
战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游移,静迁觉得背脊发麻酥软,身上一点气力也无。战的整个手掌都按在他的腿上,慢慢的握紧。静迁喘了一口气,伸手去握住了战的手腕。只是虽然握住了,却没有力气,不知道是要将他推开,还是要将他拉得更接近。
战欺身上去,静迁本能的向後仰。战一手托在他脑後,重重吻了下去。
山林里极静,溪流潺潺,风动叶响,偶尔有山鸟细鸣。
静迁的手臂不知道何时绕上了战的脖子,喉间因爲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激情而咿呜的细细呻吟。战浑身滚热,爲数不多的理智全被他身上的淡淡墨香和青草味道驱逐,一手托著他热吻,一手剥开他的衫子。
静迁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战将他压在身下,青草被他们的重量辗转碾碎折断,草汁有淡淡的香,是一种不仔细分辨就会忽略过的气味,暧昧的丝丝缕缕,象是痴缠又胆怯的小手,在无形的空中乱舞。
战轻轻擡了一下身体,把静迁那件白衫甩到了一边,扯开自己的外袍铺在地下,然後把静迁抱了起来放在上面。
象是这样短暂的分离都令人不能忍耐,战重新覆上了静迁的身体。
少年青芽似的身体,有草叶的潮味和墨的淡香,摸上去却是干燥紧滑,皮肤象是要吸住手掌。战有过女人,那是成熟的,丰厚的,脂攒软堆一样的肉体,全然不一样。
面对那样妖娆的女子心跳呼吸都不会稍乱的战,却爲静迁这样不够柔软的少年的身体而疯狂。
静迁试图把腿蜷起来,战按住他腰肢的手微微用力,膝盖压住了他,让他没法动弹,然後把他最後一件单衫褪了下来。
被绿叶割得斑驳破碎的阳光,有一缕从头顶流泄下来,照在静迁的身上。四周一片郁郁,被光照著静迁的身体,象玉石一样莹白而平滑,耀眼生光的诱惑,一下子全扑进战的眼中。
可能他的眼神太灼热,静迁不安地低语:"战,我们......太快了。"
"不,"他几乎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不立即撕碎他的冲动:"就现在。就这里。"
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乱跳,眼睛充血涨热。
同时充血涨热起来的,还有另一个部位。
无法掩饰的反应。因爲身体紧紧贴合,静迁已经察觉到了,那清晰的变化。
暴烈热烫的亲吻,饱怀情欲的重重的探索,静迁身子发抖,象狼口下的猎物。
静迁喉咙深处发出短促的,无助的声音,感觉得到战坚硬的部份抵在他两腿之间,颈上疯狂的吮吻变得用力,战开始不满足于舔弄而开始轻咬,静迁察觉了他牙齿的坚硬,心里有本能的惧怕。
怕会就这样被他撕咬啃碎吞吃下腹。
可是恐惧中,也有喜悦和期待。
和他如此亲近,没有一丝空隙的亲近。
胸前小小的突起被反复的揉搓舔弄,粉色的花苞变得妖豔,深红的顔色象是要滴下血来一样美丽。
战著迷的含弄,有些粗糙的舌尖在上面反复的刮抹,那柔软的乳尖渐渐充血,硬得象一粒南海来的珍珠。
两腿之间的青涩被战握住了,静迁呻吟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腿试图合拢,却只是夹紧了战的手臂。
耳边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声响,古怪而杂乱,纷至沓来。
那生著薄茧的掌心握住了静迁脆弱的青涩,开始规律的套弄。有些刺痛,更多的是陌生的快感。象被巨大的浪涛卷起来,一下子冲上顶峰,一下子又沈落水底,静迁无助的喘息,指甲陷进战的背肌,深深的扣住,象是溺水的人紧抱著一块浮木,在即将灭顶的欲潮中找一个依靠。
静迁的身体越绷越紧,到後来已经什麽都听不到什麽也看不到,眼前白光迸现,他失声而叫,身子痉挛著,倾泄在战的手中。
战轻轻吻著他的面颊,鼻尖,唇角,然後撬开他的牙关,深深的吻他。
因爲克制的太久太压抑,身体不能控制的轻轻颤抖。
那是一种把弓拉满如圆月一样的颤抖。
是丝线要绷断前的那种颤抖。
战托高了静迁的身体,看著他水气迷蒙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濡湿了,晶莹的泪水沿著绯红的面颊流下来。
战吮去那滴泪。
淡淡的咸,苦,涩,回味却是甜的。
手上是静激情的证明。
战没法儿再等待,手指在静迁两腿间隐密的所在探索,借著手上的润湿,摩弄那里的皱褶。因爲释放过欲望而变得虚软的身体,无力紧缩。战的指尖慢慢探入,并不是太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