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进了一个指节,静迁惊得一抖,这颤抖也是无力的,喉间短促的惊呼也是细微如鹿鸣。
热烫的内壁紧紧吸附挤压住战的手指,那是至大的诱惑。
战咬住他的耳垂挑弄,静迁不安的蠕动,战的手指坚持的向里推进。
热,热得象要被融化。
深吸一口气,整根手指都没入了静迁的身体。
紧得没法移动分毫,静的眼睛一瞬间睁大,象是不能相信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嘴半张著却没有发出惊叫的声音。
战的胸口涨满了怜惜与激越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唇轻轻的啜吻静迁的肩膀和颈项,上下游移的吻极热也极轻,如蝶翼沾花似的爱怜。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软,甚至带著些残酷的,探弄和拓宽著静迁隐秘。
战没有拥抱过同性的身体,在遇到静迁之前他怎麽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渴望,会爱怜,会如此欲望高涨,因爲怀中是这个少年。
不是别人。
只是他。
他叫静迁,写得一手好字,温文俊秀。
战的手指退了退,接著第二根一起刺入静迁的身体。
静迁开始挣扎,对未知的恐惧,对身体本能的羞涩,对战那灼灼目光的不安。
战轻易就制住他的挣扎,第三根指也一起并了进去。
羞涩的入口被撑到极限,静迁仰头喘息,身上渗出薄汗,细密的一层水光。
战紧紧扣住他的腰,将他的腿弯折著压在胸前。一手扶著自己昂扬的欲望,抵在那泛红的入口处。
"静迁......"象是呼唤又象叹息的声音。
忍耐的热汗从战的额上滴落,打在静迁的身上。
明明是极害怕不安。
可是看著这个人的面容,又觉得安心。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是爱惜自己的。
静迁轻轻呻吟著,手臂缠著战的颈子将他拉下来。
两个人无限激越的接吻。
战的欲望破进静迁的身体里。
一分一分,一寸一寸。
静迁的身子弓了起来,痛得甚至发不出声音,手攥紧了身下的织物,死死的绞紧,似乎可以把痛苦分散。
战一直抵达最深处才停下动作。
很奇妙的感觉。
如此亲近,血肉似乎都溶在了一起。
深深吻住他。
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
静迁张开眼,豔阳在天,照到他身上的虽然只有一线,却无限温暖。
颤抖著回应战的吻,两人的舌紧紧绞在一起,不肯稍稍的离分。
战的身体也颤抖,因爲极力的克制。
他不想伤了静迁,他知道少年的身体,并不是天生要被同性拥抱而生。
那里是闭塞的,却被他执意的进入。
如果他不管不顾静迁的感受,战知道事後他一定会想要杀死自己。
他不想伤害静迁,即使是现在,即使是他觉得已经克制到了极限,却还是在克制。
轻缓的动作,如果静迁眉头皱得太紧,他就停下来。如果稍稍的松弛开一些,他便再占有的更深些。
满满的填充,身体和思绪都没有一丝空间剩下。
静迁有异样的感觉。虽然要被灼热的锐痛淹没了,那种巨大的充实还带来了其它的感觉。
无力,软麻,还有,细细的,钻入骨髓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痛楚渐渐的趋于麻木,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鲜明。
静待呻吟的声音变软了,象水一样荡漾在战的耳畔。
战看到吞入他欲望的入口,有被撕裂的创口,虽然不大,但是有血沁了出来。
有些触目惊心。
但现在是箭在弦上。
战停不下来。
他能做到的,只是尽量温柔一些,让静不那样痛苦。
细致的亲吻一直没有停过,战想让静迁觉得他是被珍惜的。
静迁的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交错了痛苦与迷乱的一种神情。美丽的星辰似的眼睛上了一层雾,可以说是雾中的星子,虽然看不清楚,却更添了神秘的韵致。
那种神情让战想要紧紧拥抱他。
替他承担一切风雨飘摇。
与他一起相守到天荒地远。
静迁找回一点力气,紧紧抱住战的肩膀。
象暴风骤雨一样的欢爱,终于来临。
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分不清彼此。
头顶上是穹窿似的密林。
密林上一望无际的豔阳天。
战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得到了生命中最爱的珍宝。
象是寻找已久的,另一半断裂的灵魂。
重新契合在一起。
拉著地下铺的自己的袍子,把静迁整个儿包住,紧紧搂在怀中。
静迁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所幸神智还是清醒的。
他听到战说:"对不起,静迁。"
他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回答:"不要说什麽对不起,我也喜欢你。"
战把他搂得更紧了。
轻风吹过密林,溪水哗哗的流淌,
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遇鬼记七
静迁没有办法动弹,战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横抱著他,慢慢在山路上行走。
静迁半睡半醒,忽然说:"我的钓竿......"
战觉得这一刻的他十分孩子气,轻轻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家去,等下再来取。"
虽然话是这麽说,可是战想著那溪水流得很急,钓竿很可能在他们欢爱的时候就已经被水冲走了也说不定。
静迁打个呵欠,不忘补一句:"还有我的鱼篓。"
战微微笑了。
这段路似乎比来的时候短了一半还多。
战觉得他抱著静迁走过的这一段路,是他生命中至幸福的一段历程。
就这样抱著他,一直走,一直走,看他慵懒的容顔,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个人身上。
那照顾静迁起居的老叟已经在门口张望,看著战抱著静迁回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问。只说:"少爷饿了吧?这位公子也是远道儿来的,饭做好了。"
静迁懒洋洋的睁开眼:"我不要吃,我想睡觉。"
战轻声劝哄:"饭还是要吃,吃完了马上就睡。"
静迁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
那老仆捧饭出来,四菜一汤,清香扑鼻。
等他退出去时,战说:"老人家,麻烦你烧些热水,静迁想净下身。"
老仆答应了一声。
屋城只剩下他们两个,战从头至尾没有放下过静迁,他现在身体不适,怕是坐也不能坐,于是把他这样抱在怀中放在腿上,一手揽著他腰,一手挟了些菜肴喂他。
静迁慢慢的吃了几口,身体越来越软,已经要瘫作一团。
等老仆来说热水准备好的时候,他几乎是睡著了。
战把他的衣服重新脱下来,心疼的看到,即使他如此小心翼翼,还是没控制住好力道,静迁的身上有青青红红的印痕。
战轻手轻脚象对待名贵玉器,把静迁抱进盛满水的大木桶里,慢慢的,用最轻的手法爲他洗涤。
静迁的眼睛一直闭著,战把他抱出来,擦干净水,爲他上药。
那药原来是爲了静迁的腿而准备,却在现在派上用场。
静身子动了动,战小声说:"忍一下,就好了。"
他咕哝了两声,居然还在说:"我的鱼篓......"
战忍不住失笑,道:"好,我这就去。"
给他擦了汗,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好。
战沿著那条路再走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神采飞扬,想著静迁的一切。
结果那钓竿居然还在石头上没被冲走。战觉得极讶异,又觉得运气实在好。
走近了看才知道不是什麽运气好。
静迁把钓竿放在大青石凹下去的地方,上面用一块石头压住。
战轻轻笑出声。
静迁真是来钓鱼的麽?看这样子明明就是在开小差发闲呆,不然鱼竿不会事先就这样放好怕冲走。
战低下头去拿端放在一边的鱼篓,里面也是空的。
这时候战看到了青石上的字。
小石头的尖处在青石的平滑处划的字。
白白的细痕。
战认识静迁的字迹。
突然想起来他来的时候,静迁就在这里划字。
来来回回都是一个字。
战。
静迁的手上力气不大,战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这些划痕都很深很清晰,可见静迁划得很慢,很用心。
战蹲在那里,手指慢慢顺著那笔划跟著写。
战。
战。
战。
战。
......
每一个字,都刻得很深很清楚。
风呼呼的吹,水哗哗的流。
战觉得一种名叫幸福的情绪,慢慢涨满了全身。
想要狂喊,大声的喊出来。
我爱你,静迁。
回去的时候,静迁还在沈睡。
因爲天气很暖,被子包得密实,他脸色红扑扑的,额上有隐隐的汗迹。
战坐在床沿,轻轻握住他的手。
窗外面那老仆在理木柴,细的枝节都折成断,粗的放在一边,找出一把斧子来,袖子挽了挽,抡圆了劈木柴。
战推开门出来,说:"老人家,这种粗活我来做。"
老仆惊慌失措,连连说不可,哪有让客人干活的理。
战笑了笑,卷一把袖子,把斧子抢了过来。
老仆一直在一边说不行,战还是很快把木桩劈成了均匀的木条。
院里还是那株树,花还开著。
暖阳无边,身上有些微微的冒汗。
天晚的时候,老仆有些歉意的说,没有多余的地方招待客人,只好让他睡厅时,多铺一点。静迁的声音忽然在里间说:"不必麻烦,我们睡一起。"
这话说得很平静,老仆答应的也自然。
唯有战,听出这话里浓浓的,切不开的情意。
他掀开帘子进里面,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昏然。静迁躺在榻上,撑起身体看著他走进来。
那双眼睛在一片昏然中,还是有星子的般的光亮。大约是因爲刚醒来,分外的水灵。
静迁轻声说:"开窗子透透气儿,好闷。"
战答应了一声。
微冷的风从窗格中吹进来,静迁试著动了一下身体,然後说:"你过来一下。"
战在床沿坐下,静迁软软的靠过来,揽住他的颈子:"我还是累,你陪我坐一会儿。"
战心中涌起无限温柔,淡淡的甜蜜,连指尖都幸福的有些颤。
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腿上,头颈交缠著拥抱。
静迁的头发有些凌乱,胡乱的散在背上。
"静迁。"
"嗯?"懒洋洋的鼻音。
战没有说话,只是反复的喊他的名字。
"静迁,静迁,静迁,静迁,静迁......"
静迁无声的笑了。
他从这重复的呼唤里,听出许多许多。
"阿战。"
"阿战,阿战,阿战,阿战,阿战......"
这样重复的彼此呼唤的声音,直到唇舌都交濡到一起的时候才消失。
这样单纯而紧密的拥抱,似乎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的时候。
在黑暗的山间房舍里,相拥著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的两个人,深爱著彼此。
夜渐渐深了,月光如水,照在他们身上。
静迁躺在战的臂弯里,呼吸平稳。
他的头发胡乱披洒在战的肩膀上胸膛上,漆黑的头发在月光下有银色的一层光。
夜里静迁醒来过几次,战睡得浅,静迁动一下他也就醒过来。两个人在微微光亮的房里,眼睛里只看到彼此。没有说话,只是拥抱,微笑,接吻。
然後搂抱著彼此再沈睡过去。
早上静迁起了床,看得出他身体还是不舒服,但是背脊挺直,眼睛明亮。战在那老仆看不到的时候亲吻他,觉得这样倔强如山竹清新似露珠的他,永远都爱不够。
总在上一刻觉得已经爱他到了极限,却在下一次注视中发现心中已经沈甸甸的爱意又增了一分。
清粥盛上来,还有切丝洒了香油的腌制的小菜。静迁挑起一筷子放在战的碗里,笑著说:"这可是亲手腌的,你尝尝看。"
战喝了一口粥,就著小菜,眼看著静迁甚至舍不得眨动。
"味道怎麽样?"静迁有些期待地问。
战闭一下眼,卖个关子:"尝不出来--"
静迁的表情象是有些失望:"可能口味淡你吃不惯吧。"
战有些坏坏的一笑:"一口两口,一天两天,怎麽能尝出你的好?我要天长地久,日日夜夜都品尝,尝个五十,六十年,估计就尝出来了--究竟是什麽样的绝妙味道。"
静迁擡起头来看他,脸上有微微的红。
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把碟子里的菜挟了一些到他碗里,埋头默默的喝粥。
老仆收拾了碗筷去,静迁说,要是闷,找本书看,或者出门去走走。战想了想,说:"我陪你写字吧。"
静迁看看他,没有说什麽。只是收拾了桌案出来,铺开了纸,取出笔墨砚台。战挽起袖子替他磨墨,看静迁执笔写字。
认真时候的静迁十分动人,从侧面看他,清秀的脸庞,眉如远山。
静迁抄了一段诗赋,放下笔来微微一笑:"怪闷的,你一定不惯。"
战挑起眉:"爲什麽闷?我可不觉得。"
静迁笑了笑:"你现在是新鲜头儿正紧,等过个三五天,就知道这里静得怕人,一年中见不到十个人,来来去去就是樵子和猎人。天天太阳都出来,天天月亮都出来。这里甚至没有鸡鸣狗吠......"他声音低下去,最後一句话几乎听不见:"你一定不会惯。"
战弯下腰捧起他的脸,在那漂亮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不觉得闷,我也永远不会。要是你觉得闷,我带你去山外,那里有村落,有市镇,有小孩子,有唠叨的女人,有鸡飞狗跳,包你天天被吵到头痛。"
静迁并不象他轻松。
"山外的人......我听说山外的人都有很多心计。"静迁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深沈的担忧:"战,你的家人......不会让你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战抱紧了他,感受这少年心中深埋的痛楚,爱怜的亲吻他的鬓发:"爲什麽要担心这个?你只要看著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人伤害你,我只会让你快乐,无忧无虑的快乐,难道我不值得你相信?"
静迁在他有胸口摇头,声音因爲被战的衣裳堵住了气息而显得窒闷:"不要紧。我就住在这里,你有空的时候,就来看我。"他极力让这话说得平缓:"将来你娶了妻,生了子,要是还想来,我也一样等你来。"
战觉得心里生疼,那是最柔软最甜蜜的疼。
"傻瓜。"紧紧把他揉进怀里:"我没有父母了,我是孤儿。族里的人东一家西一家的给饭吃长大,十四岁的时候就靠自己的刀闯荡。我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天塌下来我也是这样说。静迁,别犯傻,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把我的生命和对你的爱放在一起称量的话,我不用想也分得出孰轻孰重。"他爱怜的抚摸静迁的头发:"我愿意用一切来换你的快乐。"
静迁紧紧抱著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我也是,阿战。我也是。"
"你高兴住哪里,就住哪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喜欢这里,我就陪你常住这里。想去山外,我们就一起去山外。外面的人很多,有恶人,但也有许多好人。抚养我长大的那些族人,他们都极好。我也有一座房子,不如你这里整齐干净,你可以帮我收拾整理。窗纸也贴好的,象你这里的一样。院子里种一棵树,也要能象这棵一样开满了花的。你喜欢读书写字,就留在家里,还可以开个小学堂教教族里的孩子。我出去的时候,你要记得每天想我几回。我要是回家了,我们就一步也不分开。要是你嫌山外吵,我们就在这里住。你陪我去打猎,我陪你去钓鱼......就我们两个,你喜欢麽?"
静迁含泪而笑,定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