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走了个林大妈加狼外婆,来了一个顾唐僧!叶非云死的心都有了。
平顺了心气,深呼吸了两口,叶非云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动了真怒,有些失态,闭了闭眼,再睁开,换上了那副招牌脸:”有没有兴
趣在我的营地到处走走?”
“好是好,可你受了伤,还是下次吧!”看着露出些微笑意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种吃了个苍蝇还噎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的感
觉。
“那,就陪我吃顿中饭吧,正好,我早上起的晚,一直没吃东西,饿了……”叶非云还是很善于引导气氛,前提是对手不是林亚的话,
轻描淡写的几句就引开了顾同的注意力。
“好!”阳光下的顾同,实在是个翩翩美男子,气度优雅,举止有度,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亚不怀疑顾同的性别和性功能,反倒来
怀疑自己?
一顿饭,吃得极是斯文优雅,也把叶非云从蛮荒时代吃回了文明时代,再一次验证了古人的完美哲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成功地带偏几次询问伤势的话题后,叶非云终究还是无法逃脱顾同温润的眼神折磨。
哀叹了一下最近的倒霉运,不但受伤,还要连续被人扒衣扒裤看伤口……连上一开始的军医,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掀了掀衣角,比画了一下伤口的大概位置,让顾同看了个大概齐的绷带一角,叶非云试图蒙混过关。
“伤的不轻……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顾同毕竟是个知识分子,没有林亚那般野蛮,瞄了一眼,估摸了一下伤势,就要告辞。
“那我就不送了。”被林亚折腾了一天,确实有些乏……暗自舒了口气。
“对了,你知道林亚是怎么受的伤吗?”还是要把来的目的搞清楚。
腾地一下红了脸,叶非云没有想到顾同临走的时候忽然有此一问,反倒有些呐呐:”呃……不小心打的……”
颇有些意味地看了叶非云一阵,顾同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保重!”
飞身上马,没有多少威风却有许多英姿飒爽。
一阵马蹄声过后,只留下叶非云在那里寻思:他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傍晚时分,顾同差人送来了一瓶上好的进口伤药和一封短笺:
非云如晤:
军校一别,未料再见时,君竟伤重如此。
有哲国消炎药一盒,药效甚好,记得服用,深盼早日康复。
如之
另:林亚之事已上报,关十天的禁闭,有得罪处,还望海涵。
这短笺写的……真是,让叶非云平白又添了些许郁闷,林亚之事,什么事?知道了些什么?以林亚的脾气,那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他,
是如何知道的?
叶非云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这些烦恼这些了,一天一夜的折腾,伤口的二次迸裂,很快就让他感染了,本来就深的伤口,又因为靠近脊柱
,感染后变得无法收拾。
昏迷,深度的昏迷,外加整个人发烧水肿,撑了一夜的叶非云在医院整整躺了十七天。
间或短暂的苏醒,也只是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运送到了三山省的省会——水城——郑中翔的老巢中心,水城的医院条件当然要好过驻
地,就连郑中翔也在叶非云偶尔清醒的时候派了副官过来慰问。
“非云兄弟,你可千万要挺住!总统先生把你交给了我们司令,可不是要你在这里殉国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司令怎么和
你们校长交代呀!……”
顾同在得到消息后也连续派了人,送来他们能弄到的最好的抗生素,甚至,还找来一个高鼻深目的玢国医生,说是治疗外伤是个专家,
是玢国顶尖的一流外科医生。
没有辜负众人的期盼,在郑中翔接到薛天纵“不惜代价抢救”的手书两天后,叶非云终于脱离了危险,背后那道伤口处,也被那个玢国
游医——是游医,游走着医治人,不是游医是什么?——切掉了两条腐烂的肌肉后缝合,渐渐长出了新肉。
对于硬生生被剔了两条脊背肉走的叶非云,看到那个游医,还是免不了有些不满情绪,从此背上是必定要有一道凹深的刀疤,多不好!
英雄的伤口应该是在胸前的,那才是正面冲锋受伤的不二表证,而自己这道意外得来的伤口虽说不是懦夫的证明,却也不如胸口的伤疤
来的更有说服力。
留下这道疤,多少是个遗憾。
“非云,你……”旋风一样冲进病房的林亚显然是刚从禁闭室中放出来,一脸的胡子茬,一脸的灰土,要多狼狈相有多狼狈相。
头嗡地大了……
第六章:兄弟纠缠
闭上眼睛,还是昏迷来的好些,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知羞惭?“尴尬”二字怎么写知道么?
估计是不知道的,一是没怎么读过书,二也没什么脸皮,不但不知道怎么写,估计是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装死人还是简单些,可以腹诽又可以逃避一些难堪的局面。
“非云,你怎么了……他都昏迷了多久了?不是说已经进行手术了吗?怎么还昏迷?”吼了一句病房里的护士,成功地将人赶出病房,
林大妈就开始悲悲切切,一点也不考虑和他的苍莽形象配不配。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受了伤还和你打架……可你也太拗了,干嘛要和我动手呢?你知道我脾气暴……你要是死了,我……我还不被
顾同给杀了……”
靠在床头,林亚不自觉地顺了顺叶非云的头发,一低头,竟滴落了两滴眼泪,溅落在叶非云的眉头上,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伸手去擦
。
“非云!你醒了?你没昏迷?你……你骗我?”
眉头在瞬间的紧皱还是让久经沙场反应敏捷的人有了察觉,躲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你……你小子吓死我了!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还把老子给招得像个娘们似的,老子打自参军起还没掉过马尿呢!这下倒好……”颇
有些忿忿,也不顾满身的灰土,林亚有些激动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林亚!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很难想象,顾同的厉喝也有如此的威严,“你还想再蹲十天的禁闭吗!”
显然的威胁和显然的怒意。
“我……非云,既然你醒了,那我也放心了,我先回去了,免得……”话没说完,林大连长就很没风度地蹿了出去,简直就是夺路而逃
。
“非云,别装了,他走了,是不是烦透了?”温和的笑语和清润的气息,跟刚才的那声断喝根本联系不起来,也是,这才是顾同的一贯
气息。
终于睁开眼睛,笑了笑:“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就是有些尴尬,所以……”
“知道,你好好养伤,这次可受了不少罪,连宗政总统都给惊动了,批了指示,说是要郑司令好好看顾,切不可因为药品短缺就送了你
的小命。”伸手掖了掖被角,顾同的笑有如春风。
“是吗?”这下丢人可丢大了……看不出叶非云是欢喜还是懊恼,声音还是这般平淡,依旧这么侧躺着。
“伤口痛吗?昏迷时恐怕还好受些。战事一紧,连带所有药品都稀缺起来,麻药都是没的了……恩……有些发烧,吃了消炎药吗?”
“还好……就是有些乏力,痛倒也习惯了,没什么受不受的了的问题。林亚是……”
“我就知道你要问,他上次去你那里惹事了吧?被你扇成那样……怎么问都不说原因,让他写检查,你猜猜他写了什么?”顾同轻笑出
声,显然也是拿他没办法。
“……”
“他的检查写的是:不该和兄弟切磋功夫,更不该切磋到脸上去!你说,这是什么检查?那‘切磋’俩字还写成了‘且错’,也不知道
他哪里听来的这个文绉绉的词,是不是你教的?”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牵扯了背后的刀口,一下腹部竟有些痉挛,又笑又痛苦的,表情很是怪异。
“哎呀,看我……不该招你笑,深呼吸……”顾同惊起,赶紧轻轻拍背顺气,“不要笑,深呼吸……”
又养了几日,叶非云终于又重归江湖,拆了线,立马就带了两管子药膏回了连队。
再住下去,估计要人神共怒了,三路人马送来的特效药和各种印着东氏文的战场缴获物资,早就挤满了那间病房,护士们都笑说可以开
个战备物资部了。
拿网兜杂七杂八兜了一兜的,那是林亚遣人送来的,咖啡、罐头,显然都是缴获物资,甚至连烟草都送,一点都没有谱;一盒盒码的整
齐的,那是薛天纵派人送来的特效药;一箱子一箱子的,那是郑司令派人送来的各种补药,什么人参、虎骨,不一而足。
战事打响在叶非云回到连队的当天晚上。
东氏国的海南军在一系列密集的调动整合后,南出中原省,兵锋直指三山省。
柿子要捡软的捏,是个人都知道。三山省的驻军比较杂,有公国政府的正规军——也就是民主党的嫡系部队,也有郑中翔的草台班子—
—土匪出身的军阀系部队,也有素以运动战箸称的兴农党部队,装备不一,指挥系统协调也是沟通乏善,虽然驻军数量庞大,却比东川
、山阳两省容易击破的多。
而且,一旦攻破三山省,一路便可长驱直下,扫荡整个尚国南半部,以三山的地势,确实是战略要地,一个整个尚国大陆的制高点和咽
喉。
林亚的部队被拉去了厉江北岸,叶非云所在的部队也被调集到了厉江沿岸,同时,“铁锤将军”陈铭也手持宗政呈的“铁券兵符”空降
到了水城,协同郑中翔这个草台班子拉幕唱戏,演的还是中规中距的经典大戏:火烧赤壁。
陈铭是个身材魁伟的家伙,肩宽腿长,国字方脸,当年凭借一对铁锤闹革命,在万军从中护卫被叛徒出卖包围的革命志士杀出一条血路
,身中二十三枪不倒。
谁能想象,浴血突围的陈铭竟然是个学医出身的归国留学生?谁又能想象,这个陈铭此前从没有杀过人?
一个书生意气的革命人,在民主革命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在国民革命运动尚在摇篮里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候,毅然抛弃文臣的韬略,抗
起了武将的大旗。算不算一种大勇?
陈铭是个果断决绝的人,“铁锤将军”的称呼是往事也是风格。
到了水城的陈铭,统调三山所有军马,并可节制双峡省。
在派出了三路轻装奔袭的机动部队后,将郑中翔的主力部队——公国整编第七十六军,以及整个三山兵团部署在了厉江沿岸。
三路机动部队中每路人马都是一个加强营的兵力,林亚是东侧的那路轻骑兵,沿纵川山脉北上,直插敌后,配合西路轻骑兵,将东氏海
南军的辎重部队与先遣部队切断,并阻截援军两天,而中路军则是正面诱敌之兵,将敌军诱至厉江北岸准备渡江之时,再将三山的主力
尽出,可一举歼敌。
叶非云,就是江边伏击部队中的一员。
陈铭不愧是拿手术刀的人,出手狠、准、精,可对手……
东氏海南军的机械化部队集结了包括两个坦克旅、两个炮兵团以及三个山地师在内,总计三个军的兵力,沿着西部南北大动脉——中山
公路,直抵水城,打开跨越厉江南北通道的意图十分明显。
水城,自尚国有历史记录以来,便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历来的王朝更迭、政权倾轧……这里,都会上演兵家血战或者血腥屠城的场面。
水城倚侍厉江天险,凭借江中千年以前就沉积而成的岛屿,一城横跨厉江,是厉江上唯一跨江而建的城市,也是厉江上唯一一处最安全
便捷的渡江通路,当然,前提是水城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水城的城墙经过历朝历代的加固修缮,已经高耸十余丈,易守难攻,远远看,倒像是三架舰艇停泊在避风港。
指挥东氏海南军的是东氏国新一代威名赫赫的“帝国之花”——井上山秀中将。
据说,井上山秀是哲国国家军校建校以来第一个以全优成绩毕业的外国留学生,也是东氏军队历史上第一个二十六岁就荣膺少将军衔的
不世奇才。
井上山秀不仅是东氏帝国传统的将门世家出身,还是二十一岁就打遍三军,在东氏三军大比武中独占鳌头的文武双全的超级明星,他自
入伍以来未尝败绩,并且刚刚在恨海上横扫所有军队,以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占领了恨海上大大小小上千个岛屿,侵吞了其他帝国的势
力范围,风头一时无两。
锐不可挡的胜利之师,在东氏帝王的属意下,井上山秀被委以重任,派遣到尚国战场上来开拓疆土,目的就是:一年内拿下尚国。
第七章:正面阻击
其实,陈铭的作战宗旨十分明确:纵深防御、层层设伏,或狙或放,在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间,放适当数量的东氏军进入精心备制的
陈氏火瓮。
林亚从接到调令起,就一路秘密向北,搭档自然还是屈了才的顾同顾如之。
“你怎么了?非云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怎么还老是闷闷不乐?你自己说说,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老是不眠不休,弄的一副憔悴模
样,是对战事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谁说我没信心了?你见过老子什么时候没信心过?老子从来就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不就是坐着发发呆嘛,我那是在思
考怎么阻击敌人!”
“哦?那你思考出什么好的计策来没有?说出来听听?”眼波一转,顾同轻笑,这个林亚,确实蛮横,难怪没有人受的了和他搭档。
“我……我还在想!”脖子一歪,一脸的不耐烦。
“哦……好,那你慢慢想,最好能在你遇上第一次攻击之前想出来,哦对,一定得在你疲劳过度思虑过度倒下之前想出来……”淡笑着
,起身就走。
“你……!”嘴皮子在那里哆嗦了半天,根本看不出是在快速地喃喃咒骂还是被气得噎住,也是,哪有看着星星发呆思考对敌之策的?
旷古至今,估计也没有第二个将领能看着天上的云和星空就能将敌人消灭于无形。
“顾同,顾同……真是的,跑哪里去了?没事的时候像尊佛似的签着,有事的时候倒像个鬼……哎呀!你在呀!怎么不吱声呢?”讪笑
着过去拍了拍顾同的肩膀。
“问吧,什么事?”难得林大连长终于不发呆了,怎么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问你?你会掐算不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呵呵,我不光知道你有事问我,我还知道这个事是有关非云的,说吧!”
“你……?”狐疑了议会儿,终究还是狼性占了上风,“好吧,就算是吧,其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