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贵秀早上一到学校,一听今天要做身体检查,二话不说便把书包往桌上一丢,急急赶往福利社买半打牛奶回教室。
「宫本,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知道我还没吃早餐,特地去买牛奶给我喝,太令我感动了。」佐佐木伸过手去抄起一瓶牛奶欲开封,却被宫本贵秀敏捷地夺了回来。
「不准碰!这些全是我的,要喝自己去买。」
「宫本,你太伤害我纯洁幼小的心灵。原以为你是为我着想,特地买早餐给我吃,谁知你无情……」佐佐木如作戏般掩面哭泣。
「宫本。」又来一个捣蛋鬼,中里流川自动地伸出魔掌。
宫本贵秀以更快速的动作半途拦截。
「不准碰我的牛奶,谁拿我就砍谁的手!」他双手圈住牛奶罐,发出敌视的眼神誓死护卫。
「喂!宫本,你怎么那么小器?亏我平常这么照顾你。」中里流川不高兴地抱怨道。
「阿川,你少不要脸了。我都没分了,哪还轮得到你?」佐佐木嗤言道。
中里流川可不服气了。「你和我怎能比?我在宫本心中分量重多了,对不对,宫本?」
「少屁了,你闪一边去。宫本,别理那痞子。」
「宫本……」
「停,别闹了。」宫本贵秀头痛地求饶。单纯一件牛奶事件,两人也能斗上嘴。「兄弟,饶了我吧!只要过了今天,你们想喝多少牛奶我都请。」
「宫本,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未断奶啊!」佐佐木看宫本贵秀把牛奶当开水喝,咕噜咕噜地灌下肚。
「你以为我爱呀!非常时期要用非常办法,我的苦处你是不会懂的。」
中里流川见他牛奶一瓶一瓶灌下肚,不禁好奇问:「宫本,牛奶有这么好喝吗?我看你平常碰都不碰,而且你一次喝这么多,不会闹肚子疼呀?」
宫本贵秀打了一个一隔。「喝多还真有点恶心,但没办法,谁叫我们今天要做身体检查。」他站起来问他们俩一个问题。「佐佐木、阿川,你们看我有没有长高一点?」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真的?」第四瓶牛奶又下肚。
佐佐木恍然大悟:「宫本,你该不会是为了增高才喝牛奶的吧?」
「没错。」
中里流川和佐佐木见他一下子喝掉五瓶牛奶只为了要长高,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宫本,这种事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不要再喝了啦,会拉肚子的。」中里流川好、心劝道。
「不做最后努力怎么知道?」宫本贵秀又打了一个饱嗝,喝完后接着做跳跃运动,恨不得牛奶所含的钙质马上输送到骨头里去。
中里流川和佐佐木拿他没辙地站在一旁看他蹦上跳下。
***
放学时,安部彻看宫本贵秀异常的兴高采烈,但两人回程走了好一阵子却不见他说话。
「秀,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朋友有福同享,说出来好让我高兴一下嘛。」既然宫本贵秀不说,他只好主动问。
「我表现这么明显啊?」他用手整整脸,然后像得到珍贵宝物般咧嘴而笑。 「今天做身体检查,我长高两公分,两公分耶!」他一副很不得了的样子。
「就这样?」安部彻心想,长高两公分有什么好高兴的?
安部彻那不以为意的口吻及表情惹恼了宫本贵秀,他沉下脸说:「你那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们这些高个子的一点儿也不懂得我们这些矮个子的痛苦,身为男人身高不足一七O 像话吗?」
他安抚道:「我认为你这样很好,骨架很匀称。」安部彻心忖:我们两人搭配很完美,但秀那么在意……「你现在多高?」他问。
「一六七,比去年高两公分,以此类推,相信再过两年一定过一七O.」想到此,他禁不住又眉开眼笑,尚未实现已开始大作白日梦。心情一好,他反问:「安部彻你呢?有多高?该不会停止生长了吧?」他幸灾乐祸地贼笑着。「嗯——还好。」安部彻想敷衍过去,怕说出来会伤了宫本贵秀的心。「说嘛,说嘛!我听说通常开始就长得高的人,往后不大容易再长,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吧。」
「你有多高?我以你的身高为目嫖迈进。」宫本贵秀信心十足地微仰着看他。
「一八三。」
「一八三!」宫本贵秀惊叫。「去年呢?」他追问。
「一八O.」
「一八O !每年三公分,以此类推……」宫本贵秀瞪他一眼走开两步。「我不理你了。」
「秀,是你自己要问的。」安部彻懊悔自己干嘛那幺老实。
宫本贵秀头用力撇向一边不说话。
「秀,别不讲理,闹小孩子脾气。」
「你说我不讲理,闹小孩子脾气?」他愈说眼睛睁得愈大,脚一跺跑开他身边。
「秀,别生气嘛,我请你吃蛋糕。」安部彻在后面追。
宫本贵秀一听不禁大悦,顿住脚步折反,拉着安部彻一起跑,风中飘扬着稚音:「我原谅你了,快、快、快……」
***
宫本贵秀有了第一次去学生会室的恐怖经验,现在到三楼找安部彻他一定走走廊后端的楼梯上去。
每次到学生会室找安部彻,学生管室内总是只有他一人;既然如此,宫本贵秀也不拘小节地随意进出。
这次宫本贵秀又不敲门便闯故学生会室。「安部彻……」他瞧见室内有另一人在场时,他愣了一下。「呃!副会长好。」早川杉木近距离看他,心忖道,真是个美人,连我都自叹弗如,然而面对情敌岂可示弱,他高傲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
宫本贵秀不自在地揉揉鼻子说:「不打扰两位,我待会儿再来。」
「秀,你不要走。」安部彻出声阻止他离去。「没关系,我和副会长已谈完话,你来找我有事吗?」
「安部彻……」
「放肆!」副会长早川杉木大喝一声,狂怒地教训道:「你应该尊称他为会长或学长,岂能直呼会长名字,一点尊长之心都没有——」
「副会长。」一个低沉冷寒的声音打断他的训话。
早川杉木吓了一跳,认识安部彻这么久,他是第一听到他用这种威吓的口吻和他说话。早川杉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安部彻面向宫本贵秀温和地笑问:「秀,你找我有事吗?」
「呃……」被夹在战区的宫本虫具秀看看早川杉木,再瞧瞧安部彻,胆战心惊地说:「没什幺大事,只是要跟你说今天不用等我一起回家,我和班上一些同学有约,不能同你一起放学。」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上课,副会长再见。」宫本贵秀中规中矩地敬礼后,迅速离开。
早川杉木轻蔑地哼了一声。「就是你喜欢的货色?既没胆识、又不成熟,空有一副惹人怜的皮相,到底你是喜欢上他哪一点?」
安部彻不理会他,自故自地整理等一下上课所需要用的笔记。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早川杉木猛力地拍桌。「我哪一点比不上他?」
安部彻被他惹烦了,抬头舆他对视,冷静地说:「闹够了就回教室去,不要来烦我。」
当安部彻用这种语气说话时,通常早川杉木都会听话地照办,但今天他可不,
「你不告诉我为什幺喜欢他,我就不走,我跟你耗定了!」
安部彻看看手表叹了口气,看来这节课又得缺席了。
他一想到宫本贵秀,脸部线条不觉地柔和起来,笑说:「喜欢就是喜欢喽, 没有为什幺。我忽然封他一见钟情,就再也照法自拔了。」
早川杉木见他一副坠入情网的神态,忍住心痛地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真的喜难他,喜欢到毫无疑问的程度。」他坚决肯定地表明。
早川杉木的心被他这句话刺得鲜血淋漓,嫉妒的话冲口而出:「你太天真了, 我不认为宫本贵秀会喜欢同性恋;尤其主角之一是自己,我看你等着心伤吧,到时别指望我给你安慰。」
「多谢你的关心,我自有计画。」安部彻面无表情地回应,其实心理也很旁徨,但他绝不表现在脸上让人笑话。
早川杉木见安彻彻自信满满的姿态,气愤地将安部彻书桌上的物品一一扫落地后,才冲出学生会室。
***
连续两个礼拜,宫本贵秀放军后都和同学有约,所以安部彻都独自一人搭电车回家。
一早,安部彻如同往常去接宫本贵秀上学。
「安部彻,你早。」克莉丝汀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早安,宫本太太,请问小秀起床了吗?」
「咦!小秀没打电话通知你吗?今早他和一位朋友先离开了,我还特地交代他
要记得打电话通知你,免得你白跑一趟。这孩子八成忘记了,回来一定要骂骂他,老是迷迷糊糊,以后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唉——真是的。」克莉丝汀忧心地叼念。「既然他已经出门,那我也要去上学了,宫本太太再见。」安部彻鞠躬后转身离开。
「再见。」克莉丝汀看着安部彻的背影心想,真是个好孩子。
安部彻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往电车站,之前他对克莉丝汀说的全是谎话,秀根本没打电话给他;只是他听到秀回家后会被骂,便说谎替他解围。
他想秀虽然行事迷迷糊糊,以后出社会难成大器;但没关系,有他在,他会照顾他、保护他,让秀无忧无虑地过活,不需要和人辛苦竞争,所以秀迷糊点有何关系,他就喜欢他那纯样、无心机的个性,可爱透了。
午休时,宫本贵秀到学生会室找安部彻,他敲敲门。
「进来。」室内有人喊道。
宫本贵秀略微打开门,在门边探头探脑往内瞧,见副会长不在,才大方走进去。
「你干嘛像作贼一样?」安部撤看来人是宫本贵秀,便起身接待。
宫本贵秀不好意思地笑。「我怕副会长也在里面,他好凶哦!我很怕他。」
「怕什幺?这里有我在,他能把你怎幺样?」他倒杯果汁给他。
「安部彻,你在生我的气吗?」宫本贵秀半低头忏悔地睨睨他。
「哪有,我怎幺会生你气呢?」他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骗人,还说没有!你对我好冷淡,每次我来你都会拿饼干请我吃,今天就没有。我知道今早是我不对,没打电话告诉你不用来接我,害你白跑一趟,你生气有理,所以你看——」宫本贵秀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纸盒放桌上。「我带求和礼物来了。」
安部彻好气又好笑地说:[没拿饼干招待你就是代表对你生气、对你冷淡?你哟——」用手指点他额角说不下去了,他起身从小冰箱拿点心出来。「快吃吧,爱吃鬼。」宫本贵秀高兴地倾身抱他一下。「我就知道安部彻不会生我气,全世界就属你对我最好了。」
他拿两块饼干放入嘴里,塞得两颊鼓鼓的,安部彻温柔地笑着看他。
宫本贵秀和着果汁吞下饼干。「唔,你别光看我,拆开盒子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安部彻打开盒子一看,是个名牌皮夹。
「喜不喜欢?」富本贵秀急切地问。
安部彻拿起皮夹打开看,确定是真品,眉头紧蹙地问:「这皮夹不便宜,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个?」
宫本贵秀腼腆地低头揉揉鼻子。「没花很多钱啦,这是我每天放学后和同学去打小钢珠换来的。」
「秀,不是我爱说教,小钢珠偶尔玩玩可以,但每天放学后去打就不大好了,许多学生确实是盯着他们看,只是他们是带着羡慕的眼神看佐佐木。
两人一路笑闹地走进置物室,宫本贵秀打开自己的置物箱,倏地一张张信封如雪片般宣泄而下。
「啊!这……这是干什么?」宫本贵秀低头瞪着一小堆信封飘散在他脚下。
佐佐木听到他的叫声,便忙从隔排置物柜走过来;一见地上散落的信封,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弯腰将信封收一收整理好,递给身边还未反应过来的宫本贵秀。
「美人,仰慕者的心意就收下吧。」
「这是什么鬼东西?」宫本贵秀拒绝相信眼前的信件。
佐佐木要笑不笑地斜睨他。「你说呢?」
「不知道。」他毫不思考地直接回答。
「宫本,收下吧 .这些情书可是别人费心费神写的,而且百分之九十还可能是一夜没睡的成果,你不收下就太对不起仰慕者了。」
「真恶心,我是男人耶!不收、不收。」人闪得远远的,用嫌恶的目光盯着佐佐木手中的信。
安部彻身穿传统射箭服饰,倏地出现在佐佐木背后。
「这是给谁的信?」
突然的声响吓了佐佐木一跳,他旋身一看,便急促敬礼说:「会长好。」
宫本贵秀见到是安部彻,便很高兴地迎了上去。「你不是在开会吗?」
「嗯,学生会议比预定的时间提早结束。我在射箭场找不到你,便过来这看看。」他见宫本贵秀尚未更衣,便问:「你怎么没换衣服?」
宫本贵秀扁着嘴告状说:「安部彻,我告诉你一件好恶心的事……」
当他说完,安部彻以阴郁的眼神,伸手向佐佐木要信件。「拿来。」
佐佐木闻言,乖乖地把一迭信奉送至他手中。
安部彻转而面向宫本贵秀,温柔地用手指轻抚他的脸。
「秀,你换衣服后先去射箭场,这些信我帮你处理。」
「太好了,交给你处理我最安心了。」宫本贵秀庆幸摆脱麻烦,露出轻松的笑脸,但随即又以下放心的口吻问:「安部彻,你不会偷看信吧?」
「当然不会,我像是会做这种缺德事的人吗?好了,有我在你不用烦恼,快去换衣服吧,在射箭场等我。」安部彻捏捏他的脸颊后转身离去。
佐佐木一直以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安部彻,待他离去后,他忍不住问:「宫本,会长一直都这样对你吗?」
「怎样对我?」宫本贵秀不懂他的意思。
「就是这样摸摸你的脸、捏捏你的手之类的小动作。」
他想一想。「好象是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呀,为什幺会奇怪?在家我爸妈也常这样对我,有时还会亲亲我。以前大阪的朋友也是常摸我的脸,妈妈说这是友爱的表现。」
「包括女同学?」
宫本贵秀用「你有问题」的眼光瞅着他。「当然。」
佐佐木眼睛发亮,兴奋地说:「那我也可以摸喽!」话落,手也伸了过去。
「嗯——细皮嫩肉,比女孩子的皮肤还好。宫本,你是用什么保养品保养皮肤的?
我介绍给我妈试试,省得她花钱去拉皮。」
「神经,用保养品多娘娘腔啊!不准你用脏手摸我。」他撇过头从置物箱取出射箭服。「我去换衣服,不想跟你这烂人说话。」
「等等我。」佐佐木跑回自己的置物箱拿运动服。
至于安部彻如何处理那些情书?
简单得很,他手一扬,将信全丢进焚化炉内,嘴角含笑地看着信件燃烧殆尽。
***
今天是全校学生做身体总检查的日子。对大部分学生而言,今天是私定休假日不用上课,但对少部分学生来说,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
宫本贵秀早上一到学校,一听今天要做身体检查,二话不说便把书包往桌上一丢,急急赶往福利社买半打牛奶回教室。
「宫本,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知道我还没吃早餐,特地去买牛奶给我喝,太令我感动了。」佐佐木伸过手去抄起一瓶牛奶欲开封,却被宫本贵秀敏捷地夺了回来。
「不准碰!这些全是我的,要喝自己去买。」
「宫本,你太伤害我纯洁幼小的心灵。原以为你是为我着想,特地买早餐给我吃,谁知你无情……」佐佐木如作戏般掩面哭泣。
「宫本。」又来一个捣蛋鬼,中里流川自动地伸出魔掌。
宫本贵秀以更快速的动作半途拦截。
「不准碰我的牛奶,谁拿我就砍谁的手!」他双手圈住牛奶罐,发出敌视的眼神誓死护卫。
「喂!宫本,你怎么那么小器?亏我平常这么照顾你。」中里流川不高兴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