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城见冰雪消融,在南云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问:「头上的伤还疼不疼?」
伤口已经结痂,南云刚才生气的时候都忘了疼,气消之后,才觉得仍有些隐隐作痛,他低哼一声,忿忿地点头,嘟囔道:「死书呆,小
爷饶不了你……唔!」
韩啸城一手扶着他的后脑,火热的唇舌湮没了他的气息,南云起先还想挣扎,很快被吻得忘情,闭上眼睛与他厮缠起来。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喘,对看一眼,南云神情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装作看路边的风景,韩啸城搂紧了他,一挥鞭子,马儿撒开四蹄,
扬尘而去。
颠簸中,南云不由自主地转过来抱住他的腰,生怕被甩下去,韩啸城低头轻吻他的头顶。
疾驰了一柱香的时间,韩啸城勒住马缰,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到家了,南云。」
南云一抬头,落云山庄四个大字落入他的眼帘,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恼怒道:「姓韩的,你这个小鸡肚肠的东西,连这个都要占我便
宜!」
虽然听他提过,不过南云没想到这厮竟然真的暗嵌了他的名字,让他气恼之余,又有几分得意,不过随即又暗骂自己有病,被人占尽了
便宜竟然还不思反抗?不过对于韩啸城这样脸厚心黑身体壮的男人,他的反抗通常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了 。
「你的便宜不给我占,想给谁占?」韩啸城贫嘴地逗弄他。
南云双目圆睁,一巴掌挥了过去,然后死扒着门框不肯进门,叫道:「你这个无赖,再不思悔改,休想我会踏进你家一步!」
韩啸城像拎猫一样把没什么力气的南云拎进大门,然后往肩上一扛,在南公子的大呼小叫以及门丁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直接把他扛进
卧房,往床上一丢。
南云惊魂不定又恼羞成怒,对韩啸城拳打脚踢,吼道:「放我回家,韩啸城,你要是不想半夜被我勒死的话就离我远些!」
韩啸城抓住他的手腕,道:「你那点力气,连只鸡都杀不死,别说杀人了。」
南云挣扎累了,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躺,道:「这是你的地盘,我又能怎么样?你随意吧。」
「那我就放心享用了,」韩啸城一手摸上他的腰侧,感觉到南云的细腰微微颤抖,他不禁失笑,把南云往床里推了推,在外侧躺下。对
上南云惊讶的目光,韩啸城伸手盖上他的眼,道:「别胡思乱想了,赶了半天路你不累吗?歇息一下吧,午膳准备好了他们会送过来。
」
南云眨巴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道:「哦?你也终于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韩啸城翻身搂住他,嘻笑道:「还不是心疼你头上有伤?放心,为夫可舍不得冷落你,待你伤口痊愈,定要将这夜夜恩宠给你好好地补
回来。」
南云听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又奈何不了他,只好翻过身去,一头扎进被子里。
确实是累了,连逗嘴的力气都没了,不一会儿,南云就呼呼地睡着了。
韩啸城撑起上身欣赏他的睡相,又给南云上了一回药膏,然后把情人拥进怀里,沉入酣眠。
虽然顶着一个让南云痛恨的名字,落云山庄的景致倒是不错,且占地面积比南府大得多,亭台楼阁比不上南府精巧,却显得大气端庄,
居住起来开阔自如,连后院池塘都比他家里那个大上数倍,池塘里有几片娇嫩的荷叶,岸边还系着一叶小舟,让人不禁幻想盛夏之时,
荷叶铺满水域,亭亭若伞,彼时荡舟其中,该是多么快意。
如果再有几个美女在水中嬉戏打闹,那就更是锦上添花,让人心旷神怡了。
不过想归想,南云也清楚如果他胆敢在韩啸城的家里狎妓游玩,恐怕会被那男人剥下一层皮去。
所以说,人生真是了无乐趣啊!南云摇着扇子坐在池塘边,一个人无聊地想跳到水里然后假装喊救命,看看能不能搅得韩家鸡飞狗跳。
不过这宅子刚置不久,仆役只有寥寥数人,他在这坐了半天都没见有人经过,万一他溺水都没人来救,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南云打消了恶作剧的念头,拍拍下摆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乱逛。
韩啸城吃过午饭就出门了,丢下南云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发懵,不过好在他脸皮厚,在人家家里转来转去,半点也没觉得
拘束。
池塘南边有一片桃花林,比他府里那片又是大上许多,让南云又妒又羡,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的。
这季节桃花开得正盛,重重迭迭的花瓣,娇妍浓艳,唉,如果此刻有美人相伴,他摘下几朵桃花别在美人云鬓上,看人面花色相映成辉
,又该是多么风流旖旎。
南云越想越无聊,朝身边一株桃树狠踢一脚,看那桃花乱落似红雨,他闷声闷气地抱怨:「韩啸城你这混蛋,你把爷爷关在这里长霉吗
?」
什么叫做「把你放在身边才省心」?那畜生把他弄到落云山庄,却连个交代都没有就拍拍屁股走了,让南云好生窝火。
气乎乎地穿过桃花林,走到围墙边时却吓了一跳,南云煞住脚步,瞪着伏在墙角下的黑狗,骂道:「死狗 ! 滚到外头去,少在这儿煞
风景!」
那狗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头一歪继续趴着,半分也不肯挪窝。南云冷哼一声,绕着狗儿走了一圈,然后半蹲下来,用扇子轻戳
它的耳朵,戳了一下就飞快地缩回手。
狗儿耳朵颤了颤,这回连头都懒得抬,南云干脆捡了几粒小石子丢它,结果那狗仅是抬起爪子搔了搔毛,呆头呆脑地,看起来一点脾气
都没有。
南云坏笑一声,抬起脚朝它的脸踹过去,喝道:「死狗!吃我一脚!」
这一脚却把狗儿惹火了,呼地起身,狂吠着朝他扑来。
南云吓得掉了手中得扇子,扭过头没命地跑,那狗一路狂追,几次差点咬到他的腿,眼看前面围墙拐了个弯,无路可逃,墙角一颗高大
的公孙树倒是让他绝处逢生,南云纵身一跳,盘抱住树干,哧溜哧溜地爬了上去,坐在树上吁了口气,擦擦汗,朝底下狂吠的狗儿笑道
:「死狗,你倒是上来咬我啊!」
那狗绕着树转了几圈,又叫又跳,对南云无可奈何。
南云本以为它咬不到自己就会乖乖滚蛋了,没想到那狗贴着树根趴下,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喉咙里发出嘶嘶的低鸣。
南云傻眼了,这死狗难道想守株待兔?它一刻不走,自己就一刻下不得树,难道要让他像鸟一样,窝在树上跟狗大眼瞪小眼瞪到老?
南云打了个哆嗦,自己安慰自己:不会那么惨的,姓韩的肯定会来给自己解围。
他心里轻松了些,惬意地往树上一靠,享受起阵阵春风来。
傍晚将至,他开始觉得肚子饿,该死的韩啸城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要等他变成一块风干的腊肉掉下去喂狗不成?
南云眉头轻颦,不禁有些焦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翘首张望,层层屋宇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大门口,心里更是烦躁。
眼看红日将落,指望那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南云决定自力救济,他低下头,对狗儿和颜悦色道:「好狗儿,天都快黑了,你也饿了是不
是?别在这儿趴着了,本公子的肉不好吃,快回去吧,乖。」
那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转过头,南云刚叫了一声谢天谢地,没想到那死狗不仅没有动身的意思,还把一条后腿支
在树干上,哗哗哗地尿了一泡。
一股又骚又呛的气味漫上来,南云捂着鼻子直皱眉,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继续耐着性子哄道:「乖狗儿,你尿也尿了,现下该回去了
吧?」
狗儿朝他呲呲牙,吠了两声,南云哆哆嗦嗦试探着往下爬,结果脚还没沾地狗儿又往他身上扑,吓得他又缩回树上,这才尝到叫天天不
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心里越发气闷,对着天空骂骂咧咧:「混帐!姓韩的你这畜生怎么还不回来!害我被这狗东西欺负!你要再不回
来,你爷爷非割了你那话儿不可!」
他又冷又饿,坐在树枝上动弹不得,又骂道:「季书呆,都是你害我成这样,小爷饶不了你!」
骂得口干舌燥,南云咳了几声,悻悻地闭上嘴,自怨自艾起来,觉得自己真是苦命到极点。
「南云,你在树上做什么?」突然响起的熟悉男声让他蓦地低下头去,正对上韩啸城幽深的眼眸,南云终于见了救星,大叫道:「姓韩
的快救我!这狗要咬死我。」
韩啸城踱到树下,眼中含着明显的笑意,道:「黑子的脾气再温顺不过,你不招惹它,它怎么会咬你?」
听他这腔调好像全是自己的错一样!南云忿忿不平,瞪着那条对韩啸城直摇尾巴的黑狗,道:「明明是这狗东西欺软怕硬,姓韩的,连
你都不向着我?!」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欺软怕硬,韩啸城抄起双手站在树下,摇头叹道:「我才半天不在你就惹猫逗狗,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要是出趟
远门,你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南云眼睛一亮,顾不上反驳,急着问:「你要出远门?几时走?是不是回京城?」
「你就这么指望我走?」韩啸城苦笑,道:「明天早晨我要动身去镇江,两日后回来,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只好带你一同上路了。」
「我不去!」南云大叫,「我头上的伤还没好,不宜远行!」
虽然老拿那么点皮肉伤当挡箭牌有点丢脸,不过好不容易盼到韩啸城离开,他南云终于又要重见天日,当然是死都不肯跟他走。
「不去?」韩啸城挑眉问他,眼中有几分算计之色。
南云坚定地摇头,斩钉截铁答道:「不去,就是不去。」
「随你的意。」韩啸城轻描淡写地丢来一句,然后转身抬脚就走。
那条黑狗颇通主人的意,立时朝着他又跳又吠,吓得南云面无人色,哇哇大叫:「姓韩的!你给我回来!你不能把我丢在这儿!」
韩啸城回头对他一笑,问:「去不去?」
南云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挣扎再三,终于低头妥协:「我去。」
韩啸城点点头,十分满意,把南云从树上摘下来,黑子又朝他吠了两声,南云缩到韩啸城身后,悄悄地捡了块石头要砸那笨狗,韩啸城
抓住他的手腕,摇头道:「你那几个坏心眼还是收起来吧,再把黑子惹恼了,我可不会管你。」
「你!」南云有气没处发,一把甩开韩啸城的手,道:「谁用你管?你少往脸上贴金了!」
他话未刚落,黑子狂吠着朝他扑过来,吓得南云架子全塌,像猿猴抱树一样攀在韩啸城身上,颤声道:「让它滚……快点快点……它要
咬到我了!」
垂下来的袍角嗤啦一声,被黑子咬了一块,南云吓得快哭了,满脸惊惧交加之色,韩啸城喉结颤动了几下,顺势抱住他,喝退了黑子,
然后也没把南云放下来,就这么抱着他回房。
南云在树上坐得腿脚发麻,正巴不得韩啸城当牛做马地把他扛回去,于是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他放松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韩啸城怀
里,双手揽住他的颈项,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腮畔,酥痒的感觉一直传到胸口,南云偷偷看了韩啸城一眼,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
漆黑眼眸,他竟然觉得耳根子发热。
太古怪了,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从十几岁开荤到现在,早练得皮厚如牛,而这种怪异的羞涩感,倒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与平时被逗弄得羞恼交加的滋味不同,一颗心像被羽毛搔过一般,柔和温暖,让他想起小时候被娘亲抱在怀里疼爱的感觉,不过韩啸城
的怀抱除了让他有些依恋之外,更是让他面红耳赤。
韩啸城抱着他回房,在一张软榻上坐下,拍拍南云呆滞的脸蛋,道:「喂,回魂了。」
南云呆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摸上他的胸膛,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嘟囔了一句什么,韩啸城把耳朵凑到他唇边,问:「说什么?」
南云眯起眼睛,笑得有几分邪气,道:「我说,你要长一双奶子就好了,摸起来必定十分爽利。」
韩啸城脸色变了,南云跳下他的膝头,得意地欣赏韩啸城青白交错的脸色,哈哈大笑。
不过很快他的笑声消失了,韩啸城一把将他拽到怀里,翻身压倒在软榻上,亲得南云意乱情迷,细腰弓起,贴着他的身子轻轻磨蹭,像
是有意勾引他一样,韩啸城的火很快被撩了起来,他撑起上身,轻抚南云的额角,低声道:「你的伤……」
「不妨事。」南云主动拉下他,在他唇上轻咬一口,戏谑道:「你不想?还是说奶子没长出来,那话儿也掉了?」
这种有辱尊严的挑衅让韩啸城嘴角直抽,他神情古怪地瞪着南云,慢条斯理地解开两人的衣服,绽开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柔声道
:「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南云打着哆嗦环住他的颈项,抬起腿勾住他的腰,被他四处游移抚摸的大手弄得喘息连连,眩晕中,唇角滑过一抹诡计得逞的微笑。
两害相权取其轻,反正他也挺享受这种事,干脆挑逗得韩啸城失控,然后自己明早再借口腰酸屁股痛,赖掉这一趟镇江之行。
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南云浑身发热地瘫在韩啸城怀里,跟着他胡天胡地,把理智抛得精光。
嗯……慢点……你这死人……
几度缠绵,后来韩啸城把他抱到隔间去沐浴,又忍不住在水里玩耍了一回,把南云累成一滩软泥,气喘吁吁,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哑着
嗓子骂他:「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早晚有一天马上风死在别人肚皮上……哎呀我的腰……」
「要死也是死在你肚皮上。」韩啸城给他擦干身子,裹上衣服抱回卧房,晚膳已经摆到花厅,南云眼皮直打架,坐也坐不直,死活不肯
坐到桌前吃饭,勉强被韩啸城哄着吃了几口菜喝了半碗汤,然后呵欠连天地倒回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七章
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还在睡梦中,南云揉揉酸涩的眼皮,撩开床帏,借着晨光打量沈睡中的韩啸城。
相处得越久,他就越不怕他,甚至还敢顽性不改地调戏他。
不过这男人也太爱记仇了吧?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被他记恨了十年,还设下圈套来引诱自己吞饵上钩,这还不算,报复的手段还
这么……下流。
身上还留着昨夜疯狂的余韵,南云脸又红了,伸手轻弹他的脑门,低声道:「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当年全扬州的人都得罪过你
,难道你还要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奸淫过去?哼!」
明明是半夜吃杏捡软的捏,欺负他家道中落,身体又不甚强健,才被这么揉圆捏扁。
南云动了动腰,觉得自己一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骑马出门肯定会要了他一条小命。
「你若还有几分人性,就快快改过自新吧。」南云哼哼唧唧地抱怨了一句,细细端详,发现这男人眼睫毛又浓又长,散乱的头发也略带
卷曲,深刻的五官带着外族人的野性粗犷,英俊迫人,南云觉得自己胸口又是一阵躁动,喉咙发干,手指情不自禁地轻轻拂弄着他的眼
睫毛,感受着那浓密睫毛刷过指端的细微酥痒。
玩了一会儿,南云无聊地躺回枕上,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一种陌生的情愫正暗暗萌生,朝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能控制过这头野兽,南云沮丧地叹了口气,心想不逃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被这男人玩弄得晕头转向
,死心塌地当他的……什么鬼妾?滚一边去!
南云一想起那纸卖身契,心里就一股火窜上来,若是换个位,韩啸城肯做他的宠娈,他倒是可以考虑收了他,毕竟这小子又会赚钱又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