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成了同志——三十而立

作者:三十而立  录入:03-07

同时我也知道了叶兵的成绩,比我高了四十多分,而高一时的同桌李继胜文科居然考了全校第七名,成绩就公布在学校的红榜上。

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来的时候,才知道是被本地的专科院校录取了。专业是财务金融。当我打电话去问叶兵时,他居然也被同一所专科学院所录取,专业是临床医疗。这点,是我没想到的,但打心里非常的高兴,因为我们又能在一所学校共同学习了。


等待成年[十一]

没想到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爸爸却病了,上医院检查后,居然是囊尾炎,后来在医院里开了刀,由于妈妈要上班,是我跟妹妹轮流给爸爸送饭,并在医院里照顾他,直到第八天,爸爸才出院回家。

回家休息了一个星期,爸爸就去上班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就把高中的课本跟辅导资料都认真的清理了一下,有用的都装进了纸箱,留给妹妹,没用的打算清理起来卖掉。就在清理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永刚的辅导资料,我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掉在我这里的,等收拾好这些杂物后,我打算去永刚家看看,考试过后,一直都没跟他联系,正好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到了他家,我敲了几次门都没人答应,于是我又大声的喊了几句,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这一喊,倒是把隔壁的邻居给喊出来了,他家对门的阿姨出来了,他对我说道"你是来找永刚的吧,他们家没人在家,都上医院去了"。这位阿姨我还是有印象的,因为经常到永刚家有碰到她。听阿姨说完,我觉得可能是谁生病了,我又急忙问道"请问阿姨,他跟他爸都上医院了吗?是哪个病了啊?""哦,你还不知道啊,是永刚病了,都有二十来天了"听他说完,我简直就不敢相信,在高考前些天我还找过他,挺好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病,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我又问了一遍"是永刚病了吗,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啊""嗯,是的,考完试后,他的病就犯了,他爸就把他送到医院去了,真是可怜啊"听到阿姨说到可怜二字,我不由的打了一阵寒战,感觉永刚一定是生了什么大病。"阿姨,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能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治疗吗?""说是精神上有问题,在市精神病医院"阿姨边说边摇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这样废了,真是可怜啊"。阿姨说完就进门了,而我却怵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老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我怎么也不相信永刚有精神病,哪怕阿姨说的都是真的,我却始终不信。从他们家楼道出来后,我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他不会得精神病的,一定是搞错了"。为了尽快搞清状况,我没有回家,直接坐上了去精神病医院的公交车,由于第一次去精神病医院,我怕坐过了站,便叫售票员到站提醒我。车子慢悠悠的行驶着,我的心里却乱糟糟的,恨不能马上就到他面前。

到了医院后,由于对布局情况不熟悉,我找了好长时间,正好在一个楼道里居然碰到他爸爸提着水瓶打水,我连忙跑过去叫道:"叔叔,永刚在哪间房啊"看到我时,叔叔显得很惊讶,而我则在这一瞬间看到叔叔好像苍老了许多。惊讶过后,叔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转眼即逝"刘震宇,你怎么找来了啊""嗯,我听邻居阿姨说的""哦,跟我走吧,就在前面房间"。

等我来到房间,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永刚,我立即叫了一声"永刚",可他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见他没有答应,我走到了他的面前,跟他挨得很近,我又叫了声"永刚,还好吗"这句喊叫,他似乎听到了,嘴巴立即张开了,叽哩咕噜的说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话,看到这些,我一下恐慌到了极点,我马上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叔叔,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证实,"没办法,他说不了话了"叔叔低声的说了句。

一切来的这么突然,那么快,丝毫没给我有所准备的机会。听叔叔说完,我转头看向永刚,这时的他,正看着我。我握起他的手,轻轻的问了句,"还好吗"话语刚落,只见他眼角流出了泪水,嘴里还发出微微的哽咽声,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看着他望着我的眼神,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说实话,自从奶奶去逝过后,我再也没有像这样伤心过,见到他现在的情景,我的心好比刀割般的疼痛。过了许久,他爸爸替他擦去了眼泪,然后递给我一张凳子,"坐吧,别老站着""我不坐,坐下,他就看不到我了"我哽噎着说道。

没过多久,永刚开始打着哈欠,好像想睡着了,我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似乎没有看到我的存在。等他睡着后,我轻轻放开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叔叔,永刚他是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其实他的毛病在考试前就有了,我想等他考完试,带他来医院治疗治疗,没想到,他死活不肯,到医院后结果..."叔叔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但我感觉到有许多地方存在问题,我想,他可能是不方便,或是不想跟我说的太多吧,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永刚再也站不起来了,再也不能进入他心目中理想的大学了。

那天,我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永刚,每当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时,我的心就一阵一阵的刺痛。我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说而以,我可以感觉到,他不是在流泪,而是心在留血。直到傍晚他爸爸回家弄好了瘦肉稀饭来到医院后,我才不舍的离开。

等我回到家里,已经八点多了,一进门,妈妈就看到了我哭红的眼睛,"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流着泪把永刚的事跟妈妈说了一遍,妈妈听了后,也惊讶的不敢相信。夜里,我久久没有入睡,满脑子全是永刚的影子,似乎他时时刻刻就在我的身边,我始终不能相信,他从此就这样孤独一生了,再也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直到后来,他出院后,我经常去看他,才听邻居阿姨说起,原来,是他爸爸几次偷偷看到永刚一个人在家不穿衣服,有时坐着发呆,偶尔自言自语,就以为他精神上有问题,等考完试后,就把他妈妈叫回,商量着在暑假期间把永刚送去医院治疗,可永刚知道后说自己没病,死活不去,最后他爸妈两个人一起,硬是把他送到了医院,结果去了没几天就呑服了异物,还超量呑服了什么药物,结果异物卡到了咽喉,药物伤到了神经,一个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残废了。后来,我也有把这事跟叶兵说起过,他跟我一样的提出了许多问题,我也无法解答,因为,事实的真象,或许谁也说不清了,但我却认为他是正常的,因为,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他的心。


等待成年[十二]

在假期里,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永刚家,替他爸爸照顾他。他爸爸自从永刚病后,再也没有开车了,听说向单位提出了申请,单位领导考虑到他的家庭现状,同意其提前内退,但每月只有500多元工资。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就那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却像苍老了十岁。没过多久,一栋楼的人全都知道永刚的情况了,个个都为这个考上了武大而无缘就读的青年感到惋惜,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而感到叹惜。

虽然我也慢慢接受了现实,但只要一想起此事,心就特别的难过。说句题外话,直到现在跟网友们聊及此事,我的心依然此起彼伏。昨天夜里写到这里时,我依然感触良多,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却不知从何下笔。我知道,发生在永刚身上的事,将会伴随我的一生,并让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感悟。但在我的心中,自始至终有种愿望和期盼,那就是:他会好起来的,会重新溶入正常人的生活。

学校报到的那一天,我约上叶兵一起去的,她的妈妈也随行,而跟我一起去的是爸爸。初到学校的感觉还是很好的,门口就设有新生接待处,进到校园里面后,觉得面积挺大的,要比高中的校园大上好几倍。趁家长报名之机,我跟叶兵简单的转了一圈,对周围的环境先熟悉了一下。

由于学校在郊区,离家里还是有点远,加上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要转一次车才能回家,所以在报名时,我跟爸爸说了要求住读。爸爸也同意我的看法,但在报名时只替我交了一学期的住宿费,说是先住一学期看情况,我只记得当时一年的住宿费是400元。

第三天,说是开始安排宿舍,我跟爸爸又带着行李到了学校。在宿舍的二楼,我找到了自己的宿舍,进去后,我就看到了贴着我名字的上铺,这时,我看到我的下铺已经铺好了床单,只是没见到人,而对面床的下铺,一位男生也正在打理着自己的床铺。等打点好自己的行李后,出于礼貌,我们相互认识了一下,就在我们说话的期间,又进来了一位学生和家长,只见他走到对面跟我说话的同学的面前,撕掉了贴在上铺床衔写有名字的纸条。就这样,我的这个宿舍里,四个床位的人都齐了,只是一直没见到我的下铺。

收拾好行李后,三个家长们也都互相客气的闲聊了一会,都说自己的孩子不懂事什么的,让对方的孩子今后互想照应之类的,这些,我也没有仔细在意的听。临走的时候,爸爸给了我一百元钱,让我去买第一个月的饭菜票,剩下的,留着买一些日用品。我现在还记得,我第一个月包括每周回家一次,一共用了47元钱,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还是挺节约的。

等大人们都离开后,我们三个才开始真正的互相了解了,原来,他们都跟我是一个班的,并且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对面上铺的叫林先平,下铺的叫耿华。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的下铺还是不见人。于是,我们三个一起就提前到食堂买饭菜票了。吃过中饭后,我们又约到一起到校外附近买了一些日用品,他们两个都是省内外市的,随身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在外面买了许多,而我其他的东西都有带,就只买了一个塑料桶,打算用来洗衣服。

回到宿舍放好东西后,我们又去校园里转了一大圈,然后又到我们所在的班级去看了看,直到看到教室门旁的通知,我才知道,离正式开学还有二天。等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门却开着,进去以后,才看到我的下铺居然坐着一位女生,这让我们几个觉得好生奇怪,她见我们几个进来后,抬头朝我们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在这时,又进来了一位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提着一个开水瓶,当他看到我们几个后,也点头朝我们微微一笑。

他把水瓶放到桌子上后,转身对我们说道:"都是室友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贾同春,黄冈人,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等他说完后,我们几个也相互报了一下姓名,并客气的聊了几句,但对他床上坐的女生是谁,还是不太清楚。他似乎看出了问题,马上又笑着说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大家也认识一下吧"说话间,他用手指了指坐在他床上的那位女生,女生在他说完后,又朝我们点了点头,就这样算是跟我们打了招呼,同时也是对他所说的认可了。

见到这种情形,我觉得有些尴尬,再说了,又是在我的下铺,我不知该坐在哪里。于是连忙说了句,"你们聊吧,我去找找我高中的同学"说完,我转身出门了。本来上午就想去找找叶兵的,只是忙着收拾东西,没去找,现在正好有了时间,我从宿舍的一楼开始找起,在三楼的一间宿舍门上总算看到了叶兵的名字。

我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门开了,一个学生探出头来,"你找谁,""我找叶兵,请问他是不是在这个宿舍里""是刘震宇吗,进来吧,我在啊"我听到叶兵在宿舍里回答道,那个开门的学生微笑的让我进了门。进到屋里,我发现房间里居然有三张上下铺,住着六个人,而叶兵是靠窗的下铺。"来,到我的床上来坐"叶兵说道,于是,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你刚才到哪去了啊,我找到你们宿舍了,门关着,没人,""哦,我跟室友一起去买东西去了"我答道。

"来,跟你们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我初中跟高中的校友,叫刘震宇,是学财务管理的,大家认识一下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叶兵大着声向室友们说道。听他说完,屋里几个人同时朝我看过来,弄得我脸一下就红了,我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礼貌的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宿舍人真多,好热闹,我们宿舍才四个人"我对叶兵说道,"人多还好啊,这么一间小房住六个人都挤死了,你们住四个人当然好了""哪里啊,我们那间房没你们的这间大,所以可能只安排了四个人吧""哦,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么不公平呢"他笑着说道。


等待成年[十三]

正式上课我记得是一周以后了,当时新的教学楼还没建好,我们都被安排在一套老式的旧楼里。跟我同桌的是林先平,由于又在同一个宿舍,所以我们的关系很快变得很融洽了。开课两周后,给我的感觉就是没有高中的时候管得紧了,学习全靠大家自觉。

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宿舍的男生们都打成了一片,因为左右三个宿舍全是我们班的,每天晚上自习过后,在宿舍里就会兴起"大串联",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由于我们宿舍人最少,所以就显得安静多了。初到学校住宿,生活久了我还是有点不适应,最麻烦的就是要清洗自己的脏衣服,因为平时在家里,这些事情都是妈妈替我做了。

到了第二个月以后,我看到同学们都是自己清洗衣物,便再也没把衣服拿回家去让妈妈洗了。这期间,妈妈还到学校来看了我一次,并且还带了些水果,看到我的内务卫生处理的很好,也非常的高兴。等妈妈走了还不到几分钟,几斤水果就被宿舍的室友和同学们全部抢光了,虽然我一个也没吃到,但在心里却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大家在一起毫无介意的、开开心心的那种气氛。

由于学校食堂的菜不太合我的味口,所以我每次吃的都不多,有时二两饭都吃不完,特别是早餐,我喜欢面条、米粉之类的,可学校里每天都只有馒头、稀饭,一周只有一次包子。所以两个月下来,人又瘦了一圈,周未回家上街称称体重,居然不到100斤。看到我瘦了,每次回家后,妈妈都会炖汤给我喝,但尽管这样,我的体重在以后的三年中依然没有增长,总是保持这个水平。但也有值得妈妈欣慰的事,那就是住校以后,我变得比以前相对勤快了,衣服向来都是自己清洗,并能把个人卫生打理的很好,就是回到家里,也会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

虽然是在九五年,但学生们在校谈恋爱却也非常的普遍了,当时,我们宿舍除了我,其余三个都有过跟女生约会。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谈得很带劲,当问起我有没有喜欢的对象时,我总是说暂时不想这些事,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喜欢的是男人啊。

尽管我跟叶兵相处的非常好,而且经常往互相的宿舍跑,但同学们都只当我们俩是好兄弟,没有人想到我会喜欢上他。至于在叶兵心里,是否对我有好感,我却无从知晓,而且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只要没事的时候,我总往他那跑。一个人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在继胜家住的头个晚上,他摸我的情景,想到这,我总认为他也是一名同性恋者,只是,我不敢向他证实。

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的各科成绩虽然都不太理想,但每门都过关了,而宿舍其他三人都有一门功课没过关,全部进行了补考,我笑着说他们"美人跟学习只能选其一啊,要想双赢,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们却说我"小孩子家的,毛还没长齐,懂个屁啊,等你有了女友,就知道厉害了"。

推书 20234-03-07 :子非鱼——桔子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