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来说,所有的1号、0号、还有“P”都完全有恢复“正常”生活的能力,或是双性恋者,更确切的说都可以跟异性发生性关系,而这些对于“T”来说却是毫无可能的事情,当然天底下也没有绝对的事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只要做了一天的同性恋,必将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三个字,越是深陷其中,就会越痛苦,而不能得到幸福。
看到眼前这对同性恋中的异性恋,除了不解,我给了他们更多的是祝福,我猜想这个叫严婧的“T”一定是把这个男孩当成了女生,而这个叫颖颖的0号也一定是把那个女孩当成了男生,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哪个他们能长久,希望他们能相互扶持,然后共同的走出这个“怪”圈,从而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自己心里非常了解作为一个同性恋的悲哀,永远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而不能爱到让人羡慕。
可后来芋头却告诉我其实那个严婧是有女朋友的,好象叫忻妹,两人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换句话也就是说颖颖是第三者,而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件却始终一直瞒着贝贝,我一觉得有些同情她,因为毕竟自己的最爱也是被别人夺去了,但当我看到颖颖和严婧会心的相望和微笑时,那种渴望他们能幸福的念头是那样的强烈,我甚至有些莫名的矛盾起来。
之后的几天酒吧里时常出现颖颖和严婧的身影,他们总是结伴而来,和身边的朋友玩得既热闹又开心,还情侣对唱,那样普通的场面在我看来却是十分的动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不禁的留意他们俩,甚至是莫名的关心,其实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两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我根本就用不着操心,我不由的嘲笑自己是在自作多情、没事找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那关切却始终没有减少,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恋情比起同性恋来说更让人不解,更难以令人接受吧。
一天,酒吧里的人比起往常要少了一些,我看见颖颖和严婧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她们那一桌全是拉拉,好象正在玩游戏,最后颖颖输了便要接受大家的惩罚,因为距离有点儿远我实在是没听清她们说的话,总之是一团乱,后来我见到颖颖把一个空的酒瓶子放到严婧的凳子上,让她用双腿把瓶子夹住,他先是亲吻了一下严婧的嘴唇,然后慢慢蹲在地上,低下头那瓶子的顶端含在嘴里,上下移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被罚表演口交,那一桌的拉拉全体见了猛的大笑起来,人仰马翻的。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走进了酒吧,颖颖她们那一桌的人很明显都收敛了很多,就连颖颖和严婧也赶紧的坐得很端正,我看到那个女生走到她们当中,然后就坐在颖颖和严婧的对面,本来热闹的气氛一下子被僵住了,大家的表情也都很尴尬,芋头告诉我,刚刚来的这个女生就是忻妹,严婧的女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忻妹,她长得很可爱,穿着也很时尚,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裙,理了个妹妹头,一副天真的样子。她的出现使得我更加留意颖颖他们那一桌的情况了,但也好象没出现什么火药味。只是看到严婧和忻妹亲热时,我留意了颖颖,他那么不自然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从厕所出来我发现颖颖和严婧都不见了,问芋头他说那会儿正忙也没看见,演出开始以前许杰让我到外面的小卖部去帮他买包烟,后来我就在酒吧的大门口见到了颖颖和严婧,他们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出现,我便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已经一连陪了我好多天,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就陪她吧,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好了,不用担心呢!”颖颖口中说的的“她”我猜想一定是指忻妹,我很纳闷,颖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竟带着微笑,而那笑容里面满是宽容,没有一丝委屈和虚假,更没有丝毫的不愿。
听了这话严婧的反应和我一样吃惊,她抬起头来,出奇的盯着颖颖,半响才问:“你说真的?”
颖颖依然微笑着,那么天真无邪,让我不由的联想到晨晨,他点了点头,说:“恩!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颖颖一直目送严婧回了酒吧,才转身起步离开,他发现了我,看了我一眼继续朝着走着,当他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很想叫住他,实际上我也真的这样做了。
“为什么要这样?”这句话我脱口而出,颖颖闻声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直视着我,我知道说出去的话根本无法收回,于是便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是太伟大,还是根本就不爱她?难道真不愿意成全她们吗?”
起初我想颖颖可能不会理会我,毕竟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没想到他却冲我微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你错了!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是我插进了一脚,觉得自己是在破坏忻妹的幸福,所有心里一直很不安,但又舍不得放下严婧,毕竟她也是我的幸福,我知道忻妹也和很爱她,希望生日的时候能有她在身边,我了解那样的心情,实际上我这样做并不伟大,相反的是自私的表现,朋友们跟我说不要把她避得太紧了,否则她会厌烦我的,我这样大度其实也是在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可是你不担心吗?不怕最后输的一败涂地的是你吗?”
颖颖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之前看见他都是在离得比较远的情况下,而这一次却只有一步之遥,我可以更清楚的看见他的轮廓,他的眉毛没有修理过,又粗又黑,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孩,他长得最漂亮的要数那双眼睛了,又黑又亮,还特别有神,和晨晨一样有点儿欧式眼,他的喉结很小,几乎没有,因此总是让人对他的性别很难做出判断。
“这样的担心根本就没有用,严婧跟我说过她爱我远远超过忻妹,也一定会为了我跟忻妹说清楚,并且分手,我会等她的,而且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性别就是我的本钱,它让我站在上风。她们不管怎么相爱在常人眼里终究是不正常的,会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最终被迫分开,但我却不一样,将来我们可以结婚,可以一生一世的在一起!”说这话时颖颖笑得更甜了,仿佛正在憧憬属于他的美好未来。
我无话可说,看着颖颖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跟他更深入的谈谈,因为实在是很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为什么不去爱同性或是真正的女人,而要找一个拉拉呢?同性之间的恋情不会有好的结果,那像他们这种同性恋中的异性恋又会开出爱情幸福的花朵吗?
回到酒吧,我看到严婧和忻妹不知为什么争吵起来,身边的朋友都在劝慰她们,我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忻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颖颖和严婧的事,然后跑来质问严婧,她们吵得越来越厉害,严婧一时气不过,甚至出手打了忻妹一记耳光,然后拿一背包转身就大步出了酒吧,而忻妹当场就哭了,不过还是一面喊着严婧的名字,一面追了出去。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夜里,我和许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颖颖和严婧的事始终不能安然如睡,我不知道在着急什么、在担心什么,只是那样的心情就像是浪潮一样一波一波的袭来,让人揪心,我不由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庸人自扰,但却无法停止那样的思绪,于是在和许杰的闲聊中我便提到了这事。
“对了,你知道颖颖和那个严婧的事情吗?你是怎么看待的呢?”我扭过头看着枕边紧闭着眼睛,正处于半睡眠状态的许杰问。
“谁和谁呀?什么事情?”许杰的回答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他跟我一样并不是重庆本地人,对圈子里的事情自然也不了解,我倒是整天的游手好闲,而他却要演出,对这种圈子里轰动一时的“怪事”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就是一个拉拉和跟一个GAY在一起呢!”
“嘞?”许杰猛的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陷入了沉思,我看他轻轻咬着嘴唇,皱起眉头,老半天才回过身来,对我说,“我认为他们都是疯子,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没有结果,就算有也是悲剧收场,真搞不懂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脑子都给烧糊涂了,如果说是被圈子里的GAY伤透了心,不再喜欢男人或是不想再找BF了,那大可以到圈子外面去找一个女朋友嘛,找一个拉拉算怎么回事呀?”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什么样的人也都会有呀,也不能说别人的脑子烧糊涂了,在那些所谓正常人的眼里我们不是一样被当成是疯子吗?可我们不是都在努力的打破传统嘛,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爱起来是不是就更天经地义了呢?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呢,说不定可以救出两个深陷在痛苦中的人,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呢!”
“什么跟什么呀?哎呀,反正不管我的事情!”说完许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虽然嘴上还想跟他争辩,却也什么都没再说,自己乱思乱想起来,许杰好象想起什么事情,很突然的又转回身子,问我,“阿赤,你不要一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有几天结束演出就要回家了,你自己的舞蹈都排练好了吗?”
因为之前和杨儿、小游做的是组合,舞蹈也全都是三个人配合演出的,现在变得只剩下我一个人,有很多舞蹈的动作都必须修改,好在这些天来许杰一直从旁指点我,不仅改好了以前的舞蹈,还重新编了一些节目,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每天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在排练上,再加上以前演出的经验我便胸有成竹了,很干脆的回答许杰:“恩,没有问题的,放心好了!”
次日,我又在酒吧里见到了颖颖和严婧,当然还有他们的那一大桌朋友,看到他们热闹的喝酒、聊天,而自己却始终一个人坐在吧台的角落,和芋头话着家常,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时颖颖突然端着两杯酒来到我身边,看他的样子今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满面春风的,他先是敬了我一杯,然后我们也随便的聊了一会儿,也算是正式的认识,成为朋友了,他要我坐到他们那一桌去,说是介绍严婧和其他的朋友给我认识,最终我还是推托了,毕竟实在是不习惯那么多人的气氛。
记得那天是个周末,也是许杰在重庆酒吧的最后一次演出,那晚的人特别的多,还冒出了很多平日里都没见过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嬉笑连天的,那是我印象中酒吧最热闹的一个晚上,大伙儿的兴致都和年高昂,在看了精彩的反串演出后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整个酒吧就像是要被吵翻了一样,到处都是笑声、歌声、划拳的声音。
我一如既往的坐在吧台旁,静静的观察着别人的一举一动,看到有一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大蛋糕,我猜想一定是有人过生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从进入了这个酒吧,就好象正式的进入了GAY这个圈子,而自己的心情也在随之变化,以前最怕看到别人热闹的情景,因为总会觉得自己渺小和孤独,而现在深处在这样的气氛中,我却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甚至觉得自己正站在高空中,欣赏着别人的演出,看到身边这些跟我有着同样性趋向的人群,看到他们能活得那么自在,我也为之感动,真的希望他们都能够幸福,至少比我幸福。
我正想着,突然一个男孩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带着微笑冲我走了过来,我赶紧的打量了他一番,他的年龄看上去跟我差不多,皮肤却出奇的好,短短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梳理得很有个性,头发全都向外冲,想刺猬一样,那是发胶定性的效果,看上去格外的精神,他的左边耳朵上戴了一串耳环,穿了一条非常时髦的牛仔裤,腰上系着一条很别致的腰链,裤身还刻意的剪破了好几个洞,尤其是大腿上的开的那一个口子,甚至连白色内裤的边缘都可以看见,而绿色的外套并没有拉上拉练,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低胸休闲服,可以看到他微显的胸肌,胸前也戴着一个很另类的项链,有点儿类似于啤酒盖。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直到他在我跟前停下了脚步,我才确定他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可我并不认识他呀,之前也从来没见过他的面,我来不及思考,很尴尬的冲他微笑了一下,浑身上下突然变得极其的不自在。
见我没反应,又因为酒吧里实在很喧闹,他不得不把脸凑到我耳边,很有礼貌的对我说:“不好意思,方便的话那边有人想请你过去喝一杯酒!”
听他这样说,我顿时有点儿不知所措,毕竟到在酒吧里泡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把视线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在舞台旁边的一桌客人,大概有五、六个人,有和眼前这个男孩一样穿着很时尚的,也有看上去穿着很成熟的,我的目光和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交汇了,他穿着很正规的西装,冲我点了点头,说实话,因为隔得有点儿远,再加上酒吧里的灯光比较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很恭敬的微笑着回应他。
我转过头想要征求一下芋头的意见,可这会儿芋头忙得简直是不可开交,我根本就岔不上嘴,又不好让身边的这个男孩等太久,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跟着男孩的后面我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完全猜想不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甚至来不及该怎么去面对那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这些方面我实在欠缺能力,每走出一步就会离那一桌的客人近一步,心情也就会不由自主的越发紧张起来。
我刚一走到他们旁边,那个男人立刻站起身来,随手拉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我相信那时的我一定是最不自然的,就连笑容都好象被僵住了,我坐下后没有出声,甚至不敢抬起头,紧握着的手掌里全是汗水。
“青儿,给他倒一杯酒!”
这个男人正在跟刚刚领我过来的男孩说话,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孩的名字叫“青儿”,这不由的让我想起《新白》,但还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直到青儿把一杯倒得满满的酒放在我面前,我才侧过脸去冲我微微一笑,表示感激。
看到那个男人举起杯子,我也慌忙的去拿酒杯,可能是紧张的缘故,手一直在发抖,把酒都给弄洒了,我赶紧带着歉意的口吻:“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不要紧!”说完,他把自己的杯子递过来,我赶紧迎上去和他碰杯,当我把酒杯靠到嘴边,正要喝的时候,他却又说了一句,“干杯,季平!”
我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出奇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我也根本不认识,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难道是芋头说的吗?我想应该不会吧,即便是芋头他也只会介绍说我叫阿赤啊,我实在是很疑惑,眼前这个男人好象早已经猜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完全不理会我,把杯子里酒一饮而尽,我留意到他嘴角的笑容,那种很像实现了恶作剧之后诡异而又得意的神情。
“我都干了,你怎么还不喝呢?”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很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什么人?我们根本就从来没见过面,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个男人一面拿着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一面微笑着,好象是在故弄玄虚,我知道他这是在诚心的跟我卖关子,直到把我的杯子也灌满酒,他才一字一句,故意放慢语速对我说:“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的BF叫晨晨,你们为了逃避家人曾经到过重庆,后来又因为自己的母亲在北京,又搬到了那边,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过着自认为是幸福的生活,可后来因为他的背叛最终分手了。”
“嘞?”听眼前这个男人这样说我心里就更疑惑了,他怎么会对我很晨晨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到底是谁?我侥尽了脑汁也找不到答案,最后只好再一次询问他,“请告诉我,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你真的就那么想知道?那好,你把这杯酒也干了,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