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但我和她两个人都有很多要面对,想必这样的恋情并不能得到别人的祝福,我们曾经犹豫和迟疑过,是否应该结束这近似荒唐的关系,后来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用筛子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于是我们一人拿了一颗筛子,并事先约定如果摇出来的点数是单数,我们就一同努力的去面对外界的压力,如果是双数,我们就分开,结果两颗筛子同时摇出了‘三’点,是天意吗?是天意吧,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确定了关系,她也跟我表示会个忻妹说清楚、会跟她分手的,我爱她,所以我信任她。今天我给她打电话,因为事先她就说好今天陪我来酒吧玩的,可她却说自己家里有事,说是要陪自己的姐姐逛街,可刚才我却在夜市上遇到了她,她和忻妹两个人很亲热的在一起,看到了我就好象跟普通朋友一样打了个招呼,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说过了只要她跟我实话,我真的可以什么都原谅她、什么多可以宽容她的,仅仅是希望她能给我讲真话,不要跟我撒谎,为什么她却偏偏要那样做呢?”
看着颖颖的眼泪又要忍不住掉下来了,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劝慰他说:“她这样做我想是不希望你难过吧,善意的谎言呢!”
颖颖完全不听我说,自顾个的又要去喝杯子里的酒,这一次我出手阻止了,别人不是也常说吗?借酒消愁愁更愁嘛,即便是喝醉了酒能够暂时的忘却烦恼,可醒了以后呢,还不是一样继续要面对吗?这也是为什么晨晨离开我以后我从来没有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缘故,我总是觉得我既然爱他,就会爱得彻底,喝醉酒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那天晚上颖颖喝了很多酒,我把送他回家以后也就回了自己的住处,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胡思乱想的,突然觉得自己分外的孤独,我的心境又有谁能够体会和理解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晨晨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的生活也必将失去意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突然冒出了想要自杀的念头,但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总是觉得自己苦撑一天,晨晨出现的心愿就会多了一丝希望,我想正是因为当时有了那样的想法才使我继续生活,生活到了现在,要不然我会比晨晨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而永远无法重逢了。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今天是我在酒吧演出的第一天,心里想着一定不会有什么失误,但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演出的缘故,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老是不塌实,就连眼皮也从一大早就开始跳个不停,难道要出事?我的双手出奇的冰冷,我尽量让自己平定下来,坐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自己略微化了些淡妆的脸,我想起以前演出之前都是晨晨亲自给我化妆,甚至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一手一脚的给我换好演出服,不管是在上台之前还是在演出的过程中,我都总能看到晨晨的微笑,他在注视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爱恋,也给我无限的勇气和信心,可现在晨晨不在了,真的永远都只能过着失去晨晨的日子吗?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是在把内心的恐慌和不安压抑着,我总是觉得我就要爆发了,只是不知道我究竟会用怎样的形式宣泄出来,我真的觉得好冷,好想晨晨会在此时此刻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给我温暖,难道只是这样一个心愿都不能实现吗?
我扭过头去,身边有几个反串的演员正在忙碌着,化妆、换衣服,她们的动作很迅速,嘴上还叽叽喳喳的嚷着,突然有一个演员发现自己跳舞时要用的扇子不见了,于是大伙儿就更乱了,赶紧的四处寻找,并不宽敞的化妆间一下沸腾起来,我被他们挤到了角落上,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的俊小伙儿们全都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的样子,我顿时感到一阵晕旋,那是一种失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想必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是另类而让人感动的吧。
我正在思索着突然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说外面有一个客人要见我,我心里感到一阵疑惑,会是谁呢?我跟随着服务员出了化妆间,才知道原来是彦哥,跟上次一样他和好几个中年男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青儿看见了我,站起身子来冲我挥手,我微笑着赶紧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刚一坐下彦哥就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容,然后关切的问:“马上就要演出了,紧张吗?都准备好了吧?”
我摇了摇头,虽然这样但我急噪的情绪并不能骗过彦哥,毕竟他可是阅人无数,彦哥松开我的手,然后让青儿给我倒了一杯酒,于是我们就那样聊了起来,说着说着竟然不由的谈到了晨晨,其实我真的不想提起,每次从我嘴里说出晨晨离开我的事实,我就觉得内心无比的疼痛,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并没有把我和晨晨的事情告诉张远、芋头,还有许杰的原因。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一首叫作《FirstLove》的歌曲是属于你们爱的主题曲,对吗?”我不知道彦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首歌,于是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彦哥迟疑了好一阵才继续说,“可是你问过晨晨吗?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同样深爱这首歌曲呢?会不会是因为你喜欢而他也跟着喜欢,又或者他根本不喜欢却要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呢?”
面对彦哥的疑问,我真的怔住了,是呀,我从来也没有这样询问过晨晨,而晨晨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深爱着这首歌曲,晨晨会不会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不仅是这些,恐怕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辛苦的勉强着吧。
“你们曾经爱得有多么的真切,我的确不知道,但是结局呢?他还是按捺不住寂寞背叛了你,这就是圈子里永恒不变的定律,纵然你对他的爱是那样的彻底,但是你并没有理解他,以为他曾经为了朋友出卖过自己的肉体便会惧怕性爱,还有你曾经的遭遇也让你觉得肛交非常的恐怖,但绝大部分的人也能从中找到快感,一直以来你们只是用口交和手淫的方式来满足对方,可是你询问过他到底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三样东西,性爱、沟通和信任,你们都没有,又怎样能爱得长久呢?有人说爱情是一种信仰,我不赞成这样的说法,当属于两个人的感情其中一人变了心,那么爱情就消失了,信仰还会存在吗?即使有,守着一段没有感情的结果、等着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应该向前看,曾经再美好的只属于曾经,拿得起就要放得下,要舍得才能得嘛!”
一直以来都不赞成彦哥这样评论我和晨晨的感情,甚至是气愤,我始终认为晨晨还会回到我的身边,一定会。于是我用质问的语气问彦哥:“为什么就认为我和晨晨会到此结束呢?我们的未来一定不是你总结的那样,我们经历的点滴还有心灵上相互的安慰旁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呢?”
“你说你爱晨晨,并且深爱着,可是他呢?正如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一样,他的心里还有另外的一个人,一个今生今世都不能在一起的人,他穿了耳洞也完全是希望来世能陪那个人走一遭,换句话说你就成了他心灵上的一个安慰、一个替代品,因为冲动他和去远走高飞,又因为冷静他选择离开了你,我敢断言他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甚至此时此刻已经不再爱你了!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要使得两个人在一起能够长久一点,仅仅是长久一点,就必须要具备两样东西,高超的性爱技术和金钱。”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彦哥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感受,甚至说得那样的无情,而我的心就像被钢刀深深的插入一样剧烈的疼痛,我开始动摇了,开始对我和晨晨坚定不移的爱情怀疑了,如果说我仅仅是一个代替品,如果说晨晨现在已经把我抛开过着让自己能够满足的生活,那么我内心的坚持又还有什么意义呢?回到化妆间以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着,那是自我的嘲笑,一转眼,演出开始了,当主持人为我报完幕后我竟然觉得浑身发抖,我已经没有心思演出了,于是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酒。
我刚从酒吧里冲出去就和迎面而来的一名男子相撞,但此时的我根本顾及不了别的,我头也不回的继续跑着,绕过酒吧进了一个巷子,这是一条漆黑得甚至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从街头到街尾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我抬起头仰望着天,这个动作可以让我的泪水不会流下来,可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沸腾,感觉好象自己失忆了一样,把和晨晨之前经历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尤其是那些甜蜜的部分,而残留在心里的只有晨晨和小瞳在床上纠缠的画面,那么刻骨铭心、挥之不去。
我想起晨晨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他否认了我们当初坚定不移的爱恋,说那些仅仅是因为冲动而造成的,并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别的爱人,会过着幸福的生活,还要我祝福和成全他们,而彦哥之前的话也突然在我耳边响起,难道在晨晨心里我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难道曾经说过深爱我的话也全都是骗人的?难道这真的就是圈子里用永恒不变的游戏规则?想到这里我顿时感到一阵悲哀,觉得四肢无力竟慢慢的跪在了地上,我低着头,用双手支起身子,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汩汩的涌出落下,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不再相信爱了,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通通都是那样不懂得爱的人才会对彼此的承诺,通通都是狗屁,人类的文明、科学都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得到了进步,为什么偏偏只有爱情,只有这人类最原始的感情渐渐在变得浅淡,以至消失?所有的人类都再不需要爱了?社会也不需要了?这难道就是进化的结果吗?
我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强迫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仿佛一哭出声来整个人就会崩溃,整个世界也会天崩地裂、毁于一旦。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从巷口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转过头去,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彦哥。
“逃跑是懦夫的行为,总是把自己藏在这种漆黑的角落,难道真的永远想不见天日了吗?”彦哥走到我跟前,蹲在地上,用手抚摩着我的头,这让我感到一种雪中送炭的温暖,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彦哥立刻用手搂住我。说起来彦哥差不多比我年长十岁,我顿时觉得找到了一个依靠,在彦哥怀里就觉得无比安全了,我们保持这个僵硬的动作很久,彦哥才开口对我说,“到我这儿来吧!”
听到这话我立刻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彦哥的脸,我心里明白在这之前彦哥就曾几次提出希望我能到他那里做MB,而此刻彦哥这样说也正是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当时的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竟然晕头晕脑的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恩!”
在那晚我真的跟彦哥走了,去了他的家,当然也是青儿和更多MB的“家”。彦哥的住处离酒吧并不太远,是在街边胡同里,那是一栋极普通的楼房,二楼。
彦哥打开那道红色的大铁门,我便跟在青儿后头,进门是一个过道,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扇门,左边的那扇门半开着,我瞄了一眼,里面有灶台、冰箱,不难看出这是厨房,而右边的那扇门紧紧关闭着,我猜想应该是厕所吧。直往里走就是客厅,这客厅很宽敞,三面墙都有沙发,而每一个沙发的前面都放着那种玻璃制成的茶几,过道口有一个类似于吧台的长形桌子,里面坐着一个跟我一般大的男孩,正在翻阅手中的杂志,看到我们进来他赶紧站起身子来跟彦哥打招呼,彦哥便过去跟他说话,而我则在青儿的安排下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留意了一下,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后来通过青儿的介绍我才知道,这其中的一间是彦哥和他BF住的,而另一间则是客房,而更多时候是那些需要“快餐”客人的“炮房”,当然也是要按时收取费用的。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彦哥便让青儿带我去休息,并嘱咐由于没有多余的床位,今天就让我和青儿凑合着挤一晚,说明天就会给我安排,我什么话也没说,依旧跟在青儿后头出了这栋楼,其实MB的住所也在这个院子里,只不过是在最深处一栋楼房里,而且是在六楼,那是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也就是说所有MB都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这客厅虽然不大,家具却还算齐全,沙发、电视都有,厕所里还装着热水器,看来彦哥对他们还真的不错。
洗漱完毕后青儿便领着我进了房间,这房间其实很大的,却因为放满了八张上下铺的床,所以显得很拥挤和狭窄,如果按照床位来算的话这里应该住着十六个人,而此时却只有三张床上有人躺着,我想可能是晚上出去接客了吧。
关了灯我便和青儿睡在同一张床上,其实我和这个青儿也并不相熟,那一晚什么话也没说,他倒是沉沉的睡去了,而我却直到天明也没闭眼,不仅是因为一晚上老是有人回来,更多的是我心里始终不能安稳,我真的就要成为一个人人唾骂的MB了?真的就要这样堕落下去吗?这样做会不会对不起那些关心我的人、会不会对不起自己?不,我真是自作多情,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人关心我的生死?我自己?现在的我还有自己吗?不是早已经拖着躯壳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了吗?既然这样,就让我彻底的放弃自己,彻底的堕落和毁灭吧。
第二天早上大概十点左右,青儿便催我快快起床,其实昨晚我差不多直到八点才睡着,而且睡得非常的不塌实,所有实在很犯困,但没有办法,因为彦哥和所有的MB都在楼下等着我,我知道自己是“新人”,彦哥当然要先让我和大伙儿见个面,认识认识,于是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和青儿去了楼下。
到楼下的时候彦哥和大伙儿正在吃饭,我环视了一圈,屋内将近有二十个人,彦哥一见到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安排我和青儿坐下,然后也把大伙儿都叫停了,于是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彦哥和青儿以外,每个人都用一种并不友好的眼神看着我,说实话,除了以前在舞台上,这还是头一次有这么多人同时注视我,顿时让我觉得浑身上下很不舒服。
看着彦哥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站起身子,他停在我身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对屋子里所有的人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阿赤,从今以后他会加入进来,大家要友好的相处,知道吗?”
说完彦哥指着每一个人,一一的给我介绍他们的名字,人实在是有些多,我一时间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呀?虽然这样,脸上还是洋溢着恭敬而温和的笑容。其实这些MB都长得很标致,从相貌上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相比之下我更是觉得自己长得实在太过普通而不起眼了,而他们当中长得最帅气的就数青儿了,他长得有一点儿混血儿的味道,五官也是精致而耐看,怪不得彦哥外出去酒吧玩的时候总是带着他,就好象带着自己的招牌一样。
最后我发现所有的人都介绍了,惟独坐在角落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彦哥没有向我介绍,他长相平平,穿着也不像这些MB那么前卫、大胆,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土,属于那种走到街上都不会引人注意的人,我一直很纳闷,他到底是在这边做什么的?直到后来才从青儿那里得知,他是彦哥的BF,叫秦锋,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平日里都不和MB们说话,成天的躲在卧房里,不过据说他和彦哥在一起很久了,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彦哥先前跟我说了那么多,都证明他是一个不相信爱的人,可他和秦锋又是怎么回事呢?这只是心里的疑问,我从来也没有说出来过。
吃过了午饭,青儿便和我到招待所取回我的行李,因为我们的卧室已经容不下床位了,所有彦哥说暂时还得让我和青儿挤一阵,我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青儿却很热情的跟我说没关系,这或多或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安慰。那天晚上青儿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嘱咐我不要随便跟其他的人说话,早点睡觉,一定要休息好,因为从明天开始彦哥就会对我进行培训了,培训?这两个字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我不知道明天我要迎接的是什么,但奇怪的是那忐忑不安的情绪并不太久,我反而睡得很安稳,或许我真的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