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池长静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总是那样的贱视他折磨他?
总有一天他池长静会掌控一切,只是……
眼下,他只有趁夜赶紧逃走……
第 1 章
走在幽暗的回廊上,借着随风微晃的灯笼散发的微弱的光,红杏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察看手上托着的茶水有没有晃出来。
紧张的满手都是汗水,生怕在这回廊上会遇到其他的人……
“红杏姑娘——”蓦的,有人突然跳到她的面前,脸上的笑容让她些微的闪神。
她吓了一跳,回神之际,赶紧看看手上的茶,这可是老爷要的茶啊!
“原来是静哥儿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她有些不敢看眼前少年的脸。 微红着的脸低下去,心里却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去。
“红杏姑娘——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池长静盯着精美的瓷器,狡黠的双眼透着别样的心机。
红杏暗暗咬牙,强自镇定,含笑道:“这是——老爷吩咐要的茶水,我得赶紧给老爷端过去——”言下之意是你不要再挡在前头了……
少年动作快如闪电般的抓住搁着茶杯的托盘,笑道:“红杏姑娘,夜深了,不如我帮你送过去罢!”
红杏急的抓紧托盘,却不敢大声叫唤:“静哥儿,你快放手——你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他知道什么了?不可能的!不可能!她安慰自
己。
池长静含笑的双眼,低声笑道:“水要撒出来了——快放手——”聪明如他,知道红杏定会松手的。
果然红杏又怕洒了又不敢大声叫唤,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男子,无奈之余只得松手。
可恨的池长静端了茶水飞奔而去,远远传来笑声:“红杏姑娘——多谢你啦!”
刘红杏呆立当场。
轻柔的晚风吹过,抚过她的脸颊,迷了她的眼,一切仿若在梦中。
她不由的失笑,耳边响起母亲贪婪的叮咛。
只是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变成了一场梦……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刹白。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刘红杏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的湿漉。
不知是冷汗亦或是泪水?
抬头,窗外依稀清冷的月光。
为何总是会梦到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少年的笑脸总在梦中穿梭与一切的奢华交织一起?
她不由的想起白天遇到池长静的情形。
当她穿过空寂华丽的厅堂,目光流连于这些精美的窗棂。纵然在这春光明媚的午后,在得知老爷将她许配给小林的时候,她的心坠入了
无尽的深渊。
小林?林勉?谁啊?
当时她震惊了,呆了,傻了,麻木的站着,任那些恭贺之声充斥着。最后还是母亲替她圆了场,谢了老爷的恩。
她的美貌成就了一个笑话。
恍惚间,她回首看着将她叫住的青年,还是那条回廊上。
一年前那个爽朗机灵总是带着某种黠慧神情的少年不见了,消失无踪了。
有一刻,红杏觉得并不认得眼前这个苍白憔悴神情紧张之人。
静哥儿……
他的笑容带着羞愧和怯意,开朗的声音也变成了低喃。
“红、红杏姑娘……”池长静站在假山边上,叫住那个走在回廊上美貌动人的姑娘。
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可以娶到温柔动人的红杏姑娘,那样的努力,结果一切都糟糕透顶。
“是你啊——”红杏停下脚步却不敢看他。
又是那样的迟疑声音,几近呜咽:“听说……听说你快要嫁人啦……真是恭喜啊!”
他被折磨的几近疯狂,一时间竟无法看清少女眼中的清泠。
听说是小林要娶她了,当时他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和他同时进到叶府的林勉和他是多么的不同,真是让人羡慕的好运。
不象他……
红杏原本苍白的脸色微微的发红,曾经她心里也有过这个少年,只是有时候俊俏爽朗聪明是没有用的……她只是有一些怜惜他……
“嗯,到时候你可要来喝喜酒。”小林应该会请他罢,毕竟是同时进到府里头的,听说他们以前感情好的象兄弟一样的。
两个人面对面,却各自低着头,静默只是表象,却无法听到各自心底的呻吟,痛苦是无穷无尽的波涛,铺天盖地的袭来。
红杏微微的万福,然后快速的离去了。
她怎么会感觉不到静哥儿的视线一直尾随在她的身后,几乎要刺伤她的心,她不敢回头……
是的,不敢回头。
半夜的更声不能让人安眠,一声声催着时光。
红杏想着想着不由的惨然一笑。整个人伏在被褥着低低的哭泣起来。
林勉,那个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平凡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人,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感到好厌恶,人生好痛苦。
池长静……池长静……
那天,你为什么要出现呢?为什么要抢走不属于你的一切呢?
淡淡的夕阳映照下的身躯显得那样的无力,脸色苍白的池长静象一缕幽魂飘进了饭堂。原本坐在一起几个年青小厮正愉快的说笑着用着
饭食。看见走进来的池长静,所有的声音都嘎然而止,又蓦的大笑起来。
叶家法度还是很森严的,就连下人也是男女分开用饭。
所以这些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些关于女人的事情,讲着男人最感兴趣的话题。
池长静盛了饭菜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到饭堂另一头的矮凳上。
笑罢,笑罢,你们只管笑。
他心里想着,只需再忍耐着过不到四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拿回卖身楔,就可以脱离这地狱一般的生活了。
这是他活着的唯一的安慰,也是咬着牙忍耐下去的唯一的动力。
突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故意大声说:“小林子,听说前几日你成亲那会儿,连老爷都亲自到场了——你好有面子!”
“是啊,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恐怕做梦也会笑罢——一定要请客!”
那些欢快的声音仿佛怕池长静听不到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捏着筷子的手都要痛了,指甲几乎陷进到手心里头,连着心脏阵阵抽痛。
池长静咀嚼着饭粒,控制不住的目光飘向林勉的方向。
小林终究没有请他去参加婚宴……在这个府里头,他象是多么不光彩的物件, 仿佛他是永远生活在阴暗臭水沟里的老鼠,应该永远的
消失不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就算他和小林曾经是那样的亲密伙伴。他以为小林会明白,他是被迫的,被逼的,那样的痛苦,深受折磨,每一天都过得胆颤心惊……
想起那一日,他终于觅得一个机会——他好象都在寻找着机会——尽管每个机会带来的结果都是那样的糟糕。
一阵春燕的呢喃,伴着春日的欢快笼罩着整个叶府……除了他。
池长静无奈的凄凉的一笑。
“小林——”他快步追上前去。
就算林勉假装没有听见也不得不停下来。
林勉眼里透着惊讶,神情冷淡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感道:“……是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迟缓了半晌,池长静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捏在发白指尖的是一个变了形的不成样子的红包。里面包裹着他压抑着满心的苦涩,斩去所有
心底里冒出来的妒忌的毒芽之后的仅有的祝福,鲜血淋漓,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祝福。
回想着,已成为小林的女人的红杏偶遇时投射过来的怜悯的目光,她在可怜他……他宁愿她的漠视、她的嘲弄,也不愿她的怜悯。
“恭喜你——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小林望着红包,看着池长静几近讨好的表情,朴实的脸渐渐的胀红起来,呼吸急促:“你我又不相干,你送红包给我干什么?”
无情的打落近在眼前的红包,见到池长静一脸的震惊,他告诉自己,不用去可怜这个贱人。
手心里的红纸包掉到了地上,就象少年的心摔落地面一般,碎成了一地。
池长静苍白着脸蹲了下来慌乱的捡起地上的红包,紧紧的捏在手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破碎的声音颤抖着询问。
逼自己强硬着心,小林冷声道:“你不是攀上了高枝了么,你巴结上了老爷,我们这等下人自然不放在你眼里——你做出这等样的事情
来,真是不知道羞耻。你就象对门齐府的那使手段当成小妾的丫头一下的下作下贱!!!”
小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切的好意付诸流水……
池长静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感到无比的悔恨。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想从这些下人当中脱颖而出,他恨他自己为什么使尽心机想一个人占尽好处。
他确实想要攀上高枝,确实想要巴结老爷,确实想得到一个又省力又能挣更多钱的位置,他想挣更多的钱,他想娶他喜欢的姑娘……
只是一切成了泡影。
他什么也没得到,什么也得不到。
他心爱的姑娘嫁给了别人,他最好的朋友唾弃他,人人都漠视他,他成了叶府里一只飘荡的孤魂野鬼。
第 2 章
让人恐惧的夜晚又再次来临。
几株高大的槐树遮住了月光,让陈旧的院落覆在它的阴影下,更显阴森。
“不要来……不要来……”
上天显然没有听到他心底的呐喊。
池长静正坐在阴暗潮湿的屋里,听到有人敲门,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好半晌,他才疲惫而迟缓的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青年,一脸的不耐烦的样子,见了他也是冷冷的说道:“老爷晚上要你过去。”
丢下一脸苍白的池长静,这个所谓老爷身边的贴身仆人面无表静的离开了。
池长静惨然一笑。
他们不怕他不去,他们有持无恐。
是啊,干嘛不去啊,他已经完了,毁了。
几乎前后脚的,他紧紧捏着衣衿,尾随在丁令威的身后。
这个院落里住着并非池长静一人,还有许多其他仆人居住着。
池长静已经不再害怕身后那些从窗椽里透出来的鄙夷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他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可是——
另一种疯狂的占有,恶意的眼神,嘲讽的微笑,冷酷的话语几乎让他快要发疯了。
“你觉得林勉这个人怎么样?”
当池长静跨进奢华的屋子的那一刻开始,有一种折磨几乎随之而来。
叶青松嘲弄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池长静的身体。
衣衫褴褛破旧,面容苍白憔悴,突显得生活的极度不如意。
他满意的看着池长静不在乎的表情变得迟疑。
“小林么,他很好啊,很厚道,人也实在。”池长静夸奖着刚刚在下午还冷冷贱弃过他的那个人。
叶青松含笑道:“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我打算……让他到帐房那里学习……”
他的话音还未落,已经满意的看到池长静震惊的眼神。
去……去帐房……
池长静的神思几乎穿越一切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少年端着茶水,带着讨好的表情,在他最祟敬的老爷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到帐房去学习,请老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努力的!”少年热血沸腾着,晶亮的双瞳含着无限的期盼。
叶青松见池长静一脸的闪神,心底不悦再一次莫名的涌上。
他恶意的靠近,轻声道:“怎么,难道不可以么?”
池长静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就算极力的装成毫不在乎,但是有一种无形的伤害,莫名的忌妒,啃蚀心头。
叶青松见池长静竟然不开口,下面想说的话竟无法说出口,不由的恼怒道:“如果你能说出一个理由,一个小林不配得到的理由,那么
小林可能就去不成了……”
池长静被逼的后退一步,却看到叶青松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又怎么瞧不出他眼底的恶意。
这人总是能找到他心底最柔弱的地方,狠狠的伤害。
林勉娶了自己喜欢的女子,竟然还可以得到自己一直所想要的职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祝福着林勉,所有的希望都在林勉的身上,所有的好处林勉都占尽了。
林勉……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罢了,罢了,就让小林得到所有的一切罢,这样,红杏姑娘就能得到更多的幸福。若非这样,这个男人大概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再来伤害
他了。
所以,池长静终究还是说道:“小林很好啊,这是他的福份。”
叶青松猛的站起身,恶狠狠的说道:“不错,我也觉得林勉人不错,最主要的是人品好,不象有些人,人小心眼不小,什么样的手段也
使得出来,——你说是不是啊?!”
池长静颤抖着嘴唇几乎要脱口而出:他不过是抢了一个机会,摆脱了其他的人,进而想要巴结你么, 这有什么不得了的。
真正德行沦丧的人反倒是站在他眼前的人啊!这世道怎么全反了。他就做错了一点事,老爷就这样反复的折磨他,他已经心力憔悴了。
他无奈的将头转到另一边,低低的垂下。
叶青松见少年不上套,心底偏偏又说不出的烦躁。最初的伤害,也不能带给他最大的快慰。
他来回走了几步,一把将池长静推倒在床上。
没有意外,看到池长静的惊慌的眼神,手脚抗拒。
“不要——”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声,池长静心想:惨了。
果然毫无意外的看到叶青松兴奋的眼神,不由的整个人就放弃了。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将头转到床的另一边,不去看他。
这样的情节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他已经到了纵然被男人脱光了衣裳,被放肆的省视而不再全身颤抖了。
双眼望着床帐却没有任何的焦距。
三年再九个月——每一天天一黑,他便迫不及待的在土墙上做下记号。恨不得每日初晨的阳光转眼即逝,又是一个晨昏。
任由身上的男人肆意的□也不能反抗,这没什么。人生除死无大事,他有连死也不感到恐惧的时候,在那些日子里,他甚至想用非常的
手段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这样,他有什么感到恐惧和退缩的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在叶青松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呢?
为什么他心里有一块巨石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呢?
总有一种莫名的痛苦烦恼着他。
一只汗湿的手狠狠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看着我,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
一年来的□,池长静几乎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感觉剧烈的疼痛。有时候,叶青松凶狠起来,他也只是露出不适的表情。但是这个少年的
眼睛中没有一丝的欲望,这让叶青松感到焦急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