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她为妾?!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突然觉得很是厌倦,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与烦恼。
除了不停的借酒浇愁,他实在想不出任何方法来排解。
“叶爷,奴家命人准备兰汤伺候你洗浴?”女子双目似水盈盈,身体偎贴着,娇滴滴的说着。
叶青松却怔住了。
“洗浴……”他喃喃自语,一阵恍惚。
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和小静也曾共 浴过。
紧紧抱着那人在怀中,万般的珍重奇擎。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掏出了自己心,奉上所有的情意,结果却依旧无法挽回池长静。
“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他不禁低低的苦笑,“在我快要把你忘记的时候,偏偏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眉头深锁,面容凌厉凝窒,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那女子见叶青松这等表情,不禁坐直了身体,默默的帮他斟酒。
目光渐渐移至男人冷峻侧面上,她不禁凄楚一笑。
听说叶青松以前性情温和,为人大方和善,与现在完全不同。
尽管叶青松表现的再冷傲无情,但她却依旧感觉到,隐藏在男人漠然的表象之下,那正直良善的品性。
叶青松绝对是一个值得女人依靠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
据说叶青松家中妻妾众多,却整日不着家,常在烟花之地留连。
她有时候真看不透这个男人。
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伤心人。
叶青松跟一个家仆之间的事她略有耳闻,身旁的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当作趣闻偷偷的告诉她。
旁人当成笑谈一样的事情对于叶青松来说,肯定是他一生最深切的痛罢。
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不是旁人可以触及的罢。
而她不过是他众多消遣当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花烛滴泪,爆出一朵朵焰花。
倩雪飘窗,引出万千愁情烦绪。
室内静默,两人各自沉思,倏忽之间,良宵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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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叶青松到客栈之时,尚宿醉难消。
鼻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倒令他清醒不少。
昨夜他什么时候醉倒的?
以他千杯的酒量都能醉,看来昨夜喝了不少。
正中午,客栈大堂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这次的灾民。
叶青松目光环视,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的池长静和那两个小孩。
他目光闪烁,心中打定了主意。
一边吩咐掌柜给大家上中饭,一边来到大堂正中。
这些落难客商有几位认得他,立刻叫道:“叶爷,我们正找你,有事要跟你商量——”
叶青松做个一个稍安勿噪的手势,继而朗声道:“各位,昨夜睡的可好。等一下,就立刻开饭。有一件事,要事先告诉大家,我询问过
知县大人,今年快到年末,府县都不会派出官兵围剿山贼,所以大家的货物钱财恐怕都不能够夺回来了。所谓钱财乃身外物,留得青山
在,还怕没柴烧?!幸亏没有人员伤亡,实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再者,开客栈是为了做生意,我也不可能留大家在这里过年。为了确保大家都能安然及时返乡,等一下,大家到天字一号房来找我,
我会一一安排妥当。”
众人个个流露感激之情,现在只要能回家,被抢了也只能认栽。
唯有池长静神色黯然,低垂着头看着两个孩子,不知所想。
叶青松暗自咬牙,继而拂袖便上客栈二楼。
立刻有人连饭也顾不得吃,便想尾随而上。
叶青松朝那人失笑道:“放心,今天我都在这里,你们只管用饭,不必太心急。”
昨夜他想了很多。
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无可挽回。
可是,池长静又回来了,而且只带着孩子回来,这意味着什么?
池长静是来探亲的么?
二年前,胡爷去世了。
当时,他事务繁忙,远在京师,仅仅只派人过去吊唁。
人走茶凉,这世道就是这样。
也许是为了避开池长静,他一直都在刻意的不去想这个人。
可是……他真的已经不在意了么?
他不知道。
昨天见面之时,他自觉表现的很好。
只是看到池长静眼神中流露出受伤神情之时,他又不确定了。
叶青松用手支着额头,只觉头痛欲裂。
宿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第 68 章
天字一号房内,叶青松端坐着,身旁坐着管事。
正在登记每一个进房来灾民的住址。
按照上面登记的地址,然后给予适当的银两,足以令其返乡。
纸上记录满满的。
灾民一个个进来,继而拿了钱,道了谢便离开了。
时间渐渐流逝,池长静却一直没露面。
叶青松烦燥的用手指敲着桌面。
不多时,掌柜亲自领着池长静过来,两个小孩也紧跟着进来。
“老爷,我把最后一位客人带过来了。”
叶青松看了掌柜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尴尬,面上却一派从容。
“池长静,你在镇江好好的,会到这里,是过年探亲么?”
池长静紧抓着孩子的手,视线看向地板,点头道:“是的,离家十年了,带孩子老家探亲。”
“……千里而来,只为了探亲?”叶青松蓦然开口,“你娘子呢?怎么她没有跟来?”
池长静抿紧了嘴,低声吐露:“她年前已经病重亡故了。”
叶青松愕然,不经意间坐直了身体。
望着池长静消瘦黯淡的模样,心中思绪一片混乱。
死了……那个女人死掉了……
“爹爹,你说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现在不是去找她么?”
“呜呜,我要娘,娘……”
两个孩子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池长静连忙蹲下,哄着他们。
“你们娘亲自然没死,等一下我们就去找她,不要哭了,再哭就不乖了,娘就不要你们了。”
为了给娘子治病,花光了后有的积蓄,又变卖了许多家俬。
娘子还是去了。
料理了后事,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
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岳丈家里日子也不宽裕,两个小舅子成亲了之后,更加不可能会接济他。
说什么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
他变卖了房子,凑了一点钱,打算回家乡谋一条生路。
说不定父亲兄弟愿意资助他一些,愿意帮他照看孩子。
或者他可以在县城里用这笔钱盘个小店。
若是钱不够,他本来还打算要找叶青松借的。
一想到,要见到叶青松,心情说不出的激荡,却又夹杂着胆怯。
他以为叶青松看见他会很高兴的。
他天真的一直这样以为着……
只不过,却在白沙滩附近,身上的积蓄全被抢光了。
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在这种情形下他却见到了叶青松,这个男人对他如此冷漠,全然的不在乎。
叶青松已经不爱他了。
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无论做什么都是迟的。
那么就这样罢。
叶青松逼问道:“你娘子既然已经不在,你带着孩子回家乡,是不是打算再也不回去丹阳了?”
“没有!”池长静矢口否认。
“既然如此,想必你被抢的也不多……”叶青松心中恼怒,对身旁的随从低低的吩咐了一声。
随从立刻秤出五两碎银,搁在托盘里。
“你老家离这里坐车起码要七八天的行程,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去当坐牛车回家的路资。”
池长静怔怔的望着托盘之中,散碎的银子,忍不住嘴角带着一讽笑。
五两银子……
在叶青松的心目当中,他仅仅只值五两银子了。
其实按常理来说,这里到老家的路资一两多就够了,这五两银子是他往日二个月的工钱,叶青松出手已经算是很大方很阔绰了。
但是与叶青松的财雄势大相比,这区区五两银子就等同于对他的漠视与嘲弄!
如果可以,他真想扭头便走。
纵然落魄,也不想乞食于人前。
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却是不忍。
他身无分文,若不拿这个钱,只怕今晚就没有落脚之处了。
缓缓上前,伸手从托盘里拿起碎银。
再向叶青松行礼道谢,领着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
叶青松木然的呆坐着,怔怔的望着河边尚残存的积雪。
室内其他随从垂手而立,根本不敢发生半点声响。
突然目光转望向托盘,猛然抓起来,狠狠扔向门口。
咣铛一声,在静默声中异常的刺耳!
众人战战兢兢,个个吓的大气不敢喘。
“滚!全给我滚出去!”叶青松抓起茶杯做势往最近随从身上扔。
吓得那人连滚带爬的出去,其他人更鱼贯而出,不敢稍做停留。
直到室内只有叶青松一人。
扔下茶杯,任茶水污了桌面,流淌在地板上。
双手撑在桌上,心中有说不出的苦闷。
池长静,你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
他想要嘶吼,却怕被人嘲讽讥笑。
看看掌柜之流,这些随从,个个面无表情,可是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恍然大悟。
个个以为洞息内情,在他的背后挤眉弄眼!
可恶!可恶!
这些人以为他还会对池长静痴情不改?!
不要开玩笑了!
这个人,再也不是他的小静,俊俏的、聪明的、羞涩而又腼腆,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消散了,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看到的这个人,根本是另外完全不同的陌生人。
这样的池长静,落魄的、迟钝的、庸俗的,令人觉得可笑。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不值得,根本不值得再为这样的人烦恼痛苦。
力气似乎消尽殆尽,叶青松黯然坐下。
不可否认,他曾经在想,若是池长静寻上门来,对他说,现在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会怎么做?
他会拒绝,然后当面讥讽?
还是惊喜莫名,欣然接受?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池长静,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看到我现在依旧为了你烦恼挣扎,大概会很得意罢……”叶青松低低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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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开了五六年之久,但城镇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
街还是这条街,路还是那条路。
其实池长静对这个城镇根本不了解。
记忆当中,他似乎只在这条街上走过几次。
领着孩子,他站在街头,不禁惘然了。
真的,要带着孩子回老家么?
他现在身无分文,父亲兄弟大概根本不会欢迎他。
或许会留他吃一顿饭,然后……然后……就象岳父家一样,不停的对他诉说生活的拮据与艰辛,令他知难而退。
第 69 章
“客官,池客官——”
闻得身后有人唤他,池长静猛然回头。
只见客栈的掌柜正兴冲冲的疾走过来,笑的一脸的和善慈祥。
池长静有些惊讶,但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掌柜到跟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掌柜一直搓着手,笑咪咪道:“客倌不必急着走,先回客栈用过晚膳,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可你们老板说,拿了路费就要走人。”
“现在天色已晚,想要找车也难,来来,晚饭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池长静已经知道,这世上的人绝对没有白白对你好的,愈是热情,愈是不怀好意。
“掌柜,我身上只这五两银子,没有钱了……也绝对不会卖孩子的!”
柳掌柜做势一脸生气模样,高声囔道:“我是看你带着两个孩子落难在此,好意想帮你……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用眼尾偷觑,果见这池长静现出尴尬神色,愈发表现的愤愤不平。
“对不起,是我太多疑了。”
柳掌柜顺竿而上,叹道:“我是可怜你们啊,不要再说,外面冷,冻着孩子就不好了,走走……”
他一路引着池长静回到客栈,时不时用眼尾的余光打量着对方。
池长静的大名,在当地那真是如雷贯耳。
据说池长静在叶府将近四五年,却极少出门。
外头的人见过池长静,根本就记不住长相,而叶府里头,和池长静生活过的那群男仆,也是走的走,外派的外派。
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人,但见过池长静的,却屈指可数。
听人家说起,老爷对池长静如何如何的痴迷,他还以为会是一个长相漂亮的犹如女子般的男子,赶情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当时,这人说自己名叫池长静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惊讶。
整个客栈的员工听说池长静住在这里,几乎个个都偷偷去瞧过了。
那些人甚至还揣测老爷会有什么举动,甚至私底下还偷偷的押注。
结果呢,看到老爷不冷不热的模样,没好戏可看,个个失望之极。
哼,这些年轻人懂什么?
说到察颜观色,谁及得上他柳掌柜。
在客栈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到过。
今天他若是放池长静走,他就是蠢货!
池长静虽回到客栈,心里却不禁暗自惴测。
……会不会是叶青松让掌柜留他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叶青松肯定会来找他。
嘴角不禁隐隐流露出几分喜色来。
心里惴惴不安却又期待。
不多时,猛听到有人敲门,他慌忙用手理了理头发,拉了拉衣服,让两个小孩子不要顽皮,这才缓缓将门打开。
只见柳掌柜亲自端了酒菜,兴冲冲的进来了。
池长静心里微微失望,只得再次将门合上。
柳掌柜将一角酒二碟菜摆上,笑道:“咱们先聊聊,等一下,我让伙计送饭过来。”
池长静无奈只得坐下。
柳掌柜替池长静倒上酒。
池长静受宠若惊,慌忙拿过酒壶。
“你是长辈,又是客栈的掌柜,怎么劳你动手……还是我来罢。”池长静帮柳掌柜倒上酒。
“其实,你不是来探亲,而是来投亲的罢?”
池长静动作顿了一下,继而将酒壶搁下,垂睫道:“掌柜何出此言。”
“如果你只是探亲,脸上神色绝非如此惨淡悲苦,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钱已经被抢光,投亲之事,恐怕亦成泡影。此时,除了老爷给的
五两银子,你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池长静平淡的表情几乎是瞬间碎裂,脸上不自觉的带上几分焦虑与愁苦。
“唉……”
除了叹息,他还能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掌柜这张脸,许多在人前……甚至是叶青松面前也不愿意吐露的实情,却能够一五一十的告诉柳掌柜。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自然先去找我父兄。”
柳掌柜似是欲言又止,仿佛挣扎了很久,才叹道:“你莫要怪我多嘴,你父兄未必能够接纳你,平白的多出三张嘴,若非富贵人家,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