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夜话阴阳 卷五 心魔卷——闲居散人

晴明被贺茂保宪高大而强壮的身体压制着，早已乏力。身体的屈辱远不及心灵的伤害。

贺茂保宪似乎有些疲惫，却仍舍不得放弃。

“就像这样能永远拥抱着晴明，就是立刻失去生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贺茂保宪压在晴明孱弱的身体上，却不停地亲吻着晴明如玉般光滑的脊背。

晴明的身体被制约着，无法动弹。眼中的泪水却早已将榻上的枕头浸湿。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伴着电闪雷鸣，贺茂保宪似乎又开始兴奋起来……

“你……你这个家伙……你到底再干什么？”

寝室的门猛得被拉开，一个人影立在门外。

昏暗的天色已白昼不分，只有闪电的光芒映照在寝室内……

“什么……怎么会这样……父亲大人您……”

贺茂保宪猛然听到的声音，回过头去，却不由惊呆了。

“是……师父……”

晴明昏沉沉地喃喃低语着，却无力坐起身来。

“你……保宪……你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贺茂忠行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与恶魔一般的正在侵略晴明身体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贺茂保宪。

“你……你这个无耻的东西，你还不给我滚开！”贺茂忠行恕吼道。

贺茂保宪慌忙从晴明身上爬起，从地上抓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贺茂忠行的双眼已浸满了泪水，走了过来，轻轻从榻上扶起虚弱的晴明。

“晴明……”贺茂忠行道。

“师父……”

晴明微微睁开了双眼，却又闭上。两行轻泪已悄悄地滑落在贺茂忠行的手上。

“师父对不起你……师父不能照顾好你……”

贺茂忠行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晴明睁开双眼，伸出纤细的手指，抹去贺茂忠行面上的泪水。

“我没事……”晴明的声音很微弱。

“好孩子……你……他竟然……”

贺茂忠行轻轻握住晴明的手腕，上面被捆绑过的瘀青赫然显现。

“晴明……”贺茂忠行喃喃道。

“师父……我没事……其实……也不是很痛的……你别……别太伤心了。”晴明望着贺茂忠行强颜欢笑。

“我的好孩子，我的晴明。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贺茂忠行已泣不成声。

“我真的没事……我服过药的……所以……所以不是很痛。师父，请不要太伤心了。”晴明道。

“药……药？保宪，你给晴明服了多少？”贺茂忠行道。

“父亲大人……两包……”

贺茂忠行已穿好狩衣，低头跪在一旁。

“混蛋！你想杀了晴明吗？不是和你说过吗？这种药一天最多只可以给晴明服一包吗？而且要分三次服下！你竟然无视我的命令。”

“啪！啪！”贺茂忠行将怀中的晴明放在榻上，冲了过来狠狠地给贺茂保宪两记耳光。

“对不起……父亲大人……我不应该给晴明服下过量的蔓陀罗花粉。”

贺茂保宪的嘴角已浸出了鲜血，却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是蔓陀罗的花粉，竟然还给晴明服下两包，难道你是想让晴明迷失本性，好让你为所欲为吗？你真是个无耻的混蛋！”

贺茂忠行尚不解气，又冲过来一脚将贺茂保宪踢倒在地。

“父亲大人……请您原谅……我是真的爱晴明的！”

贺茂保宪被踢倒在地，声音却仍然坚定。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晴明？”

贺茂忠行拾起晴明破碎的指贯和单衣狠狠地甩在贺茂保宪脸上。

“这……这些衣服都是你亲手给晴明穿在身上的吧？现在……亲手将它们撕碎的人又是谁呢？”贺茂忠行吼叫道。

“对不起……”

贺茂保宪的眼中已浸满了泪水。

“呸！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必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一类的话！你对不起的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如此信任你却被你伤害的晴明！”贺茂忠行怒吼道。

“父亲大人，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贺茂保宪挣扎着跪端，面上的泪水已缓缓涌出。

“贺茂保宪！你这是在激怒我啊！好吧！我也已是无话可说了……”

贺茂忠行缓缓地走到了贺茂保宪的身边，目光却显得空洞。慢慢地举起了右手……

贺茂保宪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贺茂忠行望着贺茂保宪，举起的右手结成手印，口中已默默念着咒语。

“不要……”

晴明突然冲了过来，紧紧抱住贺茂忠行。

“晴明，你闪开。我这就送这个混蛋去泰山府君那里报到。”贺茂忠行咬着牙道。

“不……不要！师父……不可以！”

披在晴明身上的被单已经滑落，雪白的肌肤几近赤裸地显现在贺茂忠行眼前。

一股鲜血从晴明的幽穴中缓缓地流出，映照在他修长洁白的双腿上，显得格外刺眼。

“晴明，到现在你为什么还要护着这个混蛋！他这样伤害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护着他？”贺茂忠行道。

“因为……他是我的师兄，也是……师父的儿子，更是贺茂家阴阳道的惟一的继承人。我不想因为我，而让贺茂家的阴阳术就此失传。”

晴明紧紧地抱住贺茂忠行微弱地道。

“晴明……我……”

贺茂保宪的泪水不停地落下。

“师兄……你快走！难道……你真想让师父背上杀子的恶名吗？”晴明道。

“我？晴明……我……”贺茂保宪道。

“你别走！我要杀了你！”贺茂忠行道。

贺茂保宪猛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屋外的雨声俞来俞大，贺茂保宪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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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忠行轻轻地抱起晴明，将晴明放在榻上，为晴明盖好被子。

“晴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师父，我看到了您的心。”晴明道。

“我的心？”贺茂忠行道。

“一颗受伤的父亲的心。”晴明道。

“可是……”贺茂忠行道。

“师父，你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不想让你的受到任何的伤害。保胤师兄和保间师兄之所以不学您的阴阳术，而改投在营原文时大人的门下，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晴明道。

“胡说！那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学习阴阳术的天份。”贺茂忠行道。

“师父，请您不要隐瞒我了。其实，我早说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贺茂家身为阴阳道的大流派，却连自家的子嗣都已改投他门。这件事情让师父成为别人的笑柄。这都是我的错。”晴明道。

“你这傻孩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无关。”贺茂忠行道。

“师父，请您无论如何原谅贺茂保宪师兄吧！”晴明道。

“为什么？晴明你……”贺茂忠行道。

“因为，师父对我有如此大恩，我不能让贺茂家的阴阳术就此断绝。贺茂保宪师兄可是贺茂流阴阳术的惟一传人了。”晴明道。

“晴明……这么做的话，我就太自私了。不行！我一定不会放过贺茂保宪那个混蛋的。”贺茂忠行道。

“师父，如果您坚持要这样做的话，那么晴明欠贺茂家的也就只用以此命偿还了。”晴明道。

“傻孩子……”

贺茂忠行紧紧拥抱着晴明，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

晴明的泪水亦在默默流淌。

寝室内火盆仍在“哧哧”地燃烧……

晴明和贺茂忠行不由同时望了望火盆。

“我去添些碳，晴明。”贺茂忠行道。

“嗯。”

晴明倦缩在被子里望着贺茂忠行。

“好了，现在火更旺了。晴明，我来看看你的伤口。”贺茂忠行道。

“师父……”晴明望着贺茂忠行。

“傻孩子，没关系的。师父以后都要亲自照顾你，以后师父谁也不相信了。”贺茂忠行轻轻掀开被子。

“师父，这不行！做弟子的哪有要师父照顾的道理。”晴明道。

“别乱动，伤口很严重，如果不止血的话，恐怕不行呢。晴明看来这一个月来要卧床休息才行。”贺茂忠行道。

“师父，我没事。请您不用管我。”晴明道。

“晴明，蔓陀萝的花粉你不能再服用了，所以不论有多痛，你都只能忍受了。师父要为你上药了。”贺茂忠行道。

“嗯，师父。我真的没事。”晴明道。

贺茂忠行用清水轻轻拭去晴明幽穴上的血迹，开始上药。

“啊……”晴明咬着牙。

“疼吗？晴明？”贺茂忠行道。

“不……不疼。师父。”晴明笑了笑。

温暖的寝室中，晴明已沉沉地睡去。

贺茂忠行默默地守护在晴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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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下得更急。

贺茂保宪冲出了别院，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浑身已被雨水浸透。

贺茂保宪突然坐在了雨中，面上的泪水不停地流淌。

“晴明……晴明……”

贺茂保宪的呼喊早已被雨水淹没。

“哈哈……我是个混蛋！我是个无耻的混蛋！我竟然无耻地强占了我从小爱护的小师弟孱弱的身体，竟然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

贺茂保宪坐在雨中时哭时笑。

混浊的雨水已将他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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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内静得只能听见火盆“哧哧”地响声。

“师父……”

晴明一觉醒来，望着贺茂忠行。

“晴明，你醒了。别乱动，伤口如果裂开就不好了。”贺茂忠行道。

“师父，是您为我换的衣服吗？”晴明道。

“嗯。晴明睡着了，都不知道吗？”贺茂忠行笑道。

“师父，像这种事情吩咐式神去做就行了，您这样亲自照顾我，我实在无法安心。”晴明道。

“没关系。我现在只相信我自己。所以，就由我来亲自照顾晴明。肚子饿了吗？想吃点什么？”贺茂忠行道。

“我不饿。我才喝过贺茂保宪师兄煮的粥。”晴明道。

“贺茂保宪？哼！”贺茂忠行沉下了脸。

“师父……”晴明道。

“晴明，你以后要怎么办呢？师父的年事已高，不可能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所以，晴明以后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贺茂忠行道。

“师父，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晴明道。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将贺茂家的所有阴阳术尽数传授给你。晴明，只要贺茂保宪会的，你也要会。”贺茂忠行道。

“不！不行！我并不是贺茂家的传人，我不能学贺茂家的秘学。”晴明道。

“晴明，你不要忘记，那个天魔还会来的。你不是还想亲手将他封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学了贺茂家的秘学还不够呢！”贺茂忠行道。

“可是，我不姓贺茂。如果师父传我秘学的话，这是有违祖训的。”晴明道。

“我不管那样多了，贺茂家毕竟也亏欠着晴明啊。贺茂保宪做出了那种可耻的事情，晴明的阴阳术一定要比他更高明，才能保护自己。”贺茂忠行道。

“师父……”晴明望着贺茂忠行。

“晴明，你真是个好孩子。我答应替大膳大夫益材大人好好照顾你的，现在我还真是羞愧啊。”贺茂忠行道。

“师父，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晴明道。

“正好，在这里养伤的时候，我将所有贺茂家的秘咒全部传授给你，晴明你要记好。”贺茂忠行道。

“谢谢师父，我会用心的。”晴明道。

贺茂忠行望着晴明，心中暗想。

“虽然知道，从此以后，贺茂家阴阳术会被晴明所替代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不会因此而怨恨晴明的。”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

晴明望了望窗外，叹了一口气。

“师父，请您派式神把贺茂保宪师兄找回来吧。”

“什么？决不！让他死在外头好了！”贺茂忠行道。

“师父，如果贺茂保宪师兄真的死在外面了，这件事情有您如何向师母交待。还有保胤师兄和保间师兄，甚至是沙罗师妹……师父，如果保宪师兄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又让晴明日后如何在贺茂家生存。”晴明道。

“可是，如果让晴明每天都面对那个混蛋，我又如何忍心？”贺茂忠行道。

“可是，总不能从此就不理贺茂保宪师兄了吧？如果这样的话，师父所谓的保护我名节的说法不也成了空谈了吗？”晴明道。

“难道，晴明要我原谅那个混蛋？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做不到！”贺茂忠行道。

“师父，请不要为了我。连最后一个儿子也离您而去。”晴明道。

“可是……出了这种事情，这让你们今后如何面对呢？”贺茂忠行道。

“没关系的……师父就说……为了让我……忘记痛苦，已经替我……洗去记忆了。这样以后贺茂保宪师兄就不会……太……尴尬了。”

晴明用力咬着红唇，双眼已浸满了泪水。

“晴明！这样太对不起你了。你受的痛苦实在太大了。”

贺茂忠行的双眼也已浸满了泪水。

“师父，请按照我的心愿去做吧。”晴明道。

“唉，师父如果真有这样的法力就好了，可以替晴明洗去所有的不快，留下的只有幸福。可是……师父没有这样的本事。”贺茂忠行道。

“没事的，我可以做得到。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忘却这一切的，师父。”晴明望着贺茂忠行道。

“好吧……我明白晴明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