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没面子。
“相信与否,我不逼你。”说完,冷思杰倒像是受害者一般别过头去。
冷笑了几声后,如果我打的过你,手里再有适当的武器,你看我会不会做掉你?只是一切都是幻想而已,我只能等待时间,等待某个契机
。我坚信:我能。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伤害了我的自尊,我便要你还我。
到了墓园,母亲的石墓上有些积灰,看来是我这一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打理杂草。
看着黑白照片上的母亲,眼角带了几条明显的皱纹,嘴角提起的笑意却看的另我心中不住回暖,最漂亮的还是母亲的眼睛,纯净的像水晶
。而我长的竟有几分似母亲,还好母亲并称不上漂亮的女人,所以我也不是美少年,只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而已。批泄的黑发偶尔夹
杂白发,显得苍老许多。年轻时的母亲虽不抵电影里的美女,但也秀气曼妙,可中年后却老了如此之多,直叫人叹红尘不如意,岁月只显
老。
我没有送花的习惯,母亲生前就讨厌花啊草啊之类的,她说那种东西不装扮也罢,我心里也知道:母亲是不爱打扮,喜欢素面朝天的。从
出生时,我便没有父亲。年少时,问她关于父亲的事,她总会沉默。在她生前,我还和她打趣:是不是因为母亲不喜打扮,所以父亲才舍
弃了我们母子的?母亲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还是如斯纯净,我却不晓得她在想着什么。或许只有真正看开尘世的人,才能有那样的表情
吧。
往事,如风拂面,轻轻扫过,也就淡了。原来是恨父亲的,现在的感觉也是淡淡的。好像从那时起,父亲这个词语就被我刻意模糊了。我
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照顾母亲便是我必须做的事,但还是没留的住母亲。倘若当时母亲肯积极接受治疗,倘若我们家的收入能再宽裕点
……母亲就是为替我多攒些学费,才不接受治疗的吧……想着,有些哀愁缭绕在心头。但依然是淡淡的,说不上苦闷,似乎那以后心就麻
木了,心疼并不难受。
“伯母,笑的很美。”冷思杰轻轻的说着。
“是啊……她很爱笑。”我有些骄傲,别人夸赞母亲似乎比称赞我,我还觉得欣喜。
“回去吧?”再深深看了看母亲的容颜,我提议着。
“才十分钟呢?”冷思杰疑惑的看着我,“多看一会没事的。”
不用了……母亲的样貌我是永远会记住的,而我想说的话也早已没了。母亲,我已经没什么和你说了,因为留给我的只有闷结,我不想让
你担忧,也不想撒谎骗你。你说撒谎的小孩最讨厌了,所以我还是三缄其口吧。
见我沉默,冷思杰也不再说了。回去之时,依然是快速掠过的景色,明明来时不觉什么的,但现在却怅然了许久,母亲,以后……会不经
常来看你了。你会孤单么?你会讨厌我么?你会不喜欢你这个唯一的儿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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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思杰的后园中,看着品种多样的花束,个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绿色蔓条攀爬在建筑上,藤条包裹住了淡黄色的砖石。五彩的鹅卵
石铺盖在中间,微微长了些野草,倒是平添几分韵味。和煦的阳光打在我的面额上,我似乎是有些醉了。冷思杰架起画板,手中握着画笔
,调了调磨盘,开始认真的画起了什么。
“你会画画?”我躺在草地上,闭起双目,惬意的问。
他顿了一顿,“嗯……从小就学,只是后来……”语气里隐含苦涩。
每个人都有无奈……这是必然的。
“你在画什么?”双手支起,倚在颈后,稍稍睁了一下眼,发觉眼光不是那么刺眼。
“……”没有听到他的作答。
我也懒的问了,看着天空着漂浮的白云,移荡缭心。伸出双手,比了食指和拇指作成一个相机的造型,对着蓝天,那些云似乎影射出了许
多脸。有虞岂坤漂亮的脸,有阿浅可爱的酒窝,有阿右冷酷的眼神,有母亲纯净的笑脸,还有……身旁安静的冷思杰。我稍微抬起了一点
头,看着冷思杰。坚毅的侧脸此刻柔和了许多,提不上为什么,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会想起母亲,母亲是一个理性的女人。提起画笔的手
,熟练又迅速。偶尔会皱起眉,在思索着什么。光线打在他的黑发上,渐渐照出了一层淡黄的光晕,我不禁看的有些恍神。
“你几岁了?”没来由的,只想问他这一句。
“二十三。”他没有抬头,依然看着画板,手上也没有停止工作。二十三……就能管龙门了?那种人心险恶的地方,他又是怎么适应的,
本是怀着怎样的心呢?
“十八的时候接手。”他看穿了我的表情,继而默默的画着。十八,我还在校园里兜转呢,他却要面对社会。
我有些无言,垂下头,靠在草坪上,青草香渐渐迷了我的视线,有些累了,睡吧……
还未入梦,就感到鼻子上痒痒的,好像是狗尾巴草在挑弄鼻端一般,谁这么幼稚?一个睁眼,看到放大的人脸,有些害怕的一骨碌爬了起
来。
“阿浅?”当我坐直身体后才喘匀气。
“呵呵……”阿浅笑着,在阳光下,分外养眼。
看着他一身灰色防弹衣,黑色紧身裤,披了一件黑色马甲,塞着黑色耳麦,棕色皮带上扣着一把手枪。俨然是一个杀手样,可却笑的如此
阳光。虽然他坦白了他是冷思杰的手下,但现在见到这幅模样,还是不能和往日的他联系起来。
见到我在打量他,他收敛起笑容,“这样,是不是很丑啊?”
“很酷。”我也笑了,却觉得有些陌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般打扮陌生还是因为那个晚上之后所有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从他走了以后,我就跟着冷思杰了。”阿浅突然继续起以前那个故事,那个从小的她……
“因为一个女人,就投效了龙门?”我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虽然我没有评论的权利。
“不是……”阿浅起了头,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突然转了话峰,“昨天我和你说的,全是玩笑,不要当真哦。”
是指阿浅说的“谁说我喜欢女人”那句话吗……我怎么可能不介怀?不过,阿浅既然说了是玩笑,我应该去相信吧,应该吧……或许是这
样吧。
“嗯……明白了。”点了点头,看到阿浅的双眸里涵盖的光芒渐渐暗淡。
有些事,我真的明白了吗?
摸了摸脖子上依然挂着的皮质项圈,其上还有一个一个凸孔,更加惆怅了起来,以后……是怎样的以后呢?
“浅。”冷思杰使了个眼色给阿浅,阿浅马上严肃起来,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像是接到了什么讯号一般,起身走到冷思杰身边,然后两人
走进了大厅。
反正是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瞄了眼那副画,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画呢?反正架在那里,我只是偷看一小眼……
走到画架旁,仔细的看到了那副画时,被惊到了……那是一个男子闭目躺在草地,悠闲的提起嘴角,温柔的角度,虽然这画还没完成,但
这男子分明就是适才的我。而这幅画竟八分逼真,简直和真人无多大区别,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人为我作画……那是何种感觉呢?嗯…
…可以归类为少许的感动和片刻的不安。
感动,是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画像,不安,明明冷思杰知道我能看的到,是故意放给我看的么?他有什么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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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大厅内
冷思杰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看到烟头烧着,升起白烟,才抬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杰少!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饶过我!求求你了!我错了!杰少!”跪在地上的男人仍然不停的磕着头,甚至想磕死算了,总比落在
他手里被折磨死要好的多。冷思杰看着这个不久之前出卖了自己的线人,心头有股恶气,都是因为钱……才出卖了自己,又做伪证……“
吵死了。”冷思杰低低的发出这几个单音节音调。
跪在地上的男人是说话也不是,磕头也不是,只好傻傻的等候老大的惩罚了。
“你说……”冷思杰抽了一口烟,继而笑的邪魅起来,“你这张嘴贱不贱?”
“贱贱!我太贱了!我就是一贱人!”跪在地上的男人马上接口。
“嗯哼?”冷思杰转头看了看米浅,冷思杰和米浅两人已合作多年了,所以一个眼神就能表达所有的意思不是难事。
米浅会意的点了点头,走到跪地男人的身边,向旁边的四个大汉发号施令,“按住他。”那四个大汉马上把跪地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米浅
从口袋里掏出老虎钳,再把塑料袋套在他的脖子上撑开,面无表情的抓起那个男人的下巴,老虎钳伸进……
跪地男人痛苦的叫声回荡在大厅之内,可是隔音效果却十足的好,所以任凭怎么嘶叫,房子外是没人能听见的。他嘴里的血全部流入塑料
袋里,米浅把他的牙齿全部拔完后,又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把手帕扔到那个塑料袋里,回到冷思杰身边旁。其中一个大汉拿起
塑料袋,就扔到焚毁室去销毁“罪证”……另外三个大汉抬起跪地的男人,便出去了……
冷思杰淡淡笑了一下,又抽了口烟,吐出浓重的眼圈,似乎见到刚才的血腥场面内心雀跃万分,“浅,今天有些心慈手软哦。”
米浅低下头,“……”
“和他呆久了,连折磨人也不会了?”冷思杰狠狠的吸了口烟,有些不高兴。
“我……”米浅还是没接下去,或许是不会面对这个男人了。
“晚上到我房间吧。”冷思杰可恶的笑了起来。
“还是算了吧。”米浅当机立断的否决了,现在的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
“你会拒绝我了?”冷思杰挑眉,起身,搂住米浅,迫使米浅坐在自己大腿上。“也是他教的?”
米浅变扭的转头,不想再去解释什么。
冷思杰拉开米浅的袖子,“啧啧,伤痕都愈合了,可以从新来一次了么?”
米浅无奈的闭上双目。
“还是算了……”冷思杰就是喜欢看到米浅无奈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始终很漂亮。“去我书房看样东西吧,呵呵……”推开了米浅,冷思
杰把烟灭在烟灰缸里,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神情悠闲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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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思杰的书房内,米浅拿起几份白纸,看完大致内容后,从面色平静到簇起深深的眉,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
样吗?
那么,尘彬,我说一万个对不起还有用吗?
你定不会原谅我了吧……米浅绝望的想着,颓然的坐在地上,思来想去,紧皱的眉未曾松过,紧咬的唇直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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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了努嘴,这只可恶的蝴蝶老是围着我转是干嘛?躺在草地上休息也不安生。冷思杰没叫我进去,我又不好自说自话的进去,只能在外
面晒晒太阳了,冷思杰不在身边,竟有些寂寞。甩了甩头,这是什么想法……再说,他小子一直迫害我,我还没报仇,怎么会……生出那
些怪怪的念想。
“小尘,怎么不进来?”当我还在和死蝴蝶斗争的时候,冷思杰的声音竟在背后响起,有些做贼心虚一样,我摇了摇头。
“小笨蛋。”他向我走近,轻轻环住我的腰,下巴靠在我的肩上,热气呼在我的颈上,有种电流瞬间窜过。
本能上的挣扎着,他却越抱越紧,“我家就是你家。”暧昧的话语随便从他的嘴里就流露了出来。
不可避免的,我又一次脸红了……
冰火两重天,有时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或许,冷思杰,没有那么坏,或许……
有些陌生变扭的踱着步子,这大理石的砖廊让我有些胆怯。纵使再华丽,再堂皇,依然是太过清冷。捏了捏衣角,停驻在面前的黑色方门
前,几分钟前,冷思杰带我到这里让我进去洗澡。可我始终有些不习惯,毕竟太……陌生。看了看两侧,每个尽头分别有两个男人守着。
深呼吸了一口,推开了门。依然黑色为主基调,那巨大的圆型浴缸依然是通体为黑,花洒什么的颜色无不压抑着人的神经。连洗个澡都要
绷紧神经,真是太不惬意了。
关上身后的门,放浴缸的水,待将近满时,脱下自己的衣物,缓缓坐了进去,暖人的沁脾钻进每个毛细孔,不由得舒展起四肢,摊了个大
字型在浴缸里,头后仰,靠在浴缸的边沿上,稍稍有些冰冷,但马上适应了。好久没这么舒坦了,真想躺在里面不出去了。
或许,最近的自己真的是有些累,有些疲倦。某些记忆好像刻意被消除了,脑中的筛子过滤着那些曾经略有略无的点滴。渐渐泛黄,像逝
去的枫叶,抓不着,只能任凭其慢慢从眼前不见。突然睁大双眼,那年十七岁时,虞岂坤到底和我说的是什么……我明明记得的,可是…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此刻生硬的卡带了?一个叹息,果然我只能错过了……有些酸涩的重新闭上双眼。
这个水温舒服的像回到母体一般,似乎我还是存在于子宫里的一个小分子。屏气,把头埋向水中,想寻求到更多温暖……扑面而来的温柔
细细在我的面颊上打着漩涡,感受到全身都被包围住,那淡淡的温柔却如斯坚固,笑意迷荡在心田,其实,世界上还是会有包容我的地方
的。
逐渐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也有些窒息,更多的水钻进了我的耳,我的鼻,我的口,而我却只能慢慢跟着心的节奏沉下,一点一点。
倏地,头发一阵生疼,我整个人被拉了起来,罪魁祸首纠着我的头发还一脸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