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弟 下——扬羽

“holle～”
许久未听过的熟悉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雷霸拿着话筒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隔了片刻才有些磕磕巴巴的开口，“小、小宝。我是外公……”说着这个一辈子没流过几次泪，甚至在生死关头都没掉过眼泪的雷霸竟然感到眼圈一热，一股热流差点就涌了出来。
“外公？外公真的是你吗？”和这边不一样，电话那端已经焦急的问出声了，而且那几声急问中隐约还夹着一丝哽咽。他这个外孙女跟他最像，在外都是要强的人，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掉过泪。就是现在大了连在自己跟前都很少流泪了，不过没相到这一别他还能再看到自己那个宝贝孙女激动的也算是值了。
雷霸一边乱想着，一边哄着电话那端的雷小宝。“小宝不哭，不哭。你现在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雷小宝已经离开一个月了。因为之前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再加上又是一样的臭脾气。所以，雷小宝一走一个月两个愣是谁都没给谁打过电话。不过终究是老人家放心不下，先放下面子打了这个电话。听着那边雷小宝哽咽的声音，雷霸也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干嘛要那么和她一般见识。现在可好自己一小护在手心里长到大的心肝宝贝在电话那边哭个不停，自己这边却没了办法。
“……外公，外公……呜……”那边雷小宝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从小到大都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虽然自己大了之后总和外公闹脾气但终是从没离开过身边，现在自己在这异国他乡，不由得一阵思乡之情，喊了两声又哭了起来。
这边雷霸也没了办法，只能等着电话那头的雷小宝平静下来再说。直等着雷小宝不再哭了才问了问她那边的情况，过得好不好，吃的习不习惯。雷小宝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说着一些这边的生活情况，谈了一些平时的事哭声也渐渐小了，偶然还会说些平时上校时的笑话。不知不觉两人竟聊了一个小时，雷小宝这才想起时差问题，连声催着雷霸早些休息，雷霸“是是”的应着却迟迟不肯放下电话，那端雷小宝也是如此。耳听着自己的声音又有些哽咽雷小宝终是不愿让雷霸担心先挂了电话。可见这一走一月有余，没有亲人在身边这个十七岁的姑娘也变得懂事不少。
电话里传来一阵短促的“嘟、嘟”声，雷霸却还抓着电话不放直到又过了许久才默默的放下。这些日子里他也过的好不到哪去，黑龙帮上下现在对他那火雷堂都很有意见。这也没办法，想他雷霸是那样的脾气手低下的小弟哪一个不是有样学样的，平时在外就得罪了不少帮里的人，都仗着雷霸给他们撑腰，现在雷霸都一身的骚哪里还有时间管他们。所以，平时一贯嚣张的火雷堂最近也吃了不少暗亏。他和炼海不对盘是帮里都知道的，而方勇那老家伙现在也变得越来越滑，这个时候一句无能为力就把他给打发了。现在雷霸是气也没有用，帮里已经连个能帮他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功名利碌真的会让人变得六亲不认呀。所以，也只能忍他一口气，顺带叫手下小弟也收敛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一个月里唯一还能让他感到安慰些的就是那个被自己宠坏的小祖宗被自己送去留学了，虽然不在身边，但那边却要比这边安全些。黑帮就是这样，别看堂主手下一帮小弟好像多威风似的，一旦乱起来就是他们这样有些势力的人先倒霉。一帮子想出人头地的毛小子，谁知道哪个会不会脑袋一热做出点什么。就像他年轻那会，已经记不信有几个帮派老大是死在自己手里的，要不这堂主的位置又是怎么来的。
想想黑龙帮现在的状况，雷霸都不禁有些头痛。当初是想把炼海那小子挤下去，哪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些事情。再想想雷小宝，虽然心里还是舍不得，但是咬咬牙还是庆幸把那丫头送去出。要不以那丫头的个性，哪天再被什么人绑了去那就真麻烦了！
想到这雷霸忍不住握着拳在额上搞了几下，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他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一种疲惫感涌了上来，慢慢躺下身。薄薄的光线下悠暗的背影终是难掩那一丝没落与疲态……
无声的站在阳台落地窗边，注视着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直到看着它开出庭院、离开视线，蒙着一层淡淡晨光的银色眸子才转低。苍渠靠着墙低着头盯着脚尖，昨晚那终是一场梦吧……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带着一丝涩然轻笑……
早饭时已经收拾好心情，苍渠和罗丽丝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罗丽丝乱没形象的呵呵笑着讲起他昨天受伤的事。苍渠呵呵笑了两声却暗暗紧了紧眉头，到现在本身上的那种气势都让他挥之不去，并不是畏惧那气势，只是那种异样的熟悉感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吃过早饭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过了一片云，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苍渠有些无聊便跑到庭院里随处走走，正走着就见本开着辆银灰色的车出了院子。
苍渠无聊的回到大厅正看到刘伯在安排女佣打扫房间，“我看见本出去了。”
吩咐好女佣刘伯转过身，“是的，斯特林先生刚刚取了车出去。”刘伯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灰白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却透着晶亮。
被那眼睛一看，好像心里的想法都尽收他的眼底一般。苍渠转开眼睛讪笑两声，“我只是看他开车出去很好奇，其实我跟着海哥也有段时间了，我在想要不要也学学开车什么的，呵呵。”随口说了个理由抓了抓脸颊。不等刘伯开口又兀自说起来，“不过我这人太笨，也不知道要哪年才能学好，呵呵。还是算了吧……”说完同样不等刘伯开口就低着头绕上楼梯。
靠在门上苍渠深深的呼出口气，他没有表现得太不自然吧？虽然只是怀疑，虽然还没什么证据但他心里就是有种挥不去的阴影。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如果想查出点什么的话，他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一丝破绽都不要有。
长长的叹了口气，苍渠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想起炼海不再把他带在身边，虽然不愿去想但终是要面对这种事实。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还继续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但只要想到炼海身边出现的那些危险他又禁不住继续留下来。他知道这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可一想到现在炼海也已经不再把他带在身边，他真的还有留下的必要吗？
用力的甩甩头，他不要自己又开始往悲观的地方去想了。再想想那个人的事，他相信他那种属于本能的感觉。想到这却又忍不住抓头，其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了，他这样去怀疑那个人究竟是因为自己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还是仅仅为留在炼海身边又找的一个借口……
“不想了！”突然倒在床上大喊出声。思考问题果然不适合人鱼，想想他干嘛要学人类那样，想这想那呀！他是人鱼，人鱼耶！既然是这样他就用人鱼的方法解决问题！想到这苍渠一下又坐起身，睁着两只晶亮的眸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从那微微敛起的眉头猜出他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什么。

二十三、无声，秋已逝

繁华的街角停着辆银色轿车，在车来车往的商业街像这样的高级轿车并不少见，但从车上正走下来的身影却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眼球。一头被绑在脑后的罕见银发好像有着月光一样的柔和光芒，仅仅如此就已经够让人转不开眼球了，而那形容不出源自哪一国的异族血统的轮廓让很多人看到的第一感觉并不见得是惊艳，更多的恐怕是他们心里都说不明的一种震惊吧。
苍渠弯下腰和车里的本?斯特林定下待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垂顺的银色长发因为他的动作而有几缕落在颈边，更衬出他颈项的纤长线条。
“好，那待会见。”说着本发动了车子。苍渠应了声“好”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看着车子汇入车流，直到银色轿车在前面的路口右转，下一秒他已经冲进一旁的巷子。毫不理会被他行动惊呆在一旁行人，几个跨步一路急奔，没一会儿就奔过了两条马路。
而他每次冲出巷口一双银眸都能很快找到那辆即将消失在远处路口的银色轿车。这里的地形苍渠在前两次来的时候已经熟记在心了，这里小巷纷多，只要走对路线再加上他的速度，想跟踪一辆在拥挤的商业区街道开不快的车子并不是太难。
苍渠在小巷里拐了几个弯，渐渐接近与那条街路平行的距离。但是，在他冲出第四条巷口时，马路上的车已经比之前的少了很多，所以银色轿车的影子已经看不到了。不过他并不慌张，而是稍稍喘息了一下拐进了对面马路的另一个小巷里。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的拐出巷口，苍渠向外探了下头，在他右边的一个转角那里有间咖啡厅。
深灰色的墙面临街的位置有几扇落地窗，在正门的下方是咖啡厅的标志。因为年代较久名牌上积了些灰尘，整体有些灰暗的风格在这个不太热闹的地方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苍渠的原因，真正吸引他的是咖啡厅旁边的路边停着的那辆银色轿车。
这个地方还是上一次他观察地形时无意中发现的，那个时候这辆银色轿车也像今天这样停在那里。那一次，因为担心误了和本相约的时间，所以他在外面并没久留很快就离开了。可是，今天他可是早有准备才来的。
苍渠站在巷子里犹豫着要不要也进到咖啡厅里去，毕竟他现在这样站在外面也什么都做不呀。正在他还有些犹豫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街上走过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休闲装的外国人，一头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亮光，那人走过马路也进了那家咖啡厅。
苍渠略皱了下眉，虽然他的记忆算不上很好，但以他在人类当中接触的有限的几个人来说，很快他就想起了那个人是谁。海森?霍克——正是那天在酒店来找炼海的人。
他怎么在这？
这个发现让苍渠更想进去一看究竟了，不过不光是本那个海森也曾经见过他。对于自己的长相他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正想着一抬头看到对面街有一家服装店，虽然那店外有很多古怪的涂鸦，而且橱窗里的衣服看上去也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但是苍渠还是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注，以下为英文对话（YY英文水平有限，所以由中文来代替吧！）***
放着低沉的轻音乐，没有几个人的咖啡厅安静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棕发的西欧男人一进到店内就立刻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几步走到那里，坐在那的人像是丝毫不意外的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坐到对面。
“让你久等了。”棕发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冷淡并没有太计较就坐下了。
正在这时适应生也走了过来，“一杯咖啡。谢谢。”不等对方放下餐牌棕发男子已经匆匆向适应生说了一声，随后就转向了对面的男人。
本搅动着已经开始变凉的咖啡看着棕发男人开口：“这里我们已经来了三次，我看下次我们要换个地方了。”
“嗯，好吧。可惜我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虽然这里小了点儿，但咖啡的味道还不错。”棕发男子把手放在桌上倾着身说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还是老样子，他还是不把我们四个带在身边。”本放下汤匙动了动眉毛说道。
“嗯，公爵阁下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连你们也不让插手。”说完看到适应生端着咖啡过来棕发男子立即停下说话，等着适应生离开才继续说下去。“他那个保镖不是受伤了吗？现在他身边还跟着什么人？”
“嗯，那个保镖是了受伤，但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带任何保镖的意思，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已经好了？”棕发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你不是说他伤得很重吗？”
“是呀，不过那小子回复力一向很惊人。”
“嗯，不说他了。”棕发男人皱了皱眉，随继说道：“前两天我和公爵阁下通了一次电话，阁下觉得既然不能像之前那样除掉他，那就还按着最开始的想法希望你们四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公爵阁下那边也会适时给你们相应的任务的。其实那个人毕竟是公爵的侄孙，他更多的还是希望你们可以间接接手这边的事……”说到这里霍克突然停下来看向门那边。
本略一皱眉也转过身看向门那边，只见此时一个一头嫩黄色卷发，脸上戴着个大墨镜，左边颊上还有个火云纹身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他那身有着许多钉扣的紧身皮裤、皮背心把他修长的身材表现的非常突出，但整体看上去还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违合感。
本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虽然这种在爆走族和同性恋中已是十分常见的装扮，但看到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是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他转回来不再继续盯着那人看了。霍克却因为一直对着那个人，所以一直看到那人坐在本身后才收回视线。
“我没想到，在这边也有这种装扮。”霍克放低声音轻轻摇了摇头说着。到不是他对同性恋或是爆走族有什么想法。实在是像他这种出生在传统世家，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人真的无法接受这种——呃，诡异装扮。
一旁就是这样一家另类服饰店，咖啡厅的适应生对于这位新来的客人到是见怪不怪了，拿着点餐牌走到那人身旁询问来人的需要，那人略看了看餐牌，指了指餐牌上的原味咖啡。毕竟是新面孔适应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做生意的好机会，又礼貌的问了句：“您不需要一些茶点吗？”不过在得到对方的沉默后便知趣的退下去了。
这边霍克不再理会本后面的那个黄发男人，而是和本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公爵阁下的意思你也是清楚的，这边的生意他并不想放弃，但这种由别人撑控的局面他非常希望尽快改变。所以，你们还是要想办法接触上这边的事。”
“但是据我所知，公爵阁下还做了其它安排。我们行动的时候难道不需要顾虑那边吗？“
“难道你没有从上次的行动看出来吗？那边的安排不过都是在辅助你，公爵阁下也希望你和那边不要有什么接触，万一让那边有什么察觉影响到阁下的计划就麻烦了。所以，你还是把重心放在想办法接手这边的事情上吧。当然，公爵阁下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从你们这里真的得不到任何进展的话，他会考虑再给你安排特殊任务的。”特殊任务，本?斯特林自然知道这个特殊任务是什么任务，至少在之前他已经执行过两次了，虽然两次都没有成功。
本听后想了想才继续问道：“刚刚你也说了，公爵阁下似乎还是很在乎他这个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人，他真的会再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霍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喝了口凉掉的咖啡。已经变凉的咖啡苦涩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毛，“对于无法驯服的野兽，我相信公爵阁下会考虑得比我们都清楚，你要做的只是完成他交给你们的一切任务。”
“……”本重新拾起汤匙搅动着手中的咖啡，眉不由得皱了起来。完成一切任务吗？说来容易，他们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做炼海的保镖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好伺机接手一些黑龙帮的事务。但是到目前来说，他们的进展是，零！从他们来的那天炼海就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接触这些的机会，那个男人远比他的外表更加老成。
看着本的沉默，霍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对于你前两次的失误，公爵阁下并没有太过追究。我想这主要是因为阁下对那个人还有一丝亲情顾虑。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你们再没有进展的话，恐怕公爵阁下也不会再手下留情。到时候，希望你不会再有第三次失误，保持住你在希尔瓦家族中最强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