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幸福——分秒不争

陆海震看着二人把自己屏蔽在外，也很不是滋味。
禹晖慢慢抬头对着陆海震，”想说什么你就说吧“不去想他语气中的生疏，一心想着解释。回头对着刘俊伸手”拿来“
”什么？“刘俊不解。却仍去摸兜。
”机场我给你的东西“陆海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着禹晖说：”送乔宇的事我不应该瞒你，我和乔宇的关系也早该跟你说明白的。这个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先让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手举了半天，仍没收到想要的东西，有点急。双唇”丝“地抽了一口气，刘俊知他急了，不等他回头将样东西放在他手上。
觉得分量不够，陆海震一看——机票！强压怒火”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刘俊一着急声音高了，
白了他一眼”信封！“
”啊？“刘俊好象记得有那么点印象但是收在哪了？真想不起来了，今天惊心动魄的事一件接一件，哪还记得一个信封，谁还邮信啊，什么信封？没敢说出来，只顾着歪着脑袋冥思苦想。摇了摇头。最后无奈地看着陆海震。
陆海震这个气呀，你平时那灵透劲都哪去了？今儿怎么一个劲犯傻。亏我还刚夸你跟我有默契。看今天这架式，难道天要亡我？
再看禹晖显然已耐性不足。看来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心已沉到了底。
乔梁没出声，虽然因为禹晖这次发病对陆海震好感全无，他也希望能把禹晖心里的疙瘩解开。但显然，陆海震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小晖，想吃点什么吗？“
摇头。
陆海震心疼地看着，知道禹晖心里有重要的事，没跟自己说。他知道现在不是长谈的时候，还是想法先让他休息，补充能量吧。点了一瓶液体，禹晖嘴唇还是干干的发皱。
看来乔梁不打算放弃今晚的监护权了，相比之下，禹晖也愿意这样安排吧。
陆海震看到乔梁扶着禹晖躺下了。背对着自己，他一狠心”禹晖你先休息吧“转身走了出来。
乔梁一直担心陆海震在这里会刺激到禹晖，想赶他走，又怕会惹得禹晖伤心。没想到他肯主动离开。担心地望着禹晖，发现他只是把头动了动，象是随意的调整睡姿一样。
陆海震走出医院，后面的刘俊以为他生气了。追上来”你这是干什么，放弃了“
”谁说的？“冷冷地。
”那你……？“
”走吧“长长地呼出一口，站到司机一边的门口。
”你要开车？还是我来吧“刘俊勇挑重担，主要还是对遗失了陆海震最有力的证据而歉疚。
也不争，坐到了后座。陆海震也累了。
车开到了禹晖的家，刘俊要跟着，陆海震把车钥匙留下，让他打车走了。
进了他们的家，陆海震的心不由得一阵酸楚，早上走时因为禹晖在，家还是温馨的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却空得心慌，心象仍没落地。
早上禹晖还给他做早饭。餐桌、厨房都干干净净。垃圾袋里，剩菜把袋子撑得满满的。禹晖是什么心情下做这些的，每天他会及时把清理的垃圾送出去。陆海震也有这个习惯，可是每次他都来晚一步。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去扔垃圾。
回来到卫生间里洗手，发现平时蒙洗衣机的罩子掉在地上，禹晖在家洗衣机了吗？打开，里面已洗好的被子跟被罩还连着，没分开就放进来洗，毛草可不是禹晖做事的风格。
自己走后禹晖就是这个样子的？
心已揪作了一团。
走进卧室，打开壁柜下面的抽屉，拿出平时禹晖放进去的干净的购物袋。再把禹晖的换洗衣物放进去。禹晖对新买的内衣物都得洗后才肯穿，陆海震想着忽然心中一动，拿这么多干嘛？他会在医院里住多久呢？医生说他头不痛了就可以回家了。他还是会回这里吧？
这里是他们的家。
乔梁明知禹晖心里的人是谁，还说要带他走，禹晖会跟他走吗？还是禹晖在车里跟他说过什么？
心念到此，身上觉得好没力气。站起来坐到电脑椅上。这下看到桌上放着禹晖的手机，拿过来。32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自已的号码。没有任何想法，单纯因为是禹晖的手机，无意识地按着键，屏幕上是短信的目录，他看到了那条”K“”I“”S“”S“，那晚等了好久禹晖才回信，却更让他觉得的甜蜜。
那时禹晖心里快乐的吗？从什么时候起他独自痛苦了呢？回忆着思索着。
料理禹晖姥姥的后事时，陆海震就得知老人生病入院是在他去北京之前的事，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对自己隐瞒呢？难道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对自己不信任了吗？是那天吗？自己守了乔宇一个晚上。回来还做了一顿饭。记得那天禹晖回来时疲惫困倦。没有什么异常，吃得很香当时他还怀疑为什么从家里回来，没吃饭呢？
那么是什么原因 呢？
在禹晖父母家看到吴阿姨，陆海震也曾有过疑惑。可是想到乔梁，一切就都好解释了。乔梁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老人生病了呢？肯定比自己早，这一认知也让他很无奈。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头绪，看来乔梁对禹晖真的比自己要细心。陆海震不愿承认可是事实真的如此。他们重逢后，一直好好的。直到从蓝冠回来乔梁还无法介入他们之间。是什么让乔梁有了机会呢？
是自已的错，因为一心弥补乔宇。人的精力有限，难免会疏乎。这一段日子是自已忽视了他，导致今天的结果。真的错的是自己啊！
自怨自艾不是陆海震的作风，积极迎难而进才能解决。
急于了解禹晖的行程和情绪波动，向上翻页目光停留在紧挨着自己名字的那？条，咏佳，她？隐约感觉乔宇最近一直都在躲着她，这次乔父逼乔宇订婚的对象是她吗？打开——”能出来坐一会吗？“那么晚还找禹晖出去有什么事呢？再向上，又看到了一条”咏佳“看时间竟是昨天，昨天禹晖跟她出去了吗？记得他回来是地情绪好象很低落，自己一直误认为是因为回家想起姥姥又伤心了的缘故。
尽管十分不妥，陆海震还是见到了咏佳。
咏佳坦白了一切。陆海震明白了为什么禹晖会说自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以为自己跟乔宇回广州是旧情复燃了。
有些咏佳没给答案，陆海震却自己找到了。一听到他们那天晚上守在乔宇家楼下，陆海震一下子就知道了禹晖说的”我都看见了。你们，你们……“指的是什么。天，陆海震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糟糕。
那天陆海震真诚地告诉乔宇他们真的回不去了，他的心已给了禹晖收不回来了。欠他的，可能永远也还不了了。
乔宇半天没出声，后来说你只欠我一样，分手吻。
四年前他们分手时，乔宇这样要求，陆海震近乎冷酷地说”忘记不需要这样的纪念。“拒绝了。
如果陆海震重新回到过去，他相信自己不会那么绝情了。
所以当乔宇轻吻上他的唇时，他没有避开。
他不知道，真的那么巧会禹晖会看到那一幕。
现在陆海震知道了，任何时候心存侥幸都是可笑的，有保留的坦诚跟欺骗同样会结出伤害的果实。
他辜负了禹晖的信任、依赖和深情。伤害了禹晖的真心。他独自承受着，没法向任何人提起，也无人为他分担。因为是最爱的人所以也伤他伤得最深。
当陆海震再赶到医院的时候，禹晖在睡。陆海震不想离开了，他要陪着他一直都陪着，他想解释，不为自己也是被冤枉的，他只要禹晖少受些伤害，少受些苦。他安排刘俊替他去南方了。乔宇在电话里说”不想听你跟我说对不起，可这次我要对你说对不起了。这次我们真的扯平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作朋友，朋友之间就不用再说对不起了。“
陆海震的对不起只好咽回肚子里，他知道，乔宇是真的放手了。
得知禹晖那天在乔梁车上痛得缩成了团儿，医生的解释是：痛觉不是来自肢体真正的痛，而是一种记忆中的痛，显然仍是心理问题。
陆海震知道，他们的未来全掌握在禹晖的手里，但是他决定了，不管禹晖怎样，他都不会放弃。
陆海震没有一味自责得万劫不复。他只是作了一个决定，他哪都不去了，除非禹晖愿意跟他一起走。
可是禹晖不想见到陆海震。
不是波折就是折磨
在禹晖住院的第二天，向阳回来了。乔梁通知了他，因为他早就有言在先，禹晖有事，一定要通知他。
向阳、乔梁、陆海震三个人为了禹晖的心病，来了一次最开诚布公的谈话。说的全是禹晖。
陆海震很感激这两个真心关心禹晖的人，他们把禹晖的过去一丝不落地展开给陆海震，他早知道，向征曾经是如何珍视禹晖，深爱禹晖。至死不喻。禹晖为了向征等了7年，苦了7年。最后等来的却是向征的死讯。禹晖那失神的眼睛，陆海震当然记得。可是他才知道，禹晖失语不是在受伤后，而是在回到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家后。陆海震痛心，因为他知道，那是因为他。
他更加相信他跟禹晖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在北京，他见到禹晖那次，禹晖也看见了他，向阳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禹晖的心病是他——陆海震。
这些禹晖再次见到他，也没有让他知道。陆海震知道禹晖的感情是多么细腻，不想让自己有一点内疚。
乔梁仍然对陆海震心存埋怨，可是他知道能打开禹晖心结的人是陆海震不是他。为了禹晖能早点好，他还是告诉陆海震，乔宇住院时，他见到禹晖，帮他的忙。再见他时发现他心里的彷徨，陆海震暗暗地对照着禹晖那段时间的表现，发现原来禹晖早就看出了端倪，虽然原因不得而知，但是陆海震得到结论，禹晖曾一再地试图包容这一切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忽视，一切本都可以避免，可是那段时间他精力没放在禹晖身上，不仅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机会，继续让他误会自己，还给了禹晖一次又一次打击。
禹晖的疼痛症状没再发作。几日来医生耐心疏导，和向阳、乔梁的开解，劝慰。值得庆幸的是，禹晖没有表现出张医生预测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除了严重的失眠让医生也没了辙。药物全部都无效。增加运动也只能让他睡上一、两个小时。
禹晖虽然说话很少，但对别人都还算正常。唯独对陆海震就象对一个陌生人，有时会看着他流泪，也不跟他说话，陆海震一说话他就捂着耳朵摇着头，医生不让陆海震刺激他。看着禹晖眼中的生疏，陆海震改变了想解释的初衷。
他尽管心急如焚，也压抑着自己想不顾一切冲进去抱着他请他原谅的冲动。尽管禹晖错怪了他。可是他愿意让禹晖慢慢想明白重新接受他。他愿意等。他一直呆在这个城市里，没回北京去。这边的分公司重新为他装修了新的办公室。
禹晖住院以后，陆海震每天晚上都会回到他们的小家里，他象禹晖往常那样打扫卫生，可是陆海震不想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
他以前睡眠就不好，自从跟禹晖好上了以后，情况明显改善。如今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状况，严重时整夜整夜睡不着。他坚持每天都去医院看禹晖，可是禹晖不理他。有时他只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窗看几眼。
还没等到禹晖肯见他，陆海震见到了禹晖的母亲，在禹晖的小窝里。
那是五一放假时，听说禹晖胃口不好，就想起上次做早饭的事。陆海震特地买来黄花鱼，精心煎好，他一条一条地码放在饭盒里扣上盖子。打算着一会儿给禹晖送去。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走到门口正看到走进来的禹晖母亲，”伯母？“
禹晖母亲显然也吃了一惊，”小陆？你在这？小晖呢？“对陆海震扎着围裙出现在儿子的家，着实有点惊讶。禹晖姥姥去世后，禹晖母亲负担轻了不少，虽然心脏总出问题，但家里多了个吴阿姨，她省心多了。自从老母亲病重后，很长时间分不出身来照顾他。儿子多日未回那边去，想来看看他过的到底好不好。没想到开了门，迎接自己的却不是儿子。
陆海震心中转过几想种应对方法，可是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要对禹晖母亲坦白，还想求得她的支持。
他主意打定，就平静地对禹晖母亲说”伯母，您请进来坐吧“
看着陆海震轻车熟路，象主人招待客人一样。禹母确实心存疑惑，也看出对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进了屋，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陆海震也解下围裙，为禹母倒了一杯水，自己坐在她对面。
”您先别着急，禹晖能说话了，可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在医院，不过医生说了没大碍的。“看到禹母紧张的表情，赶紧安慰道。知道她心脏不太好，所以陆海震将禹晖的病情简化处理。
”伯母，我想跟您聊的一些事，可能会让您不舒服。我先跟您说声对不起。如果您觉得不能接受，请您也别生气。……我想跟您说说，我跟禹晖的事。“说完抬头观察禹晖母亲的表情没有太明显地变化，接着说”我跟禹晖是去年十月份偶然认识的，接着我们有过一些接触。后来我们发现对彼此都有了好感，今年我们决定在一起了。“再看看禹晖的母亲，好象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有一点难以致信的神情。陆海震继续说下去。
”说了您可能不相信，我从小没有象禹晖那样得到父母给予的亲情和爱，我不相信爱，也不相信天长地久。可是遇到禹晖，我信了。我爱上了他，他也爱着我。也许对您来说很难接受两个同性相爱，可是我们真的是爱上了，我们想一辈子在一起。我是真的这么想的。“说到这，陆海震心里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楚涌上来，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缓，他又说”前一阵子禹晖对我有些误解，可是我忙着别的事，没发现他的情绪波动，只以为是家里老人去世，他情绪低落。直到上周五我出差，他以为我跟别人好了，认为我骗了他。他一急又有点象受伤那阵儿了。
我后悔，我想解释，可是禹晖他不想见我。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只是我伤害了他，他不肯原谅我。伯母，您要怪就怪我吧，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他了。跟您说这些，不是想存心让您不高兴。我知道要想跟禹晖过一辈子，就不可能瞒您和伯父，我真的爱他，也真的想求得您的谅解和支持。“
禹母望着眼前这个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心情十分复杂，本该是西装革履地出入饭店酒楼，享受别人服务的，可是却在儿子的家里穿着不合身份的围裙下厨房，那个饭盒是为小晖准备的吧。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说”我想去看看小晖“
一直盯着禹母的陆海震赶紧”好的，我送您去“
虽然坦白时候是镇定的，事后却仍担心禹母知道了他们的事，会让事情的变得更复杂更难办。让陆海震没想到禹晖同意见陆海震了，那是禹晖见过他母亲之后的几天。
禹晖主动要跟陆海震谈谈，这让大家都很紧张，因为这既可能是禹晖恢复正常的机会，也可能因此出现张医生所说的更严重的后果。
禹晖没想到会在医院里见到母亲，这次连向阳都没通知她，担心她的心脏会承受不住。
就象小时候，母亲搂着他，母亲跟他说人活一辈子都不容易，能过得快乐幸福最重要。只要不害人，不犯法。人人都有选择和追求爱的权利。不能说谁的爱是低贱的，谁的爱又是高贵的。爱是平等的。够真诚，能宽容，肯付出的人就值得爱，也该得到爱。禹晖听到母亲说”我的儿子最善良，应该幸福的。如果谁真的爱上了我儿子那是他聪明，能让我儿子爱上的人，也一定是个真诚的人，那是他的福气。妈尊重你的选择，你爸也会的“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苍老的母亲，虽然他有过怀疑，还是不敢相信，那些话里分明明确传达的是对他不凡之爱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