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什么人在摸索着他的身体,那双手是冷的,让他很舒服,但他更想要它摸摸他的额头,给他的额头降温,他想要睁开眼醒过来。
楚岫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聚起了力量,想把身上的东西推开,手好不容易才抬起来,就被什么一下压在了身侧。身体没有力气让他有些丧气。
楚岫动用着沉痛中的大脑,有些意识到自己已不是现代的易杨了,他感觉身边有危险,但疼痛的大脑仍是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感觉自己双腿被打开,有凉凉的东西侵入他的禁地,他想到了什么,那猛然而来的恐惧将他从大脑的痛楚中带回了些许清明。
第六章臣子
楚岫睁大了眼,入眼帘的是藏青色的床帐帘子,帘子上绣着吞云吐雾的九爪金龙。
入鼻是厚重的龙涎香,他转过头,眼前是他在宇龙殿中见过的威严霸气的盛源皇帝。他脱下了他的黑色御服,只穿了白色里衣,卸下了他的部分威严霸气,显得慵懒性感起来。皇帝停下他的动作,一双霸道邪逆的眼似笑非笑的盯向他。
说出的话是闲散冷酷的,“既然你醒了,就好好伺候朕吧!”
楚岫正病的重,即使知道了他正要被做什么事,他也是没办法反抗的。当然,要他去伺候迎合君王,那是不可能的,不仅是他现在的身体不行,他的心里更不愿意。
他知道这个君权至上的世界,没有他反抗和说不的权利。
龙床很大很宽,他拖着沉重的身子,避开帝王坐了起来。
盛源帝好整以暇的坐着,看着楚岫的一系列动作。眼前的人儿的确是个尤物,即使以前有大臣送的最美丽的女子,也没他这么魅惑销魂。一袭红衣已经被他刚才褪了一半,眼前的人,半拥着衣服坐起来,如真丝般的黑缎长发披下来,披散了一身,几缕头发覆在脸上,随着他的动作划过他的眼睑,划过他的红唇;盛源帝知道他是发烧了,他的体温比较高,面色晕红,浑身也是一层薄红,绵绵的撑坐起来的动作,媚到了骨子里,眼中没有清明,如同蒙着一层水雾,就这样看着他眼前的人,那眼神像不明情事的纯真诱惑,没有一个男人不想要此时的他。
但是,盛源帝只是坐在一旁,没有其他的动作,不过眼光沉了沉,那原就深黑如深潭的眼瞳,现在更是深如黑洞,那黑里闪烁着危险,像是在等楚岫的伺候,也像是不打算要他了,他坐着看楚岫拥着衣物慢慢在他面前跪下。
“皇上,草民并非为着做您床上的娈宠而来。请恕草民不能用这身子伺候您。”楚岫虽然很难受,但是他还是深刻的知道要打消皇帝的这个念头。
“你本就是廉太师送给朕的床上宠物,又怎么不能伺候朕了。”盛源帝是不好男色的,楚岫虽美虽媚,但终究是个男人,此时的他纵然被引了一身火,但是宫中多的是供他泻火的美艳女人。他在楚岫向他说故事时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骨子里透的是清贵傲然,一双眼睛闪着明晰希望的光,他不想要这个少年,但是却想看这个少年面对他的刁难要怎么做。
“草民从小熟读诗书、史书,只求为君王解忧,为万民解难,皇上让草民做了幸臣,草民无以对待草民这么多年的学识。且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在乎草民此等姿色,若放草民入朝堂,草民定为皇上解兵祸百姓之忧,臣自信能做出实事,不负皇上恩德。”
“朕这承国人才遍地,也不在乎失了你这个人才。”
楚岫不能指望这位霸道的帝王就这么放过他,“皇上时年廿六,人生黄金之年,统御群臣万民,拥承国万里大好河山,可谓意气风发,即成天下霸业。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草民无论是作为您的侍臣,用身子伺候您;或是作为您的谋臣,用思想智谋效忠您;或是消失于您的面前,以一个平民身份苟苟营营的于承国某地活着,作为您的臣民,我都要感激您,何况皇上是难得一见的英明君主,拥有一统天下的雄心、能力,如若能参与到您的霸业中去,将是草民几世难修的福分。”
面对楚岫的洋溢之词,盛源帝侧了侧身,露出一丝笑意,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看来无论是什么人,都有这个弱点,期待别人肯定和赞扬。即使这个霸道的帝王也不例外。
“但是,皇上明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朝中要位却为世家把持,以致皇上决定要事不得不倚仗世家。皇上早欲用兵于锦,却迫于朝中压力,不得不一拖再拖,今日虽得大部分大臣同意,想来实行之时也会被万般阻挠。”楚岫看着盛源帝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想来的确是说到了他的痛楚。任何一个君王都是希望集所有权利于一身的,更何况像盛源帝这样霸道的君王。楚岫强打起精神,一双眼诚挚的望着盛源帝,“今天下三国国君所用之人才,皆以下臣举荐得来。各大世家踞地一方,力量强大,门客众多;世家间又相互联姻,关系盘根错节,朝中官员多为世家子弟,或经世家举荐的门生幕僚。现今锦国已为大世家马、王把持,锦国皇帝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承国虽有皇上明治,皇权较为集中,但是若不彻底解决世家揽权之事,只把终会有锦之祸,世家在朝中的权利始终是祸乱之源。”
盛源帝皱紧眉头,低头沉思着。“你所说的朕自是明白,但却苦无解救之法,没有好的方法,朕也不能对世家妄动分毫。皇家为了拉拢世家,后宫之中多为世家女子,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祸乱之源,毕竟外戚可是一个比世家更难解决的难题啊。”他喃喃的说出口,语气中隐有悲凉哀愁,也许他是想到了他的身世和他的母后曾带给他的伤痛,“你对朕讲起这些,不是为了来揭朕的伤痛之处吧!”他的哀愁也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作为帝王,是不允许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之处的。顷刻,他又恢复成为一位霸气的君王。
“草民自是不敢欺瞒于皇上,草民正是想为皇上献上一计,以解皇上的忧患。”楚岫知道,至少此时皇上对他的智慧比他的身体更感兴趣,于是行伏礼于床上,“草民愿求皇上的谋臣之位,为皇上分忧。”
盛源帝盯着楚岫单薄美好的身姿,听着他的软绵绵的话语,不像是在献计,倒像是在邀幸,他有一种冲动,想拥他入怀。他静静的看着楚岫,不明白他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婉拒做他的娈宠。“你为何拒绝做朕的娈宠呢,做朕枕边的人,也能发挥你的能力不是吗?”
“作为皇上的娈宠还来为皇上献计,可是犯了后宫参政祸乱朝纲之罪,若以后草民深恋皇上,不可自拔,便有可能会为了得皇上宠幸,不择手段而乱权,终会误国误己,望皇上明鉴。”楚岫感觉头越来越重,真想就这么昏过去,不理会身边的皇帝,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但是他没有昏,便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面前的君王,谁让他得了这么个身体呢!
楚岫没有抬起头来,他也因此没有看到君王露出的玩味中带着温柔的笑,“好吧!朕准了,你以后就做朕的谋臣吧!”
楚岫终于松了口气,“谢皇上!其实要削弱世家在朝中的力量,便是在朝中建立一股和世家相对的力量。这股力量只为皇上所用,且渐渐取代世家在朝中的权利地位,世家对朝廷的影响自然便会跟着消亡了。而这股力量想必皇上也曾想过,他们便是来自平民。”
第七章公主秦月
在这个时代,贵族之人都是瞧不起平民百姓的,他们认为他们愚昧无知,天生低贱,不知圣贤。但是楚岫他相信这个盛源帝,不会这么想,因为根据他拥有的这边的记忆,知道这个盛源帝小的时候曾流落民间,一个在民间度过了几年的皇帝,他知道人民的朴素与智慧。
“嗯。虽然你的话很有理,但是要在朝中提拔另外一批人起来却是难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提拔没有地位可言的平民阶层。”盛源帝的话一语中的。
“要让朝中有另一股力量,靠皇上的提拔自是不够的,现在的天下缺的是一种好的选拔官员人才的机制。假若用一种健全的机制选拔官员,皇上便不用为世家揽权,朝中被世家把持而担心了。”楚岫的话循序渐进,已接触到了此次话题的本质,他是想把在中国古代存在过千年的科举制度介绍到这个世界来。但他的身体实在很难受,只能勉强把话说到这里了,他不想这次又和上世一样,一个发烧就轻易的死了。“草民想献给皇上一种对于任何人都公平公正的选拔之法,只是草民身体不适,此种制度详情颇多,要向皇上陈述此法,只怕身体支撑不住,请皇上允许草民接受医治,待身体好些后将此法以文书向皇上上报。”
“朕等着你的这个选拔制度!”盛源帝整了整衣物,对外面候着的太监道,“弥润,去传太医过来。”
盛源帝知道,即使这个易楚岫能够给他一个好的解决之法,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况且,天下大儒能人如此之众,这么多年来都没替帝王解决这心头之患,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能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呢!虽然他的心里如此作想,但是灵魂深处他却在隐隐期待着。
看着已经沉沉昏睡过去的楚岫,他没有离开。不明所以的,他就这样坐在楚岫床边看了一晚,当他发现他的怪异行为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在大齐,帝王寿辰后的一天是不用早朝的。盛源帝今天不必早朝,但他仍然早早的去了御书房,召见他信任倚重的几个大臣。
楚岫仍然在昏睡着,低烧渐渐发展成了高烧,混乱的记忆造成的梦魇让他迷失了自己,不断说着胡话。在帝王的寝宫里,太医对着这个据说是皇上新宠的美丽少年,想着各种退烧之法。但是,药喝下去了却没有什么效果,楚岫仍然高烧着,太医们害怕他们霸道的君王降罪,大家战战兢兢、焦急不已。在现代很简单的几颗退烧药就能解决的事,在古代也是要人命的大病,假如烧得太久,很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盛源帝和大臣议完事,回到寝宫,便看到急得团团转的太医们,而床上的少年,满面绯红,喃喃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胡话,过了一晚和一个上午却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他不知为何自己如此在意这个少年,难道真是为了他的才能。看到楚岫高烧昏迷不醒,他心情焦燥。对着太医,大发雷霆,“不就是发烧了吗,这么简单的病,你们也治不好,太医院还养着你们作甚?”
一个下午,楚岫又被灌下了几碗汤药,烧渐渐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红霞漫天的傍晚。他住的宫殿里淡蓝色的幔帐层层叠叠,映着漫天红霞,瑰丽而辉煌。
拖着疲软的身子,楚岫靠坐在床上,感受这华丽肃穆的宫殿里此刻的宁静安祥。
他不知道这是帝王的寝宫,还以为是宫里的一个偏殿。他醒来并没有看到帝王,盛源帝去了皇后的德仪宫,皇后是三朝元老定国将军的孙女,昨晚,皇上留下来陪了楚岫,今天他得去安抚这个皇后。
楚岫顺从的接过小宫女递过来的黑乎乎的一碗药。鼓起勇气,一口气把它喝了。楚岫特别怕苦,便讨厌吃药,别说中药,西药他都有些抵触,也就是这个原因,对于发烧感冒,他经常对其置之不理,以致上一世发烧病死了。
他知道,那时他是有矫情的资本,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他必须克制自己,因为这儿已没有了关心爱护他的人,他只剩了他自己,能爱护他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楚岫正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关于科举的一切事务,门外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
“听说是廉太师送给皇兄的,本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他们说的那样漂亮。”来人看来是一个小公主,声音清丽戏谑中带着稚气。
楚岫拢拢身上的衣物,准备下床行礼。没想到这宫中这么多事,他才刚进来就来了个公主,听声音语气还像是要给他下马威的。幸好他不用在这宫中继续待下去,不然要应付的就不仅仅是公主了,定还有这后宫的宫妃们。
楚岫原来穿的那件红纱已经换下,现在是一身素白。由于病痛,身体虚弱,形容憔悴,脸蛋惨白。
这位极为受宠的护国小公主莫秦月,在宫中一向是横行无忌的,即使是帝王的寝宫,她也是来去自如。
当她走进寝殿,绕过绣着青竹的巨大屏风,看到的便是已下床站在床边的楚岫,一个漂亮但是虚弱的少年。他有些瘦小,至少比她经常见到的皇兄和宫中侍卫瘦小的多。他是真的很美,弱小的身体,让她无法描述的精致的脸,一双眼睛仿佛蕴含着月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他就那样站在那儿,然后是他的声音,“草民易楚岫给公主请安!”
秦月回过神,将盯着楚岫的眼移开。“免礼吧!”
他应是和她一般年纪,有些冷清,脸上并没有宫里别的男宠们一样的妆容,看起来并不像献媚邀宠的人。
她会过来看楚岫,主要是由于她对这个能住到她皇兄寝宫的人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有多漂亮,居然能将他的皇兄迷成这样;然后就是应她要好的虞妃姐姐的要求了,来为她考察敌情。
但是没想到他是这么清新的一个人,直直的站在那,眼睛有神而清亮,她并不认为他如传言中是一个专宠迷惑人的狐狸精。
看到对方的样子,她改变了原来的主意,想和他亲近,“你叫易楚岫呀,我是秦月。”
楚岫对宫里的事情并不清楚,听到对方介绍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位是和皇帝同母鼎鼎大名的护国公主。这位小公主着鹅黄锦服,大约十四五岁,带着稚气和狡黠,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
对方一直盯着他看,然后这位公主开始进来时对他带的敌意就没了,反而和他套近乎,楚岫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出于礼貌和礼仪,他还是亲切的笑了笑,“草民病体不适,衣着不整还望公主见谅,不知公主大驾,有何要事?”
“我都说了叫我秦月,你这么生疏作甚!”秦月对楚岫的官方性言辞很是不满,上前去捉住楚岫的袖子,言语之间有些撒娇的意味。“宫里烦闷,我到这儿来当然是想和你交友的。”
楚岫只比秦月高了一点点,身体上看起来很小,但是和他接触了就自然的会认为他值得依靠,是一个大哥哥。秦月也就顺理成章的对他作出小女儿的娇态。
对于这位公主的自来熟,楚岫只能无视,虽然他很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宠爱,但是想到对方是一个不知道对他抱有何种态度的公主,他就感觉危险而想离她远些。“公主这是难为小人了,小人身份低微怎能高攀公主为友!”
楚岫轻轻让了让,离秦月远些。
“你怎么这样呢……”秦月本是想使她的刁蛮计,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把话题转了,“你以为我是来试探你的吧,放心,本公主还没那么无聊。你在宫中没有依靠是很危险的,以前皇兄的男宠就有一个枉死。假如有我护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秦月像是一个期待大人表扬的孩子,扬着头看向楚岫。
“谢谢秦月的关心了。只是皇上已答应草民,让草民为谋臣,而不是入后宫做男宠。等草民的病好了,皇上就会放草民出宫了吧!”楚岫的回答带着被解放的欣慰,他很感激这位小公主的坦诚,假如她不是公主,他倒是想把她作为妹妹看待的。
秦月听楚岫这么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儿了。然后是一脸惊奇的看向楚岫,“你连皇兄的龙床都睡过了,皇兄怎么会放你出宫,即使皇兄愿意,别的大臣也会阻挠你的。”
这下该楚岫愣上了,“龙床?”
“是呀,这是皇兄的寝宫!能在这儿接受宠幸可是妃子们的荣幸,你不知道!”
第八章缘起伏笔
楚岫有些茫然的看着这间寝殿,很显然他把它当成是宫中的随便一间能睡觉的屋子了。但是细细注意下来,就会发现很多问题,这间寝殿很大很华丽,的确是配给一个帝王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