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论————冷漾人

      正要站起来伸个懒腰，却被身边的人揽进怀里……

      伴随着海浪撞击礁岩的一声巨响，羽熙的那句话深具震撼力……

      「漾人，我爱你。」他紧抱住我；可以感觉他强大的手劲……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他的眉头锁紧，双手扣住我的肩膀：「我可以不要设计师这头衔……不要回意大利；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这是他头一次讲了这么多……呃……这种话。

      从他颤抖的双手，我可以感觉他的激动……

      「你怎么突然……」我害怕的推了推他，不太对劲的他。

      「如果有一天我失忆忘掉你，你会怎么办……」

      他仍没有放手的意思，但我却因为他的问题停止了挣扎。

      耳边是他的呼吸声以及我剧烈的心跳……

      我的回答…….连自己都没有意识似的脱口而出。

      跟他的问题毫无关联的，却是真实的答案。

      「……我也爱你，羽熙。」所以，你连忘掉我都不准。

      海浪；仍在暗礁上激出一波波的白色浪花。

      如果没有了岩石；就没有浪花，没有了你；就没有我存在的意义。

      ◇ ◇ ◇ ◇ ◇

      站在布帘后面，仍可以感觉镁光灯强烈闪烁，在吵闹.紧张的冲击下我不禁一阵头昏目眩。

      我手和羽熙的手紧紧的交缠着，可以从他温暖的手指取得一点自信和坚强，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坚定的。

      「羽熙…….去吧！」去向全世界的人坦白这段恋情。

      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放手，掀开布帘，迎向众人……

      他漆黑的眼神告诉我……

      不会有事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喜极的哭泣了。

      随着因哭泣而颤抖的起伏，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战栗感串过全身……就彷佛是他炙热的眼神看着我般，是能够牵引出快感的。

      ──过去了。

      ◇ ◇ ◇ ◇ ◇

      「早安。」

      鼓起勇气，我用力的推开了门；原本吵闹不休的教室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就像是收音机被人拔了插头而突然断线，安静地甚至一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

      我往教室看了一下，目光落在诗婷身上。

      她看起来心情相当好，却看的我怒火中烧，我握起拳头；直接往她走去。

      「你要干什么？！」她挣扎着。

      感觉教室里的人目光相当刺眼，我还是死拖活拉的把她拉出教室，关上门；可以听到教室的声音再度吵杂起来；为这段插曲讨论不休。

      看着她，脸上完全是胜利似的笑意。

      「妳还是做了。」我的口气冷静到连自己都吓一跳。

      她震了一下，然后表现出豪不在乎：「你没有证据。」然后；她笑了一下，看起来活像是偷到鱼的狐狸。

      「那不重要，我要跟妳说；今天开始我们俩型同陌路；没有任何瓜葛。」我的语气相当淡…….甚至听不出火气。

      「怎么？翻脸不认人啦…….我做错了什么？」

      「妳心知肚明。」我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

      不料；她不死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冷漾人！你不要太嚣张了！我不会原谅你的。」她的声音颤抖；无疑是已经被怨恨冲昏了头。

      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学校。

      和羽熙已经商量好；等到事情平息后，我们俩人一起去意大利；离开这里；他会拋去名声、地位、头衔。

      在一个没有别人；只有彼此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切归零。

      最近总是忆起高中时刚认识的那时光。

      他骂我龟毛，爱糗我；喜欢喝百事可乐，篮球狂；总是和我处处作对，那时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讨厌他。

      突然好怀念那时两人单纯的生活，无拘无束……

      看看现在……当我赫然回头时；我们已经走了一段这么远的路。

      改变的是两人的身分；不变的是两人的心情。

      以前从没想过我或许会失去他的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我开始恐惧，总觉得我和他之间似乎随时会被扯断。

      被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拉扯两人的牵系。

      走出校门口；我看看阳光，一切的景物很熟悉；是每天都会见到的；我抚平着自己的不安。

      不管怎样；现在他在我身边。

      笔者曰＊暴风雨前的宁静。

      ◇ ◇ ◇ ◇ ◇

      好怀念过去单纯的生活。

      当天晚上；我睡不着，隔壁听的到羽熙打字的声音；我突然想起他上次的草稿好象还没交出去；最近记者会和一些麻烦事没完没了，一方面；姨丈也三番两次的打来，无奈之下；我把电话停了……

      这只是短暂的逃避；虽然联手机也只有苏亦晨和几个死党知道，但只要姨丈铁了心要抓我回去，我想我是逃不了的。

      「咳……」隔壁房的打字声停了一下；我听到一声闷咳。

      时针正指在二的位置，我突然觉得有点饿，想必羽熙一定也是只喝着黑咖啡，只怕他搞坏了身体，所以我悄悄的下了床，在黑暗中摸出了钥匙和钱包，外头不算太暗；毕竟台北的便利商店从没让我失望过，也算是个迷你不夜城了。

      正要绕过他的房门；我已经尽力不发出声音了，哪知他还是在我经过时开了门。

      看了看我穿著薄外套和拿着钥匙；他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晚你上哪去？」

      「呃……我肚子有点饿，去便利商店。」我莫名的一阵心虚。

      他好看的眉头锁的更紧：「已经两点多了欸，很危险……」

      「没关系啦！又不会怎样，外面还亮的很！」我走到门边，他随即跟了上来，看着我套上布鞋，他似乎还是不放弃阻止我单独出门。

      「要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你还在忙吧？没关系，不用麻烦！」我套上另一只鞋子。

      「要不然我陪你去……?我开车，去买豆浆。」他还不放弃。

      「我不想吃豆浆，而且你精神不好；开车更危险。」我站了起来；一边找着购物袋。

      「不然……」

      他还想找跟我去的理由，我豪不客气的打断……

      「羽熙；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便利商店就在楼下。」我冷静的说，但是心中却一阵暖意：「毕竟；我到底是个男的；不是吗？」

      「嗯……」

      我拿起一边鞋柜的塑料袋，对他温和的笑了笑……

      「我一下就回来。」

      这也算一种平凡吧……平凡的关心。

      关上大门；我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键，等着要从一楼升上九楼的电梯；突然地，我感觉外套口袋里一阵骚动，是手机……

      没看过的号码。

      该不会是记者？

      原本想置之不理；但对方停了一下后马上又响起来，我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拿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我怪怪的朝话筒喂了一声……

      对方没有响应，我只听到急促的呼吸中混着鼻音。

      欸……基本上，一个人在电梯，又是三更半夜的，一方面又听到这种诡异的电话，我不禁毛了起来……

      「喂？找谁？」我决定对方再不响应我就挂掉。

      「呜……」对方似乎忍不住似的发出一声抽耶：「呜……呜……」

      「你是谁？……」电梯门开了；我走出门口，跟管理员问了声好就一边走出大门。

      觉得电话中的声音……好熟悉……

      「呜……漾人……」对方总算发出了哭声以外的声音。

      「诗婷吗？是不是诗婷？」我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即使她上次那样跟我道出狠话；但在此刻我确实完全忘了那回事，只是担心的问着她。

      「漾人……救我……呜！我在公园……呜！」

      救她？

      我不禁紧张了起来……

      ◇ ◇ ◇ ◇ ◇

      跟她对谈了几句；发现她似乎不是很稳定……

      「妳先冷静下来，跟我说发生什么事，还有妳人在哪？」

      「呜……我、我刚刚……」她仍然激动。

      「慢慢说……」我试图安抚她，压根也忘了要去便利商店的事情；索性就在大门口旁的电线杆盘问她的去向。

      「我正要去你家的路上，呜……穿过公园时遇到一群男生；呜……他们、他们……」

      诗婷断断续续的说着；随着她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我感到不妙。

      「他们打妳？」我希望是这样就好……

      「呜！不是……呜呜！」

      是的；诗婷被那些人渣污辱。

      他告诉我她在公园的公厕里，被那些人轮暴，她想逃，几度挣扎的结果是惹来一身残暴的伤痕；双腿也没有力气走路，她不知道要找谁求助……

      她需要我。

      过了不到五分钟；我去公园，三更半夜一个人都没有；我心中感到焦急万分；寻找着诗婷的影子；一边注意看看有没有成群结队的不良分子！

      该报警吗？

      「漾人……呜……」

      在犹豫着如何是好；我听到一阵哭泣声从公厕传来；不说二话，我马上去找诗婷，我想她刚刚能够打来求助，或许代表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陪着她、安慰她……

      不知道……她会受到社会上什么样的眼光？

      走过去；厕所里是一片黑暗；我只看到一团黑麻麻的影子，正疑惑着诗婷有这么巨大吗？那团黑影已经朝我扑来……?

      「唔！」口被粗暴的捂住，双手似乎被两个以上的人牵制着……

      挡住月亮的云缓缓退去；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见了几个无论是年纪、拳头都比我大的男生……?

      「传说中的冷漾人……?」一个男子姴嘴一笑；露出淫黄的门牙。

      并没有犹豫太多，我直觉的就是想他们应该在新闻上看过我。

      「放手……」我企图冷静下来，想挣脱两边人马的束缚。

      「你们把诗婷怎么了？」

      对方狠劲的甩了我一掌，我感到脸部已经麻痹；嘴角也淌下一道血痕。

      「诗婷是谁？我只知道有人花钱拜托我们好好教训你；你也该老实的不要多话；好好享受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