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潜藏在我意识最深处的东西,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可是我的肢体却很清楚。
以莫然为中心点,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这时“啪啪啪啪”,一个年轻营业员突然鼓起掌来了,还颇为感慨地说:“真是太感人了。”
莫然:……
夏文涛:……
贺煜扬:……
程云惜:……
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看向营业员,营业员顿时脸红,活了二十年从没被好几个帅哥一起“凝视”过,她能不紧张激动么。
另一个营业员翻着白眼开票,莫然接过票据拉着夏文涛一起去付款。夏文涛发现他不但要掐屁股,还要擦屁股,每次收尾打招呼的事儿都落
他头上了。
“抱歉,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夏文涛说着被莫然拉向收银台。
贺煜扬望着夏文涛的背影沉思,程云惜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皱着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小子还真不怕惹麻烦,贺煜扬要是查起来怎么办?”夏文涛觉得莫然有些冲动了。
“呵,查就查,我现在都不是原来的身体了他能怎么着。”莫然很无所谓的语气,继续道:“你是不觉得我特可笑?”
“没有。”
“那就好,我不想被贱胚鄙视。”
“你个可恶的小王八蛋。”夏文涛揉乱了莫然的头发,欺负他两手满满。
“那你是老王八蛋。”
“那我岂不是你老子?来,叫声爸爸听听。”
“滚,老子才是爷,你个嗜重辣的月球人没权利在地球说话。”
“月球人没人权啊?”
“给你人权。”莫然把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全交到夏文涛手里,“帮地球人拎袋子就有人权了。”
“……”原来地球人的人权是这么来的⊙﹏⊙‖∣。
直到五一劳动节了女王也没回来,好在孤儿院里还有能独挡一面的阿姨帮忙管着,孩子们也都懂事。照莫然的话说,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
活。不过他倒是挺好奇女王去哪儿了,那女人,忙工作到半夜十二点也会回来看孩子们的。
“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离开,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一个月。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夏文涛这样告诉莫然。
“不会吧?”那不是跟失踪一样么?
“真的,从我很小时候起就这样了。偷偷告诉你,我曾经还跟踪过她,但都被甩。女王有不少事是我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的,她很神秘。”
“恩,她变装的功夫也一流,在孤儿院时和上次在贺煜扬婚礼上真是天壤之别。”
“啧,那可真不是盖的。外界没人知道她是乐山孤儿院院长的同时又是一家跨国企业的总裁。不瞒你说,她有两个身份证,不过当她是总裁
的时候我和她就是陌生人,只有狐儿院院长是我妈。对了,她年轻时还当过跆拳道教练。”
“……”
“黑带。”
“……”
“我小时候经常挂彩,一做错事就被打。”
“……”莫然心说:看出来了,你这贱样就是被揍出来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要不我用肢体语言告诉你她当时怎么打我的吧?”
“滚!”
“莫然,你的理想是什么?”夏文涛坐秋千上晒着太阳问,一如小孩子们纯真地相互问对方志向。
“我?呵~以前是想和贺煜扬过一辈子。现在……大概是想让厨艺更精进吧。”莫然看着玩儿跳绳的几个孩子,淡淡勾起嘴角。“我想等成年
之后去工作,存钱,去法国。你呢?”
“无国界医生。不过这辈子不可能了,女王就我一个亲人,我要是离开了她非玩儿千里追杀不可。”
“……”
“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爸是谁,是她一手把我带大的。小时候我还经常被叫成妖怪,唯一幸运的可能就是家里从不缺钱。”
“因为你的高智商?”不然还有什么被叫成妖怪的理由吗?孩子们的嫉妒心里有时候并不亚于大人,会在有意无意间形成重伤也是很有可能
的吧。
“呵~”夏文涛笑笑没做正面回答。三次的伤害已经够了,他不需要再反复试图有人能接受他的特别。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些从不脱口的秘密说出来。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好,说出来好像可以让这些伤心的过往随着光温蒸发掉,亦或
,是莫然淡漠的处事态度让他有感。反正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总是在意识之前身体先做出了选择,而他一向最喜欢遵从肢体的第一反应。就
像第一次载他回医院,那次抢报纸,还有在厨房抱住他……
没几天后夏文涛恢复忙碌。
医院里新进了几套医疗设备,他要去验收被指派医师的学习成果。还有扩大住院部的事谊也要尽快落实,几家建筑公司负责人已经快把他的
电话打爆,他休息的几天都躲在孤儿院让莫然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现在也该是时候去应付那些个催命鬼了。
“院长,饮食业贺氏的贺煜扬总裁在这里等了您很久。”夏文涛刚进门他的助理陈玉就忙不跌地道。
“他?”夏文涛差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有人来找我就先说我不在吗?”
“可是这位贺先生天天来,从早等到晚,您一直不接电话我们也没办法。今早他又来我就把他留会客室了。”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他说一定要见到您再讲。”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夏文涛坐在办公椅上思忖着贺煜扬的来意。如果不是因为想达成某种合作关系,那问题就出在莫然身上,而这后者大于前者许多。
夏文涛接通内线:“陈玉,请贺先生来我办公室,还有,十五分钟后送进一杯咖啡,记住,是一杯。”
贺煜扬的到来让夏文涛有些意外,他没想过这厮会单独来找自己而不是去找莫然。
贺煜扬依旧是老样子,笔挺的西装衬出他干练的商人气息。进门后先是个公式化的笑容,然后道:“打扰了夏院长。”
夏文涛不紧不慢地取出平光眼镜戴上后才缓缓说:“贺总裁请坐。”
他在工作地点都会戴着有色隐形眼镜然后再戴个平光的框架眼镜。倒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种装饰物,而是他总觉得不戴这框架镜就常有人盯着
他眼睛看,那会让他很不舒服。这多半是心理作用他也知道,但已经养成习惯了。
夏文涛也不吭声,摆明了“哀卿”你有话快说,没话朕要忙我乐夏王朝的朝政了。
贺煜扬没怎么和夏文涛打过交道,其实也就是见面点头寒喧两句的程度。这次找来还真有点唐突。
“夏院长,我们倒是挺有缘的不是么?”
“呵,的确。”夏文涛露出文雅的笑容,心说:有缘个屁,是你自己找上门儿的。
“我这次来是有些问题想请教夏院长。也许有些冒昧,但我觉得这些事问你比我亲自去查要好。”
“请教不敢当,贺总裁也是大忙人,您就不必跟我弯弯绕了。”意味:我很忙,你要是知道冒昧就痛快点说完滚蛋。
贺煜扬对夏文涛丝毫不掩示的逐客之意心下唾弃,不过相对他要问的事,这些暂时可以不计较。他靠坐到沙发上,状似平静地道:“实不相
瞒,我觉得另弟长得和我的故人非常相似。”
“……所以?”
“他好像和你没什么亲戚关系吧?”是疑问,却更似在陈述。
“的确。”
“那么能问下他现在住哪里,和谁在一起吗?”
“孤儿院,和家母。”
夏文涛认为这些无需隐瞒,反正这厮绝对先查过,听他笃定的语气便知。
贺煜扬的做法就是想让夏文涛明白,他来之前已经做过了解,有些事骗起来没意思。夏文涛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心里不屑地笑笑。什么长得
像故人,故人还不就是以前的莫然。
“我的这位故人生前有个弟弟,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能尽到做哥哥的责任,这一直是他生前最大的遗憾,所以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这位故
人的弟弟,我想领养他,也算是帮我这位故人达成一个愿望。”
“贺总裁,你不觉得你选错地方走差门了么?”夏文涛不冷不热地笑笑。
“什么意思?”
“大家都不闲,何必浪费彼此时间?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那孩子的监护权在谁手里吧?”夏文涛嘲讽的语气直言不讳,心说:有本事你就去找
女王试试,想从她手里要走莫然,除非你是莫然的亲爹。
贺煜扬也是在调查报告中得知莫然和夏文涛接触频繁,且那家孤儿院就是他母亲开的,所以才从他这儿下手,可他没想过夏文涛的态度会这
么直接了当。
他不了解夏文涛,所以他不会知道,夏文涛对自己讨厌的人从来都是很刁钻的。以前那么客气是因为看在莫然和程云惜在场,大家相互留个
面子。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莫然的?”贺煜扬也不想在这儿多留了。
“你在审犯人么?”夏文涛露出不悦的神情:“我想贺总裁的权利范围还没扩展到我这小医院来吧?”
“抱歉,”贺煜扬话毕起身,又道:“今天多有打扰,莫然的事我会到孤儿院去找他的监护人谈的。告辞。”
“慢走,不送。”
夏文涛连做做样子都省了,直接就姿挥手。原来收起的痞气又全显摆出来,丁点儿没有尊重贺煜扬的意思,甚至无意隐藏对贺煜扬的厌恶感
。
其实潜藏在意识最深处的东西很奇妙,当主人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它就已经在偷偷驱使肢体代主人做出某种反应了。
贺煜扬离开不久陈玉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她问:“院长,您早知道贺先生会很快离开?”
夏文涛笑着答:“算是吧,因为我没想给他太多时间。如果十五分钟还不走我就找借口赶他走。”
“啊?!那这咖啡呢?为什么要十五分钟后送进来啊?还是一杯,咱医院不穷多他一杯咖啡吧?”
夏文涛无所谓地伸伸舌头说:“哦,那是因为我不想与畜生共饮。”
“……|||”
第11章
命运真的很奇妙,当你认为日子平静了的时候它就喜欢跳出来和你对着干。
夏文涛忙完医院里的几件大事是在五月中旬,这段期间他一直没能去孤儿院,所以等一空闲下来就有些迫不及待往那儿跑了。
关于贺煜扬来找过他的事他还没机会告诉莫然,今天去刚好把这事也说说。
虽才是五月,可这气温已经和六月相仿,像是把七月的热度提前预支了一半一样。
莫然穿着格子短袖衬衫和牛仔裤坐在卧室里看书,白晰嫩滑的胳膊一览无余。现在不用他进厨房,等那边把一切食材准备好了自会有人来找
他。
夏文涛看到莫然的时候就是催人鼻血的一副活色生香景致。孩子柔软的咖啡色头发被阳光照得暖暖的,侧脸恬静而梦幻。弯曲的手臂支在桌
案上,漂亮的手在翻着书页,整个人投入到书中连他进来也没发觉,这场面让夏文涛有些口干舌燥的。
“咳~”夏文涛轻咳声以示存在。
……没被理采。
他居然被无视了!
“咳咳!”
……
“咳咳咳!”继续咳。
莫然把书签夹好转头,看见夏文涛穿了一身白色休闲站在门口,人模人样的。
他见状笑笑开口说:“听说夏天连猪都不感冒,你怎么还咳嗽上了?”
“你这小子嘴里就不能有好话了是吧?”夏文涛话毕砰地把门关上。
“恩,是只纯白色贵妇犬。”莫然上下打量着夏文涛。“出来找主人我带你放风的么?”
“莫然!你个小兔崽子,不收拾你当哥好欺负呢?”夏文涛坏坏地笑着掐住莫然纤细的脖子晃晃:“出去给哥做好吃的去。”
“操,你丫轻点儿!”莫然去掰夏文涛有力的手指:“我脖子要断了!”
“瞅你这小细脖子吧。”夏文涛笑着松力坐到一边,见莫然要起身他说:“先别出去,有事跟你讲。”
“什么?”
“贺煜扬来没来过?”
“没有,怎么这么问?”
“他五一假期一直在医院找我呢。后来见他谈了下,他的意思是想领养你,说你很像他一位故人,有可能是他的弟弟。”
“你直接无视他就得了,故人,故人还不是指我。他都结了婚我还能真回去怎么着。领养,说得动听,我看他老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这事
儿他能不能作主还两说呢。”
“小子挺会看人啊。”夏文涛捏了捏莫然的脸颊,得到一个大白眼,他笑着继续:“程云惜是不简单,但贺煜扬既然跟我说了那话应该还是
有一定把握的。反正这事儿全看你的意愿,有什么问题记得跟哥说。”
“恩,今天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什么都行。”夏文涛说着又要上手捏。滑不溜丢的,手感太好了,捏一次都能上瘾啊。
莫然躲过夏文涛的手,又踩上他的脚,发誓一般地说:“你再捏就把你的狗蹄儿炖喽!”
“……啧,那以后拿什么抚摸你这柔嫩的小脸蛋儿啊。”
“狗改不了吃屎,你个败类!”莫然边骂边笑,心情还是可称“愉悦”二字。
夏文涛勾住他往外走,莫然走了几步便停下来说:“等等。”
“干吗?”
“带烟没?憋死我了,抽完再出去。”
“带是带了,给你有什么好处啊?”
“……中秋节给你做辣月饼怎么样?”
“成交!”夏文涛拿出两支递给莫然一支。
“……一支?!”莫然手拿着烟哆嗦着:“你不是吧!”
“怎么,嫌少?”夏文涛抽了莫然手里的烟:“那算了。”
“别,一支就一支。”莫然抢回来,嘴里直哀怨:“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还是只白色贵妇犬,这个世界悲催了。”
“啪!”夏文涛照着莫然后脑勺就是一下,“知足常乐!”
“呐,你打我一下不能白打的,再给一支!”
“……”夏文涛哭笑不得,心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顺杆儿爬呢。
莫然就着夏文涛点燃的烟把自己的对上去深吸两口,属于夏文涛的烟香味顷刻间加倍围绕在周围。
“你变了很多。”夏文涛前后不着调的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