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呢,呵呵。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奈特鲁,我叫奈特鲁?夜。”
“奈特鲁?和我的名字真好相反呢。大家都叫我炚,不过我全名叫费姆特?炚,据说妈妈把我的蛋挂到天使树上去的时候正巧希尔维亚殿下从空中飞过,闪耀得就好像光芒一般,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希尔维亚殿下?天使树?难道你是……”
“嗯?嗯,我是天使哦。看,我的翅膀。”
“好漂亮……不过为什么告诉我?我们才第一次见,你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唔,说的也是,为什么呢?呵呵,因为我觉得我和夜一定有什么缘分。啊,糟糕,我要回去了,否则又要被沙利说了,搞不好下次都不放我出来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夜。”
这就是自己与费姆特的初始,在某座不知名的山丘顶上,一边是西沉的白日,一边是东升的橙日,而费姆特洁白的翅膀和金色飘逸的头发就在这两道色泽不同的光照下熠熠生辉,夜第一次由衷赞美起了天使这种生物,没有任何情欲色彩,只是纯粹地被费姆特的美震撼。之后两人便经常见面,夜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何能与一个天使如此亲密友好地往来,但对于费姆特,他就是无法产生任何排斥感,看着费姆特满脸幸福地讲述他和沙利法之间的事,夜的心里也会有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可是后来……后来……
“唔!”
夜的思绪被一声痛吟打断了,不是那记忆的断层带来的痛楚,而是身边的沙利法突然扔下了手里的盒子,站起来一把拎起自己的下巴,猛烈的吻带着粗重的喘气席面而来。
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肺里的气体渐渐被抽干了一般,喘不过气,也无力挣扎,而沙利法的吻却仍不停止,好像从此不愿再分开般吮吸着夜的味道,时而霸道,时而又极为温柔。
“唔……阁下……”
“你不会离开我的,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的!”
沙利法赤褐色的眼睛里一片迷乱,双手捧着夜的脸,十指却几乎要掐进夜的皮肤里。
不会离开……他问的究竟是谁?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是又一次把自己当成了费姆特吗,还是确指的是自己?夜想不出来,也不想去想,眼前的人的眼神完全不像那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魔界大将军,狂乱中饱含着伤痛,偏执中充满着脆弱。
“是的,我不会离开您的,阁下……”
不会离开,无论是因为希望有终一日能站在他身后,还是因为……
夜把视线对准了沙利法的眼睛,慢慢靠近,靠近,直至自己的唇与沙利法的唇带着颤抖地相遇。
“我不会离开您的,阁下……沙利法阁下。”
这一句,便是把自己交了出去。闻言的沙利法眼睛里放出了狂喜的光芒,抱起夜的身子,转身踏进卧房,把夜扔到床上,便迫不及待地撕开他的衣服,几乎野兽般地挑逗着身下青涩的身体。
夜的身体颤抖着,喉咙中不断地发出难以压抑的呻吟。头脑里被一下子发生的太多事弄得一团乱,费姆特的事,沙利法的事,自己的事,费姆特和沙利法的事,费姆特和自己的事,还有沙利法和自己的事……所有的信息都像一团麻一样绞缠在一起,想将它们一一分清却是徒劳,身体里的力气和能够思考的力气都不断地被从吸走,视野模糊了,听觉模糊了,身边的事物好像都感觉不到了,只有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撕裂的痛,所有头脑里的东西,所有身体感受到的东西,都仿佛在一瞬间凝聚到了一点上,随后意识终于开始与身体分离。
“……夜?夜!!”
……他在叫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不是费姆特……心中有种喜悦,对,是喜悦,无论之前他眼里映出的是谁,此刻他看到的是我,就足够了……
* * *
不知昏睡了多久,夜睁开眼,看到眼前是青色的丝绸被褥。自己正趴着,头已经不疼了,费姆特的事想起来了大半,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忆的那部分还……
夜习惯性地把手探到胸口去找那颗水晶,蓦地发现被褥下身上什么都没穿,昏迷前发生的事终于回到了脑海里,顿时两颊发烫,小小地动了一下身子,下体传来的不适感立刻让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夜?”
浑厚低沉的男音就从不远处发出,夜这才发现沙利法竟然在房内。使劲地抬起头,扭过脖子,夜看到向床边走来的沙利法脸上带着担忧,而身后的梳妆台上堆了不少文书。他竟然把办公搬到了这里来,是为了照顾自己吗……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么?”沙利法把手掌贴在夜的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而夜则连连摇头。
“不是,阁下……那个……沙利法阁下,可以把衣服递给我吗?”
夜几乎羞得要把头埋到枕头里,声音也如蚊咛般细弱,沙利法看着此景,才明白过来夜脸红的原因。拿过搭在一边的丝袍,沙利法小心地把夜扶起来。
“昨晚,我很抱歉。”
沙利法的道歉令执意自己穿衣的夜有些惊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低头快速地将扣子一颗颗扣上。
“您不用道歉,我……是自愿的……”
“但是让你受伤了,我已经替你上过药了。”沙利法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夜一听到沙利法竟然亲自给自己上药,还是那种……私密的地方,脸烧得更厉害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夜知道沙利法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这种不会找话题的性格,要是费姆特的话,现在房间里一定充满着欢乐和甜蜜吧。偏偏这种时候弗雷特也不在,它要是能婉转地鸣叫几声也好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袍子上的纽扣早已全部扣完,夜还是不知该说什么,举足无措地盯着自己拇指的指甲看,旁边却传来了打破僵局的声音。
“这样羞涩的你和在狩猎场上英勇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或许我就是被这两个出现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你所吸引住的。”沙利法的话有些像自言自语,夜转过头去,沙利法的神情有些怔怔的,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踌躇。
“昨晚我想了很久,我会对你负责的,但这不是因为我索要了你的身体,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像炚。我迷惑过,因为你和炚实在太像了,但你不是炚,你和炚完全是两个人,即便如此,你还是吸引着我。你明白么?”
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底里有些什么开始萌动。沙利法的脸凑了过来,轻轻地索取了一个吻。
“我喜欢你,并不是为了炚的消息,也不是把你当做炚的影子,只是喜欢着你。”
夜的心跳慢慢加速,十指用力地握在一起。沙利法阁下说喜欢我,只是纯粹地喜欢我,所以才吻我,才要我,这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心里的欣喜几乎不能用言语表达,夜一开口,问出的却是另一件事。
“可是……可是费姆特呢?他爱着您……”
“我知道,我也爱他。”沙利法的嗓音依旧很低沉,很稳重,“到现在我仍旧爱他,可是……”沙利法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不,阁下,费姆特一定还活着。”夜突然打断了沙利法的话,那坚定的语气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我想他一定还活着……”
沙利法愣了一下,微微垂下视线,“我也如此希望,所以我还会派人去找他,如果找到了他……”沙利法看了看床榻里的少年,“但只有十天,十天后就满半年了,炚与我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半年之内一定会联系我,如果超过半年,那么也许他真的……那时就要我忘了他去寻找其他的幸福。所以你愿意等这十天么?现在我还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但十天后,我会尝试忘了他,来爱你。”
夜直直地看着沙利法的眼睛,他不可否认他内心是喜悦又是惶恐的,他从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魔族,甚至连魔力也没有,只有一幅不错的相貌和跟面前的人比起来简直班门弄斧的武艺。这样的自己却得到了沙利法阁下的倾心,而自己对他……也早已动心了吧……
“我愿意,沙利法阁下,只是……”
“只是什么?”
一瞬间似乎看到沙利法的皱眉中夹杂着些慌乱,夜觉得心头一阵甜,能够得到他如此温柔的照料,得到他如此坦诚的表白,也已足够了。
“只是请别定下十天的期限,费姆特一定还活着,也还爱着您,我愿意代替费姆特,直到您找到他为止。”夜顿了顿,低下头,“我……我喜欢您,所以只要您能在心里留一小块给我……”
大掌忽然落到了头顶,抚摸着夜的长发,沙利法再次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那对你不公平,我喜欢你是真的,想独占你,所以你也不必和别人分享我。”
“可是您是将军……即使有几个侧室也不会怎样……”
“陛下还不是只有王妃殿下一人么?”
“可是……”
“没有可是了,等我十天。”沙利法的语气似乎又充满了将军的威严,“现在先好好休息,侍卫队那边我已经告诉他们你身体不适了。”沙利法将夜重新扶躺下,盖好被子,“我就在房间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嗯……”夜应了一声,看着向桌边走去的沙利法,突然开口,“……阁下,如果您找到了费姆特,我可以继续留在侍卫队吗?”
沙利法的脚步怔了一下,极其含糊地嗯了一下。而听到肯定回答的夜却是开心极了。
“谢谢阁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第 11 章
夜休息了一天便重新回到了侍卫队的训练场上。在外人看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夜在训练场上仍旧那么英武,沙利法也还是不时地会出现在训练场的观看台上,但对两个当事人来说,却像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