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子,程浮你要小心”,弗兰见程浮一脸疑惑,侧脸盯著窗外:“我以前跟David在一起过,那时我很年轻,伤害了他。……後来他就不停接近我身边的人”,他面无表情,碧蓝的眼珠里却尽是悲切:“从那以後我每段恋情,都不会超过六个月,程浮,你知道麽?”。
“啊,嗯,知道什麽?”,程浮不由自主地慌张。
“这次我先把你送到他身边,他明确表示对你没有兴趣,我才开始追求你。可是我一开始,他就动手了。”,弗兰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他已经这麽肆无忌惮。”
“啊,呃,不是这样的,我,嗯,我是去退学才碰到你的”,程浮彻底手足无措。
“程浮,爱情是一种闪电”,弗兰低哑说一句,凑过来毫无预警地吮住程浮嘴唇,他脸颊冰冷但双唇火热,贴著程浮的辗转舔吮。
程浮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想推开男人却不知为何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瞪著眼,咬紧牙关忍耐。
弗兰吻了一会,微微喘息,稍微离开一点,垂眼看程浮,呼吸渐渐平静,半晌悲切道:“你已经那麽爱他了吗?”。
“嗯,他对我很好,我,嗯,弗兰,对不起,但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程浮知道说不定真跟弗兰说的那样,李道文追求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跟弗兰怄气。但他觉得这是自己跟李道文之间的事情,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个男人,得站起来自己去面对,不能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他会对你好多久?”,弗兰闻言有些激动,翻腕握住程浮手指:“程浮,你不了解他。他始终是个孩子,他永远也不会长大。我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早就跟他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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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面具兰大叔……乃要把面具戴牢阿,不要这麽激动好伐……
浮生记-27,继续狗血剧情大揭密
27,
“呃,弗兰,其实,嗯,我想你也不了解David。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David其实很聪明的,我觉得,你们应该,嗯,坐下来好好谈清楚”,程浮心烦意乱,反驳弗兰,到後面又忍不住习惯性地说教:“世界上所有的误会都可以解开的,只要双方都有诚意。”。
“诚意……”,弗兰沈默一刻,低笑:“程浮,十年了,你觉得我试过没有呢?三年前,我爱上一个人,她怀了我的孩子”。
“嗯,是Rose的妈妈麽?”,程浮话出口又觉得年龄对不上,弗兰说的应该不是Rose的母亲。
“不是……她是中国人。那时我打算跟她结婚,觉得和David该说清楚,就请他到家里做客。”,弗兰闭目侧头,嘴唇微微哆嗦:“结果两个礼拜後青湖,我的爱人,她就追随著David离开我。”。
程浮浑身发紧,手臂汗毛根根竖起,心底冰冷,情不自禁问:“那,那个孩子呢?”。
“你说呢?……David把它装在福尔马林玻璃罐里寄给我。”,弗兰闭著眼睛,睫毛颤动,两行泪水直直淌到嘴边:“他四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我养了他十几年,把他弄成那样”,他握住程浮手臂声音凄凉:“程浮,我以前从不把人当人看,现在才得到报应。你看我养出个什麽来。”。
“你……你骗我”,程浮给抓得生痛,他知道李道文为人霸道不讲理,但也绝不会做出那种变态的行为,情不自禁为李道文辩护:“David人不坏,你自己说过的。你骗我”。
“我……呵,程浮。”,弗兰瞪住程浮半晌,突然泄气,兀然靠在座椅靠背:“我很累,David现在跟我年轻的时候越来越象,他有朝一日会得到报应。”
“你,你不该这麽迷信。你如果觉得管不了David,你该把他还给他父母,让他家人管教他。”
“……程浮,我第一次见到David的时候,他四岁。他母亲那时爱的人不是David的父亲……”,弗兰渐渐平静下来,用一种平板到有点事不关己的口气叙述:“我那时非常年轻非常迷恋David的母亲……我跟她保证替她好好照顾David”,他按一下胸口,仿佛心疼难熬,不得已去安抚一下一样:“我自己做了最愚蠢的决定”。
“……那,嗯,David的父亲呢?”,程浮咽一下口水干巴巴地问。
“过世了”,弗兰闭一下眼睛,简短地回答。
“呃,嗯”,程浮梗住无法接话。他一辈子在父母呵护下长大,想到李道文这种天之骄子居然有如此不堪的家庭背景,忍不住满心怜惜,温柔地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爱护李道文不再让他受伤。
“……程浮,David这次也不过是跟你玩玩”,弗兰见了程浮表情,无声低笑,拍一下青年手背缓缓道:“你还年轻,可以玩一下,但是不要对这个人动真情。”
程浮闻言回过神,满面惊惶:“不会的,他说他很喜欢我的。”,他侧脸打量弗兰,觉得这个人虽然语气恳切,但什麽时候都面无表情,仿佛有一张高雅秀美的象牙面具盖在脸上,哭笑都是事先设置好,临时从皮肤底下拿出来的,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是吗?”,弗兰转头看窗外,呼吸急促,过一刻低哑道:“程浮,我要去美国一段时间,这段日子,Cecil会天天跟著你,你有什麽需要都跟他说,他可以保护你”,他回头诚恳看著程浮双眼:“你如果不想再住在这里,可以搬去我那里。”。
程浮满身冷汗,心跳得不能自抑,觉得弗兰说的都是匪夷所思的话,当下也不答话,咬住下唇呼吸急促;等弗兰无奈示意:“你可以走了”便立刻跟踩了火盆一样跳出车门,不顾Cecil阻拦,冲回自己家去。
他进了门还是喘,有点头晕,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眼前都是迷雾,不知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还是去相信弗兰所叙述的那一番深切悲凉的事实。
天已经彻底黑透,李道文也还没回家。程浮一个人缩在沙发上团成个球,用再多毯子衣服包裹住自己还是觉得冷。
半晌找到手机打算找李道文问清楚,却见到条email,是中午发来的:“乖乖在家,去超市注意不要买这些东西,你会过敏,晚上等我回来帮你灌肠──亲一个。”,附件是个做得整齐的文本,里面一行是荷兰语,另一行是英文跟中文的翻译,都是程浮过敏测试单上医嘱不能接触的东西。程浮呆呆地一行一行看,往下见到李道文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怎麽也不能相信,这个温柔体贴的恋人,能跟弗兰说的那样,做出那麽多禽兽不如的事情;而且,对自己那些热情洋溢的爱语跟告白,也都是逢场作戏地玩弄而已。
程浮哭到几乎窒息,才坐直了发呆看email,看一会又觉得难受,忍不住再次落泪。他这麽哭一会出神一会,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没出息到极点,哽咽著缩在沙发上睡过去。
醒来已是次日早晨,程浮看一下家里摆设跟前一天一样,知道李道文彻夜未归,心里木木地连哭都哭不出来,愣愣地想,看来弗兰说的都是真的,李道文是在玩弄自己。
再次打开手机看到那条email,见到李道文说的“晚上等我回来”就鼻子发酸,把email彻底删除,咬紧下唇去洗漱了收拾自己东西,心里乱得难受,觉得不如真跟弗兰说的那样,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想好了再跟李道文说清楚比较好。
浮生记-28,狗血不完了我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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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打开手机看到那条email,见到李道文说的“晚上等我回来”就鼻子发酸,把email彻底删除,咬紧下唇去洗漱了收拾自己东西,心里乱得难受,觉得不如真跟弗兰说的那样,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想好了再跟李道文说清楚比较好。
他翻来翻去,想到自己的证件还都被李道文锁在保险柜里,又急又气,跑去研究保险柜,才发现那柜子根本没密码,只是需要钥匙来开里面的小门。
程浮无奈,敲打一阵保险箱,搞得自己手脚都疼了才颓然回到卧房,突然间想,李道文做事不择手段,说不定弗兰说的那些玩弄人家爱人还骗人堕胎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他一向喜欢小孩,尤其自己是gay不能有孩子,就更格外觉得生命珍贵。想到李道文连这种事情都做出来,自己怎麽还能对他心软,一定要坚决离开才对。当下发泄般在李道文卧室乱翻,觉得就算找不到钥匙,砸也要把那个保险柜砸开了。
李道文床头柜没锁,程浮拉开第一层的时候用力过大,把整个抽斗都给拉下来,里面保险套跟奇形怪状的按摩棒撒了一地。程浮满面通红,忙不迭把那堆几乎足够开个博物馆的情趣用品胡乱堆回去,不停暗骂李道文这个变态,也不知跟多少人用过这些东西,言毕又有些心酸。
定定神拉开第二个抽屉,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砌著一摞摞浅蓝色信封。那些信封格式大小都完全一致,用白色丝带一叠一叠整齐地扎在一起,略微数一下只怕有几百封,占据了左半个抽屉。抽屉右边都是小型相册,封面编了号码,摆得有点混乱,像是给人经常拿出来看了再随手扔回来一样。
程浮身不由己,拿起编号“五”那本相册,刚打开,想不到第一张相片并没有插进相页,一抖就落下来。他忙不迭捡起来,是张有些年代的照片,彩色有些模糊。
是碧色连天的草坪上,一对男女拥著个幼儿对著镜头甜蜜温和地笑,他仔细分辨一下,里面半蹲著的年轻白人男孩鼻梁高耸,瘦削秀丽,应该是年轻时的橙弗兰。弗兰身旁侧坐的女子穿一件那个年代流行的粉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容貌秀雅,笑著露出两颗小小虎牙。
程浮心里砰砰乱跳,翻过照片看到後面用极其娟美的字迹写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在下面落款处同样笔迹标注著:“小文五周岁留念,与Frans於X城半山别墅。愿吾儿快高速长,无忧无虑,一生畅意”。程浮看了鼻子有点酸,翻过照片看到年幼的李道文给母亲与橙弗兰握著双手乖乖盘坐在草地上,虽然容颜幼稚却已经有了那股子英气,侧头得意地笑,露出跟母亲一无二致的两颗虎牙。
他盯著李道文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微笑,摸摸小小李道文的脸庞继续翻看相册。抽屉里相册有十几本,几乎都是李道文从小到大生活记录,一年一本。开始一些照片都有母亲在身侧,有时还能看到个面容与李道文酷似的男子靠在旁边,高大俊朗一脸阳光,程浮知道是李道文生父,咂咂嘴觉得这一家长得真的都很好看。
再往下翻,照片上李道文父母出现得越来越少,年幼的孩子渐渐长大,迅速窜高,其中一张穿著黑色小礼服握一把小提琴神采飞扬,翻过去看後面写著:“小文十四岁生日,美国洛城留念。不能再随时陪伴娇儿,心中悲切,小文特意为我演奏‘圣母颂’技惊全场。有子如此,吾生无憾。”。
程浮看了心里又酸又软,忍不住想起自己母亲。半晌微笑继续,下一本相册基本就都是李道文独照,生日那张後面歪歪斜斜写著:“David十五岁纪念”,下面一串荷兰文,落款是“Frans van de Oost”,他见了心里一惊,知道这时李道文已经到了荷兰跟橙弗兰在一起了。
程浮莫明其妙觉得害怕,不敢再往下看,合上相册心里乱跳,生怕弗兰说的那些关於李道文的可怕事情都是真的。
他愣一会,把相册叠好搁回抽屉,却见散在抽屉底部还有几张照片,最上面一张是李道文满脸欢笑跟橙弗兰一道搂著个高挑的华人女子。那上面李道文已经是成人长相,头发剪得很短,上衣半敞端著杯红酒;旁边橙弗兰穿得也不多,侧头微笑,眼神温和看著身前女子。那女孩子眉目清爽,头发略长,侧头看著弗兰有些羞赧地笑。照片後面李道文的笔迹写著:“22岁生日留念,与青湖Frans共庆。青湖非要给Frans冠“橙”字做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程浮看了觉得有些感慨,他一直以为橙弗兰一心一意深爱的人该是什麽样的绝色佳人,没想到对方不过勉强称得上清秀而已。端详照片上李道文年轻俊朗的面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天使般笑著的男人,会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
他乱想一阵拿起其他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比较新,除了其中一张是Anna穿著比基尼泳装靠在泳池边以外,都是些年轻男人的单人照,照片後面也没标注。最後一张是个瘦削的裸体男子半趴在床上,那人闭目侧著脸,一身吻痕,连臀上都有。程浮看了暗地唾一下,骂一声李道文这个色情狂,忙不迭把照片放回去,猛地又觉得不对,端详一刻才认出照片上居然是自己。
他又惊又怒,仔细看照片上自己头发比较短,应该是之前在李道文家生病的时候给对方趁自己昏迷拍的。他心里砰砰乱跳,不知李道文到底还拍了自己哪些照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孩子的裸照传出去被人看到,还会被爱怜地同情,但如果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的照片传了出去,那一辈子都要被毁了。
程浮恐惶下不及多想,把李道文抽屉里照片都翻出来查找,又把所有抽屉都打开,又急又怕眼泪都要流出来。他翻一阵找不到东西,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地发愣,半晌收拾好卧室出去在沙发上坐到深夜,脑子里也还是轰轰地响,握著自己那张裸照心乱如麻。
“你在干什麽?”,李道文进门见程浮满脸泪痕卧在沙发上发愣,立刻凑过去关切发问:“哪里不舒服吗?”
“……”,程浮把脸从李道文掌心扯开翻身不语,他实在不知该怎麽开口。
李道文低头见程浮捏著那张自己趁他昏迷拍的照片,暗道一句不好,知道自己理亏,这下这个娘gay不知道要怎麽闹。他吸一口气先发制人:“程浮,你不该乱翻我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吗?”,程浮不回头,脸埋在沙发闷闷地问。
“当然,就算我们住在一起,你也要尊重我的隐私”,李道文双手叉腰,气势凌人:“你看,我就从不翻你的东西,也不问你的秘密”。
“那是因为我没有秘密吧”,程浮实在忍不住,翻身坐起反问:“李道文,你那麽多秘密,不觉得累吗?”。
“……我什麽秘密?”,青年抬一下下巴迈一大步上前,眯眼阴冷问:“程浮,你指什麽?”。
“我……”,程浮见李道文发怒立刻就怕了,转脸不看他,咬紧嘴唇不敢发言。
“程浮,你这样我很不喜欢”,李道文见程浮一副受惊小动物的样子有点心软,靠近揽住青年後脑让他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以後有问题要直接问我,我不会瞒你也不会骗你。”。
“……”,程浮闻到男人身上烟草混著酒精的味道,突然意识到这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过,身不由己地问:“你去哪里了?”。
李道文一愣,他昨天研讨会後回家路上跟Douwe与几个朋友参加party,玩得尽兴就彻底忘了程浮还在家里等自己。他也的确醉後又跟Douwe以及其他几人发生了关系,到现在身上还有点酸痛。但这样的事情,如果告诉程浮,那真不知到底会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