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而打球庆祝。
那又是一个夏末,我穿着T-shirt在场上挥汗如雨,听着知了无止无尽的叫声,嗅着夏
天残留野花的香气。
一个球穿过来,我运了几下,远远的看到明洌便把球传了过去。他拿到球三步上篮,
球应声入筐。
叫好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围观的小女生们都快疯了。我也向他跑过去,
“hey,give me five!”
我们一击掌,周围的尖叫声又是此起彼伏。比起帅哥,现在的小女生似乎更哈帅哥间
的暧昧。
夕澈因为体力不济早早下场坐在场边。就看到周围围着几个小女生,送水的,聊天的
都有,我就在怀疑这家伙提早下场的真正目的。正想过去嘲他几句,明洌已经跑了过
去。
夕澈看到他,把手里的水往地上一搁,就站了起来,向明洌竖起大拇指。
而明洌拉过他的手,彼此撞了撞胸,又相视一笑,才高兴地跑开。
身后的小姑娘兴奋地直跺脚,裴夕澈却看着满场跑的某个人,在渐凉的微风里,失了
神。
人总是傲慢地俯视其他生物,自诩比他们懂得的更多,支配着感情这种标上高级生物
专署字眼的东西。
其实,那些只是我们最孱弱的能力,最致命的缺陷。在我们窥见它身上某处美丽的斑
纹之前,可能就已经被它吞没。
那个夏天,阳光中,树荫下,
夕澈那时的神情,
跟随着我们在球场上最后一次的挥汗如雨,就这样一起留在了记忆深处。
番外--在俊篇6
有了起步,腾飞便是无法抑制的满弦上的箭。而我,后来被很多业界人士评论成那个
张弓的人。
其实充其量,我也就是那弓的出资者。
公司有了名气,我开始有的那些所谓的人脉都慢慢也变得无所谓了。他们两个忙着定
位忙着更加合适的发展团体忙着更彪悍的合作伙伴。
那是比创业之初更忙的时期,忙得焦头烂额,忙得我也都插不进手了,细枝末节的东
西又有新人进来处理,我也不好抢了他们的活儿。
慢慢地我竟然变成了类似太上皇的悠闲人士。虽然后来重新上手公司的业务时令我崩
溃地想自杀,但当时,我还是乐得悠闲的,每天就看看书,看看报,养养鱼,种种草
。
生活应该是这样才对。
当我每次对那两个忙得最好世界上没有睡觉吃饭上厕所这些事情的人,这么说教着,
要么遭来愤怒鄙夷加不屑的目光,或者干脆被无视。久而久之,我就当是自娱自乐。
直到有一次,夕澈突然跑过来,神情严肃而关切。我感激涕零地以为终于有人关注到
我了,却只听他说,
“在俊阿,你最近是不是太缺女人了?”
我倒。
“如果没有入眼的,哥哥帮你找,多可怜的孩子啊,快要憋坏了……”说着要摸我的头
。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势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更加凄凉,语调柔肠寸断,内容
却针锋相对--回敬他,
“夕澈哥阿,女人都没有你漂亮,我看着你,其他的都入不了眼,你把我养坏了,怎
么办?”
夕澈甩开我的手,“算了吧,当初在学校里女人一大把的时候,怎么没觉得都比不上
我?”然后走过笑得前仰后合的明洌旁边,又被一把拉住,
“在俊,你说的对,今天他还被一个老外缠来着……说你什么,beauty beyond words
……哈哈……”
夕澈没好气,“好啊好啊,那么你们为美人服务一回吧,去把夜宵买回来!”
明洌闻言赶紧把头埋在资料里,乖乖继续奋笔疾书。
“外面这天,你就不能打电话吗?”我看了眼已经糊了的窗子,就感觉天寒地冻。
“废话~!打电话要能五分钟送过来还用得着你?乔家少爷,你到别人家里来除了说说
风凉话,还应该有些实质性的贡献吧!”
我摸摸鼻子,乖乖站起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谁让我现在是他们俩养着的呢?
出了门才发现很多附近的店因为天寒地冻提早关了门,我只能又打车去再远些的地方
。
等我大老远拎着快凉掉的盒饭回来,他们已经等了10个五分钟了。
红着鼻子哈着白气摁了门铃,没人应,又睡着了吧。
我摇摇头,艰难地腾出一只手翻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还没有迈出一个步子,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文件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了满地,夕澈姿势别扭地俯卧在沙发上,脑袋搁在前面的笔记
本上闭着眼,身边的纸片沿着沙发边落了一地,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他是怎么睡着的。
再看他旁边挨着另一颗脑袋,明洌蜷在那里,歪着脖子枕着他的手,张着嘴哈拉着,
像是已经睡熟很久。
夕澈的手机远远的在茶几上放着。
难怪他一直没有打电话催我。
我站着看了很久,他们都不曾醒过来。
一直到脚隐隐地有些发胀,我才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把外卖放在桌子上,转身走
出去。
关上门,竟然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能看到这个城市下雪,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把手插在口袋,慢慢走在闪着零星路灯的街上。
雪打到肩头,还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冷。寒意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再由流动的血脉里渗出来,冻僵一身。
后来很多个冬天里,都没有再感受过如那晚般的寒冷。
凄清的街道伴随着凄凉的心情,当时的我几乎要坐倒在路边放声哭喊出来。
当然最后,我还是保存着最后理智,蹒跚拖步回家里呼呼大睡一晚。
之后诸事便皆抛之脑后。我还是我,那个别人眼中游戏风尘,潇洒人生的乔在俊。
番外--在俊篇7上
随着潇洒而来的也就是越来越闲。实在太无聊的时候,我就躲在沙发的一角,开始研
究起对面两个人的攻受问题。
不要看夕澈生得单薄,明洌却是更容易生病的那一个。胃病是落下了病根,一疼起来
就天翻地覆,连签的名也简化成曲线还要泛着点波浪。
也许是明洌一旦投入起来就天昏地暗不知道休息,而夕澈更会照顾自己的原因吧。
后来,明洌的兜里总会装着一些小零食,桌子的抽屉里总会有几瓶应急的胃药。我想
是夕澈为了不使公司的合作伙伴在赚到钱之前就倒地不起,连带一起照顾了吧。
真是个贤惠的老婆。
我在大家都精疲力尽时,会对着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夕澈从张牙舞爪到直接当作幻听
,而明洌则只是在一边微微笑着。
我想有时候玩笑之所以被称作玩笑,就是因为它与真实无关,而当有一天玩笑成为现
实,只会让人觉得有种苍凉的无奈。
日子在两个野心勃勃的小子手底下过的顺风顺水,我却有些闲得慌了,总是感冒,头
痛得要命,好了之后人就懒得不想动。差不多半个多月都不再去他们那儿了。
一天晚上,我在电话里跟乔夫人诉说我的近况,她突然冒出一句,“你是要有个人管
管你了,在熙大学也毕业了,过一段日子让她回去。”
我有三秒钟没反应过来,她接着说下去,
“夕澈和明洌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跟你一样没个女朋友?难道他们也有洁癖?”
“哪里?他们忙的最好连觉都不睡~”
“噢,这样啊,对了,在熙也是学你们建筑这块的,让她来帮帮你们吧。”
我胡乱应了一下,就挂了电话。想着这个乔夫人还真是会异想天开阿,难道她最近也
像我那么闲?
这么想着又有一道刺耳的铃声穿透了耳膜,是夕澈的。竟然是让我去一趟警察局。他
在电话里的口气很不好,几年的相处让我意识到那里面的严重程度。
警察局里,夕澈双眼通红,对面则是几个全身挂彩的小混混,他却仍然咬牙切齿一副
随时就要再掐上的凶恶样子。
我倒吸口气。这架势几时出现在已成精明商界公关的裴夕澈身上,而且对象还只是几
个小混混。
难道是我判断失误。夕澈大人只是童心大起,无聊至极体力过剩地跟一些地痞流氓玩
起了干架……
背后被人拍了拍,我回头看到了明洌。
“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吧。”
他疲惫笑了笑,向夕澈走去。脚严重的拐着,腿上的纱布看得出是刚裹上去的。夕澈
也站了起来走上去扶住他。
我的天,这又是哪一出,难道是班长大人劝架不成,成了牺牲品?
还有,没记错的话,今天他们应该是去谈一宗头疼了三个多月的大生意,怎么还有力
气去跟这些幼稚无聊的小屁孩纠缠?
交完保释金,我们一行三人出了警察局。都不说话。
明洌一拐一拐地走得很慢,外面的天气还没转暖,可他头上却汗津津的,看得出是疼
得厉害。
“去医院。”夕澈口气依然不好,不过紧锁的眉却泄露了他的不安。
“不行,明天就要签了。”
“签完合约,你的腿也废了。”
“废不了,”明洌软言,“只是被打了一下,骨头没断,刚才检查过了。”随后还附
带上一个撒娇般的微笑,我知道这是对付夕澈的杀手锏。
果然夕澈不再执意,只是上了车以后还是臭着脸。
到了公寓楼下,站定,夕澈就拉过明洌,
“上来。”
我和明洌都是一愣,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把眼撇开,
“你不累,我还想快点回去睡觉。”
我才想到,这个公寓有七层,没有电梯。当时他们为了节约点钱,租了最高的一层。
而现在,明洌要走上这七楼还不如直接送去医院算了。
明洌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爬上了他的背。夕澈背好他,又往上托了托
,便一步步慢慢走上楼梯。
我跟在后面。夕澈走得很慢,不知道是累还是什么。我以为他大概也受了伤,便想说
换我背吧。但当走过楼梯转角时,看到他们一个低着头乖乖地贴着另一个的脸,一个
眼看楼梯,一步步那样小心翼翼,虔诚地像是朝圣。
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砸在那里最柔软的一角。我叹了口气,选择继续无言地
跟在他们后面。
潇洒啊,乔在俊,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要潇洒吗?不过潇洒这玩意,真TMD虚伪而自贱。
番外--在俊篇7下
我做在沙发上一杯杯喝着黑咖,夕澈扶明洌上床,说是为了讨论明天的签约事宜,其实凶神恶煞地让床上的人闭嘴快睡,在他床边明显只是为了防止他有什么需要又叫不到人。
苦味在嘴里一圈圈泛开,思绪幽幽地沉到心里,重重的,有点闷。
过了不知多久,明洌房间的门打开了。
“服侍完毕?”
“嘘--”一个人坐到我身边,抬头一看,竟然是明洌。
“你怎么……不怕他再发飚?”
他一笑,“睡着了,你知道,不吵他是不会醒的。”
“那你又起来干什么?”
“我,想再看会儿资料。”
看到我一脸的黑线,他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文案,揉了揉受伤的腿,
“呵呵,是腿有点疼阿……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怕吵醒他……你知道的,他醒了又不得安宁。”
我不知道。
“明天要签约,还去打架?”
“哎,不是的。是别人找上门来的,可能是眼红的同行……本来也吃不了亏,可他们打到以前伤过的腿,我一下没缓过劲来……也是我不好,不跟夕澈说一句就去买东西,你知道他的脾气,找过来
以后就打红了眼,把事情都闹到了警察局……”
这个我倒是知道,明洌那条腿一直好的不太彻底,医生说不小心保护就要落下根。夕澈平时都碰不得动不得,有人竟如此不识相,应该庆幸没有被夕澈打断了腿。
“腿疼还带文件出来干什么?”
“他把这些带到我床边做,做了一会儿就睡过去了,我想反正睡不着就做掉一点好了……”
这时门又开了,夕澈蓬头垢面地出现在门边。
“吵……吵到你了?”明洌陪着笑脸,而我有种急切地想要解释不是我让他出来的冲动。
夕澈鼓捣了一下头发,接着便把所有的资料都丢到我们面前,
“那么喜欢做的话,这些也都请代劳了。”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就先去休息了。”
我们面面相觑。
但最后,那些丢过来的文案上,除了签字我们竟然找不到需要代劳的地方。
对于这种不着痕迹却明显异常的疼惜,明洌暗爽在心,我却连嫉妒也找不到理由。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需要嫉妒。没有人能够守住不散的筵席,我只要潇洒。
但潇洒其实也只不过是让自己能在退席时留下美好身影。
夕澈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在那栋公寓里打包行李。
我对他冷潮热讽,说他何不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之后,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在俊阿,潇洒有时候只不过是让自己能在退席时留下美好身影罢了。
“而我,”他回过身来,“准备什么都不留下来。”
神情好似潇洒其实萧瑟,容貌却看不出波澜。我对他这句话出离愤怒,
“裴夕澈这个白痴,你充其量就是个懦夫!”
说着冲过去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向后踉跄了几步,脸顿时肿了半边。我也没想到自己用了这么大的劲。
他不怒反笑,“打得好!我就是个懦夫……哈哈,打得好,再来啊!”说着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眼看一场架在所难免,我却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停住他。
“夕澈阿,去喝酒吧……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酒吧里,我们醉得一蹋糊涂。
震天响的音乐和嘈杂的人群把我们心里的所有都掩藏地好好的,感觉安全。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什么?”
“喜欢--喜欢一个人?”夕澈挥舞着手里的瓶子和低音炮拼嗓子。
“喜欢阿,呵呵……”我笑了起来,头却耷拉下来,伏到桌面上,“喜欢呀就是傻……越喜欢越傻……”
“什么啊--你说大声一点……”夕澈也趴上了桌子,眼睛张不开嘴里却还咕哝着,是醉得不行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已经失了焦距,酒瓶倒在桌上,骨碌碌地滚到一边。
我伸出手,把他掉落到眼前的头发顺到后面去,露出那紧锁的眉,忧郁的眼,
“越傻越喜欢……”
番外--在俊篇8
如果说在熙的出现是夕澈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那么夕澈的离去则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就像我料到在熙会影响夕澈的人生却没想到会把他赶走,我也没有料想到夕澈的离去会让我如此辛劳,辛劳地连哀伤都顾不上。
公司的股票随着夕澈的离去和紧接而来的种种谣传大跌不止。明洌却在每次的股东会议上如同神游太虚,所有的对他说的话大多只进不出。常常说着说着就暂停,看着看着就偏移了视线。
于是,我只能以公司第一大股东的身份站了出来,开始了同他们从前一样的非人生活。
一天,当我被从刚捂了一个小时的被窝里拉出来,终于受不了了,蓬头垢面的叫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