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阁之莫回首——温柔的蝎子

序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已惘然！

说真相，道真相，真相往往伤人心！

留也好，离也罢，只求斯人为我笑！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伊人已憔悴……

……

舞榭歌台，欢歌笑语，“怜君居”内“回首阁”声声的哀怨，丝丝的情愁，似乎将满喧闹的烟花之地蒙上这浓浓的悲伤！

该感叹这里主人的别具匠心还是娇柔做作，明明是千人踩万人踏的小官，却又非要扮演这些哀伤寂寥的角色！

座无虚席的大厅，似乎都已沉静在这寂寥的歌声琴声之中～

不得不承认，这声声的哀愁刺透了人心，只是，是琴比歌愁，还是歌比琴怨呢？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已惘然！

爱已逝，恨不再，爱恨情仇总相忘！

笑也哭，哭也笑，只愿为君弹一曲～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郎君已不在！

……

第一章　

“怜君居”岩城最大也是最好的小官馆，里面充满了莺莺燕燕的小官，下人，甚至就连洗衣的佣人也都长的标志可人，似乎其中的一切都是为那些肯出钱的达官贵人准备的！

当然，怜君居不是光靠美人出名的，强有力的后台还有严格的规矩，都不得不说明这个地方常年不衰的实力！

晌午时分，怜君居内寂寥无人，没有午夜时分的喧哗，只有寂静的大厅和内院。

“小白～！”回首阁内响起了清脆的叫声，没有人会指责这个声音，因为他是现在怜君居的四大小官之一，愁衣。

回首阁，现在怜君居内最红的内院之一，坐落在怜君居大院的西边，当然，他的东南北面也是当红内院之一，也就是说，只有当红的小官才能住进这四大内院，其余的小官只能住在前院！

没有人回答愁衣的叫声，但是，似乎愁衣对那个人的不回答也并不在意，依然在一扇房门外叫着。

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白衣人，微笑着伸手拍拍愁衣的衣服，然后转身，走进房内，而愁衣也高兴得连蹦带跳地跑走进去！

房内，没有奢华的布置，有的仅仅是一张床，还有一个置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真正下人的房间！

“小白，我腰好酸啊，昨天那个死人，把我弄得快死了！”娇艳的脸孔，殷红的双唇，单凭这张脸，愁衣不可能不是当红小官，更何况他的高超的歌声和舞蹈。

白衣人嘴角上翘，不输于愁衣的妖艳美丽，只是额角的伤疤让整张脸变得狰狞，只是，那温柔的眼神掩盖了那份狰狞。

拍拍自己的床，愁衣笑着快速脱掉鞋子，跳上床，惹得木床支呀的直叫，白衣人轻轻的打了下愁衣的背。

“啊呀，小白打人咯～！”

愁衣笑着趴在床上，等待着白衣人的服务。

修长的手，骨感的手指，恰到好处的揉捏，按摩着愁衣的腰，替他疏解前一晚客人给与他的疲劳还有痛苦！

房间恢复了安静，可以听见淡淡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愁衣眯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在想什么，看什么，谁都不知道！

“小白，你幸福吗？”

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工作，只是，白衣人的脸上笑容不再，什么在倾泻？

翻过身，抓住小白的手，逼迫他面对着自己的眼睛，

“小白，如果那天我没有出手帮你，你会不会已经从那悬崖跳下～？”

看着愁衣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语！

“你有没有后悔让我救你？”

微笑渐渐恢复，摇头，抚摸着愁衣的长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愁衣也笑了，只是那笑没有了平时的伪装，那笑，是真正属于愁衣的笑！

抱着小白，抱着比自己还纤细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温暖，

“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你心中的那个男人吗？”

是在劝说还是在恳求？

“忘了他吧，他已经不是你的了！白江雁，他已经不要你了！”

江雁微笑依旧，只是哀愁显现，

忘了吗？

可是忘得了吗？

十一年的感情，十一年的朝思暮想，十一年心心念念，

怎么可能说忘便忘得了的！

莫回首，回首那人已不在，

那人是谁？

思绪飘远，似乎已经回到那次的初次相见！

第二章

那年的春天很美，美得让人忘乎所以～

那年的风很柔，柔的以为是老天的眷顾～

一个年幼的孩童，一个快乐的少年，一切都很美～

“你是谁？”

少年对着坐在河边哭泣的孩童问！

抬头，看见少年的脸，依然哭泣，只是那哭泣没有声音～

“你是哑巴？”

毫无忌讳的出口，换来孩童丝丝的哀愁，泪水不再落下，退后，退后，这个少年会像别人一样欺负他，鄙视他，只因为他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你不要走，这里是我家后院，你是怎么来的，看，你都踩坏了我家的草地了！”

看着依然挂着泪痕的粉嫩的脸，少年开始笑着跟他开玩笑，逗逗这粉嫩嫩的小人儿！

小孩低头，看着小脚下被自己踩出来的小小脚印，抬头，是少年故意的凶脸，努力的不哭，可是颤抖的小小身体告诉少年，小孩很害怕！

笑笑，伸手将小孩抱在怀中，可以闻见他身上的奶香，还有丝丝属于孩子的味道！

“你会赔吗？”

小孩看着少年，点头，会赔，母亲说过，弄坏人家的东西要赔！

“那你每天来这里陪我玩，我就原谅你！”

笑看着小孩的脸，看着他脸上渐渐绽放的笑容，他知道，小孩很乐意来这里！

“我叫范言华，那你叫什么呢？”

挣脱少年的拥抱，小小的手在少年的手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白江雁！”

猛然抱起江雁的身体，让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旋转～

“那你就是小雁子咯～！”

江雁笑着，言华也笑着，那时的江雁不知道这次的相遇会改变他的一生，当然，那三个字——“白江雁”，言华也不会知道，他不仅写在了他的手上，还刻在了他的心上！

那年，他们一个只有六岁，一个只有十岁！

范家，全国最大的买卖世家，富可敌国的资产就连当今皇帝都忍让三分，多次提出让其子弟入朝为官作为牵制，但范家依然我行我素，多次拒绝，正所谓应了一句俗话，做惯了乞丐就连皇帝都不要做！

范言华，范家三房隔一子，也就是说，范言华是范家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拥有继承权的男子，所有人宠着，所有人护着，就连皇帝老儿也不时的送补品。

可是，偌大的家庭，纷繁的仆人还有家人，却给不了言华想要的快乐和自由！

所以言华不开心，不乐意看见所有人为他转悠，不喜欢面对着繁多的账本，更何况他只有十几岁！

可是，和江雁的相遇改变了他，因为江雁的纯真，江雁的撒娇，江雁的笑，甚至江雁的哭都可以轻易的带动言华的心，让他快乐，让他心痛，甚至让他愤怒！

“你怎么又哭了？”

相处了五年，原本小小的人儿已经亭亭玉立，只是依然娇羞可人。

“啊呀，不要哭了拉，告诉我，谁又欺负你了？”

抬头，眼中是无尽的悲哀，虽然江雁从前很爱哭，可是，渐渐的，他开始不再哭泣，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应该坚强，就算别人会因为他不会说话而欺负他！

抬头，看着焦急的言华，江雁知道，他的言华哥哥会将所有的坏人赶跑，是个勇敢的哥哥，可是……

无声的哭泣，泪水沾湿了衣服～

“小雁子，你不要哭啊，不然我不理你了！”

突然身体被抱紧，言华吃惊的看着怀里的小人，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可是依然比自己小很多，很多！

“对不起对不起，言华哥哥怎么会不要小雁子呢？”抱着他，江雁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奶香，只留下属于他的淡淡的檀木香！

“告诉我好不好？”

为小人擦拭脸上的泪水，五年，无数次的为他擦试泪水，只是这次，却看见那迷雾底下深深哀伤！

我要走了！

颤抖着在那上写了五年的手上写下自己要说的话，似乎颤抖会蔓延，那双手也开始颤抖，颤抖的抱紧那个孩子，那个和自己相处了五年名叫江雁的孩子！

“去哪里？还回来吗？”

靠在他身上，泪水又有开始泛滥。

娘说那里很远很远，可能不回来了，可是……

看着言华，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

“不要哭，我的小雁子，不管你去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什么在十五岁的孩子心中扎根，什么有在发芽，也许很久以后才会知道，即使那会是个严重的错误，可是现在，这给了小小的江雁莫大的鼓励！

真的吗？

“真的，我还要娶小雁子做老婆呢！”

纯真的笑了，是诺言还是戏言，是海枯石烂的承诺还是随风飘逝的童言，也许只有那时的他们知道！

原本哭泣的脸笑了，紧紧地抓着给他承诺的人的手，小脸红红的！

“怎么，不哭了吗？”

点头，笑着看怀里的人点头，幸福也许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破涕而笑！

清风飘过，言华心中也有离愁，五年的快乐，转眼即逝！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看着他无暇的笑脸！

那天的离别，一个在高高的马车上回望，一个在凄凉路旁眺望，

四目相对，说不尽的悲哀，

五年，他给与了他勇敢的帮助，

五年，他给与了他纯真的欢乐，

述离别，道离别，谁又知离别伤人心！

那天的风很大，狂风掀起滚滚尘烟，泪水泛滥，却不敢眨眼，怕错过了相看的机会！

一张白纸从车内飞出～

小雁子等哥哥来娶我！

手中是紧紧抓着的白纸，眼中是泪眼朦胧的人，

此时的言华才了解，

爱一个人的心！

马车渐渐远离，言华看着自己曾经保护过的人消失在视线～

泪水滑落，

沾湿了衣襟，不敢在小雁子面前哭泣，不证明他坚强的可以抵御离别得痛！

红尘滚滚，

阻断了伊人的容颜，是否也会阻断斯人的思念？

离别，期待下次相见，却发现一切已经物事人非！

白家，世世代代做琴世家，曾经盛事一时，只是家道中落，灿烂不再！

白江雁，白家正夫人的独生子，却因为天生的哑巴而备受冷落，在生母去世后，便过着备受欺负的生活！

十一岁那年，离开久居的岩城，去了南方的欢城，岩城没有什么值得期待或者怀念的东西，只除了那个人的留恋！

曾经问过那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岩华哥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阿，小雁子是个最漂亮的女孩！”

那天夜里，江雁哭了很久，只是他依旧不敢告诉哥哥，他是男孩，江雁怕那会让他失去来之不易的关怀！

直到离别，江雁始终守口如瓶，只为挽留那颗爱着自己的心！

有时候，江雁会问自己，如果当时坦白，是否一切就不会如此了？

第三章

“小白，小白～”

清脆的叫声关闭了记忆的大门，看着愁衣的脸，微笑渐渐蔓延。

“其实你不用笑的！”

捧着那张强颜欢笑的脸，是同情还是自怜？

拍拍愁衣的肩膀，似乎告诉他不用担心。

“小白，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难道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这里不适合你！”

看着愁衣的脸，那张很美的脸，只是，这里也不适合他，可他已经在这里十年！

你呢？你怎么办？

在别人手上写字，是习惯，还是情不自禁！

“我？哈哈哈，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啊！”

起身，穿上鞋子，为自己倒一杯冷水，悲哀，还是痛苦？

“对了，小白，我们再来那首歌吧，我想把他编成舞蹈～！”

笑着点头，既然愁衣不想谈，那便不谈！

推开门，外面阳光灿烂，走出去，感受太阳的温度！

抱着檀木琴，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拨去片片飘落的树叶～

轻栊慢捻，丝丝哀愁倾泻～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已惘然！

说真相，道真相，真相往往伤人心！

留也好，离也罢，只求斯人为我笑！

莫回首，莫回首，回首伊人已憔悴……

……

飘飘长衣随风飘，丝丝乌发飞散～

琴声哀愁，歌声幽怨，舞姿凄凉，也许只有这两人，这两个哀伤的人才能将这首《莫回首》演得如此动人，直入人心！

看着眼前的人儿的舞蹈，

弹琴的人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些年，那天～

十年，十年的杳无音讯，十年的默默等待，曾经江雁问自己，当年的一句童言，值得牵挂多年吗？

可是依旧在等，为那个十年前答应来接自己的人努力，努力的练琴，知道自己不能唱歌，但想为他弹琴，努力学习，希望自己可以跟随那人的脚步！

十年，希望慢慢变淡，奢望渐渐开始消失，惊喜地等来了那封提亲的书信！

原来言华哥哥没有忘记他小雁子，他终于来娶自己了！

泪水滑落，当看见那个朝思暮想十年派来提亲的人跨进门的时候，很久不曾流泪的江雁，哭了！

想要冲出去，抱着那个提亲的人说，告诉他，他就是那个言华哥哥要找的人，那个小雁子！

“啪……！”

从天而降的巴掌打醒了兴奋的江雁，看着继母的脸，可以看见他脸颊的抽搐，没有了父亲母亲的白家，继母变成了白家的主人！

“不要脸的小畜牲，连男人也勾引啊！”

手被继母拖着拉近内院，想要摆脱，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摆脱老江湖继母的手，手很痛，可还是想要回头，再看一眼那个上门提亲的人。

“啪……！”

“今天开始，不许你出内院，给我老实的呆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看着继母即将离开，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关自己，为什么！

身体被继母无情的踢开，无声地咳嗽，很痛，可是他依旧不断的想要出去，那里有他言华哥哥的消息！

门被关上，阻断了一切的希望！

无声地哭泣，却再不会有人来安慰自己了！

哭泣了三天，那天阴雨蒙蒙，大门被打开，无情的继母宣告了他的解放，只是那也说明了言华的信使已经离开！

绝望的看着继母，看着她狰狞的笑，恨他，恨他，恨他～

“小畜牲，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已经答应让江雁嫁给那个范少爷了，毕竟人家是天下第一富的人啊！”

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狰狞的女人，江雁想笑，却被后面那句话给阻断！

“小畜牲，可是嫁的人不是你，是我的女儿，烟云，哈哈哈，人都已经走了，你的情郎个真是心急啊，不过我还要感谢你这个小畜牲呢！”

摇头，不，不是的，疯狂的摇头，调头想往外跑，想告诉那位使者，错了，一切的都错了，不是……

手又一次被人拉住，看见的依然是那张狰狞的脸，恨她，即使他曾经是他的母亲，曾经尊重他孝顺她，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等了那么久 ，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